第7節(jié)
這幾年他很寵她,會時不時給她打生活費和買禮物,但她一毛錢沒敢花,全原封不動地存在卡里沒動。 她賬戶上已經(jīng)有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錢,但她自己掙的,就只有兩千塊。 她能心安理得花的,也就這兩千。 她給徐迦沿打電話時徐迦沿還在公司,這似乎還是她第二次給他打電話。 這么多年,她只主動給他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是因為路小成,第二次,是現(xiàn)在。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她不會給他打電話。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溫聲問。 “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兒借住一晚上?”遲疑著,路渺還是問出了口,她實在不敢再一個人住旅館。 “當(dāng)然?!毙戾妊禺?dāng)下關(guān)了電腦,站起身,“你現(xiàn)在哪兒,我去接你?!?/br> 路渺報了地址。 她剛掛完電話沒一會兒喬澤就帶著路寶出來了,站在派出所門口,四下掃了圈便看到了站在不遠的她,拖著個行李箱站在路口,孤零零的。 他朝她走了過去:“你不會還想繼續(xù)找那些連門窗都沒鎖的便宜旅館窩著吧?” 路渺抿了抿唇:“沒有?!?/br> 又扭過頭問他:“你怎么還沒走???” 喬澤瞥了眼那只又默默滾去她腳邊的蠢狗。 路渺:“……” 喬澤抬腕看了眼表:“我那邊還有個空房,你今晚就在那湊合一晚吧。” 順手拉過了她行李箱。 路渺急急壓?。骸安挥昧耍腋缫粫簛斫游?,謝謝你。” “你哥?” 他記得她只有jiejie。 汽車鳴笛聲恰在這時從路口傳來,伴著雙閃。 喬澤循著光亮抬頭,路口正停了輛法拉利,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正從車上下來,沖這邊喊了聲:“渺渺?!?/br> ☆、第八章 路渺沖他招了招手,回頭和喬澤道了聲別,拖著行李箱便過去了。 路寶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路寶。”喬澤叫了它一聲,它卻跟沒聽到似的,扭著屁股一顛一顛地跟著路渺走。 徐迦沿也朝路渺走了過來,順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也自然而然落在她肩上,推著她往車門走。 路寶突然吠了聲,朝徐迦沿撲過去。 徐迦沿本能側(cè)身避開。 路寶站在路渺腳邊,沖徐迦沿齜牙咧嘴。 路渺有些愕然。 喬澤也走了上來。 “抱歉!”他淡聲道了聲歉,轉(zhuǎn)向路寶,叫了它一聲。 它“嗷”了聲,斂起攻擊狀態(tài),卻還是圍繞著路渺打轉(zhuǎn)。 路渺也有些窘迫,沖徐迦沿道了聲歉:“哥,對不起啊?!?/br> 趕緊低頭勸路寶,讓它跟喬澤回去,沒想著沒勸動,它只是很焦躁地繞著徐迦沿轉(zhuǎn)了兩圈,看路渺要上車,也削著腦袋往車上擠。 喬澤沒攔它,只不動聲色地打量徐迦沿,人長得很俊朗,眉目溫潤,舉手投足看得出來是家世良好教養(yǎng)良好的人,路寶對他的敵意來得毫無道理。 路渺拉不住路寶,眼巴巴地回頭看喬澤:“你的狗……” 喬澤眉梢略略挑起:“不是你把它招出來的嗎?” 徐迦沿這才注意到喬澤:“這位是……” “……”路渺一下被問住,遲疑地指了指路寶,“狗的主人?!?/br> “……” “……”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她也有些窘迫,她和喬澤雖然也認識了幾天,但確實不知道他的身份職業(yè),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她知道他在防她。 喬澤先反應(yīng)過來,沖徐迦沿微微頷首:“你好。” 并未做自我介紹。 徐迦沿也只是客氣地回了個“你好”,之后便拉開了車門。 路渺也想上車,但路寶還在撅著屁股使勁往車上拱,一拽下來就齜牙咧嘴地沖她吠。 這不太尋常。 “路渺?!眴虧山凶×怂?,“你今晚就先在我那兒湊合一晚吧,明天一早可能還得去派出所錄個口供?!?/br> 徐迦沿當(dāng)下皺了眉:“出什么事了?” 路渺電話里并沒有和他說出了什么事。 路渺也不瞞他,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旅館:“在旅館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br> 徐迦沿往那邊看了眼:“你一個女孩子去住那種地方?” 路渺不敢吱聲。 徐迦沿輕吐了口氣,壓下脾氣:“先回去,明天我再送你過來。” 路渺看了眼還在使勁擠著上車的路寶,猶豫了下:“要不……我還是不過去了吧,碰到你爸媽總不太好。” “渺渺?!毙戾妊卣Z氣明顯已經(jīng)不太好。 路渺沒怎么敢看他:“哥……對不起啊,害你白跑一趟?!?/br> 過去拿行李。 喬澤替她拿了下來,順道打量了眼后備箱,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他去把路寶拽下來時也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車底,一切很正常。 人很正常,車子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那條蠢狗。 徐迦沿看路渺是執(zhí)意要跟著喬澤走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是什么也沒說。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給你電話?!?/br> 留下話,人已開車先走了。 路渺心里挺過意不去,是她讓徐迦沿過來的,可是當(dāng)喬澤說愿意收留她時,她卻更寧愿住在他那邊。 可能是因為沒那么熟,這人情債欠起來她沒有那么大的心理負擔(dān)。 和喬澤是錢就能解決的事,和徐迦沿卻不能。 她害怕遇到他的爸媽,也害怕他們知道,她一直在接受徐迦沿的資助。 他們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明明白白地表示不要她了,她卻還在恬不知恥地花著他們兒子的錢,這種感覺會很奇怪。 她想理直氣壯地站在他們面前,哪怕以后再見到他們,面對他們可能的指責(zé)時,她也是堂堂正正,問心無愧的。 和喬澤回去路上,路渺一路是沉默的。 喬澤也沒說話,一路在想事情。 他的房子是個兩居室,他住的主臥,次臥空著。 他替她將行李搬了進去,站在門口,說道:“這房間平時沒什么人住,床單被褥都是新的?!?/br> 轉(zhuǎn)過身,指了指對面的洗手間,“浴室和洗手間共用,這里沒有多余的洗手間,先將就著用吧。” 路渺點點頭,她沒打算在這里長住,就今晚太晚了不好找房子,先湊合著住一晚。 “另外?!眴虧煽聪蛩?,“我叫喬澤,不叫狗的主人?!?/br> 路渺:“……” “你先收拾一下吧,洗手間我暫時不用。” 吩咐完,人已離去。 路渺沒什么好收拾的,就是看到床她有點悚然,遲疑了下,她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彎身看床底。 喬澤剛好端著個杯子出客廳打水,一眼便看到她小心翼翼看床底的模樣。 “床底沒藏尸,這種警覺性我還是有的?!彼f。 路渺摸了摸鼻子,默默站起身,不好再往床底下打量了。 但雖是有喬澤保證,路渺半夜時還是做了噩夢。 喬澤就住她隔壁,兩人的床就隔了道墻壁,她做噩夢時的尖叫驚醒了他。 動靜不大,但對于警覺性極高的喬澤而言,已經(jīng)是大動靜。 他去敲門,屋里沒反應(yīng),但能聽到痛苦的壓抑聲,甚至是捶床板的聲音。 喬澤擰開了門,側(cè)過身,叫了聲路寶。 路寶跑了進去,鬧醒了路渺。 路渺走出來時臉色很蒼白,整個人卻跟夢游似的,懵懵呆呆。 “怎么了?”她問,似乎還不太搞得清楚狀況。 “你沒事吧?”喬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