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劉副過去拍了拍他肩。 喬澤重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人已站直身,沖劉副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我沒事?!?/br> 他和路渺回了趟公安局,一起回的還有劉副。 沈遇把那幾人全審了一遍,也都被驗了遍尿,除了那兩名小粉絲,包廂里一共八人,其中藝人三人,一人為黎君浩經(jīng)紀人,叫陳客,另四人,一個為麗新會所掛名董事長劉新刃,一個為其助理,一個為其朋友,最后一個是黎君浩助理劉嘗,八人全部吸/毒,毒齡三年到十年不等。 持槍傷人的是黎君浩個人助理劉嘗,名義上是個人助理,實際上是黎遠翔安排在黎君浩身邊的人,暗地里保護黎君浩安全和不被曝光。 另一持槍者是麗新會所董事長劉新刃行政助理,同樣是打著助理身份參與販/毒多年,劉新刃組局的毒/品由其負責購買,購買的上線就是黎君浩父親黎遠翔。 據(jù)其招認,安城幾省輻射的娛樂圈毒/趴毒/品主要由其提供。 黎君浩和其他幾人都表示不知道劉嘗私藏槍支,都誤以為只是普通的毒/趴,沒想到劉嘗會持槍傷警。 劉嘗招認是受黎君浩父親黎遠翔所托,力保黎君浩吸/毒一事不被曝光,為了給黎君浩爭取逃脫機會才開的槍。 審訊視頻里的黎君浩哭得眼淚鼻涕直流。他三年前在經(jīng)紀人陳客勸誘下首次吸/毒,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陳客坦然是為了控制住黎君浩這棵搖錢樹才誘他進的圈,他是毒齡十年的癮君子。部分原因源于他和黎君浩父親黎遠翔的糾葛。黎遠翔是他的毒/品上線,兩人因毒/品交易有過幾次矛盾,他才萌生了借由他的毒/品控制他兒子的想法。 黎遠翔是在黎君浩吸/毒一年后才知道他染上了毒癮,曾勸他戒毒,但勸不住,不得已暗中讓自己的心腹劉嘗保護他不曝光。 他擔心黎君浩吸/毒曝光毀了他的星途。他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近十年,一步步從龍?zhí)鬃叩饺缃竦拇蠹t大紫。他不能讓他吸/毒的事曝光毀了他。 綁架徐迦芊也是出于同樣的目的考慮,但他不能隨便處置她,在他沒想好要怎么處置她時,黎君浩便察覺到了人在他手上,這才給了喬澤和路渺救徐迦芊的機會。 路渺陪喬澤看完了所有審訊視頻,黎君浩看似最無辜,但也是咎由自取的結(jié)果,只要不是被人逼著吸,就不存在身不由己。 所謂身不由己,不過為自己開脫的最后一塊遮羞布。 審訊前的兩名小粉絲被嚇壞了,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禍,只一個勁地哭,抽抽噎噎的,說喜歡黎君浩,單純想為他做點事而已。 當被問起知不知道黎君浩吸/毒,都坦然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么要縱容? 她們的答案和網(wǎng)絡上部分言論一樣,覺得吸/毒是個人行為,沒妨礙到旁人。 陳客給她們洗的腦,她們的包庇和掩護給她們獲得了接近黎君浩的機會,一起吃飯一起k歌一起合影留念,全方位獲得黎君浩最新行程安排和影視代言雜志等資源的最新料,并經(jīng)由她們手爆料出去,這讓她們在黎君浩粉絲中擁有無可撼動的地位,她們因此享受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 這次過來只是因為從陳客口中知道黎君浩沒離開安城,人在會所,才偷偷溜過來,想借機近距離見一見偶像。。 她們不知道黎君浩的人挾槍,也想不到他們會挾槍,觸動警報只是想借機給黎君浩逃跑爭取時間,她們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嚴重,這會兒知道后果了,嚇得臉都白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問她們要被關(guān)幾天,能不能別通知她們的家人。 “腦袋都被門夾了?!眴虧梢话艳舻袅藢徲嵰曨l,“在牢里讓她們好好學學中國近代史?!?/br> 他站起身,看向一邊的警員:“通知她們父母了嗎?都通知下去?!?/br> ————10.16 補齊———— 沈遇也在一邊,倚著桌子而立,雙臂環(huán)胸,面色有些凝重。 肖湛重傷的事讓誰都不好受,尤其是因為兩個無知少女而受傷。 劉嘗把黎遠翔在山里的老巢供了出來,劉副和喬澤就回到的當口審出來的,確實就在廢棄煙花廠不遠的一個隱秘山坳里。 他不止參與毒/品販售,還暗地里自制毒/品,有意自產(chǎn)自銷,脫離原來的販.毒網(wǎng)絡。 喬澤約略能明白吳曼曼為什么迫切要透過徐迦芊認識黎君浩。 黎遠翔掌控著小半個娛樂圈的毒/品市場,假如他只是他們底下的一個棋子,如今這顆棋子不止盤活了整盤棋,還脫離他們掌控,自立為王,他們一定是費盡心思廢掉這顆棋子,再全盤接手他的市場。 這兩天風聲這么緊,黎遠翔未必還留在他的老巢里等著被甕中捉鱉,但是該端掉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把他老巢一鍋端了。”喬澤扭頭看劉副,“我參與抓捕。” 沈遇舉了右手:“我也去?!?/br> 劉副同意沈遇參與,但不贊成喬澤,不是他能力不行,只是聽覺障礙,在槍林彈雨中是致命障礙。 路渺知道喬澤迫切想?yún)⑴c這次行動,他胸口這口氣積攢太久,總要通過親手手刃敵人才能紓解掉。 “我能不能也去?!币恢蔽凑f話的路渺弱弱地舉手,扭頭看了喬澤一眼,“我能幫到他?!?/br> 話完便被喬澤拍了記腦門:“你瞎湊什么熱鬧?!?/br> 路渺揉著額頭:“我只是想幫你。” 劉副看向兩人。 喬澤把路渺推了回去:“你們打頭陣,我負責遠程和外圍,我有經(jīng)驗可依憑,你們別總把我當殘疾人,我敢去,就是有把握能讓自己平安回來。” 他順手拿過了一邊的地圖,指著地圖上的位置,和劉副分析了下他們所處方位的利弊,以及他怎么做能最大可能不讓自己暴露于危險中。 劉副最終同意了他的參與,派的人不多,除了沈遇,都是幾個知道喬澤身份的,喬澤年初受傷時他們曾參與營救過。 路渺不太放心他,他出發(fā)時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他身后,像條小尾巴似的,直接跟到了車前。 喬澤有些好笑看她:“你想干嘛?” 路渺抿著唇,有些別扭:“你別受傷啊?!?/br> 喬澤盯著她看了會兒,突地伸手,抱住了她。 沈遇看了喬澤一眼:“我們這種能對自己女人行使合法權(quán)利的人都沒人抱,你這算享受的哪門子權(quán)利。” “虐狗權(quán)?!眴虧傻亓司?,放開了路渺,拍了拍她腦袋,“好好在這里等我?!?/br> 路渺在公安局里等了喬澤一晚上,天快亮時,他們終于回來,一個都沒少,也一個都沒傷。 搗毀了黎遠翔的窩,收繳了一批原材料和半成品,以及逮捕了一批人,唯獨沒有黎遠翔,他人確實沒在那。 看到幾人都平安回來,路渺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沈遇看了看她,又看看喬澤,也不說話,離家一天一夜,他對喬時和女兒早已想念異常,迫切想回家看看她們,道了聲別先走了。 喬澤也與路渺先回去。。 親手將黎遠翔制/毒窩點端了,他沉郁的心情紓解許多。 “我想簽那份保密協(xié)議。”回去路上,路渺突地道。 喬澤扭頭看了她一眼:“心甘情愿?” 路渺很認真地點頭:“心甘情愿?!?/br> 喬澤沉默了會兒,而后點點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 唔……還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大家愿意的話就留個言, 每次寫文疲憊期都是靠你們的留言拯救 ☆、第65章 060.10.13% 回家后喬澤并沒有讓她立刻簽那份東西,各自補了個回籠覺后,下午他突然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喬澤沒明說要見誰,只說要去一趟省會。 兩人坐的動車過去,動車一個小時的車程,旅程不算遠,至少和上次去澳門兩個小時的飛行距離比起來,已經(jīng)算短的了。 明明已經(jīng)不是兩人第一次結(jié)伴出行,但路渺感覺上和上次很不一樣。 他人就坐在她身側(cè),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在過道上,人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盯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 喬澤今天帶了副墨鏡,她看不到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墨鏡下的半張臉,冷峻沉斂,面色雖平和依舊,但總不似以前隨和,隱隱帶了點冷淡的疏離感。 她知道他不是針對她,他談工作時就這樣,變了個人似的,之前所有的揶揄調(diào)侃隨和都被斂了起來。 這樣的喬澤讓她心生畏懼感,她不敢出聲打擾他,只倚著窗看風景,心思卻還是忍不住圍繞在他身上打轉(zhuǎn)。 他坐旁邊存在感太過于強烈,頭又是朝她這邊看過來,就莫名生出股他其實在看她的錯覺,讓她有點坐立不安,又不太敢亂動,僵直著身體坐在那兒半天沒動。 喬澤看她像沒坐過車的小丫頭,背緊貼著椅背,坐得筆筆直直,動也不敢動,全身上下透著緊張。 “你緊張什么?”他摘下墨鏡,“這么坐你不累?” 路渺有些窘:“我怕?lián)趿四阋暰€。” 人還沒得癱坐好,喬澤已經(jīng)拎著她肩膀把她拉坐好。 他以前碰她時很多時候她都沒意識到兩人間的性別區(qū)別,現(xiàn)在他碰她一下,她開始覺得不自在,低垂著眼眸不太敢看他。 喬澤把她安置好后便沒再理她。 到站后有人來接他們,上車前喬澤突然扭頭看她:“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路渺一愣,而后認真地點點頭:“想清楚了。” 她是真的經(jīng)過了慎重考慮。 昨晚在局里等他們時,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她從警的初衷,反反復復地在她腦海里回放。 這次的緝毒對她觸動很大,肖湛也好,以身替無辜百姓擋子彈的其他警員也好,槍林彈雨里忙著疏散人群的姚玲玲也好,或者是喬澤沈遇,他們都讓她震撼。 她忘不了天臺上,喬澤對她說那番話時的平靜,以及他一個人站在天臺上時,留給她的背影。 她從來就不是胸懷天下的人,哪怕她正義凜然地告訴喬澤,她想做緝毒警,只是因為路小成,她不想有人再成為第二個路小成。 但其實她沒那么理直氣壯,一直以來,她就如同喬澤曾對她說的,她是帶著私欲入行的。甚至很久以前,她對這個群體是有怨氣的。 她當年不明白,cao控路小成的那人,為什么他能只手遮天卻沒警察處理,為什么報警了這么久,他還是沒有歸案,路小成為什么還是找不到。 在她和路小成被逼得絕望時,警察在哪里。 她不信任這個群體,她想親自參與到案子中,親自找回路小成,親自手刃那個逼迫cao縱他們的人,想親手將她痛恨的毒販子緝拿歸案。 直到她真正進入這行,她才知道,當年的自己有多天真。沒有證據(jù),所有的指控都枉談。即使是警察,在面對可能作惡多端的岸然君子,哪怕她知道他們就是那樣的人,但沒有足夠的罪證,她也奈何不了他們,這種無力感比當年的無知感要可怕。 她現(xiàn)在特別能理解喬澤,為什么明明厭惡,還要逼自己融入那份黑暗里,一進去就是十幾年。很多時候,他不進去,他就沒辦法將整片罪惡連根拔起。 她痛恨毒/品,痛恨毒/販子,但就像喬澤說的,從金字塔底層往上抓,可能她窮盡一生能端掉的窩點速度,還不及敵人新發(fā)展窩點速度的三分之一,既然他們已經(jīng)摸到了整個販/毒網(wǎng)絡線索,那就直接堵和截,堵源截流,砍掉中間鏈條,削掉頂層,上面的下不去,外面的進不來,整個底層鏈條才可能坍塌,才可能徹底摧毀整個網(wǎng)絡。 這不會是唯一一個,但堵一個,就會少一個。 她就想跟著喬澤,在上游截流,而不是等河水匯入大海,再到海里撈針。 ———— 喬澤帶她去了老城區(qū)一棟破舊的兩層小樓,屋里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為首的是位五十多歲的高個男人,正坐在沙發(fā)上,手肘撐著沙發(fā)扶手,低斂著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