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李陽曜精神不太好,他的燒已經(jīng)退得差不多了,但人的身體卻不會立刻恢復(fù)。 “下一場戲又是打斗戲?。 碧K婻翻著他的劇本,皺著眉頭說道,“不能調(diào)一下嗎?你現(xiàn)在拍打斗戲很勉強(qiáng)吧!” 李陽曜攤在躺椅上,懶洋洋地說道:“不能調(diào),只能咬牙上咯?!?/br> “沒有替身嗎?” “替身只能完成遠(yuǎn)景,近景還是得我自己上,”李陽曜怏怏地說道,“再說了,師妹你要知道你師兄能有今天,很重要的一點我夠拼啊,很少用替身?!?/br> “這不是特殊時期嘛!”蘇婻嘀咕了一句。 她隨意看去,正好看見范東亮抱著個筆記本作圖,湊過去一看立刻覺得這風(fēng)格有點眼熟。 “東邊天亮?” 范東亮身體一僵,轉(zhuǎn)過頭來,“你怎么知道?” 蘇婻呵一聲,“我是楠木?。 ?/br> 范東亮:“……金主你好。” 蘇婻哼唧一聲,“我就說嘛,你口口聲聲要給哥修圖,還以為你是個很乖巧的弟弟呢,原來是師兄的助理兼美工?!?/br> 范東亮干笑一聲,“哥放出去的照片,基本都是我修的??!你也看見了,我忙嘛!” 胡佳冷不丁在旁邊補(bǔ)了一刀,“知道忙你還偷摸賺外快!快來搭把手啊,累死我了!” 她剛按照李陽曜的吩咐去外邊買了一堆零食回來。 蘇婻幫她提著,掂了一下說道:“挺沉的,我?guī)湍惴职l(fā)吧!”這些東西本來就是送給劇組的工作人員的。 胡佳卻說:“不用,你陪哥坐著就行。” 接著,她一扭頭就變了張臉,踢了范東亮的椅子一腳,惡狠狠的說道:“你!起來干活了!” 范東亮苦逼著臉站起來接過大包小包,麻溜的干活去了。 蘇婻還在他身后喊:“快點回來給我作圖!” 范東亮跑得更快了。 接下來幾天,蘇婻靜下心來繼續(xù)寫代碼,偶爾覺得煩了就跟著去片場溜達(dá)一圈。 有一次還遇上探班的粉絲,蘇婻心驚膽戰(zhàn)的就想躲起來,李陽曜倒是大大方方地介紹她,“這是我?guī)熋?,她身手也不錯的哦!” 粉絲看著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蘇婻,好奇心爆炸,“師妹也是明星嘛?讓我們看一眼啦!” 李陽曜安撫她們,“我?guī)熋貌皇敲餍?,但……是網(wǎng)紅哈哈哈!” 他笑得揶揄,本來還有點擔(dān)心他是不是被錐子臉的網(wǎng)紅勾走的粉絲們反而放心了,我家哥哥這么坦蕩,肯定只是普通師妹啦! 蘇婻到底也沒敢摘下口罩,很快找了個借口走開了,反正這些粉絲也不是來找她的。 唐翊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xiàn),蘇婻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她干脆也不寫代碼了,在影視城里四處晃蕩,純當(dāng)旅游了。 盛蘭慧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正饒有興趣地蹲在一邊看撕逼大戲。 “盛阿姨,啊?您到了?” 半小時后,她坐在附近的茶室里,對面是依舊端莊得體的盛蘭慧。 她第一句話就讓蘇婻想跪,“還是繼續(xù)叫我媽吧!” 蘇婻心里升起不好的預(yù)感,擠出一個微笑,“那個……離婚協(xié)議?” “沒生效,”盛蘭慧平靜地說道,“被阿翊燒了?!?/br> 蘇婻:“……” 雖然早就有了預(yù)感,但是親耳聽到還是很失望啊! 難怪唐翊大張旗鼓地搞什么新婚購物季,原來根本就沒有成功離婚! 她的失落看在盛蘭慧的眼里,讓她抿緊了嘴唇。 “婻婻,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阿翊嗎?” 蘇婻沉默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曾經(jīng)喜歡過?!?/br> 也就是說,現(xiàn)在不喜歡了。 盛蘭慧的心都揪起來了。 自家兒子那幾天發(fā)瘋的樣子看在她眼里,一想起他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這個當(dāng)媽的心里就不舒服。 一方面是心疼兒子,一方面則是不滿。 我兒子這么優(yōu)秀這么好,你有什么不滿意的還不喜歡他? 不過她到底沒把這份不滿擺在面上,而是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你們小兩口的事兒,我年紀(jì)大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有一件事,你得聽我的。” “您說。” “跟我去方家,找你舅舅,做親緣鑒定?!?/br> 蘇婻抿緊嘴唇,盡管她覺得這沒什么必要,但看到盛蘭慧堅持的模樣,還是點頭同意了,“好?!?/br> 盛蘭慧舒了口氣,“你放心,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不是針對你,只是這件事若沒有個結(jié)果,我心里不好受?!?/br> 蘇婻笑笑,“您不用解釋,我明白您的心情,其實我也希望這件事能早點塵埃落定?!?/br> 盛蘭慧欣慰的笑了笑。 第二天,她們就回到了帝都。 帝都的天氣一如既往地陰沉,蘇婻在南方呆了一段時間,再回來呼吸著滿滿的霧霾竟然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夭壽哦! 方家也在帝都,但是蘇婻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 幸好,顯然那個方家舅舅跟原主也沒怎么接觸過,這一路上,盛蘭慧還特意給她講了一下上一輩的恩怨情仇。 方家舅舅叫方成洲,是個自認(rèn)為很有骨氣的文人。 他一直看不上蘇宏盛,從他姐方雪怡嫁入蘇家起就翻了臉,當(dāng)然最后事實證明,方成洲看人的眼光還是蠻準(zhǔn)的。 總之就是方成洲這些年跟方雪怡很少聯(lián)系,等到方家二老去世之后,就更是完全失聯(lián)了。 所以對于蘇婻來說,她對這個舅舅沒有印象很正常。 這也讓蘇婻小小地松口氣。 她們和方成洲約在一個茶室。 他大概四十歲上下,帶著眼鏡,看著很是儒雅,倒是蠻符合他大學(xué)教授的身份。 不過他臉上的嫌棄簡直不要太明顯,看蘇婻一眼之后就立刻別過臉去,好像她特別辣眼睛見不得人一樣。 盛蘭慧不太高興,但還是盡量緩和著語氣說道:“方先生,我們的來意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清了,所以你看,什么時候去做鑒定?” 方成洲喝口茶,透過厚厚的鏡片看人,“不是說還有一個嗎?” 盛蘭慧在桌子底下拍拍蘇婻的手安撫她,“事情還沒有定論,所以那個孩子我沒帶過來,畢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br> 方成洲嗤笑一聲,轉(zhuǎn)過臉去,竟然就不說話了。 把他的鄙視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蘇婻:“……”好想揍人! 盛蘭慧的臉色不好看起來,想說什么,卻被蘇婻搶先。 “方先生,”她客客氣氣的說道,“您對我有什么意見,以后再說,不……也不用以后,反正本來就沒什么交集,等鑒定出來,無論結(jié)果是什么,也都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br> 方成洲被激怒了,“什么沒關(guān)系?我看你這幅沒教養(yǎng)的樣子就不像是我jiejie的女兒!八成是蘇宏盛那個王八蛋跟外面不要臉的女人生下來的!” “哈?”蘇婻也冷笑一聲,“說我沒教養(yǎng)?你自己又好到哪兒去?你jiejie在世的時候,也沒見你怎么來走動,她病中臥床需要幫助的時候,你這個娘家弟弟在哪兒?別管我到底什么身份,至少在當(dāng)時,我是你的外甥女兒,那你關(guān)心過我嗎?蘇宏盛領(lǐng)著私生子和小三進(jìn)門的時候,你怎么不出來撐腰?現(xiàn)在倒是擺起架子來了,還教授呢,哼!也不怕誤人子弟?!?/br> 她說話又快又犀利,跟把尖刀一樣刺進(jìn)方成洲的心里,將他最狼狽的一面暴露到陽光下,立刻就讓他暴跳如雷。 “你……你真是太沒有教養(yǎng)了!”他反反復(fù)復(fù)就只有這一句話。 蘇婻噗嗤笑了一聲,“是啊!我媽生前沒有教養(yǎng)好我,她走之后呢,我一個孤女在吃人的狼窩里也是無依無靠,更別提什么教養(yǎng)了,您方先生最有教養(yǎng)、最清高了,全世界的人都沒有你高尚!” 方成洲漲紅了臉,氣得氣哆嗦。 盛蘭慧清咳一聲,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嘴邊的笑意。 罵得好! 她也看方成洲不順眼很久了。 天天一副老子是圣人你們都是垃圾的模樣,好幾十歲的人了也沒長大,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愚蠢,若不是有人特意看顧他,他以為自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當(dāng)個大學(xué)教授? 方雪怡在的時候,就沒少為這個不懂事的弟弟cao心,臨走之前還特意拉著她囑咐多照看自己弟弟和女兒一些。 方成洲以為他不到四十歲就評了教授的職稱,還在學(xué)校里順風(fēng)順?biāo)际且驗樗约簡幔?/br> 好笑! 不過她也不能由著蘇婻說的太過分,現(xiàn)在就當(dāng)是給方雪怡出氣了,可不能真把他氣跑。 她佯裝生氣地拍了拍蘇婻,“你這孩子,怎么跟你舅舅說話的?快道歉!” 蘇婻眉毛一挑,看懂了盛蘭慧的意思,不情不愿地低了頭,“對不起!” 盛蘭慧急忙說道:“方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她還年輕呢!而且說實在的,這幾年沒人看顧,都被蘇家那伙人帶的不太像話,我以后會好好管教她的?!?/br> 方成洲自詡是個斯文人,聽盛蘭慧這么說了,也做不出什么撒潑打滾不依不饒的事,只能恨恨的坐下,胸口堆積著郁氣,堵得他難受的喘不上氣。 蘇婻心里暗爽。 她從盛蘭慧那里聽到往事的時候就看不起這男人了。 就會窩里橫,到了自己親人需要保護(hù)的時候就變成縮頭烏龜了。 而且講真,原主變成那樣,他未嘗沒有責(zé)任,好歹也是親舅舅呢!竟然對自己外甥女兒不聞不問。 盛蘭慧提議,“我看也不用約改日了,不如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采集一下血樣?兩個孩子的樣本醫(yī)院都有存檔的,就缺方先生你的了。” 方成洲重重點頭,出了口粗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