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但陸崇態(tài)度誠懇,加之這樁意外確實不能怪上陸家,趙毅只得把氣悶在肚子里,面上還得恭賀陸崇。 真是郁悶。 因此事,趙毅心中郁結(jié),倒喝了好幾次悶酒。 吳氏在一旁勸誡道:“老爺再家中悶一悶就算了,可不許到外頭喝去。萬一喝多了,將你與陸大將軍私底下的約定說出去,叫外頭的人曉得這事,指不定怎么編排阿禾呢,甚至還以為阿禾與陸家大郎有什么呢?!?/br> 趙毅的酒品是不怎么好,他點點頭,心里更悶了。 吳氏幫丈夫撫撫背,又道:“也別告訴阿禾這事兒了,本就沒影兒的事,告訴了她徒增煩擾而已。” 趙毅悶聲道:“我曉得。之前就沒跟阿禾說起,現(xiàn)下事情黃了,也用不著說了?!?/br> 他想起這些日子看他不高興、卻懂事地沒有多問只盡心照顧他的女兒,自己這么好的女兒,那陸銘錯過了,也是他自己沒福氣! 吳氏笑笑,心思又漸漸放到了韶亓簫身上。 女兒已經(jīng)出孝了,跟陸家的約定也作廢了,按說他該抓緊時間到女兒跟前多轉(zhuǎn)幾圈才對,怎得回了襄山之后再無動靜了。韶亓簫又不像其他幾個年長的皇子那般入了朝,他待在襄山也沒甚要緊事,回京來又有何妨? 難不成,他放棄了? 吳氏心想,要真如此,倒不失為一樁好事,她自可為女兒尋到一樁好婚事。況且,先前父母相繼過世,她又是守孝又是休養(yǎng)身體,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與丈夫道出韶亓簫的事,若這事也黃了,她也不用再頭疼怎么告知丈夫了。 ———————— 韶亓簫這頭,卻不是不想回京,而是他一回襄山,便被承元帝禁足了。 承元帝一直都在惦記兒子的事,趙家的姑娘在守孝,他知兒子不太可能在這期間出什么進展,便放松了一些。 楊蘭錦與王晴落水的事情發(fā)生在襄山,王晴又差點兒送了命,承元帝自會派人好好調(diào)查一番。 當日韶亓簫壓根兒就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發(fā)展,竟會到如此嚴重的地步,當日又急匆匆地陪著趙攸涵回了襄京城。他做的掃尾便不是很及時,承元帝的人不費吹灰之力便逮到了在船上做手腳的人。 稍一審問,那人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兒就倒了出來。 承元帝一面派人另去調(diào)查事情始末,又一面把韶亓簫召回襄山,還要命人把這事的尾巴清理干凈了,免得王家私下查到了這落水之事另有隱情。 待韶亓簫連夜回了襄山,承元帝將自己查到的甩到韶亓簫跟前。韶亓簫心知躲不過,倒是供認不諱,又將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承元帝這才知道原來趙毅與陸崇之間還有過那樣一個約定。 他上下掃了掃自己兒子,嘖了嘖嘴道:“也怪不得趙毅看好陸銘當他女婿。人家少年英雄,哪兒像你,這般沒出息,連禮部的差事說推就推了。” 韶亓簫真想翻個白眼給他看,說來說去,還不是想叫他入朝么。有了朝中的權(quán)勢,當下是痛快了,可以后想要抽身可就難了,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沾上身。 他不為所動,承元帝氣笑了,甩甩手叫他閉門思過去。 韶亓簫這才急了。他好不容易攪黃了趙、陸兩家的事,眼看著阿禾快出孝,可以到外面走動了,卻要被禁足? 承元帝瞪著眼睛道:“王家的嫡女差一些就喪了命,你還想輕易就躲過去?” 韶亓簫急道:“父皇,這是個意外,我怎會想到她當時會跟楊家表妹在一塊兒?” 現(xiàn)下輪到承元帝不為所動,道:“禁足一個月。你再多說一句,就多加一個月!” 韶亓簫心知承元帝的脾氣,向來說到做到。嘴上雖不說了,眼神卻帶著懇求。 承元帝被這么眼巴巴地看著,到底對兒子有些心軟,只不過君無戲言,他只道:“你須得禁足,給你長長記性!不過你身邊的人不用禁了,想要辦什么事、打聽什么消息,就叫你手底下的人去。再有,忠勇伯夫人還未出孝呢,所以大可不必擔心這一個月的功夫內(nèi)趙家會給自家姑娘相看親事。” 韶亓簫灰心喪氣回了景平塢,每日便著陶卓盯著襄京城里的忠勇伯府。 到他禁足滿一個月回京時,正趕上陶卓打聽到,趙敏禾便第二日會去京郊的花草坊。 第76章 黃玉蘭 趙敏禾出孝之后,并未往外頭胡天胡地去。一來吳氏還在為蔣氏守孝,她向來純孝,哪怕不再服小功了,卻也不會逍遙自在地去玩耍;二來,六、七兩月間天氣炎熱,她的閨中密友大多去了襄山,留在襄京城中的寥寥無幾,也沒什么好玩耍的去處。 前陣子趙攸涵定親,忠勇伯府中著實忙碌了一陣子,吳氏雖因守孝出不得面,但她向來理家有方,周到練達,楊氏也少不得尋上吳氏幫忙參詳參詳。 趙敏禾看母親那陣子有事情做,反倒精神了些,便預備尋些事情給吳氏打發(fā)時間。 吳氏擅長庶務之外,對種花植草頗有建樹。只是她身為一府主母,平日里既要照管府中上上下下,還得顧及他們大房一大家子,因而壓根兒就沒這個悠閑的功夫,只得偶爾欣賞府中花匠種出來的花草。 倒是現(xiàn)在吳氏守孝期間,空閑卻多出來了許多,趙敏禾便想去花草坊買些植栽回來,放到趙毅吳氏的知際院中去給吳氏空閑的時候打理。 忠勇伯府的男丁現(xiàn)在都出了孝,尋常都不在府中,其他女眷們又各有各的事忙。趙敏禾原本還想尋表妹鄭苒一起去的,但鄭苒卻剛好身體不適,無奈她只好自己帶了孫嬤嬤和撥云弄月兩個大丫鬟去。 襄京城西市也有花草坊,不過城中畢竟地價昂貴,西市里的花卉盆栽品種和數(shù)量遠遠不及京郊那里的。趙敏禾幾乎沒有猶豫就決定去京郊的花草坊。 輿車出了城門沒多久,趙敏禾便聽到外頭達達的馬蹄聲臨近,卻停在輿車外頭未再遠去。 趙敏禾心中疑惑,孫嬤嬤不等吩咐,已使喚外頭的方平去看看。 兩隊人馬已漸漸停下了。 方平得了令,小跑著前去與那隊人馬見過禮,卻在看清楚領(lǐng)頭那名身穿寶藍云紋織絲錦衣的少年相貌時一愣。 前年冬至節(jié),金氏并一大家子女眷往玄檀寺禮佛時,在寺中安排諸事的也是方平,他記性不錯,還記得那一回主家在寺中遇見了當朝的七殿下,七殿下不單將老太太一行人請到了自己休息的廂房中,還送了一大箱子皮衣裳給府中的女眷。 后頭七殿下雖常來府中,但方平只是個專管主子出行事宜的二等管事,府中自另有位置更高的管事為七殿下領(lǐng)路招待,他尋??刹粫?、也沒什么機會往前頭湊過去。因而,這是方平第二回這么接近這位跟府中主子有些親戚關(guān)系的皇子。 過了一年多,七殿下的相貌成熟了一些,卻不難認出來。 方平未反應過來這位皇子貴胄怎會到城外來,只聽得他指著府中輿車問道:“這可是忠勇伯府的車?這是去哪兒?” 方平將此行的目的地說了,又點明輿車上只有府中大姑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