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用完晚膳,林嬤嬤坐到廳堂下首,和藹道:“王妃不必掛懷。七殿下在八殿下那兒,不會有什么事的,等會兒八殿下放了人,咱們殿下就自然回來了?!?/br> 趙敏禾請林嬤嬤呷了個茶水,好奇問道:“殿下大婚前,也像八殿下那樣……呃,天天需要熟悉的人陪?”前幾日還好,韶亓簫還是能回來陪她一起用晚膳的,也就這三日,他一直被韶亓荿拉著,每次不過戌時四刻是不會回府的。 林嬤嬤干咳了一聲,差點嗆了茶水,心道:八殿下那樣還算好的,只是興奮到老喜歡找人說話;她家殿下……那是連著半個月每天晚上要喝一盅安神湯才睡得著! 然而,她不好這么直白地跟王妃說,只好吞吞吐吐道:“也……還好、還好……殿下的高興,不比八殿下少。”自從韶亓簫大婚后,林嬤嬤就改了口,不再叫他“小主子”。 林嬤嬤說得勉強,趙敏禾大致明白了。 聯(lián)想到自己的表現(xiàn)也沒好到哪里去,她果斷選擇了閉嘴。 晚間,她沐浴完,正自己動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韶亓簫便回來了。 他進來先笑意盈盈地湊上來親了她一口,才反身往凈房去洗漱。 等他出來時,小廚房做的兩碗打鹵面也送上來了。 這兩日來韶亓簫一直晚歸,回來后每每嚷嚷著在宮里沒吃飽,趙敏禾今日便早早吩咐了廚房,等他回來便做個宵夜送過來。她自己這兩日晚膳也有意控制著食量,每每再陪他吃一些。 韶亓簫在桌案前坐下,先將分量少一些的那碗安放到趙敏禾面前,笑呵呵道:“還是阿禾你好,回來就有熱食填肚子?!?/br> 趙敏禾投桃報李,將一雙竹箸遞給他,問道:“今日早了些,看來八弟好些了?” 韶亓簫擺擺手道:“哪兒有,我叫他的嬤嬤煮了碗安神湯給他?!?/br> 趙敏禾:…… 翌日一大早,趙敏禾便起來了。 論理今日她既是新郎的嫂子,又是新娘的表姐,兩邊的喜事都沾邊。但皇家尊貴,她只能從男方這里的親戚關(guān)系論,今日迎親也只能在韶亓荿府上。這會兒趁著時候還早,婚儀的吉時還沒到,她要先去昭靖侯府最后看一遍鄭苒。 韶亓簫撐著還有些迷糊的身體坐起來,拉住她道:“等等我,送你一起過去?!?/br> 趙敏禾猶豫道:“不好吧?這會兒你送我過去,八弟那兒如果有人來請了,你不在可怎么辦?” 韶亓簫道:“無事,左右你只留一會兒便回了。況且昭靖侯府本就很近,真有要緊事,我騎個馬回來也要不了多久?!?/br> 趙敏禾這才點頭。 夫妻倆快速用了早膳,便蹬車往建安坊去。 天色剛亮,時辰還早,昭靖侯府卻已熱鬧起來了。 趙敏禾往后院尋鄭苒去,留下韶亓簫在正廳里和侯府的男丁說話。 現(xiàn)任昭靖侯鄭昇是鄭苒的伯父,知曉侄女向來與忠勇伯府的表姐親近,趙敏禾來這一趟他倒一點兒都不奇怪,七殿下卻也跟著來了,倒叫他吃了一驚。 他抬手朝韶亓簫陪個不是。“叫七殿下辛苦走這一趟了。” 鄭苒的父親鄭昊卻是趙敏禾的親姨丈,說話便更加親近一層?!霸缏牱蛉颂崞鸢⒑探裨鐣弥鴥x式還沒開始再來一趟,她倒是有心,就是拖累了七殿下也跟著這么早起來?!?/br> 韶亓簫連連道:“阿禾與她表妹親近,二人又將成妯娌,姐妹情深是好事,以后也好彼此扶助?!?/br> 鄭昊點頭稱是。 后院這里,鄭苒剛剛沐浴完畢,正要開始絞面。她見趙敏禾來了,便趕緊拉著趙敏禾的袖子偷偷道:“表姐,我卯時不到就起來了,還沒吃過飯呢,連滴水都沒喝過。你能不能偷偷給我弄點兒吃的?” 趙敏禾為難道:“阿苒,我也是緊趕慢趕趁著吉時還沒到,才來看你一眼的。我身上也沒吃的啊……” 鄭苒愴然欲涕,可憐兮兮道:“表姐,你真不是為報復(fù)我上次不給你吃糕點才這么說的?” 趙敏禾呆了呆。這都哪兒跟哪兒? 她好笑道:“我成親都快四個月了,這么久之前的事你還記著它?” 鄭苒道:“我現(xiàn)在才能體會表姐當時的苦楚,若早知道餓肚子這么難受,我一定不會聽姨母的?!?/br> 二人正說著話,小吳氏就進來了。 趙敏禾致歉道:“姨母,我一會兒就得回去,不能送阿苒出門了。” 小吳氏理解道:“嫁入皇家也就只能如此了。你也不必在這兒久待,免得落人話柄?!?/br> 見她眉間輕愁,趙敏禾道:“姨母安心。以后阿苒與我那兒相鄰,兩廂往來很方便,有什么我能幫上門的,也不會叫阿苒吃虧了去?!?/br> 小吳氏欣慰地撫了撫趙敏禾的鬢角,道:“你是個好孩子。我聽說七殿下送你來的,快些回去吧。你們?nèi)ミt了不好?!?/br> 趙敏禾點頭,正要輕移腳步往外頭走,想了想又道:“姨母,阿苒要穿喜服,水是不好多喝,東西還是給她吃些吧。我看她臉色不大好,可別餓壞了肚子。” 鄭苒坐在小杌子上狂點頭。 小吳氏轉(zhuǎn)頭看了看女兒,嘆氣道:“好了好了,等會兒我叫采苓拿幾塊糕點給你?!?/br> 鄭苒立馬高興得來了精神。 趙敏禾很快就出了昭靖侯府,去他們璟郡王府旁邊、已經(jīng)掛滿紅燈籠和紅綢緞的旭郡王府。 這一日的婚儀很是順利,只有到晚間時,韶亓荿不可避免地被灌了一肚子酒水,到最后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韶亓簫也幫忙擋不少的酒,喝得渾身酒臭。趙敏禾扶著他回府時,直想捏了自己的鼻子。 不過,一坐到輿車里,韶亓簫瞬間就直起了身子。 趙敏禾驚訝:“……你沒醉?” 韶亓簫嘿嘿笑了聲,道:“我自小千杯不醉。況且……”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這喜宴上的酒水都是摻了水的,聞著還有酒味兒,其實不醉人,只要喝的人不是真的酒量差到一杯便倒的話?!?/br> 趙敏禾想起來新婚那夜,他剛進房時也是這么一副酒氣沖天、雙瞳的目光卻發(fā)亮得像火炬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有一絲醉態(tài)……也叫她當時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