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我們同經(jīng)生死?!卑啄绢^軟了幾分語氣,清雅的氣息直從云初的脖勁躥到鼻翼。 云初訕訕然,他在說好話耶,這般溫軟的說話,真是……人是丑了點,氣息也還這般好聞,行,這般想著,腳步不自覺的就背著男子往前走著。 這一刻,連云初自己都沒發(fā)覺,能得白木頭的好語氣與好臉色,她竟如此的欣欣然。 暗處。 “統(tǒng)領(lǐng),不可能是太子,太子向來不喜生人勿近,尤其更不喜女子,更何論以那般姿態(tài)讓女子背在身上?!?/br> 當先的點頭,“走吧,確實如此?!彼查g,人影消散。 壓有云初背上的白木頭目光移向暗處之人消失處,眼底深處一片涼寒。 “白木頭,我說,你看著挺瘦,可是卻挺重。”云初有些吃力了。 后知后覺的白木頭這才看著云初……的后腦勺。 黑色的發(fā)頂,發(fā)絲柔亮而光澤,絲絲清雅香氣直躥入鼻端,她總是這般明亮,無論何時,如一懸明珠,照亮他心中。 如果是尋常女子處于此般境地,會如她般巧笑倩然,神色鮮明? 手,不自覺的,抬起,撫上……云初的秀發(fā)。 “白木頭,我背了你,一會可不可以要求,兩只雞腿都歸我?!痹瞥跻埠軙凤L景。 白木頭手一僵,而后,拿開,順著那發(fā)絲落下。 云初覺得有些癢,卻沒想別的,她在等白木頭的回答。 可是,沒回答,白木頭只是輕輕一扣她的肩關(guān)節(jié),她便自動松手,挺腰,白木頭站直身,“今天不烤雞?!睕]什么情緒,話落,便當先走在前。 “我說你拽什么拽,會做雞,了不起啊,要不是看你救了我,受了傷,可憐巴兮的,老娘會救你,老娘長這般大,沒被男人背過不說,還第一次背男人,靠……”云初爆出口,她發(fā)現(xiàn),一貫最擅于斂情收緒的她,總能被面前這個黑不拉嘰的白木頭給氣得咬牙切齒,真是…… 走了幾步的白木頭,腳步卻是一頓,回頭看向云初,“你第一次背男子?” 云初沒什么好臉色,“要不然,你當真是變態(tài)啊,怎么了,知道自己總是拿著救命恩人說事理虧了吧?!?/br> 白木頭看著云初那生動的面色,唇角突然扯開一絲笑意,“沒有,我覺得,我應(yīng)該多加利用?!?/br> “你……”云初自動忽略白木頭話里的內(nèi)容,而是怔怔的看著白木頭,“老天,原來你還會笑,我還以為你天生面部神經(jīng)不協(xié)調(diào)。” 不協(xié)調(diào)…… 白木頭嘴角輕微抽搐。 眼看對方神色不對,云初忙道,“走吧,還是先找地方休息吧?!?/br> 月疏星隱,云初和白木頭沒找到可以休息的山洞,倒是發(fā)現(xiàn)山林深處一戶人家。 “真是天不負我,此處竟然有人家。” 云初正興奮著朝那幾間由圍欄圍著簡陋的屋舍而去,卻被白木頭飛快的拉住了胳膊。 “干嘛?”云初疑惑。 白木頭伸手指指那簡單的屋舍,“小心有詐。” 云初卻是抽回手,白一眼白木頭,“你當姐傻啊,這屋舍非一日造就,而那正在那里打束的那掃人,手指繭厚,不像是拿劍所致,正是干農(nóng)活累積,不僅如此,那婦人身上絲毫沒有殺氣?!?/br> 白木頭眼底似乎有笑意而過,卻是沒阻止云初走去。 云初表示能打擊到白木頭很嘚瑟,行走見,脖子都更直了些,臉也昂得老高。 四個字,趾高氣昂。 不過…… “小心鳥屎?!?/br> “噠?!焙茌p的聲音,伴隨在白木頭話落之后。 云初將袖子從臉上拿開,面色瞬間烏黑,遇上他都是些倒霉事,如果不是她反應(yīng)快,這鳥屎…… 真糟心。 “我提醒你了?!卑啄绢^表示很無辜。 云初恨瞪一眼,看也不看白木頭,抬手敲門。 院門被推開,一名黑瘦的中年婦人瞅著云初和白木頭。 “大娘,我迷了路,如今天色晚了,可不可以到你這里休息一晚。”云初盡量笑得溫柔可親。 大娘很熱情,“當然可以,山里人,沒什么好招呼的,住一晚是可以的,嗯……”婦人看向男子,“這……” “呃,他是我……” “夫君?!卑啄绢^言簡意駭搶先道。 “哦,小兩口也真是好玩,跑這般遠,快請進?!敝心陭D人忙伸手作引。 云初抬腳,可是卻茫然的偏頭看向白木頭,壓低聲音道,“夫君?為什么不是兄妹……”她覺得,兄妹不是更好。 白衣人淡淡上下看自己一眼,又看向云初,“你覺得我們這樣,像兄妹?!?/br> 云初這才看看他又看自己。 一個白得跟蔥似的,一個黑得賽炭。 好吧,你贏了。 只是剛走了一步,云初腳步又停下,不對啊,怎么照這白木頭的神色表情,好像他黑得有道理黑得堪比神祉,而自己卻白得丑不垃圾。 總覺著哪里不對勁呢。 “山里人也沒什么講究,我這里就我和我夫君兩人住著,也就兩間房,你們小兩口今夜就住這屋吧?!鄙嚼锶藷崆椋心陭D人將云初和白木頭引進屋子道,語氣里還透著絲揶揄之意。 云初訕訕的笑笑,心思卻在轉(zhuǎn)著,就一間屋子?飛快的看了白木頭一眼而后,抿了抿唇,反正,她是要睡床的。 白木頭卻不自覺的,耳根子一紅,只是,待云初看過來時,又復如常。 不一會兒中年婦人就給云初和白木頭倒來粗茶。 “大娘,大叔出去做什么了?”云初喝茶間,不經(jīng)意的問,雖說這屋舍,里里外外,包括中年婦人都沒有任何問題,但,還是小心為上。 “你大叔啊,去山里打獵去了,估摸著也快回來了,如果收獲好,你們倒也是趕了巧?!敝心陭D人說道著,見一旁的白木頭不說話,又笑道,“小兩口這是新婚呢,相公還害羞?!?/br> “對,叨擾你們,他不好意思?!辈淮啄绢^開口,云初搶先道,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感情好,小相公疼媳婦呢……”婦人卻瞧著白木頭笑,笑容揶揄。 可笑的是…… 云初覺得她一定看錯了,為什么白木頭就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她卻覺的白木頭的心情相當好呢。 說起來,云初也挺詫異,這白木頭看著黑可還極其講究,絲毫不輸那些世家公子哥,席地而坐時,她是一屁股毫不管顧,他卻衣袖輕拂,矜貴有禮,生怕沾染了塵埃,吃烤雞時,她是狼吞虎咽,他,即使再餓,卻依然斯文清緩。 無時無刻看到他,就讓她覺得看到干凈的雪……可是她已經(jīng)確定過…… 許是這一刻,云初太過安靜,白木頭看向云初,看著她面上微微的沉定,眼底目光也是一怔。 “嘿嘿,大娘,你取笑我?!痹瞥鯖]注意白木頭的神色,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那個人,貴如天巔……不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但是,白木頭……對她近而又忽遠,就似太子…… 譬如,他會把烤的雞腿遞給她,卻絕不允許她觸碰到他手指,再如,危急時刻,他會摟著她的腰,可是,五指輕挨,看似緊固卻絕沒觸到根本,就好似…… 好似,手指尖夾著。 媽的,老子是有多不能入手。 這般想著,云初面色越來越郁悶,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何般郁悶。 …… “王爺,屬下又去了之前爆炸之處看過,發(fā)現(xiàn)蹊蹺?!卑餐醺臅坷?,一人現(xiàn)身,恭敬的立在景之煦身后。 景之煦正在作畫,一出臨水之亭卻總少了一些什么,聽著來人稟報,放下筆,目光極深,“說?!?/br> “屬下找到了這個。”來人將一絲已經(jīng)有了泥垢的淺藍色衣角呈上。 景知煦看著那衣角瞳孔猛然一縮,隨后心底深處竟然微微浮動,云初那日晚上所穿衣裳就是淺藍色…… 不對,在爆炸之處找到,難道…… “之前不是說有一男一女,速查?!本爸闶中囊痪o,竟然有些慌,不知是在怕些什么。 那跪著之人立馬頷首退下。 “王爺,老王妃來了?!遍T外青樹的聲音剛落,老安王妃已經(jīng)走了進來,雖到中年,可是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韻韻。 屋內(nèi),景知煦收整面色,上前將門打開,看著攜月而來的老安王妃,露出笑容,“母親找我有事?!?/br> “我若不來找你,你打算何時求娶云花衣。”老安王妃面色微顯不悅。 “你當真覺得云花衣能擔當一府主母?到底是因為她通情達理才情雙絕,還是她的庶女身份?”景知煦定眸看著老安王妃,語聲恭敬又嚴肅,“她不是那般簡單,你知道的。”。 老安王妃原本和悅的面色頓時一皺,“那你想娶誰?” “云王府大小姐,云初,母親覺得如何?” 聞言,安王妃目光沉下,同時對著身旁看了一眼,那些丫鬟立馬退下。 轉(zhuǎn)瞬間,精致奢華的院子里邊只剩下安王妃和景知煦兩人。 “不可以。”安王妃冷聲道,“我不管她是死了還是活著,都不可以,云王府世代繁榮,就算她不得寵,也是嫡女?!?/br> “為什么,我就不能娶嫡女,我堂堂王爺,就算是公主也娶得,為何不能娶王府嫡女。”景知煦一貫雅致的面色也動了怒,卻見自己母親只是安靜而陰沉的看著他,“因為,你只能是安王府的王爺?!痹捖?,便直接轉(zhuǎn)身朝院子外走去,走了幾步又頓下,“云王府的庶女比嫡女還要精貴,你當該是曉得的。” 夜風吹動,拂起衣袂輕舞,景知煦面色覆霜。 “我知道,當年,是你救了他……”許久,聲音低喃隨風而逝。 “王爺?!币慌?,青樹走了過來顯然知道景知煦會有事吩咐。 “照顧好安王妃?!本爸惴愿?。 可,這照顧…… “是?!鼻鄻洫q豫一瞬,動了動唇,終是應(yīng)聲,退了下去。 …… 云王府,雨韶閣內(nèi),云花衣一退往日的溫婉容色,看著滿地碎片,面色猙獰,而在她身旁不遠處,兩名丫鬟捂著流血的額頭瑟瑟發(fā)抖。 “滾。”云花衣一個字,頓時那兩名丫鬟連滾帶爬的起身,快速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