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那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感情呢。 云初突然有些弄不懂了,是當真他的掩藏不夠投入,還是她的心從一開始就未松下,所以,最后…… “小姐,奶娘已經(jīng)去了,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前院嗎?”這時知香自院外走了進來,對著云初道。 當然,云初已經(jīng)離開了琉璃境,面色也恢復如常,看著知香,卻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總有一天,你會被收拾得下不了床?!闭Z聲含笑又揶揄的警告,聽得知香縮縮脖了,不明所已。 云初狡黠的笑笑,卻是不再多說,偏頭看看天邊光亮,信步出了屋子,“走吧,如此時侯,之前父親既然能親自到院子里尋我,想必是希望我去迎迎秀側(cè)妃的,好歹,云花月也是要入嫁尚書府的,這面子,我還是要給撐住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去父親院子……” 云初的話未落,院子里突然落下一道身影,一退之前嬉笑輕揚不正經(jīng)的面色,只是看了云初一眼,便重重一跪。 “路十,你這模樣是嚇唬誰啊?!敝阏郎蕚滢D(zhuǎn)身,便看著面前路十這突然的動作,當下沒好氣道。 路十抬頭看一眼知香,動了動唇,面色復雜,然后卻是看向云初。 “什么事?”難得見到路十這般樣子,云初神色也為之一緊,昨夜,她雖暈過去了,不過暈過去那一刻,還是恍惚記得是路十接住她的。 眼下,他不待在景元桀身邊,跑這里,還是這般凝重的表情,這…… “太子怎么了?”云初突然開口,開口間,聲音輕微一沉,腳步下意識上前半步,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 路十唇瓣又動了動,好半響,這才聲音極低道,“請云初小姐去看看太子?!彼茟┣笏葡铝酥卮鬀Q心般。 請她去看看太子? 云實這一瞬納悶了,以她如今和景元桀的關(guān)系,要去看太子,那是理所當然,隨意而為的事情,路十也不必如此…… “你家太子不讓你來找我。”云初想透關(guān)鍵。 路十點頭,面色比之方才還沉。 “在哪里?”云初也問得干脆。 “太子府?!?/br> 路十話剛落,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了云初的影子。 “太子怎么了?”見小姐如此急色離開,知香這一瞬上前看著路十急聲發(fā)問。 路十這才起身,面色復雜的看著知香,“你不是說不理我了。” “砌。”知香聞言,當下轉(zhuǎn)身。 “咚。”其身后,突然一聲重響,知香當即轉(zhuǎn)身,便見著方才還身姿如樹,筆直站在那里和她說話的她一直以為無堅不摧極為厲害的路十就這樣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身旁,有血跡滲透衣袖有血跡汩汩流出。 “這……”知香面色大變。 一旁剛通了消息自香姨娘院子里回來的奶娘甫一進院子便見著這一幕,路十她自然是識得的,到底是比知香年紀大,眼光凌透,多少知道太子和自家小姐的感情不太一樣,所以,平日對出現(xiàn)在太子身連的路十和路十一都會留意一些,眼下忙小心翼懵的看了眼上周,和知香一起將路十給扶了進去。 …… 云初一路急行掠過,遠遠看到距離皇宮不遠處,那恢弘大氣的府邸——太子府邸。 緊臨著皇宮,自從皇上病后,太子掌管朝事,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住在皇宮里,久而久之,連云初都快忘記了,緊臨威嚴皇宮,還有這么一座擺在那里根本不能讓人忽視的太子府邸。 云初只一個眨眼便飄進了太子府邸。 確切來說,云初也是第一次來。 云初剛一飄進太子府邸落地,便被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的數(shù)十道氣息逼至停下。 “何人?”空氣中當先之人直接對著云初呵斥。 云初站在院落中央,眸光掃了一圈四周,個個神色精精,目光緊定,氣息輕無,武功不低。這些人她都沒見過,顯然,不是羽林衛(wèi),想了想,云初道,聲音不急不徐,“我是未來太子妃,云王府大小姐,云初?!?/br> 圍著云初的數(shù)十道身影聞言,面色極輕微的動了下,卻沒讓開,當先之人還雙手一拱拳道,“太子吩咐,在明日天亮之前,謝絕任何人進府?!?/br> “任何人?”云初眸光一冷,聲音一涼,目光緊鎖著當先之人,“也包括我?” 來人被云初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暗,卻是依舊不卑不亢,“屬下等身為太子府守衛(wèi),只聽從太子吩咐,太子說是任何人,那……”那人聲音微停頓半瞬,“那就是任何人?!?/br> “任何人?”云初再問。 “請云初小姐離開?!蹦侨它c頭,隨即道,隨著他話落,圍著云初的數(shù)十人氣息也沉了沉,那模樣,竟只要云初再往內(nèi)踏進一步,他們必當攔阻絕不手軟。 “認真的?”云初眸光一冷,聲音清寒,“當真是太子吩咐,還是你們造反。 “屬下等此生只忠于太子之令,請云初小姐見諒?!蹦穷I(lǐng)頭人道,只是,到底可能因為面前的是云初,語氣軟了一分。 不過,這一分,在云初眼里不具有任何價值,她現(xiàn)在就想沖進去,看看景元桀到底在做什么,會如此命令,看氣骨精魄,面前這些人眸光不含雜質(zhì),正色凜然,顯然確無假話,這當直是景元桀的吩咐。 云初面色凝了凝,突然對著空氣中一喚,“羽林衛(wèi)可在?” 她是知道的,路十和路十一都是出自羽林衛(wèi),羽林衛(wèi)到底有多少人她也不盡知,可是,平常,總會有幾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守在景元桀暗處,尤其是她自從內(nèi)力提升之后,現(xiàn)在就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暗處有數(shù)道熟悉的氣息,羽林衛(wèi)也只聽從景元桀的命令,如此時候,她也不想和景元桀的人動手,只能試一試。 果然,她一喚,空氣中無聲無息,只聞風吹動花葉,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反而襯得周圍氣息更緊了緊。 云初面色霜寒,如果說方才她沒確定,那眼下,她是真的確定了,這個景元桀不僅是下了死命令謝絕見任何人,根本就是謝絕見她。 幾個意思。 這昨晚才親親完,在她面前有了一絲人煙氣兒,這下才多久,她不過睡一覺的時間,還是被他弄暈的,他就打回原形不說,還這般讓人惱恨。 “景元桀,你個豬。”云初忍不住怒聲道,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院子里,以及暗處的人都聽到。 圍著云初的那些身影動了動,面皮輕微抽了抽,普天之下能罵太子的應該只有眼前這位主兒了吧。 而且還能罵太子是豬的,只怕更是絕無僅有了。 “這樣,你們就告訴我太子是死是活,還有氣不?”云初這時候突然雙手一插腰直接對著那當先的人道。 聞言,那人面皮動了動,面色卻是一瞬沉如墨。 不是因為云初的話語,倒像是想到了太子,所以如此。 情緒不明顯,可是云初卻看得清楚明白,當下手一揮,身姿一起,人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般,直接沖了進去。 云初動作快,一旁的守衛(wèi)也快,尤其是那當先的領(lǐng)頭人,當下身姿一起,氣息如煞,瞬間便擋在了云初面前,“請云初小姐留步?!?/br> “告訴你,老子不留步,老子今日若是沒看到景元桀,就會拆了這座太子府,心情再不好,更可能會滅了整個宮闈?!痹瞥趼曇魶]有半絲不客氣,說話間,掌風而出,直接向那人煽去,那人急急后退,可是只在空中一個翻身,便穩(wěn)住身形,頓時,數(shù)十道身影齊齊而上。 “傷了云初小姐,下場也會很慘?!毖矍昂谟褒R籠而下,空氣中突然一道身影閃現(xiàn),一攜掌風拉帶著云初退開。 云初看著擋在面前的人,面色一松,“路十一?!?/br> “路十一讓開?!蹦钱斚鹊念I(lǐng)頭看著路十一卻是嚴聲道,“這是太子吩咐,我只聽從太子之令,明日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入太子府。” 路十一聞言,沒作聲,向來一本正經(jīng)的面色微微動了動,隨即頭卻是一垂,“事后,任太子懲罰,但,現(xiàn)在,依心而做?!币蛔忠徽Z同樣不卑不亢。 “方才路十已經(jīng)出去了。”那領(lǐng)先的這時對著路十一又道,“突破層層防備也要出去,事后……” “任太子責罰?!甭肥挥值馈?/br> 云初看著路十一的背影,面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嚴重,景元桀,到底是怎么了,方才路十一看就是經(jīng)過打斗才跑到她處。 而眼下…… “你依心而做是你的事情,我等不敢違逆太子之令?!笨墒?,那領(lǐng)先的人只是說了這般一句,面上無任何波動,相反,手一揮,其身后,數(shù)十護衛(wèi)嚴守以待,似乎,只待他一個命令,便會圍擁而來,當然不是傷害云初,只是阻攔。 “路十一,你讓開。”而這時,一直站在路十一身后云初卻是開口了,聲音清冷賽霜寒,然后,在所有的目光下,自袖中取出一把極為精巧別致卻一看就知鋒寒無比的匕首…… “此乃太子府邸,太子不見云初小姐,必有其用意,還請云初小姐……”那領(lǐng)先之人見此,忙道,然而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云初卻突然冷笑,手中匕首一個反轉(zhuǎn),卻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樣吧,也不讓你們難做,快去稟報你們太子,就說我以死相逼,你們不知該如何處理?!?/br> “云初小姐?”路十一面色動然。 那領(lǐng)先的護衛(wèi)眸色動了動,身子卻是沒動,聲音更深了深,“云初小姐,屬下想,你現(xiàn)在不見太子比較好。” “唰?!痹瞥跬蝗徊淮魏畏磻?,方才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突然便往前一扔,攜風帶電直接對著那領(lǐng)先的男子而去。 帶著內(nèi)力,風聲呼呼,勿庸置疑,被這一刺,絕對不會是輕傷。 可是,院子里無人動,無人阻,就連那護衛(wèi)首領(lǐng)也沒動,更是連眼都沒抬一下,不是不怕,是至強的視死如歸。 然后,“強”一聲,匕首插進前方不遠的朱紅色的墻上,入墻極深。 堪堪擦過那護衛(wèi)首領(lǐng)的耳際,幾絲斷發(fā)在空中飄蕩。 空氣中一瞬寂靜。 云初這一瞬,面色凝重,當真是死也不認,當下手一抬,“我不喜歡廢話,說吧,是讓我將你們?nèi)珰⒘耍以訇J進,還是我就此離開,從此和你們太子背道而馳,權(quán)衡利弊,我只給你們一片樹葉落地的時間。”聲音在溫暖的陽光下余音重重,卻莫名震得人心發(fā)慌,云初隨之衣袖的揮,遠處,不知哪里來一片落葉,當即在眾人頭頂紛揚,飄飛而下。 一片落葉的緊張感,卻重有力的壓著每個人的心間。 這一瞬,就連距離云初不過十步之遙的路十一神色也震了震,跟在太了身邊,一直看著云初小姐,她與尋常女子不一樣,都知道。 可是,一直以來,云初小姐恩怨分明,行事不羈而灑落,輕揚笑意,可是這一瞬,看似不過一處落葉,可是那渾身內(nèi)力散發(fā)的壓迫,自眉梢眼角散發(fā)的氣勢,竟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云初小姐,已經(jīng)變到這般厲害。 又或許說,云初小姐,從來就是如此的厲害。 而那片落葉,此時,正一點一點,往下飄落。 時間,如此的久,如此的靜。 然后,在眾人的目光中,那片落葉輕輕落地。 不過,卻在只距離地面只剩毫厘之時,被一只手突然接住。 “云初小姐如果執(zhí)意要進去,那事后,這滿院府衛(wèi)都會一朝而死?!迸c此同時,手的主人道。 ☆、第三十五章 他的秘密 云初看著那只手,看著那只比正常人還要更白一些的手,聽著手的主人的聲音,抬頭,目光定定看著來人,“一朝而死?”云初頭微揚,“你嚇我?你覺得我云初是這般不禁嚇的,還是說我云初會善良的顧忌著每一個人的性命?”語聲奪奪,沒有絲毫客氣。 清麗柔弱的身姿渾身散發(fā)著讓人不可向前的迫力。 云初對面,來人衣袍飄飄,仙逸道骨,整張面上,五官神色一如昨夜所見,淡得幾乎沒有表情,聲音涼淡如梨花清香在空氣中氤氳,卻不能叫人忽視,此時看著云初,也很直白,“你看上去,倒真不像是善良的人?!?/br> “謝謝?!痹瞥跎舷驴匆谎蹃砣?,又掃了眼院子四周的府衛(wèi),最后目光落在來人身上,“不是說,謝絕任何人?那閣下又是……” “突然趕到,和云初小姐一樣,正打算進去?!眮砣说?。 云初眉心輕微一蹙,“神棍說話果然不一樣。” “普天之下,除了剛出生時,還沒有人這般稱呼我,你是第一個?!眮砣说?,正是昨夜里景元桀帶著她在廢棄蕭落的安王府涼亭所見的那位只是一個背影便清輝了滿庭月色的男子。 男子此時一襲白袍,寬衣寬袖,頭發(fā)披散,隨風飄蕩,五官線條柔和又云端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