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扣?!边@時候,小廚房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啊。”小丫鬟當即起身,前去開門,只是,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看火,這才放心的去開門,而這個時候,窗外,一個身影有些笨重卻又極其快速的翻了進來。 小丫鬟聽到動靜,忙回頭,一回頭便見方才她蹲的位置旁,多了一道身影,一個披頭散發(fā),臟臭不堪的身影,看不出臉表,可是大半夜的突然出現(xiàn)…… “……”小丫鬟這一瞬給嚇著了,愣了,然后,看著那身影竟然一把抓起那爐子上的藥蠱,似乎就想摔在地上。 “別……”小丫鬟頭終于反應過來,“那是……” “對,不能摔掉,摔了,還有藥渣……”而這時那拿著藥壺的人影開口道,然后,便在小丫鬟膛目結(jié)舌中,竟然提起guntang的藥壺,張開嘴,往自己的嘴里灌…… “啊……”小丫鬟驚了,慌了,不知是慌,這般珍貴的藥給這莫名其妙的人喝了,還是這人竟然端著滾沸的藥往嘴里灌。 這分明是傻子才干的事。 而隨著小丫鬟一聲尖叫,小廚房的門也在這時被推開。 “啊……”門開,又是一陣尖叫,不過這聲尖叫卻是那個披頭散發(fā)的身影的,她不是害怕,是被燙的,燙得喉嚨冒煙,面色猙獰嘶吼,這才將手中藥壺丟向一旁,捏著自己的喉嚨痛苦又興奮,“哈哈哈……都被我喝了,沒了…賤人…你和你的孩子都沒了……沒了……你去死吧……” “二……二公子……”而這時候,那個小丫鬟看著此時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云楚以及其身后的華落,這才在震驚中支吾著開口,只不過一開口,便被云楚抬手阻止。 “哈哈……云……云楚……”到底是guntang的藥這般不管不顧的送進腹中,那個頭發(fā)覆面的身影,此時坐在地上,已經(jīng)渾身開始痙攣,發(fā)著支支唔唔尚能聽清一些字眼的聲音,“你……沒……辦法……哈……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哈哈……” “原來是靜側(cè)妃?!痹瞥砬楹艿?,容色無波的看著前方那坐在地上的身影,聲音如其人般的清逸如風飄過。 那人影聞言,這才一頓,然后,自己拂開頭發(fā),緩緩的抬起一張臉,一瞬不瞬的看著云楚,“呵呵……靜……靜側(cè)妃……是誰?” 那目光渾濁而迷惑,不似作假。 一旁的小丫鬟都是一怔,這,的確是靜側(cè)妃,只是,昔日里保養(yǎng)得宜,高高在上的靜側(cè)妃,如今,卻是這般模樣……好像一個六十歲的老嫗,更甚至,更老,更丑,還臟,還臭。 “我只是要殺了賤人……殺了……都……殺了……對……對……還有……云……云初……她害死了……花……朋……才……逸才……嗚嗚……”然后,靜側(cè)妃又哭了起來。 云楚此時坐在輪椅上,依然看著那坐在地上的身影,深俊的長眸子光束平靜,就像是看一塊木頭似的,沒有任何情感,然后,沒再看靜側(cè)妃,而是對著身后的華落吩咐,“將她帶走吧,是死是活,聽天由命?!?/br> “是?!?/br> “啊?!比A落正要上前去提靜側(cè)妃,突然,靜側(cè)妃一聲尖叫之后,一口鮮血吐出,然后,瞳孔一瞬放大,便直直歪倒了下去。 華落身形一怔,當即反應過來,一觸靜側(cè)妃的脈息,然后,偏過頭看著云楚,神色嚴肅,“回公了,死了?!?/br> “死……死了……”一旁小丫鬟整個面色都嚇得虛白,如果不是一旁的門框,只怕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云楚眉目間有疑色,對著華落頷首,“因灼燙而死,不會吐血?!比A落明白,當即開始查看靜側(cè)妃的尸體,片刻之后,面色極其正然,“公子,身體沒有別的傷口,應該……”華落話話間,目光落向一旁的碎裂的藥壺,“是因為這藥,這藥有毒。”說這話時,華落都是一臉駭然。 “有毒?”云楚擰眉。 “藥……藥有毒?”那小丫鬟一瞬間都以慌神了,忙擺手,“不是我,二公子,今晚,我一直在那里守著,沒有……” “沒說是你。”云楚顯然不耐,看都沒看那小丫鬟,而是擰眉看著前方,地上的靜側(cè)妃的尸體,沉思。 而這時候,方才離開的嬤嬤也回來了,一走回來,便看到小廚房內(nèi)地上的尸體,面色變了變,“二公子,這……” “告訴香姨娘,這藥有誤,暫時不用?!痹瞥?。 那嬤娘顯然不太明白,看著云楚,“二公子,容老奴多問一句,你方才不是說,讓我借機離開,讓暗處想要做手腳的人現(xiàn)身,這人……”那嬤嬤看地上的尸體,“為什么又不能給香姨娘用藥了。” 一旁那小丫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二公子早知道有人來破壞,才這般,只不過……現(xiàn)在…… “管好自己的嘴,香姨娘應該懂的。”云楚卻道,然后,對著那小丫鬟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可知?!?/br> “知,知道?!蹦切⊙诀呙c頭,平日里看著二公子一幅萬事不放于心的樣子,只觀云卷云舒的樣子,可是真的說起話來,這氣勢…… “此中事,不用隱瞞香姨娘?!痹瞥址愿酪痪?,便讓那嬤嬤和小丫鬟退下了。 “公子,靜側(cè)妃這般死了……到底是王爺?shù)膫?cè)妃,需要稟報王爺嗎?!贝藭r,小廚房內(nèi)只剩下華落和還在門口的云楚,華落在詢問。 云楚搖頭,“在父親的心里,靜側(cè)妃已經(jīng)死了,不用稟報,把她的尸體處理了吧。” “是?!碑斚?,華落對著暗中一揮手,立馬有人出現(xiàn),將靜側(cè)妃的尸體給帶下去了。 而云楚的目光卻久未從那地上的藥壺中離開。 屋內(nèi)很快處理好。 “還是大小姐想得周到,臨走時,讓我們注意點靜側(cè)妃?!比A落道。 “meimei當日好心救她一命,是她自己不想求得活路?!?/br> “不過,公子,方才靜側(cè)妃喝下的藥的確是根據(jù)大小姐給的藥方所熬制的,為什么會……”華落又滿是疑惑,隨即一陣心驚,“方才,如果真把藥給香姨娘喝了,那后果……” 云楚的神色也是一緊,“立刻去信,將藥方回寄給云初。” “是?!?/br> 云楚看著天際天青色的天,手指在車輪椅上,輕輕的敲著,一貫清雋的眉目也一瞬間擰在一塊,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不過,顯然,當初云初暗地里在父親手中留下靜側(cè)妃的一命,還真是有用,至少,今日,因為她,沒弄出不想看到的結(jié)果。 “你這幾日一直在云王府暗處,可有發(fā)現(xiàn)?!痹瞥@時候卻突然開口,一旁,華落一怔,隨即明白不是在問自己,很快想到什么,默默的站在那里。 “沒有發(fā)現(xiàn)?”云楚又道,然后,面色無虞的拉著車輪椅,轉(zhuǎn)身,欲以離開。 而這時候,空氣中風輕輕一動,一道天藍色的纖細身影落在云楚面前,正好擋住他的路,直視著云楚,聲音有些不甘,“原來你知道我在,知道我一直在暗中守著你,看著你,既然知道我在為……” “可有發(fā)現(xiàn)?”不待名玲瓏將話說完,云楚便道,聲音很清,顯然只對自己所問的問題感興趣。 名玲瓏一瞬而心悅,又微微熱漲的情緒驀然一退,似被一人一頭冷水澆下,一點預兆都沒有,俏臉紅了青,青了紅,似乎有些賭氣,“沒發(fā)現(xiàn)。” “慢走,不送?!痹瞥?,對著華落擺手。 “云楚你……” “以后,守衛(wèi)要加嚴?!痹瞥s對著華落吩咐,依然是流暢如秋風的聲音,可是對名玲瓏來說,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驅(qū)趕與拒絕。 “等等,我有發(fā)現(xiàn)?!表汈?,名玲玲瓏開口,開口間,似乎還輕嘆了一口氣,“你怎么就不能對我好點呢,你看太子對云初多好啊……啊,別走,我說?!?/br>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云楚又問,本就是個好脾氣的人,這般一問,醉著夜風,好像,整個讓聽的人都神清氣爽了。 名玲瓏櫻唇緊了緊,再然后,聲音很輕,“沒,沒發(fā)現(xiàn),就看著那個靜側(cè)妃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跑進來,我見你好像自有計劃,就沒出手了?!泵岘囋捖?,云楚沒說話,四周好像一瞬安靜下來。 “身為名華府大小姐,應該很忙?!焙镁茫瞥蝗婚_口。 名玲瓏一怔,細而亮的眸子里映著蒼穹美影中,小巧精致的唇瓣突然弧開,細長的眉宇間都是知意,“你總算知道關(guān)心我了,看來我這死纏爛打,默默付出的法子還是有用,不用擔心,名華府有我哥在,他如今和我嫂子相處得不錯,孩子借著云初的光,活得也不錯,皇后娘娘如今整顆心都撲在范寧心身上,上次又對我失望,也想不到我了……” “我只是在趕人?!比欢岘嚭眯那榈脑掃€沒完,云楚開口。 名玲瓏聲一怔,然后,方才還嬌俏可人的臉蛋一怒,“云楚,你這個破石頭,到底什么時候能捂熱啊,我雖然是名華府的人,名華府內(nèi)里關(guān)系復雜,可是帝師不是死了嗎,下一任帝師,還是個孩子,自然是聽從太子的,與云王府……” “送客?!痹瞥@然不想再聽她說下去,直接兩個字出口,顯然是,好耐性已經(jīng)到了極致。 “送什么客,我自己有腿。”名玲瓏眼看著華落當真上來送客,面色一沉,丟下一句話,足尖一點,離去。 “回院子。”然后,云楚對著華落吩咐。 華落沒說什么,忙上前推著云楚離開。 只不過,剛走了幾步,華落猶豫半響,卻是有些擔憂的開口,“公子,你方才沒說,可是屬下想問,很明顯,那藥方有問是題,可是大小姐萬不可能害香姨娘,那這其中……” 云初抬手,揉揉眉心,“一定哪里出了變故?!?/br> “公子的意思是……” “云初有危險?!?/br> “可是,這京里知道大小姐不在府上的,又想害大小姐的,如今是萬不能動手的,如何會?”華落有些疑惑。 云楚沒開口。 “不一定,今夜一事,奴婢總覺得有些蹊蹺?!币慌?,月牙走了出來,對著云楚一禮。 云初這才看著月牙,示意她繼續(xù)說,“好像,一切好像有些太成功,又不太成功,詭異得很?!?/br> “這靜側(cè)妃顯然是瘋了,一個瘋的人如何能混進守衛(wèi)森嚴的云王府不被人發(fā)現(xiàn)?”月牙又道。 云楚點頭,然后,看著天穹上那一彎若隱若暗的明月,“只盼云初好好的?!痹捖?,眼底凝上一片霜寒。 ☆、第二十七章 范寧心移情別戀 大晉京都平靜繁華外表下的暗流洶涌,自然遠沒表面上看得這般簡單。 黑夜里,有人暗處巡邏,看似一如往昔,可是無數(shù)黑影急束閃爍,比以往肅嚴多許,當然,百姓是不知的。 鬧市街坊里在云初和太子的二度賜婚,皇上的壽辰之后,范家二小姐的贊美聲之色,眼下再度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南齊太子要選太子妃一事。 南齊太子是誰。 普天之下,論容貌智慧可說僅次于太子的人物。 別說太子本就高冷倨傲生人勿近,常人近不得,女子只能眼波蕩蕩不能靠近,就是現(xiàn)在這天下宣揚盡知的,太子對云初小姐的在意那也是人人瞧得見的,這見天的往云王府跑,是個人都知道云王府的云初小姐在太子心中有多重要,除了個別膽肥的,誰還敢肖想。 云初小姐是何人物,是云王府嫡女,這一說起來,倒也有些奇怪,別人只知這個云初小姐不簡單,很厲害,可真真要是細問,似乎,除了之前安王之事,也沒做出過什么,但是,這坊間無故的就是多了多許對她的贊言,偶爾朝中幾位大人口中露言,也是對云初贊美有之,當然,有的人就是這樣,只一語,一面,就足夠奠定她在人心中的地位。 所以,和太子當真就是天作這合,而且,他細一想,好像,這世間,云初小姐和太子站在一起,那畫面,還真是女子容色冠絕,男子清貴尊華,一點不違合。 所以,太子,更是遠觀不敢近前焉。 可是這南齊太子不一樣,長眉若柳,面如桃瓣,人說女子傾國又傾城,他可謂是既容了男子的風流似琉璃醉,又承接了女子的魅惑跟韻致,瀲滟奪光一動一知都是勾人心神魂,似乎只能被他看上一眼,人生都能變得更美好。 這樣的人物,雖然也不是尋常人物能肖想的對像,可是其人看似遠離,又似親切近處,更尤其是,南齊太子選太子妃,這是多么重大的事,不止為此般樂談,到時又是佳事一樁。 當然,大晉京都此時對南齊太子再好的美好語言身處數(shù)千里之外的云初也聽不到。 天色明明已經(jīng)那般晚了,云初沒想到,夜老爺子還等著她一起用膳。 不過,看著云初是被景元桀抱著回來時,夜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到底也是不自在的輕咳了咳,“不害臊。” “得了吧你,你老心里,現(xiàn)在估計想的就是我和太子趕緊能生個小崽子出來玩兒?!北Я诉@般久,云初的體力恢復得也差不多了,尤其是看到這滿桌飯菜,當下也不顧及什么,從景桀身上麻溜的下來就往夜老爺子身旁一坐。 不用問,此時夜天浩和她舅母坐在夜老爺子另一邊,當然,還有那眼神滴溜溜的似乎就像是粘在景元桀身上的小色女甜糕,那這邊的空位,不言而喻。 而一旁夜老爺子看著云初一屁不帶問的坐下,顯然是想要說云初幾句的,剛要開口,便見一旁景元桀竟然一撩袍子就勢坐在了云初的身旁,動作優(yōu)雅高貴,又自然。 “這……”夜老爺子面色倒是動了動,可是一旁的夜天浩拉著其夫人倒是騰的一下起身。 “我說舅舅舅母,吃個飯,你們不用這么熱情?!痹瞥鯀s恍若不覺,小手還在虛空壓了壓,“坐下,坐下。” 夜天浩看著這個侄女,面上似乎有些無奈,隨后搖了搖頭,又見景元桀面色無虞的模樣——當然,太子本來就沒什么表情,這才互相笑笑的看向夜老爺子。 “坐下吧,虛懷若谷,不拘小節(jié),當是大胸懷?!币估蠣斪拥?,示意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坐下。 “就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痹瞥跻搽S之應和,不過卻受了夜老爺子一個瞪眼,“你坐那邊去?!碧忠恢妇霸畹牧硪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