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勿庸置疑,正是周城城守,周方。 然而,不消片刻,那周方顯然是問清楚了所有情況,當(dāng)下眉目沉得如化不開的墨,好半響,這才嘆著氣轉(zhuǎn)身,又翻身上馬,快速離開了。 “看來,這個城守很頭疼。”京二看著前方城門口絕塵而去的的城守,唇瓣抿出一絲同情。 而此時,馬車內(nèi),景元桀緊閉著雙目,原本一直搭在云初手腕上的手這才收回,方才外面發(fā)生的一切,他自然都清楚明了,當(dāng)下卻不說什么,幽深如鳳眸里流轉(zhuǎn)過地細(xì)碎的光芒,直接對著外面吩咐,“進(jìn)城,找地方休息?!?/br> “太子,你是不是將云初給綁架了,這都多久了,一直不給我們打個照面?!本┒@然是有些忍不住了,實在好奇得緊。 當(dāng)然,太子的毒知也是相當(dāng)厲害。 “她也不會給你綁架?!碧诱f。 簡單的句話,京二瞬間住嘴,氣息不順,什么語言都沒了。 “不過,對著一個睡美人,太子也真是口味不同?!本┒獠豁樍?,身后,謝余生又道,不知為何,這話聽上去,似乎還是有些酸的感覺。 當(dāng)然,酸的人…… “時常變身的人,口味比較失常?!碧佑值?。 這下,是徹底的安靜了。 前方的城門口也早就安靜下來了,一行人只要稍加注意,便不會引人注意。 也確實,一行人順利過了城門檢查,入了城。 一路行去,都還能聽到關(guān)于方才城門口之事的議論。 “看來,我們可能要在周城多停留一兩日了,有好戲了。”京二方才的打擊早就煙消云散,為了不張揚,早已經(jīng)棄馬,看上去很勉為其難的和離歌擠在了馬車前方,此時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道。 謝余生雖然虛弱著,可是好像也不是個嫌得住的主兒,“我想,不止有好戲,而且,還會很精彩。” 京二挑眉。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下,而下馬車時,景元桀直接抱起云初。 男子黑衣清華,矜貴天姿,女子雖然昏睡著盡顯柔弱,可是露出一半的側(cè)顏,卻也可知清美絕倫,般般入畫,甫一走進(jìn)客棧,頓時便引來一群人駐目唏噓不已。 而緊隨著走在其后的京二卻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是想低調(diào)來著,可是,有太子的地方,如何能低調(diào)得了。 “開四間上房?!甭肥呀?jīng)直接對著掌柜吩咐。 “四間?”京二聞言,有些納悶的看著太子,“就算你和你家媳婦住一層,你屬下一屋,離哥一屋,謝余生一屋,那加上我,不是還差一間?!?/br> “你不用睡?!北е瞥跽呱隙堑奶佑迫坏霓D(zhuǎn)身看著京二,目光無波瀾,“這里這般多的好戲,你可能無心睡眠?!痹捖洌又苯颖е瞥踹M(jìn)入一處房間,門,輕開,又很快合上。 京二卻還站在那里,怔了半響,隨即露出苦色,他就知道,太子不是個大義的人,不是。 “呵,看來,京二公了今夜只能欣賞雨露了,不如,你欠我一個人情,然后,我可以同意,你勉強和我一起睡?!倍@時,京二身后,謝余生走了過來,面色雖然還是不見得多好,可是很明顯的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看得京二那個牙癢癢。 “咳咳……”一旁的路十卻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然后,看向謝余生,“那個,二長老,我家太子吩咐了,四間上房,除去太子那間,其余,是我,十一,還有離歌,所以……”路十彎著眉宇笑,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哈……”京二聞言此時卻笑出了聲,看著謝余生,比其方才更加的幸災(zāi)樂禍,“原來,是你自作多情?!?/br> 謝余生的面色明顯是僵滯住的,少傾,這才在京二的嘲笑聲中,轉(zhuǎn)身,向著一樓走去,“京二公子身上沒銀子再訂一間,不代表我也沒有?!?/br> 聞言,京二的笑意又戛然而止,整么全世界的人好像都知道他沒錢了,真是,果然自從遇到云初之后,就沒好事。 “貢生。”京二對著暗處喚,暗處當(dāng)即傳來聲音,“二公子有何吩咐?!贝巳苏侵霸诎抵懈谠瞥跎磉叺娜?。 “有銀子沒?”京二也沒客氣,好像也不覺得丟臉,皺著眉頭發(fā)問。 聞言,貢生聲音有些不自然,“二公子,屬下之前被你喚出來得急,并未帶多少,然后,之前還被你買了馬,所以……” “我去?!本┒а?,當(dāng)下下樓,他要去找銀子。 “對不起,這位公子,本店所有房間都滿了,所以……”京二剛經(jīng)過樓下,便聽得掌柜正對著謝余生如是的抱歉,當(dāng)下,面色,一點一點放開,唇角,一點一點扯開,退后幾步,靠近謝余生,在其身后輕輕一言,那叫一個自信與挑釁,“沒銀子,本公子還有生財之法,可是謝家主,此時這體虛力乏的……嘖嘖嘖……”京二昂著頭,大步出了客棧。 謝余生站在那里,面上不家笑意,但是,很明顯,很牽強,很牽強。 “二長老,要不,你住我的房間……”一旁離歌實在有些不忍心。 謝余生看一眼離歌,再看一眼二樓的景元桀房間的方向,當(dāng)即轉(zhuǎn)身,拂袖離開,“不用?!?/br> “太子,京二公子和二長老都走了。”而這時,路十站在門口對著屋內(nèi)稟報。 屋內(nèi),景元桀輕輕的嗯了聲,便又看向床榻上安然熟睡著的云初,目光一瞬不移。 “太子,方才傳來消息,何府已經(jīng)滿府縞素,未見異常,沈府的人閉門不出,憂心忡忡,周大人陷入兩難,書房燈火一直未歇?!痹S久,屋內(nèi)突然落下一道身影,正是從一進(jìn)城后便離開的路十一。 景元桀點頭,面上沒有什么情緒。 “準(zhǔn)備一下,我們?nèi)ヒ娭艽笕??!焙镁?,景元桀吩咐?/br> 路十一點頭,“是?!彪S即卻還是頗為憂心的朝內(nèi)室看了眼,簾幕輕搖,人影綽綽,云初沉然安睡。 入夜。 夜深人靜,一道道黑影穿梭在客棧上方,幾乎在同一時間,路十和離歌的身影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看向空中。 嗯,明天會醒來噠~ ☆、第五十章 誰照顧了她的大姨媽 夜深人靜,一道道黑影穿梭在客棧上方,幾乎在同一時間,路十和離歌的身影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看向空中。 “看來,周城今夜果然不安寧?!彪x歌道,面色微嚴(yán)。 “太子才走,這些人便鬼祟前來,自然,不簡單?!甭肥p聲開口,說話間,人已經(jīng)快速閃到云初的屋子外面,與此同時,數(shù)十羽林衛(wèi)落下,自然,要守住屋內(nèi)的人。 而此時,周府,周城城守大人的府邸,書房里,燈火通明,只是,這書房的主人此時看著面前的幾步之遙遠(yuǎn)的人,神色正然,姿態(tài)恭敬,當(dāng)然,更多的,是意外。 “太子駕臨周城,下官有失遠(yuǎn)迎,實在……” 周大要客套的話未落,便被景元桀拂手一抬,“周大人治城有方不必多禮,本宮只是路過此處,你今夜,并不曾見過?!?/br> 聞言,周大人面色一愣,但是到官場縱橫多年,頭腦是活絡(luò)的,當(dāng)即明白過來,拱手一禮,“是,今夜下官只是在書房里看了些許文案,而已?!?/br> 太子微微頷首,顯然滿意,隨即開口,“沈府,何府。”惜字如金,簡單四個字一落,屋內(nèi)一靜。 一靜之時,卻足以讓周大人明白什么,面色輕微一暗,眉頭有些郁滯,沈吟半響,這才忙答道,“沈府與何府都是這周城一方之富,牽連甚廣,不容小覷,而且,一直以來,表面上看著沒什么矛盾,但是,到底,這名門商族與商富之間,多少有些矛盾,但是,也保守在不惡意亂事的范圍,所以,下官,也不予過多管束……”周大人說到此處,還微微抬頭似乎想看一下太子的神色,可是一抬頭,便只見著太子白如玉的下顎。 “周大人繼續(xù)?!?/br> 周大人當(dāng)下惶色一瞬,又接著道,“前些日子里,許是兩家想著結(jié)為親家,還淡了婚約,將何家大小姐說與沈府的二公子,可是……后來呢,卻又多事之磨的不知為何,又發(fā)生了爭執(zhí),二家婚約這事便不了了之,之后,在下官這明里暗里相勸下,兩府也算是稍安勿躁,各方太平,可是,卻沒曾想,今日城門口就發(fā)生這般打死人一出,而且,這死的,還是何家如今的當(dāng)家人,何大小姐的大哥。”周大人一口氣說完,話到最后,也不覺的嘆了口氣,但是,待看到太子那嚴(yán)肅而冷然的面色時,當(dāng)即又?jǐn)棵颊?/br> “死人,查案,想必周大人自然主張,本宮到此來,只有一件事,何府帶走的不屬于何府亦不屬于沈府的人,本宮只要那個人,安全出現(xiàn)在本宮面前。”太子道,語氣很淡,周大人卻是眉峰一緊。 太子之意再明顯不過,而確實,他能身為一方城守,能將一城打理有方,也并不是浪得虛名,今日里,何大小姐都抓了哪些人回府,他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還沒查到那人身份,太子竟然就找上了門,很顯然,也給足他面子,這是周城,他的管轄之內(nèi),太子不予以過問,只要人安全即可。 周大人沉思須臾,拱手一禮,“太子放心?!?/br> 太子點點頭,又看了周大人一眼,鳳眸里光束沉轉(zhuǎn),須臾,當(dāng)周大人再抬起頭時,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了太子的身影,只是,好像方才太子那不能叫人忽視的氣熱仍然氳氳在屋子半空似的。 “大人,方才何府何大小姐主動傳來信息,說是,今日之事,他們無意于難為大人,但是,沈府,無論如何也得給一個交待?!倍@時,書房外,有人來稟,周大人聞言,一張四方臉上,面色卻是一點都不好,雖說,聽上去,何家大小姐不會讓他難做,可是,讓沈府給交待,就已經(jīng)是在讓他難做。 而且,這周城,是如今大晉所有城池中,自前朝便一流下來,保存得最好的一座城池,這周城里,各家大府,與前朝也是相連甚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事情,他并不想…… 所以,他雖懾于太子那淡卻迫人的氣勢,卻也對其欽佩不已,深知這里面的關(guān)系,所以,不動聲色。 但是,何家大小姐雖然年輕,可是他也見過,說是幗國不讓須眉也不為過,不像是個會胡亂抓人的人,如果說這其中…… 細(xì)思恐極。 周大人一張?zhí)焱ラ_闊的四方臉上面色頓時沉重幾分,這才對著門外吩咐,“去將沈老爺給我請來?!?/br> “是,大人。”門外的腳步聲很快遠(yuǎn)去。 …… 此時,周城一條極為安靜的長街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著,當(dāng)先一人黑袍挺拔,直如玉樹,其后一人,面色嚴(yán)肅,行走如風(fēng)。 “太子,這周城根系龐大,何府也是世襲商族,所以,與前朝的關(guān)系勢必……而且,這周城暗中誰管事……我們?yōu)楹巍弊咴诤竺嬉回炞顬槌练€(wěn)正經(jīng)的路十一顯然實在想不通透,終是疑惑開口,而且,這依照太子往日的行事方法,其實完全可以不必使動周大人的,太子只要……但是,太子行事,確實是可以說——溫和。 景元桀沒答話,面色在月夜下更顯得虛幻精致,聲音輕卻不容人忽視,“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如今,云初未醒。”簡簡單單一句話,路十一當(dāng)下心思豁然一亮,是啊,云初小姐如今還暈迷不醒,太子之位,本來又有多少人虎視眈眈,這般多年,清除利爪,可是春風(fēng)野草吹又生,難保有些個漏網(wǎng)之魚,在此節(jié)骨眼上再多生事端。 路十一思極此,面色,又隱隱一動,太子,是真的在意云初小姐,在意到可以為了確保她的安全,而放棄自己的安全,他今夜這一趟走于周府,雖然掩人耳目,無從泄露消息,可是,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當(dāng)然,路十一心中這般想著,最后,還是安靜的垂下了頭。 “待青安回來,我們即刻起程,離開周城?!倍@時,景元桀又道,說話間,眉心輕微一皺,隨即,抬手,輕輕一撫。 為何,總覺得…… 景元桀回到客棧時,路十忙迎了上來,“太子,不出你所料,確實有異,不過,前來的黑衣人就像只是確定我們在似的,前前后后,看似掩變藏蹤的,卻只出現(xiàn)一小會兒,連腳步都未靠前一分,便又傾刻退下,未免有詐,我等未追。” 景元桀點點頭,目光越過屋門,似乎透過層層紗簾便看到了里面正安靜的人兒,能感受到她平然的呼吸,真好。 “對了,太子,人已經(jīng)到了,半個時辰前剛到?!甭肥坪跸氲绞裁从值溃贿^,說這話時,一貫輕揚的灑笑的眉宇間,笑意,似乎,更加明顯了些。 一旁路十一當(dāng)作沒看見。 景元桀恍若不覺,只是,輕輕點頭,“好好照顧她?!?/br> “是,屬下一定好好照顧她?!甭肥划?dāng)即笑著點頭,話剛落,卻被一旁路十一個白眼明顯的飛過來,“太子是讓你告訴她,好好照顧云初小姐?!?/br> 路十聞言,面色一訕,當(dāng)即,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一定?!闭f話間,同樣向著路十一回瞪過去。 “知香見過太子?!倍@時,一旁一襲淺粉衣衫的知香正端著盆水走了過來,見著太子,忙行禮。 太子看一眼知香,對其輕微點了點頭,然后,直接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知香見此,端著水怔了半響,這才也緊跟著走了進(jìn)去,方才太子都說要好好照顧小姐了,她自然應(yīng)該是可以光正在的跟著進(jìn)去吧。 “知香,你連日奔波的趕來,也注意休息。”知香的腿剛要邁進(jìn)屋子,手腕卻被一旁的路十一拉,知香偏頭看著路十,卻見其一臉曖昧至極的看著自己,面色當(dāng)即一紅,用力掙開,“我不累,我得照顧小姐?!痹捯粊G,眼光又在路十抓著自己手的地方一掃,路十當(dāng)然,只能,不舍的,懷念那觸感的,再看一看的,放手,了。 看著路十那難得的的失神模樣,路十一再一次一本正經(jīng)的搖搖頭,向一旁走去。 “太……太子,小……小姐,什么時候會醒???”屋子內(nèi),知香在給云初擦臉,而景元桀就這樣站在外室內(nèi),雖說,知香跟在自家小姐身邊,見過太子太多次了,可是每一次見,那生人勿近,遠(yuǎn)退數(shù)尺的氣勢都不是她能承受的,尤其,此時,小姐昏睡著,太子冷冰冰高森森的模樣……讓知香,說話,有些打結(jié)巴。 知香這一瞬覺得,太子這樣的高大上人物,還真只有她家不尋常的小姐方才能配得上。 不,是太子配得上小姐。 當(dāng)然,知香開口后就有些后悔了,太子這般樣子,根本不可能會回答她的話。 “如果沒有意外,她明日清晨應(yīng)該就會醒來。”景元桀道,低沉清雅的開口,聲音回蕩在屋子上空,而其目光,由始至終都穿透空氣落在云初的身上,未移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