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jié)
“方才,南齊太子那個故事,已經(jīng)說得如此明白,可是云初小姐絲毫不動容,再有,之前我已經(jīng)聽路十詳細說過這一路從周城而來發(fā)生的事情,所以,我相信,以太子妃之智就算沒有恢復(fù)記憶,也并不是一點不懷疑,一點沒猜到?!?/br> “然后你認為?” 青月緊了緊手指,“我認為,云初小姐……太子妃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闭f完最后一句話,青月整個面色都是一白,聲音緊了緊卻又道,“而我擔(dān)心,云初小姐的記憶如果受到當年禁制的影響如果不是全部恢復(fù),而若是,她只想起,自己曾經(jīng)與南齊太子,那……” “她的霧法已經(jīng)變得很強大,強大到可以隨意幻形。”玉無洛撫了撫衣袖上的褶皺,道,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青月看看玉無洛,面色卻是一暗,“那,玉公子,當年,那個給太子妃下禁制的女人,真的就是,云王妃嗎?” “由此看來,勿庸置疑。”玉無洛說了這一句話之后,目光隔著緊閉的簾幕朝著前方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眸子,自然的靠在車壁上。 青月目光掃量著玉無洛,看著這個玉家的天之嬌子,看著這個明明可以做出一番事為,大有前途卻因為當年一場變故而命不久矣的出眾男子,瞳眸里光芒微微一閃,“子,這般多年,你覺得,你執(zhí)得嗎?”話一落,青月又似乎覺得自己逾矩,立馬閉上了嘴。 不過,顯然,玉無洛并不生氣,閉上的眸子反而睜開,看著青月一笑,“你不用試探我,我對云初好,便自然會愛烏及烏,你家太子既然已經(jīng)給她最好,我無須插手?!?/br> “……”青月有些心虛的垂下頭。 “你與墨月之間的糾纏,此生怕是解不了了,小心為上?!庇駸o洛忽然扯開了話題。 聞言,青月的面色立馬一變,目光也隨之一緊,道,“她不過是執(zhí)作于當年,云王妃毀了羅妖,同時的,也毀了她的希望而已,而如今,她已經(jīng)是那么喜歡南齊太子,卻不肯放下,還將仇恨根深締固的埋在了心間罷了?!?/br> “但是,當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和云初,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和云初,羅妖不會毀,他和班茵的娘并不會死,而她,也不會死了娘,而成了孤兒,也不會從單純變得誠府?!?/br> “我乃兩千多年前的宗氏正義一族圣使的后人,自來忠心,天地可鑒?!鼻嘣碌勒馈?/br> 玉無洛倒是贊同的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只是,閉眸間,眉心,微微輕蹙。 而此時,景元桀與云初所待的馬車里,原本靠著車壁不動的景元桀抬起的手瞬間收起,同時,手又一揮,很明顯,用氣息將馬車整個空間隔離。 呵,后面一輛馬車里,玉無洛心底苦笑一聲,太子的醋意,著實大。 云初依然看著景元桀,自然知道他方才做了什么,也沒有阻止,一臉認真探詢的表情,好像就是在等著他的話。 “對,你曾經(jīng)是南齊人。”景元桀終于開口,薄唇輕啟,低沉的聲音,卻是黯然的語氣。 云初沒有意外的點點頭。 “但,是我們曾經(jīng)自以為的你是南齊人?!本霸顓s又道。 云初眸光一跳,看著景元桀,擰眉不解,“自以為的南齊人。” 景元桀點點頭,“然而最后才知,你并不是南齊人?!?/br> 云初面色肅然,卻聽景元桀不急不緩的道,“如南容凌所說,你曾經(jīng)……”景元桀鳳眸澄澄的看著云初,一字一句,“你曾經(jīng)幫過他很多,不過兩歲的小女孩,卻有著大人都不能有的睿智與冷靜?!?/br> 云初卻聽得蹙嘏。 然而景元桀的聲音又輕緩的繼續(xù),“襄派自來神秘,歷史悠久至無人知其何時立世而存,更無人知道,襄派里面,曾經(jīng)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不可捉摸,讓它們歷經(jīng)至今,而依然屹立不倒。當初,始祖皇帝建國時,襄派還大有的助益,之后,始祖皇帝便想著留下襄派中人于國效力,同時也是想暗中妄圖探進襄派內(nèi)部,以使其真正的能為我大晉所用?!?/br> “猜到了,就始祖皇帝那連女人都騙的性子,不可能對襄派的存在不耿耿于懷的?!痹瞥觞c頭,毫不意外。 景元桀沒有反對,顯然也極是贊同,不過,到底是自己的祖先,并沒有表現(xiàn)什么,在云初那不以為然的眼神中又道,“但是,襄派當時的大長老也極是聰明,心知自己幫了始祖皇帝,若不入仕必不會讓始祖皇帝放心,而他顯然也無心朝權(quán)仕途,最后便只提了一個并不算大的要求,便離開了?!?/br> 云初目光一深,卻聽景元桀道,“只要大晉每一任帝師出自名華府?!?/br> 云初目光再是一深。 “而當年,名華府于大晉建國本就立有大功,始祖皇帝本來就還未想到法子獎勵,后又調(diào)查,名華府與襄派確實并無往來如此一來,于是乎,算是全了所有?!?/br> “當然全了,既能將名華府收歸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名副其實的給了襄派天大的面子,收納不到自己羽翼下,至少已經(jīng)肯定不會成為自己的威脅。”云初接口,不過,話雖說著,卻又覺得此中并不是那般簡單。 畢竟,曾經(jīng)聽名玲瓏說過,關(guān)于大晉與名華府那相互制衡,可說,彼強此強,彼弱此弱的關(guān)系。 景元桀顯然知道云初在想什么,目光深了深,輕輕將云初的手放在掌心中又道,“當然,關(guān)于名華府與大晉之后的的背叛與順從,便無從得知……”景元的嗓音本就低沉,如此不急不徐的說著話兒,在這狹小的空間,讓人云初心里莫名的舒服,而景元桀此時說到這里,輕輕一頓,抬起頭,又輕撫了撫云初的臉,溫柔的嗓音繼續(xù),“幾百年時間過去,會發(fā)生多少變故,而大晉與襄派的關(guān)系也隨著一代一代的朝權(quán)人士更替,襄派的隱世埋名而漸漸生疏……” 云初目光微微一緊,絕對不可能生疏,如果生疏,那眼下如會讓大晉皇上對襄派心存忌憚而欲毀之。 “但是,二十多年前,這一代還未嫁給大晉皇上的皇上卻無意中認識了襄派這一代的大 長老,而且,二人關(guān)系匪淺,于是在皇后嫁給皇上之后,無意的便促進了大晉與襄派關(guān)系的再一次和睦走向?!本霸钣值?。 云初聞言看向景元桀,她說的是大晉皇后,而并未喚一聲母后,可見…… 云初突然反手捉住景元桀的手掌,深深的握住,不言語,卻是無聲的力量。 景元桀眉梢弧起一絲笑意,只是,很快又伴隨著他的聲音漸漸隱去。 “我之前和你說過,大晉自建朝以來,長子早夭,帝師曾言,長子不能為皇,否則會傷根毀本,但是,二十多年前,我出生時,并沒有佛光籠罩,卻體質(zhì)極好,相反,空無出生時佛光普照體質(zhì)極佳,而皇后不甘心,不甘心……” 云初當然知道皇后擔(dān)心什么,這一代兩個兒子都與以前產(chǎn)生極大的反差,能立太子的偏不能當太子,不能當太子的,卻體質(zhì)極佳,愛情已經(jīng)被老安王妃奪去,只能將所有希望變態(tài)的寄于兒子身上,甚至帶到襄派給二人換了命數(shù),無所不用其極,無法不用至毒…… 云初眸光閃了閃,眼眶又如當初景元桀第一次和她說般,酸澀。不知是想起了那些可以想象的殘酷,還是想起了老安王妃臨死時說的疾。 不過…… 景元桀鳳眸一瞬不移的落在云初身上,聲音突然更低沉了些,“襄派大長老曾經(jīng)有一個徒弟,自來傳言,美貌至極,心思狠辣,奇才聰穎,詩華賽仙?!本霸钤掍h陡然一轉(zhuǎn),“我被大晉皇后帶到襄派時,第一次見的人,便是她,也是她,帶著大晉皇后和我,還有空無,一起去找襄派大長老,在藥池換了命數(shù),也是她,將我,丟進了鬼葬林?!本霸钫f。 馬車依然還在穩(wěn)穩(wěn)的走著,車轱轆的聲音有規(guī)律的響起,馬車里,云初坐在,微微仰頭,看著景元桀,明明夜晚的氣候只算得上溫涼,她卻突然覺得,通體生寒。 “那時……”景元桀又解釋,“那時,謝余生和她母親也在?!?/br> “所以,那時候,你和謝余生一起在鬼葬林……” 景元桀點頭,隨即,卻是一笑,“所幸,我們都活著走出來,見過人世間一切極致丑陋與恐怖之后,走了出來?!?/br> 云初眼眶突然有些紅,一向惜字如金的人,今次如此耐心的說了這般多的話,輕描淡寫的語氣,從容平緩的語調(diào),可是…… “而就在那個時候,我便見到了……”景元桀在繼續(xù),說到此時,聲音微微沉了沉,“見到了你?!?/br> 云初的瞳孔輕微一縮,只是一瞬,又釋然般的道,“我想也是?!?/br> 景元桀目光卻是輕微一頓,“你知道?” “那次無意中聽名玲瓏說,兒時,我們見過,她說是無意,我也聽似無意,可 是后來仔細一想,我才發(fā)現(xiàn),身為云王府嫡女,雖不受寵,我也該是進過宮參加過 各種宴會的,那時,即使因你之名再怕你,也該是見過你的,但是,待那時細細一想之時,才發(fā)現(xiàn),我只記得見過你,卻不記得那見面的場景,甚至于模糊的輪廓都不記得,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聲音在腦海里無時無刻的提醒說,我見過你,可是我不記得你,很陌生,卻很很讓人生疑。”云初話落,抬起頭,目光純澈而認真的看著景元桀,聲音平靜,“所以,景元桀,我是失憶過嗎?” 景元桀聞言一怔,卻聽云初又道,“還是說,我的一部份記憶被誰給封存,被 誰給……剝奪?!痹瞥醯?,一字一語,很輕,卻無法讓任何人忽視。 才穿越過來時,她便有了女主一切的記憶,可是關(guān)于兒時的記憶因為一并攏來,也未曾細想,而這段時間,好像,隨著體內(nèi)霧法越來越純,越來越強大,便越發(fā)覺得,有些記憶雖深刻,可是關(guān)于兒時的所有景象,也開始由清晰變得模糊,尤其到得南齊與名玲瓏會面,無意中提到她對哥哥的感情時才讓云初起了疑…… 只是,她一直掩飾得很好。 “還有……”景 元桀還未回答,云初卻又道,“景元桀,那個所謂的襄派大長老的徒弟,美貌無雙的女子,是我娘嗎?”看似在問,實則已經(jīng)是肯定的語氣。 景元桀身體明顯一震。 云初眼睫微微一垂,“當初,我問過外祖,他們說,我娘曾經(jīng)在成親前消失過一段時間,我百般查無所獲,而我爹也不是個吃素的,自己的妻子,自然不可能不上心,所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可能消失得如此無影無蹤,而且,我娘還有翁老都尋不到的靈胭鐲,還中了疆域的毒,如果撇開前面兩個因素,關(guān)于中毒,我曾經(jīng)懷疑是高門府邸里的后院傾軋算計,但是靜側(cè)妃和秀側(cè)妃都沒這份心智,再其后,羅妖對我娘的恨,班 茵對我娘的維護,種種跡象都表明,也只能讓我懷疑,那就是,我娘,云王妃,她本來 就不是傳言中那個站在云王爺背后,成親沒多久便被側(cè)妃搶盡風(fēng)頭的無能女人。溫婉秀嫻的背后,必定,還有別的身份,而襄派大長老的徒弟……也能解釋,為何大長老為何對我如此過于‘關(guān)心‘?!?/br> 景元桀眼睫一顫,不知是為云初的剔透,還是為她這般心思敏捷。 然而,云初下一句話,景元桀渾身血液好像都瞬間凝滯了。 “所以,當年,在南齊,是我……將你引進南容凌的戰(zhàn)局,是我將你親手推進那天然的洞xue嗎?” …… 馬車緩緩行在長寂的街道上,而另一邊,南齊城外一處偏僻的別院里。 緊閉的的屋子被人從外面被推開。 “誰?”屋內(nèi),原本坐在那里不能動彈的人看向門口警惕的詢問。 ------題外話------ 嗯,還沒寫到云初的和玉無洛的確切關(guān)系,別急,緊跟著來,不過,可能妞會猜到吧,前面線索挺明朗的,當然,還有京二,別忘了京二,還有京家主~ ☆、第一百零五章 那時的真相 門口,悄無聲息,只有一抹長長的投影伴著靜靜灑落的月光驟然傾瀉進來,驀然讓人有些發(fā)冷。 謝夫人看著來人,看著那一襲黑衣,整張臉都掩藏在漆黑色的銅制面具下的欣長身姿,眉宇蹙得極深,“你是何人?” “謝夫人你好?!眮砣诵χ冢篱L的身影起落一片月光,也遮擋門外一切風(fēng)景,同時手輕輕一揮,謝夫人被點住的xue道便被解開。 謝夫人當即全身一松,立馬站起身來,不過,感覺到來人的笑意,她卻笑不出來,自以為不過幾名護衛(wèi),自然不是她的對手,誰知京家主竟然殺出來,讓她無力受制,被關(guān)到了這不知名的地方,而今,又這般無聲無息出現(xiàn)之人…… 謝夫人活了幾十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當下,聲音沉滯,“云初的護衛(wèi)并不是尋常人,你能絲毫不驚動他們的走進來,想來必不簡單,你有何目的?” 來人聞言,好像又笑了笑,可是笑意詭異而陰森,面上一張漆黑的銅制面具更是散發(fā)著凜冽的寒光,透過面具傳出來的聲音輕渺好似自九天外飄浮過來,“目的?”來人向前一步,“謝夫人親手辛苦培養(yǎng)的兒子,如今卻不聽話了幫著一個外人,想必夫人的心里,一定不好過吧?!?/br> 謝夫人聞言,面色當即寒起,目光一凜,“你既知我是謝夫人,是謝家人,竟然還敢這般對我說話?!?/br> “我不僅知道你是謝家夫人,還是知道你和大晉當今的皇后關(guān)系匪淺。” “……”謝夫人的面色真正的嚴肅起來,目光瞬間如刃,滿是審視提防的看著來人。 來人只在方才跨進了門檻后,便沒再向前,面對謝夫人提防的神色,不慌不忙,語氣反而飄渺如天外輕煙,“謝夫人不必動怒,你不是原本計劃好了在大晉皇后的幫助下,讓謝家的人入仕為官嗎?” “你怎知?”謝夫人目光一晃,面色一陣忽轉(zhuǎn),她是想讓謝家人入仕為官,畢竟,身為十大世家,謝家已經(jīng)隱世得夠久了,而她,也曾暗中和大晉皇皇溝通過了。但是,這個事情,極少人知道…… “明人不說話喑話,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問這句話時,謝夫人面上已經(jīng)明顯有了怒意。 來人卻極其淡定,不公完全無視于謝夫人的怒意,反而輕輕笑著,笑聲雖如午夜開啟的夢回鈴,空蕩而游移,可是卻字字清晰似魅惑,“可是,如今,謝瀾生不聽話了,你所想的事,怕是,就行不通了,而他要幫的,也是大晉皇后不喜之人,如今,還為了幫她,早已安排人出城,為她安排一切,照此看來,謝夫人的計劃不僅不能實施,反而,還會將大晉皇后給得罪了……” 謝夫人聞言,渾身氣息一變,卻不是為來人口中所說謝余生正在做的事,而是看著來人,整個面色都越發(fā)沉嚴,因為,面前這個人,知道得,太多。 “偏偏呢,我并不喜歡謝余生幫她,并不想讓她就這般簡單的回到了大晉。”來人又自顧自道,好像也并不是想說給謝夫人聽。 謝夫人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面上,整個五官都緊嚴了,看著那人整個沉浸在若明若暗月輝下那漆黑無一絲紋路的面具,終于,心思一緊的后退一步。 “所以,正好我們有著相同的目的,說不定,我們可以合作一把?!眮砣撕孟駴]注意到謝夫人那輕微的動作,又道,商量的口吻。 謝夫人看了眼身后,又看向面前的人,不知為何,看著這個人,卻好像是在看一團繞不清的霧似的,她可以感覺到面前這個人年紀并不大,說不定與謝瀾生相當?shù)哪昙o,而且,經(jīng)歷過謝瀾生曾經(jīng)懦弱與張狂的性子大變樣,她這一生也算是經(jīng)歷頗多,可是,在此人面前,卻覺得,就像是一座山,只是隨意那一站,便生生能夠?qū)⑺龎旱么贿^氣來。 “你說,如何?”來人倏然緊緊看著謝夫人,明明是整張面具都覆住了臉,卻仍能感覺到那極具穿透力的目光。 謝夫人手心一緊,嘴里卻極其淡定,“我的事,不想勞煩閣下cao……”謝夫人話落,面色突然大變,因為,就因著她此時眼角余光隨意的越過來人向外看去時,光卻看到外面,已經(jīng)七七八八躺了好幾具尸體,不像是打暈,而是…… 她記得,云初身邊這些人,個個身手都不低,卻……謝夫人的心臟驟然一縮,面前這個人并不只是無聲無息前來,還是在不被任何人所覺的情況下,將所有看守她的人,無聲無息的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