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這還不明顯嗎?若她們是好人,你又怎會這樣對她們?!备敌峦┱f的這個邏輯有問題,但是顧歙聽在耳中卻很舒服,無論何時,被心愛的人肯定和信任,都是令人高興的。 “我不喜歡周氏那個女人,從來就沒有掩飾過。從十歲那年我娘死了之后,我就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了,也不會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改變對周氏的態(tài)度?!鳖欖ㄕf。 傅新桐看著這樣的顧歙,心中泛起了同情,世人只道他出身顯赫,是兩府世子,但是又有多少人會去真正去思考,一個十歲便失去了娘親的孩子,父親很快將美艷妾侍扶正頂替他母親地位,這件事對孩子的心里沖擊有多大,仿佛一下子,他不僅失去了娘親,還失去了父親。更別說,在顧歙的心里,一只覺得他娘親會死,除了本身軟弱之外,還有他父親的無情所致。 父子倆的關(guān)系本就有了裂痕,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裂痕不僅沒有得到修復(fù),反而因為周氏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僵,以至于后來京城中人都知道,承恩侯父子關(guān)系不睦的事情,可是,誰也沒有深想這是為什么,一品侯府不是市井宅邸,侯府里發(fā)生的事情,外人如何知曉,若非有人故意傳出,外界又如何得知承恩侯父子不睦的消息呢? “在想什么?”顧歙見傅新桐一路失神,遂問:“是擔(dān)心以后嫁到承恩侯府要面對周氏嗎?放心吧,她雖是侯夫人,卻奈何不了你我,咱們有自己的院子,生活上不相干的,你也無須去她那里伺候應(yīng)對,一切有我呢?!?/br> 傅新桐聽著顧歙的話,抿唇一笑,忽而停下了腳步,兩手牽過顧歙的,兩兩交握,對面而立,傅新桐仰頭看著顧歙,認(rèn)真的說道: “我才不怕她,你也不用怕,不管今后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與你共進(jìn)退,同生死,你再不是一個人,我不會讓她傷害你一分一毫?!?/br> 傅新桐說的這些話若是被旁人聽到,也許會笑掉大牙,她是這樣的身份,卻妄言說要保護(hù)顧歙,不讓他受一分一毫傷害,簡直是癡人說夢,螳臂當(dāng)車的感覺,然而這一刻,聽在顧歙的耳中,卻是直達(dá)心底的溫暖,盡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強(qiáng)大,已經(jīng)不需要被人保護(hù)了,但這么多年以來,傅新桐是第一個察覺出他曾經(jīng)的不安與害怕,并說要保護(hù)他的人。 笑意浸染了雙目,顧歙將傅新桐摟在懷中,在她頭頂秀發(fā)上落下一吻,輕柔說道: “咱們同生死,共進(jìn)退?!?/br> 作者有話要說: 年底事情好多,灌香腸,腌豬rou,買年貨等等,這些事情雖然不需要我單獨完成,但還是要跟著做做小工的,差不多都弄完了,所以我今天六點就起來了,好冷好冷,先上一章,然后吃早飯后繼續(xù)。 第141章 第141章 傅新桐和顧歙去了歸寧侯府南邊的花園里參加宴會,園子里擺了兩桌,都是華服美眷的年輕公子,年輕夫人,與顧歙相熟,顧歙將傅新桐帶到了一位美貌少婦面前,那少婦笑著打量了一圈傅新桐,便站起來,牽過傅新桐的手,說道: “這便是新桐嗎?瞧這模樣生的可真漂亮,眼睛像是會說話兒似的呢。” 顧歙聞言笑了起來:“堂姐真有眼光。”轉(zhuǎn)而對傅新桐說道:“這是我三堂姐,如今是崇敬侯夫人,你無須拘謹(jǐn)。” 傅新桐看著那笑吟吟的少婦,嬌羞一笑,微微福身行禮:“夫人好,我叫傅新桐?!?/br> 那少婦掩唇一笑:“太客氣了,就跟云雁一般,喊我堂姐便是,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沒那么多禮的?!?/br> 說著便拉著傅新桐往座位上去,顧歙與她們坐了一會兒后,就被溫覃喊到一旁去了,但那少婦卻一直陪伴在傅新桐身邊,像是怕她一個人孤單,從這點就能看出來,顧歙與她關(guān)系確實不錯。 三堂姐是國公府二房的姑奶奶,出嫁前是二房三姑娘,閨名叫做顧婉,人如其名,的確是個溫柔婉約的女子,無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叫人如沐春風(fēng)般舒服。兩人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全都毫無隱瞞,掏心掏肺的說實話,所以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 “之前沒有想到,云雁那等石頭性子,無趣的很,以為他要打一輩子光棍兒做和尚,卻不想忽然就定親了,總想見見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能讓他開竅,如今見了新桐你,我便算是明白一些了,都是性情中人,做事不顧一切,比一般人都活的純粹?!?/br> 傅新桐莞爾一笑:“就是比一般人都傻一些的意思唄?!?/br> 顧婉聽了也笑了起來:“沒錯沒錯,我是沒好意思這么說,你自己說的,可不賴我啊?!?/br> 說了一會兒話,崇敬侯和顧歙一同回來,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崇敬侯坐在了顧婉身旁就笑問:“聊什么呢,這么高興,說來我們聽聽啊?!?/br> 這位崇敬侯的年紀(jì)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比顧婉還要小一些的樣子,坐在顧婉身邊,絲毫沒有身為侯爺?shù)募茏?,親熱的依靠著顧婉,就差把下巴搭到顧婉的肩膀上去了,顧婉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額頭上有些細(xì)密的汗珠,埋怨道:“不是讓你別去踢蹴鞠嗎?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br> 崇敬侯嘿嘿一笑,接過顧婉的帕子就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傅新桐忽然想起來這位崇敬侯爺是哪位,便是那夫妻雙雙都因為抵御外族侵略而死在戰(zhàn)場上,留下一府老弱,讓兒子不過十三歲就襲了爵位的那個崇敬侯府了。 原來顧歙的堂姐嫁的便是這位小崇敬侯了,看他們相處的樣子,便知道崇敬侯府如今誰在當(dāng)家,顧婉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出姑娘,必然能將崇敬侯府管的井井有條,讓小崇敬侯真心敬服,看他們夫妻這樣和睦,傅新桐看向了顧歙,只見顧歙正噙著笑看她,目光一對視,傅新桐就忍不住笑開了花,顧歙伸手在傅新桐的頭發(fā)上撫了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 傅新桐與顧歙一起吃完了席,聽說吉時到了,就跟傅毓敏匯合,回到了喜房之中,見證了宋三公子與傅靈珊的掀蓋頭,喝交杯的時刻,宋子清與傅靈珊喝了交杯之后,便又急匆匆的隨府里人出了喜房,出門送賓客去了,宋子清走了之后,原本圍在喜房里的人也全都離開了,宋家有規(guī)矩,就算是大喜之日,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一下子變得冷清的喜房,讓傅靈珊現(xiàn)出了落寞之色。 也許比起這樣的冷落來,像都家那樣熱鬧的婚禮更叫人高興一些吧。 傅新桐與傅毓敏過去扶著傅靈珊到梳妝臺前,傅靈珊一直抓著傅毓敏和傅新桐的手,喜娘則在她身后替她卸妝,頭上的黃金鳳冠被摘了下來,發(fā)間的發(fā)飾就要跟著卸下來了。 “我們待會兒就要走了,我瞧姐夫一表人才,文質(zhì)彬彬,與jiejie甚是相配,我在家里等你三日回門,咱們姐妹再好好說話。” 傅毓敏對傅靈珊安慰道。 傅靈珊看了兩人一眼,哪里能在這個時候,訴說心里的委屈呢,原來這就是姑娘嫁人的感覺,從此以后,她就是宋家的人了,與生她養(yǎng)她的傅家隔了一層娘家關(guān)系,心里知道要坦然面對,但真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卻忍不住的難受,也不知傅音渺嫁人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看都家的樣子,想必一定會把傅音渺當(dāng)做菩薩似的供著,又怎會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傅靈珊正是敏感的時候,看著傅新桐的感覺都沒有以前那么討厭了,因為她沒有忘記,先前傅新桐在自己耳邊說要悄悄偷東西給她吃的聲音,別管她們從前有多不對盤,但是在這種時刻,會為自己著想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姐妹,她一直聽從母親的吩咐,要學(xué)鉆營人心的法子,可是這種法子真的能夠讓她一生過得好嗎? 頗多感觸,傅靈珊無奈別了傅新桐和傅毓敏,當(dāng)喜房的門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傅新桐幽幽的嘆了口氣,其實,傅靈珊此刻的感覺,傅新桐能夠感同身受,女人嫁人猶如第二次生命,嫁對了人,歡天喜地,不會覺得委屈,但如果嫁的人不對,那種鋪天蓋地的委屈感會從成親第一天開始產(chǎn)生,令人難受。 三夫人費盡心機(jī)把傅靈珊嫁到了歸寧侯府,為的是歸寧侯府的門第,為的是宋三公子的前程,然而,她真的有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過嗎?傅靈珊這樣的性格,在死氣沉沉的歸寧侯府里真的能夠活的自在嗎?然而這一切,似乎都不在三夫人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甚至連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在她看來,她辛辛苦苦把女兒送進(jìn)了一戶高門大戶,讓別人全都為之羨慕,她做的不僅不是錯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是讓女兒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大好事。 傅新桐和傅毓敏被宋家的人送到門口,就看見顧歙的馬車已經(jīng)早早的守候在外,看見傅新桐,顧歙便笑了起來,他的笑溫暖了這個寒冷的夜,讓傅新桐漂泊惆悵的心找到了舒適的避風(fēng)港,傅新桐裹著披風(fēng)向他走去,她相信這個男人便是她今生的追求與依靠,他們已經(jīng)蹉跎了一世,各自慘淡收場,那這一世不管怎么樣,都不能重復(fù)上一世的悲哀,不管前路如何,她都會牽著這一雙手,永不放開。 *************** 顧歙送傅新桐回了傅家,慣例與她一同下車,傅新桐邀請傅毓敏一同坐顧歙的馬車,但被傅毓敏給拒絕了,顧歙送她到門口,說是順便準(zhǔn)備了些小禮物,要送給傅慶昭與蕭氏,傅新桐知他是想與自己多呆會兒,心里甜蜜,手牽手就進(jìn)了大門。 傅毓敏坐著宋家的馬車也到了門口,剛下車就看見顧家的馬車等候在外,顧歙與傅新桐并肩入門的場景,輕聲冷哼一聲,這個傅新桐真是好命,不用費任何力氣就能夠得到普通女孩子想要的一切,無論是財富還是婚姻,在傅新桐那里,全都是一帆風(fēng)順的。 當(dāng)即想到自己下個月就要參加選秀,如果能被選入宮中,一朝侍寢,受到皇上喜愛,一個傅新桐又算得了什么,顧家再顯赫,也顯赫不過皇宮吧。 傅新桐帶著顧歙去了商素院,傅慶昭與蕭氏正坐著喝茶,瞧這樣子應(yīng)該剛回來沒多久,瞧見兩人相攜而入,蕭氏便迎上了笑臉,拉著兩人坐了下來,又是送茶,又是送點心的,弄得傅新桐都有點別扭了,放下茶杯,對正在給兩人擺放糕點的蕭氏說道: “娘,怎么我每次回來,你都不給我上茶上點心呢?你這心也太偏了吧。” 蕭氏橫了她一眼,還沒說話,就聽傅慶昭也煞有其事的點頭:“說的沒錯,我回來也沒給我上過點心。” 父女倆有志一同的看向了蕭氏,弄得蕭氏有點尷尬,輕拍了一下茶幾,嚇了顧歙一跳,蕭氏又趕忙對他笑道:“別聽他們胡說,你喝茶,吃點心。今日宴會中喝酒了嗎?我叫人再給你上一碗醒酒的湯吧?!?/br> 說著蕭氏就真的走到門外,喊來了芳冉,讓她去端醒酒湯去了,傅慶昭這下就真委屈了:“夫人,我也喝酒了。” “你又沒喝多少,就那么兩小杯,我喝也不會醉的?!?/br> 蕭氏的話讓傅慶昭跳了起來:“話不是這么說,我不管,我也要喝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