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可若說瞧不上吧,便是當初對秋嵐也沒見爺這般上心,這丫頭不樂意進府,還派人看著,一聽說刑部衙門的人去拿人,從朝堂下來,不等回府換了衣裳,就急忙忙的跑了去,還把那丫頭親手牽了回來,親手哦。 爺可是有潔癖的,見不得一點兒臟污,爺?shù)奈葑右惶斓么驋邘妆?,需一塵不染方可,剛自己可是見了陶二妮的德行,也不知在哪兒蹭的,渾身衣裳土不嗆嗆,臉上也是黑一塊灰一塊的,還隱隱散著股子臭氣,莫說爺這么個干凈人兒,就是自己這個不講究的,都恨不能把這丫頭丟出去,花園里挑糞的趙老大瞅著都比她干凈,真不知爺這一路上怎么忍下來的。 雖說不信爺能瞧上這丫頭,可爺對這丫頭又實在特別,故此,怎么對待陶二妮洪承這兒真有些拿捏不定,不管怎么著,先問問這丫頭怎么了再說。 想著走了出來,看了那婆子一眼:“不是讓你們伺候二姑娘嗎,跑這兒來做什么?” 那婆子忙道:“大管家不是老奴沒眼色,實在是二姑娘死活不在那院兒里待了,說怕鬼?!?/br> 洪承臉色一沉:“胡說什么?堂堂晉王府哪來的鬼?” 那婆子湊過來在洪承耳邊吭吭唧唧說了一句,洪承倒有些哭笑不得,莫說王府浩然正氣,百邪不侵,就算真有鬼神之說,秋嵐是她嫡親的jiejie,還會害她不成。 那婆子:“老奴也是這么勸的,可二姑娘死活就是不聽,老奴不得已才來跟大管家討個示下,要不給二姑娘換個屋子?” 洪承瞥了她一眼:“那院子前些日子是爺叫收拾出來,為的就是安置二姑娘,如今要換屋子,可不是我能拿主意的,這么著,你先去瞧著,我回了話再說?!?/br> 那婆子應(yīng)著去了,洪承轉(zhuǎn)身進了書房,正琢磨怎么開口,就聽王爺問了句:“可安置下了?”洪承忙道:“剛伺候的婆子來回說,已然收拾妥當,只不過二姑娘不大喜歡那個院子,說想換個地兒?!?/br> 晉王放下手里的書,挑了挑眉:“不喜歡那個院子?可有原因?” 洪承可不敢說怕鬼的事兒,只得含糊的道:“這個婆子倒是沒提,只說二姑娘死活不在那院子里待了。”說著頓了頓低聲道:“爺,二院里如今倒有不少空屋子,不然奴才叫人收拾了,把二姑娘挪哪邊兒去,豈不便宜?!?/br> 二院里頭住的雖也是下人,卻是王府里有些體面的,洪承提出二院,也是想試探試探爺?shù)降自趺磦€想頭,若爺應(yīng)了自己心里也就有譜了,不想爺卻搖了搖頭:“二院里人多事雜,她那個性子,若安置在哪兒,爺這王府就甭想著清凈了?!?/br> 略沉吟片刻:“安置這邊的西廂里吧?!?/br> 洪承暗驚,西廂房?爺不大往后頭院里頭去,平常起臥都在書房院,能進來伺候的都沒幾個,陶二妮倒好,直接住到了西廂來。 洪承實在不明白爺是怎么打算的,卻不敢違拗忙去安排。 陶陶真不是矯情,是心虛,剛洗澡的時候頗費了些功夫,主要這丫頭實在太臟,之前都不知幾年沒洗過澡了,自己穿過來之后,雖然想洗,奈何沒有條件,只能湊合著擦擦,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要好好洗一下。 王府的洗澡設(shè)備可不是陶家能比的,雖說距陶陶心里想的沐浴設(shè)備還有些距離,但陶陶也知道這里是古代,不能要求太高,木桶浴已經(jīng)是極奢華的享受了,更何況,水面上還飄滿了花瓣兒,花香四溢的。 頭發(fā)也不用自己彎著腰洗,自己只需泡在熱水里,把頭仰在木桶邊兒上,就有人幫自己洗頭發(fā),洗的相當細致,連頭皮都幫她按摩了,舒服的她差點兒睡著了,不是伺候的婆子叫她,估摸她能一直睡到明兒早上。 洗好澡換了衣裳,就坐在炕邊兒上,一邊兒由著婆子幫她擦頭發(fā),一邊兒打量這里,屋子里收拾的極干凈,仔細聞,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兒,陶陶盯著對面案頭的香爐看了一會兒,剛瞧見婆子往里頭加了什么東西,估摸是熏香,美男還真大方,自己這個奶娘的妹子都能住這樣的屋子…… 陶陶打量一圈,琢磨這屋子之前是什么人住的?東西擺設(shè)看上去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猛然想起什么,蹭的從炕上跳了下去,指了指里外問幾個婆子:“這里之前是誰住的?” 幾個婆子以為她覺得這里好呢,笑道:“這是秋嵐姑娘以前住的屋子,秋嵐姑娘沒了之后,爺便吩咐鎖了,前些日子才叫收拾出來,我們私下里還納悶呢,今兒才知道,是給二姑娘收拾的,可見爺念著秋嵐姑娘的情份,對二姑娘才這般上心,姑娘您可是有福之人,往后就剩下享福了?!?/br> 她越說陶陶越瘆得慌,剛才還不覺得,這會兒知道是陶大妮的屋子,便覺這里陰沉沉的,仿佛角落里有雙幽怨的眼睛盯著自己,看的她寒毛直豎,開口道:“這屋里有鬼,我不住這里?!闭f著就要往外跑。 幾個婆子嚇了一跳,急忙七手八腳的攔住她:“二姑娘,二姑娘,您這是去哪兒???頭發(fā)還沒干透呢,著了風可了不得,再說,青天白日哪來的鬼啊……” 好說歹說的也沒勸住,只得叫人去回了大管家,把陶陶挪到了書房的西廂房里。 陶陶也沒想到美男王爺會把自己挪到他跟前兒來,不是知道自己實在沒什么姿色,差點兒誤會美男對自己有意思了,可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的照了半天,實在找不出順眼的地兒才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這丫頭長得不能算難看,但也絕稱不上好看,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這丫頭的小臉蠟黃蠟黃的,身材更是矮小瘦弱,外加一腦袋枯黃的頭發(fā),皮膚還黑黢黢的,簡直一無是處。 陶陶有時候?qū)嵲谙氩怀?,就憑這丫頭的樣子,jiejie能美到哪兒去,難道是基因突變,雖是親姐倆,姿色卻一天一地,若真如此,老天爺也太偏心了點兒。 見婆子正試圖把自己狼牙狗啃的頭發(fā)梳一個好看的發(fā)式,卻屢次不成功,也不好再為難她,開口道:“不用太復雜,隨便扎上就好。”說著接過來攏了攏,三兩下扎了馬尾辮:“這樣就成了?!?/br> 婆子搖搖頭:“哪有姑娘家梳這樣的發(fā)式,像道觀里的道士,況且,這樣梳可都沒法兒帶花了,姑娘瞧這是大管家剛叫人送過來的,都是宮制的紗堆出來的花,這只芍藥戴在姑娘頭上指定好看?!?/br> 陶陶看了眼婆子指的盒子,是挺好看的,假花能做到這種水準,絕對稱得上巧奪天工了,只是這么大一朵粉色的芍藥花,戴在自己腦袋上,怎么想怎么惡俗,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才不戴呢。” 婆子沒轍,只得道:“不是老奴說,姑娘家的頭發(fā)金貴著呢,可不能剪,剪了不就成姑子了,姑娘往后可別這般冒失了……” 陶陶怕她嘮叨個沒完,打了個哈氣:“我困了?!闭f著三兩下跳到床上躺了。婆子只得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陶陶本來是想裝睡,省的這婆子嘮叨,不想一躺下就真的困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直到婆子叫她方才醒過來,陶陶揉了揉眼坐了起來,習慣的問了句:“幾點了?”婆子愣了愣方才明白過來:“近晌午了。” 陶陶一聽,不瞞的道:“早呢,讓我再睡會兒?!闭f著就要躺下接著睡。 婆子忙道:“可不能睡了,爺吩咐下叫姑娘過去花廳一起用飯?!?/br> 陶陶擺擺手:“你就說我不餓,讓他自己吃吧?!绷滔略?,眼睛就閉上了。 婆子哪想這位如此放肆,忙推她:“姑娘,可不能睡了,爺既吩咐了叫姑娘一起吃飯,哪能不去,爺怪罪下來可怎么好?!?/br> 說著拉她起來,又是套衣裳,又是洗臉梳頭的,折騰了半天,陶陶也醒盹了。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就見洪承在廊下候著。 一見她出來,洪承便道:“二姑娘這邊兒走?!币龔膫?cè)面的腰子門出去,過穿廊進了一個頗雅致的花廳。 中間一張八仙桌,上首一個穿著醬紫色袍服的男人,瞧年紀比美男大一些,也是金冠玉帶,眉眼間兒跟美男王爺頗有幾分相似,雖不如美男王爺叫人驚艷,卻也生的俊美不凡。嘴角微微上翹,瞧著比美男和氣一些。 只不過這和氣大概只是表面,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凌厲非常,充滿了審視,這人是誰?美男王爺?shù)母绺邕€是兄弟?若自己猜的不錯,這位也是皇上的兒子了。 第13章 萬法緣生 他們兄弟吃飯聊天,夾著自己算怎么回事兒?再說,陶陶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能站在這兒靠的就是死了的陶大妮,而陶大妮即便跟晉王有一腿可沒過明路,不是什么正經(jīng)侍妾,便是正經(jīng)的侍妾,也是奴才,更何況自己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妹子呢,晉王把自己叫過來莫非想讓自己執(zhí)壺倒酒伺候他們吃飯? 正想著,晉王沖她招了招手:“在哪兒站著做什么,過來?!碧仗罩坏眯〔脚驳阶雷痈皟海椭^不吭聲,不知道這位想干什么的前提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晉王顯然有些不滿:“平常你這張小嘴不是挺能說的,怎么這會兒啞巴了,叫人。” 陶陶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這是什么表情?什么語氣?把自己當他家小孩子了啊,而,且叫人?叫什么人?自己知道這人是誰?。?/br> 洪承倒聰明,小聲提點了她一句:“這是五爺,魏王殿下?!?/br> 陶陶眨眨眼,讓她跪下磕頭真做不到,別的禮兒根本不會,索性含糊的鞠了躬:“陶陶給五爺請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