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子萱忙道:“你去哪兒玩兒啊,我也去?!?/br> 陶陶走到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去□□交作業(yè),你也去?” □□?自己可沒想不開,一想到三爺那張閻王臉,子萱從心里發(fā)憷忙擺手:“那個,我累了,就在這兒歇著好了,你自己去吧。” 見她怕的那樣兒,陶陶忍不住噗嗤樂了:“三爺又不是老虎,至于怕成這樣嗎?” 子萱翻了白眼:“三爺比老虎還可怕好不好,也就你不怕,你去你的吧,別管我了,我一會兒讓陳韶陪我去對面釣魚去?!?/br> 陶陶在心里替陳韶默哀三分鐘,讓這丫頭纏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剛才這丫頭一個勁兒的提陳韶,別是她自己動心思了吧,畢竟陳韶雖落難,卻真的頗有姿色,更何況還有才,跟安銘那種耍刀弄劍的不一樣,從子萱以往的品味來看,陳韶的確比安銘更有吸引力,雖說陳韶是罪官之子,身份上絕不可能,但愛情總是盲目的,所以說得想法兒把陳韶跟這丫頭隔開,真要出了事兒,自己也得牽連進去,畢竟子萱跟安銘的親事已經(jīng)定下了,就等著過門呢。 □□陶陶已經(jīng)走得極熟,基本上跟自己家差不多,看門的瞧見她只趕上來行禮,并不通報,都知道不管主子再不再府里,這位來了都一樣,后院的姬妾不管多得寵也知道書齋是禁地,哪怕王妃也如此,唯有這位例外,是主子的學生,也是嬌客,萬萬不能慢待。 陶陶輕車熟路的往書齋走,到了書齋門口忽瞧見個美人兒跪在外頭,后面跟著的婆子一個勁兒的勸著,美人兒就是一動不動的跪著,雖說春天晴好,可這書齋兩側(cè)因種了竹子,倒格外陰涼,三爺平常待客商量事兒大都不在這兒,而是在前頭的花廳,禍園中的水榭,這書齋是他平日讀書養(yǎng)靜之所,故此中間并無大道,只是在竹林中間辟出一段小徑,鋪了青石,前兒夜里落了雨,春雨浸潤生了青苔,三爺自來愛這樣的意境,未叫人刷洗,綠油油的一層,美人穿著輕薄的春衫兒,跪在這樣的青石板上,身子微顫著 ,不知是冷還是哭泣所致,更顯得纖腰一束,弱不勝衣。 光看著背影就知是個大美人兒,不知跪在這兒做什么?莫非犯了錯? 雖說陶陶知道□□有不少美人兒,可這些美人都在后宅活動,自己每次來都在書齋,也就在□□的杏花宴上,能見著幾個伺候宴席的丫頭,以陶陶來看,三爺這人完全就是個假正經(jīng),面兒上看著挺嚴肅規(guī)矩,府里的丫頭一個賽一個漂亮,而且□□還有個彈琵琶的美人,可是頗為有名,自己一直想見,可就是沒機會,總不能直接跟三爺說,自己想見他后宅里的美人吧,即便自己是他的學生也不合適啊,所以忽然在書齋外瞧見這么個跪著的美人,陶陶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繞了起來。 幾步走了過去,那美人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陶陶只覺眼前一亮,什么叫美人兒,陶陶以前只是狹隘的定義就是五官漂亮身材婀娜,后來在姚世廣府里見了那位投湖自盡的奇女子燕娘,便覺世上再沒有比她更美的了,當時還替三爺可惜了幾天,這等美人收在身邊兒豈不是艷福無邊,死了多可惜啊,順水推舟先收了美人,再把姚世廣斬首示眾,這叫順水推舟兩不耽誤,后來旁敲側(cè)擊的探了探三爺是不是有后悔之意,被三爺好一頓教訓,搬出一番君子之論,什么君子者,權(quán)重者不媚之,勢盛者不附之,傾城者不奉之,貌惡者不諱之,強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從善者友之,好惡者棄之,長則尊之,幼則庇之。為民者安其居,為官者司其職,窮不失義,達不離道,此君子行事之準云云。 聽的陶陶頭昏腦漲,到最后都明白這些跟美人有什么干系,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有什么可裝的,陶陶真不信這天下有不愛美人的男人,除非有毛病。 但今兒陶陶終于知道,三爺之所以在美人之前還能不動如山的當個君子,不是不喜歡美人,而是府里早藏了國色天香的絕世美人,這平常日子大魚大rou的吃多了,碰上外頭的小魚小蝦米根本不放在眼里。 美人沒想到是個小丫頭,愣了愣:“你是誰?府里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嗎,此是主子的書齋,閑雜人等不許靠近?!泵廊穗m美說出話來卻有些失水準,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兒,估摸是得寵的。 陶陶倒不覺得什么,小雀兒可不干了,可著京城敢跟姑娘這么說話的也沒幾個,這里雖是□□,可三爺對她們姑娘什么樣兒誰不知道,有時小雀兒都覺三爺對她們家姑娘比親爹對閨女都疼,如今倒好成閑雜人等了。 哼了一聲:“你才是閑雜人等呢,你也不看看我們姑娘是誰,別說靠近,就算在書齋里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沒人管的著?!?/br> 美人兒自然不信,剛要再說什么就見潘鐸從里頭走了出來,也顧不上陶陶了,忙眼巴巴看著潘鐸,滿含期望的道:“爺可見玉娘?” 潘鐸卻未理會她而是先跟陶陶躬身行禮:“奴才給二姑娘請安,剛爺還念叨呢,說這一程子怎不見二姑娘登門了,正要叫奴才去請呢?!?/br> 陶陶:“請什么,我這不來了嗎,三爺今兒沒出去,我還怕?lián)淇樟擞值迷跁S里干坐著呢?!?/br> 話音剛落就聽里頭三爺?shù)穆曇魝鱽恚骸笆裁磿r候叫你干坐著了,既來了還不進來,在外頭蘑菇什么?我料你是是偷懶功課未完,不敢登門才是。” 陶陶嘿嘿一笑:“這可是冤枉我了,今兒正是來叫功課的?!闭f著推門走了進去,進了院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美人,咬著唇一臉錯愕驚訝的模樣兒更叫人憐惜,也不知犯了什么了不得大錯,在外頭跪著。 拐過屏門就見三爺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手里雖拿著書,嘴里卻指揮著順子在墻邊兒搭架子呢。陶陶進來看了一會兒不禁道:“三爺這是做什么?” 三爺:“你不說我這書齋里就只有竹子跟梅花,太單一嗎,在這兒種一架豆角,那邊兒可以種些茄子韭菜大蔥什么的,既能看又有收成,豈不兩全其美。” 陶陶差點兒沒笑出來,心說這位爺也太能折騰了,好好一個雅致的院子,讓他這么一弄不成農(nóng)家院了嗎,這位也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三爺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覺得不好,上回去南邊的時候你瞧見農(nóng)家的院子不是很羨慕嗎。” 自己那是羨慕嗎,是覺得新鮮好不好,就跟在城里住膩歪了,跑去農(nóng)家院住兩天一樣,就為了散散心,感覺感覺不一樣的農(nóng)家生活,下地采摘也是一樣,真要讓她在這樣的院子住長了可不行,她還是喜歡舒適的過日子,對于這種返璞歸真的原生態(tài)的生活僅止于欣賞。 小雀把匣子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打開,把陶陶寫得大字拿了出來,侍墨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把文房四寶搬了出來,放到桌子上就退到一邊兒,知道只要陶陶在,剩下就沒自己的事兒了。 陶陶輕車熟路的把朱砂墨研開,蘸好了遞到三爺手里,看著他在自己的功課上畫圈圈,一邊兒點評,這幾個字寫得還過得去,這幾個就沒法兒看了,這一瞥一點力道都沒有,軟趴趴的想地蠶趴在上頭。 陶陶探頭看了看不禁道:“真有您說的這么差嗎,我瞧著還行啊。” 三爺看了她一眼:“行什么行,跟你說過幾遍了,寫字需用心,筆隨心動,方能寫好,若心不在焉的還不如不寫,以后想這樣糊弄的功課,不做也罷。” 陶陶聽他語氣嚴厲,也知道自己錯了,低下頭不敢吭聲。 三爺批完了,側(cè)頭見這丫頭低著頭一臉心虛委屈,不免有些心軟,嘆了口氣:“以后不許敢著寫了,這些需一張不落的補了給我看,若再不好,一并罰?!?/br> 陶陶看了看他挑出來一摞里有一半是七爺替自己捉刀寫得,不禁指了指:“這幾張也不成嗎?” 三爺哼了一聲:“你說呢。” 陶陶立馬就虛了,知道這位估摸是看出來了,不點出來一個是給自己留面子,再一個也想把七爺牽連進來,便不敢再說了,叫小雀兒把他挑出來的收了,正好見潘鐸進來,忽想起門口的美人不禁道:“三爺,門口那個美人是誰啊,之前怎么沒見過???長得真好看,怪不得在南邊的時候您瞧不上燕娘呢,原來府里有這么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br> 給她如此調(diào)侃,三爺?shù)共粣?,反而挑眉笑了一聲:“美人倒不見得,不過是比你漂亮?!?/br> 陶陶不樂意了:“三爺這個您就不知道了,其實這女子長得太好看了反而不好,丑點兒才有福,老百姓家里不是有句話叫,丑妻薄地破棉襖窮人家里三件寶,可見好看的沒用?!?/br> 三爺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么說你這丫頭倒是個福澤深厚的了?!?/br> 陶陶眨眨眼:“什么福澤深厚,我可不傻,聽的出來您這是拐彎抹角的說我丑呢?!?/br> 三爺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倒是不傻,放心吧我不嫌你,聽說前些日子你跑去戶部發(fā)賣的場子上打架去了?!?/br> 陶陶今兒正是為這個來的,忙道:“師傅知道了?!?/br> 三爺:“陶二姑娘沖冠一怒為藍顏跟端王府的奴才大打出手的事兒,如今京里還有誰不知道?!闭f著仔細端詳她半晌:“那個陳韶早有才子之稱,又生的俊美,在京里頗有名聲,你不是真瞧上他了吧。” 陶陶:“我又不是子萱,我是敬重陳大人的人品,不忍見陳大人的獨子公然受辱,一時不忿才動了手,其實我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可就是沒忍住。” 三爺:“知道莽撞還做,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若那日不是十四十五正好在,替你扛了下來,這事兒可不是輕易能了的。” 陶陶:“大皇子也太過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陳大人已經(jīng)家破人亡了,仍不收手,還要作踐人家的兒女,這還有沒有點王法啦,更何況本來就是他犯錯再先,陳大人作為臣子彈劾他正是職責所在,難道就因為他是皇子,就可以如此為所欲為嗎。” 三爺搖頭嘆息:“你這丫頭還真不受教,什么時候吃了大虧看你還這么口無遮攔,其實大哥也沒外頭傳的那么壞?!?/br> 陶陶:“他是你的親哥,你自然會這么說了?!?/br> 三爺:“這里的事兒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你怎么不想想,以我大哥的身份,有必要去強搶民女嗎?” 陶陶想了想也覺得這事兒是有些蹊蹺,就算大皇子是個色中惡魔,府里那么多女人呢,難道還不夠他yin的,就算不夠也不用去大街上搶啊,叫了人牙子來,想買多少沒有,卻忽想起陶大妮慘死的原因,又覺像大皇子這樣的混賬,干出這事兒也不新鮮,不過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也達到了,既然十四十五替自己扛了事兒,也就不用求三爺幫自己收拾殘局了。 想到此便要告辭,卻聽三爺?shù)溃骸霸趺粗罌]事兒了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