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十四道:“你那匹也是難得的好馬,可惜遇上你這丫頭,白糟蹋了?!?/br> 陶陶不樂意了:“什么話,怎么遇上我就糟蹋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伯樂?!?/br> 十四笑的不行:“你要是伯樂,這天下可就沒千里馬了?!闭f著翻身上馬,一彎腰把她撈上馬:“抓好了,摔下去爺可不管?!边汉纫宦?,大黑馬四蹄兒撒開,跑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出了馬場…… 第93章 陶陶嫌自己學騎馬的時候姿勢丑,讓小雀幾個在馬場外頭候著她,可馬場好幾個門呢,十四帶著她走的是側(cè)面的門,小雀兒根本不知道姑娘已經(jīng)不在馬場了,陶陶一高興也忘了知會小雀就跟十四吃烤鴨去了,小雀兒這兒左等也不見,右等也不來,眼瞅晌午都過去了,怎么也得吃飯吧,剛要進去忽見圖塔騎著馬出來。 小雀兒忙往后找不見人,忙攔住圖塔的馬頭:“那個,我們家姑娘呢?”小雀兒對圖塔可沒什么好印象,從一見面就黑著臉,連點兒笑模樣都沒有,跟誰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 圖塔看了她一眼:“你攔著我沒用,想找她問十四爺去。”撂下話一帶韁繩,從小雀兒旁邊躍了過去,把小雀兒嚇得尖叫了一聲,臉都白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十四爺?干十四爺什么事兒??? 正想著就見那邊兒像是十四爺跟前兒的隨從跑了過來:“小雀兒姐,小雀姐兒,我們家爺讓奴才跟您說一聲,陶姑娘跟我家爺吃烤鴨去了,一會兒我們爺送姑娘回去?!?/br> 小雀兒再不樂意,人都跑了還能拉回來不成,只得點頭說知道了,心道,姑娘不是最討厭十四爺嗎,怎么今兒想來跟十四爺吃烤鴨去了,真不知怎么想的。 卻說陶陶跟著十四走街串巷,鉆到個挺窄的胡同口下馬,十四見她滿臉期待不禁道:“你看這兒小胡同又偏又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陶陶:“堂堂的十四爺想來不會干買賣人口的下作營生,況且我深信美食在民間,越是偏遠的地方,越值得期待,本來剛才我還有些后悔跟你跑出來,這會兒卻開始期待了?!?/br> 十四:“還是個怪丫頭,不過放心吧,保證你不會后悔?!闭f著進了胡同,陶陶忙跟了過去?!?/br> 胡同窄而深,卻四通八達的,陶陶跟著十四拐了幾個彎到了一個院子前,剛一靠近就聞見了烤鴨的香味,陶陶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點點頭:“光這味兒就不虛此行,地道?!?/br> 十四道:“倒是個識貨的,走吧,今兒爺請客,撒開了吃?!?/br> 陶陶:“放心,本姑娘絕對滿足你請客的愿望。”先一步走了進去。 是個獨門獨院,里頭就住了老兩口,院子里擺了兩張桌兒,靠墻盤了烤鴨的吊爐,已經(jīng)有一桌客了,瞧著也是熟客,見了十四紛紛打招呼,稱呼瀾公子。 老婦人招呼他們在旁邊的桌子上坐了:“瀾公子跟這位姑娘寬座,老身去給你們倒茶去?!闭f著往吊爐旁的灶房去了,年紀大了想來腿腳不利落,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的,陶陶站起來:“婆婆您忙吧,我們自己倒茶就成了?!闭f著過去找了兩個茶碗,捏了些茶葉在碗里放在桌上,風爐上提了銅壺,沖了兩大碗茶,自己端起來吹了上頭的茶葉沫子,喝了兩口,蠻香,有懷念的味道。 抬頭見十四盯著自己不禁道:“你不喝茶,看我做什么?” 十四:“聽說三哥的好茶都便宜你這丫頭了,三哥說你口高,非好茶不吃,怎么這樣的粗茶也能入得口?!?/br> 陶陶:“那是三爺自己以為的好嗎,我可沒說自己非好茶不吃,當然有好茶吃更好,沒有這樣的大碗茶也別具風味,之前在廟兒胡同住的時候,往哪兒找茶去,有口水喝就不錯了,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沒那么嬌氣。” 十四挑挑眉:“三哥跟七哥眼里,你可比誰家的千金小姐都金貴?!?/br> 陶陶:“三爺是我?guī)煾?,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疼自己的學生也沒什么吧?!?/br> 十四:“那七哥呢。” 陶陶放下茶碗指著他:“沒看出來你還挺八卦的,這是我的隱私,我拒絕回答?!?/br> 十四:“什么隱私,直接說喜歡我七哥又能如何,說實話憑我七哥的人品配你可是綽綽有余。” 陶陶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了,我覺得自己好的很,虧了你還念過書,難道不知道紅顏再嬌,也不過一具皮囊罷了,珍貴的是內(nèi)在懂不懂?!?/br> 十四嗤一聲笑了:“就現(xiàn)在而言,爺還沒看見你所謂的內(nèi)在?!?/br> 陶陶:“夏蟲不可以語冰,還是吃烤鴨吧。” 自己的內(nèi)在美七爺知道就好了,討嫌的十四看見有什么用,陶陶可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因為毫無意義。 老人烤鴨手藝的確不同凡響,鴨皮香脆,鴨rou嫩滑,香脆的鴨皮沾著用冰糖蒸好的甜醬,卷著幾根切得細細的蔥絲,瓜條,包在剛烙熟的春餅里,咬上一口,能回味半天,最后再喝一碗熬得濃白的鴨架湯,簡直是人間美味。 陶陶吃了半打春餅才停下,摸了摸飽漲的肚子,雖說還有些意猶未盡,可也知道再吃下去,恐怕要撐壞了,只得遺憾作罷。 十四見她那樣兒忍不住道:“你可真夠有出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城西剛逃難來的災民呢,你是多少年沒見葷腥了,一個小丫頭吃這么多?!?/br> 陶陶撇撇嘴:“你要是舍不得請客那點兒銀子就直說,這頓本姑娘請,有什么啊。” 十四哼了一聲:“這點兒銀子,爺還掏的起。” 陶陶呵呵笑道:“知道十四爺不差錢兒,老板給我?guī)芍煌赓u?!笔牡挂餐纯斓慕Y(jié)了賬。 吃飽喝足從胡同里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半晌了,瞧見小雀兒跟車把式,陶陶對十四揮揮手:“今兒謝十四爺?shù)目绝喠?,回頭我找個好館子做東請十四爺,回見了您呢?!便@上車走了。 上了車,小雀不滿的道:“姑娘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跟十四爺跑這兒來了,不是我纏著十四爺?shù)碾S從跟了來,回去怎么交差。” 陶陶也知自己理虧,把手里油紙包的烤鴨塞到她懷里:“好了,好了,下次一定跟你打招呼,這個你叫人給陳韶送一只過去,剩下的一只給你娘嘗嘗,比海子邊兒上鴨子樓的烤鴨好吃多了?!闭f這打了哈氣:“你現(xiàn)在別吵我,一會兒到了再叫我,今兒可把我累得夠嗆。”咕噥兩句靠在車壁上就要睡。 剛吃了油膩的烤鴨就睡,回頭積了食可了不得,小雀兒忙推她,纏著陶陶東拉西扯,想把盹打過去,哪想沒用,沒轍的道:“姑娘還睡呢,那圖塔走的時候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他是萬歲爺點名給姑娘找的騎馬師傅,您把他得罪了,他要是使壞,可有得罪受了?!?/br> 不提圖塔還好,這一提陶陶頓時就清醒了過來,圖塔可是個大麻煩,先頭自己還覺是因為大妮圖塔跟七爺才互看不順眼,可今兒聽圖塔話里的意思,好像跟他有婚約的不是大妮而是自己,怎么想怎么想不通,就算訂婚約,論年紀也該是大妮啊,怎么落到自己頭上了?圖塔身上掛的那個荷包難道是信物?想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回了府就問小雀:“從廟兒胡同搬過來時有個舊包袱擱哪兒了?” 小雀兒愣了愣:“那個包袱里都是沒用的舊衣裳,我收起來了?!?/br> 陶陶:“快找出來?!?/br> 小雀兒雖覺納悶,也不敢說什么忙叫婆子搬了梯子過來,從頂箱柜里拿了出來,疑惑的遞給陶陶,不明白好端端把這個舊包袱翻出來做什么。 陶陶打開包袱找了半天才從一件舊衣服里翻出那個荷包來,拿到窗前仔細瞧了瞧跟圖塔腰上掛的那個一模一樣,連花紋都不帶差的,可見圖塔那些話不是騙自己的,不過既有荷包,婚書呢,既是兩家訂的婚書,也該各執(zhí)一份才對吧,沒道理就圖塔哪兒有,陶家沒有。 想到此,把那包袱一抖里頭的東西都抖在了炕上,翻了幾遍也沒找著,難道圖塔糊弄自己的,沒有這種必要吧,手又翻了翻,忽發(fā)現(xiàn)有件紅花兒的破棉襖里好像個硬邦邦的東西,陶陶讓小雀兒拿剪子過來,剪開棉襖的襟口,從里頭咕嚕嚕掉出個老舊的銀鎖來,用根紅繩子拴著。 陶陶敲了敲,又對著窗外的亮看了看,是中空的,里頭好像有東西,鼓搗了一會兒沒弄開有些著急:“小雀兒給我拿錘子過來?!?/br> 小雀兒忙道:“這鎖片想來是姑娘自小帶的,弄壞了反倒不好,這兒有鎖眼,肯定就有能開的鑰匙,姑娘再找找?!?/br> 陶陶耐著性子翻了幾遍,毛兒都沒有啊,哪還管什么鑰匙,側(cè)頭瞧見炕柜上擺的鎏金香爐,拿過來,哐當就砸了下去。 小雀兒想攔都沒攔住,眼看著砸了個稀巴爛。果然砸開了,里面真有東西,一張紙疊的小而方正,拿出來,有些年頭了,紙都毛了,陶陶一點點兒打開,字跡仍然能看的相當清楚,寫著:喜今日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首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下書圖塔陶二妮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