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鄭姨娘聽著微微愣了愣,說起她這位大嫂,鄭姨娘其實挺感慨的。鄭家原在京城沒什么地位,尤其是先帝那會兒,如今的太后娘娘也不過是妃位,若不是于嗣有功,誰知道鄭家在哪犄角旮旯。 后來終于是等到圣上登基,鄭家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而她這位大嫂,生怕別人低看了她的出身,恨不得削減腦袋往貴人圈子里鉆。她倒也是個會奉承的,嘴上像蘸了蜜一般,總能把太后哄的開開心心的。反倒是她這親侄女,和周氏一對比,就有些顯得笨拙了。 “確實,你大舅母巧舌如簧,今個兒入宮不定又怎么哄姑母開心呢?!?/br> “說來你大舅母也是有福之人,這些年你大舅雖說一房妾室又一房妾室的娶進門,可你大舅母,膝下有你大表哥和二表哥,又有你媛jiejie和漣jiejie。任那些鶯鶯燕燕在你大舅身邊,她又有何懼?誰還能搶了她的正室位子不成?” 說起娘家,尤其是這位大嫂,鄭姨娘的話就比往常多了很多。其實她心中也未嘗就沒有羨慕之意,大嫂的娘家可是商戶,這所到底不過是個奴才??梢勒讨嵓?,愣是成了皇商??伤却笊┏錾砗媚敲炊?,卻處處低大嫂一籌,可不就是個笑話嗎? 殷錦嫻如何不知道姨娘這些小心思,這些年,姨娘雖說鮮少提及往事,可她也偶爾從外祖母那里聽了那么一耳朵。說當初姑祖母指婚,硬把姨娘給爹爹做了妾室,這其實,還是大舅母提議的。 說雖不能給爹爹當正妻,可定國公府,那可是百年世家,鄭國公府若是能結(jié)交上這樣的世家,那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而姨娘,不過是一嫡次女,犧牲一個嫡次女卻能夠結(jié)交到定國公府這樣的皇親國戚,又能彰顯太后娘娘的威嚴,豈不是一箭雙雕。 姨娘就這般嫁給爹爹做了妾室?這些年,外面那些流言蜚語,都說姨娘當初在慈寧宮對爹爹一見鐘情,舔、著臉面求了姑祖母賜婚,只因見爹爹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可見傳言未必是真。 這會兒見姨娘低垂著眼瞼,明顯有些晃神的樣子,殷錦嫻低笑道:“姨娘,其實我也不怎么喜歡大舅母。大舅母這人太勢力了,渾身穿的貴氣又如何?哪里有丁點兒的貴太太風范?她真以為自己穿金戴銀,就人上人了?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笑話她呢,就她還拿自己當回事兒?!?/br> “還有漣jiejie,上次女兒在慈寧宮小住,隔日,蓮jiejie竟然也入宮了。和女兒吃茶的時候,言語間好生讓人羨慕,說大舅母已經(jīng)給她備好了嫁妝,平日里京城那些貴婦人和大舅母都私交甚好,都恨不得讓她當兒媳婦呢。” “蓮jiejie不就仗著自個兒是嫡出,才故意尋女兒的不快,在女兒面前找優(yōu)越感嗎?” 鄭姨娘暗暗嘆息一聲:“你呀,怎么總把人往壞處去想。你漣jiejie自幼被你大舅母嬌養(yǎng)著,比起你媛jiejie,我看你大舅母更疼你漣jiejie呢。” “她出嫁的好與不好,和你又有什么相干呢?” 殷錦嫻努努嘴:“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我自小就低她一籌,女兒若和姝meimei一樣外嫁倒也罷了,可若是留在京城,難免有打照面的時候,到時候,女兒如何能不尷尬。” 殷錦嫻原還在氣頭上,可說著說著,想到圣上把姝meimei指給了鎮(zhèn)北王,日后啊,她和許姝最多不過一年見一次,只這么想著,她就忍不住樂呵起來。 許姝不是仗著自己自小被祖母嬌寵著,很瞧不起她嗎?可如今,許姝縱然再尊貴,也不過是外嫁的郡主?這京城繁華簇擁,而她,卻只能往荒蕪的西北去,想想,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孟姨娘是真的沒法子了,“好了,這話你只許心里想想,萬不可說出去。若你祖母知道了,又不知怎么罰你呢?!?/br> 殷錦嫻看著孟氏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情愿的撇撇嘴:“這又不只女兒一個人說。坊間的流言多了去了,就是祖母,為什么這么舍不得姝meimei離京,不也覺得西北那蠻荒之地比不上京城嗎?” 想到許姝自幼被祖母寵著,吃的喝的都格外的精細,這若是去了西北,聽說那里風沙遍地?想要去泡溫泉,也是件極其奢侈之事。素來被嬌寵著的姝meimei,竟然要去過這樣的生活,想想她的心里就別提有多幸災樂禍了。 孟姨娘嘆了口氣:“你二jiejie不日就要離京了,而姝兒,也有了婚約。你縱然心里不喜你二jiejie和姝meimei,可這節(jié)骨兒上,你該姐妹間聚聚,否則太太怕是又得覺得你不懂事兒了?!?/br> 殷錦嫻根本懶得聽這些,她煩躁的看孟姨娘一眼:“姨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見到她們就來氣??v是女兒舔、著臉面去討她們開心,太太難道能看顧您和女兒?與其這般,還不如去宮里哄姑祖母開心呢,這說不準姑祖母耳根子一軟,就成全了女兒呢?!?/br> 殷錦嫻無從和孟姨娘解釋她對闔府姐妹的嫉妒,因為姨娘是妾室,所以她就必須在幾位jiejie面前做小伏低?就是二房的璇meimei,不也仗著自己是嫡出,和她沒大沒小嗎? 她不甘心一輩子這樣做小伏低的,只要能嫁給三皇子,做了三皇子妃,這闔府的姐妹,看她們還怎么在她面前趾高氣昂。 翊坤宮里,淑貴妃真是心急如、焚,這也不知圣上又怎么抽風了,竟然說要去射獵。 這圣上自打沉、溺丹、藥以來,鮮少有這樣的閑情雅致了,雖說祖宗的規(guī)矩,圍獵保持勇武之風,每年都有三次外出射獵??蛇@都已經(jīng)擱置了有幾年了,怎么圣上突然又來了興、致了呢? 別說圣上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就是朝中那些臣子,還有宗親貴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這不是胡鬧嗎? 后宮雖不得干政,可淑貴妃也不是無知婦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前幾日鎮(zhèn)北王御前請旨一事。 圣上這怕是不知聽了那司禮監(jiān)掌印兼稟筆太監(jiān)馮振還是誰的耳旁風吧,想借此暗中除掉鎮(zhèn)北王。 想著這些,淑貴妃微微瞇了瞇眼睛,也不知為何,竟然心中有些慌亂。 “主子,奴婢要不差人去探探馮公公的口風?” 自那日楊嬤嬤在淑貴妃面前提議暗中拉攏馮振,淑貴妃點頭之后,這翊坤宮和司禮監(jiān)那邊,便暗中有了往來。 淑貴妃也說不上自己這般到底對不對,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可她行事素來謹慎,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派人往馮振那邊去的。 只見她搖搖頭,緩緩道:“去探了他的口風又如何?左右也不關(guān)我們的事兒。只是圣上的安危,卻不得不謹慎些。圣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獵場那些弓箭若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啊?!?/br> 粱嬤嬤輕聲道:“主子,您怎么也糊涂了。圣上若這次真的是為了除掉鎮(zhèn)北王,那必是細細籌劃過的。何況又有馮公公的那些干兒子伺候著圣上,如何會生了意外?” 淑貴妃嘆了一口氣,她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有些過于緊張了。 見此,粱嬤嬤忙又道:“主子,只是不知這次外出狩獵,圣上帶不帶后宮妃嬪過去?這若是真的封了山,可是得在山上待幾日的?!?/br> 淑貴妃嗤笑一聲:“圣上的脾性,你還不知?這大冷天的,說是去狩獵,可冰天雪地的山里能有多少獵物,至多不過是園子里原先圈養(yǎng)的獵物放出去。如此,已經(jīng)讓人心里犯嘀咕了,這若不帶著后宮妃嬪前去,豈不更惹鎮(zhèn)北王疑心?!?/br> 粱嬤嬤聽著卻是忍不住冒出些冷汗來。 這些年,她只聽圣上沉、溺丹藥,可突然間卻要做這么兇險之事,她這當奴才的,也不免生了些寒意。 “這若圣上真的成功了?圣上如何和大長公主殿下解釋啊?這賜婚的旨意才下了不過幾日,就讓清溪郡主守了活寡,大長公主還不氣暈過去?!?/br> 粱嬤嬤擔心的,其實淑貴妃又何嘗想不到。 這幾日,圣上都沒往她宮里來,聽說都歇在丹房。這個時候突然痛下決心要對鎮(zhèn)北王處之而后快,定是因為這些日子心里憋著氣了吧。 要說他這皇帝也當?shù)恼媸歉C囊,鎮(zhèn)北王手握重、兵,他卻無能為力?數(shù)次想要收回鎮(zhèn)北王的兵、權(quán),卻數(shù)次都不了了之。 “清溪郡主一個姑娘家,圣上縱然憐惜她,可那又如何?至多再給她指婚罷了。再不濟,那高寧大長公主不一直都想讓清溪郡主嫁給坤哥兒嗎?如此,也算是如了高寧大長公主的意了。她又有何可鬧騰的。” 這強、盜邏輯,粱嬤嬤聽著心里也是陣陣驚訝,“是呀,奴婢竟沒往這去想?!?/br> ☆、第63章 幸災樂禍 圣上欲外出狩獵,宗親和朝臣也在隨行之列,消息一出,京城頓時一片嘩然。 寶林苑,許姝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上一世被圈禁在禁宮,許姝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政、治、敏、銳度。自從這次萬壽節(jié)諸位藩王奉召入京,京城就時有傳聞,圣上早就存了收回鎮(zhèn)北王兵、權(quán)的心思。特別是鎮(zhèn)北王出身寒微,圣上看著他坐擁數(shù)十萬精銳,在西、北虎視眈眈,如何能一點兒忌憚都沒。 莫說她已經(jīng)被圣上指給鎮(zhèn)北王,縱是沒有,她也斷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到底該怎么做呢?許姝知道,圣上既然讓朝臣和宗親隨駕,定是有必勝的信心的。鎮(zhèn)北王卻不可能因為這些猜忌,帶著護衛(wèi)前去。若沒有妥善的方法,想要從十面埋伏中全身而退,絕對不會是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許姝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琥珀也被嚇壞了,忙道:“郡主,您這是……” 許姝不欲解釋太多,徑直就往大舅舅的書房走去。 因為走得急,到了書房門口時,她有些氣、喘、吁、吁的。 因著殷衡對許姝素來的寵溺,門口的侍衛(wèi)也不敢攔著。 這會兒,書房的氣氛也是凝滯的可怕。殷衡靜靜的坐在藤木椅上,身側(cè)的茶水卻早已涼透了。 見許姝就這么闖了進來,殷衡笑著招招手,“你呀,還是這般由著自己的性子,都快要成婚的人了,冒冒失失的,以后如果離開了府邸,沒有大舅舅和你外祖母護著,可如何是好?!?/br> 外人聽著這些話大抵要以為是斥責之言了,可許姝卻知道,大舅舅是真的擔心她。 原先還心、急、如、焚的許姝,此刻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如小時候一般,她偎依在大舅舅膝上,喃喃道:“大舅舅,您會救王爺?shù)模遣皇???/br> “王爺這些年征戰(zhàn)沙場,于江、山社稷,可謂勞苦功高。您放眼看看京城的局勢,若王爺有什么不測,閹黨橫行,到時候西、北戰(zhàn)、局誰來平定,莽子若再犯,那些昔日追隨鎮(zhèn)北王的將士,早已寒心,如何會奮起抵抗,蠻子攻到京城,絕非危言聳聽。到時候,京城世家大族,如何自保?難不成南逃,避往江南?” 想姝兒三歲那年被接到定國公府,一轉(zhuǎn)眼間,竟已許了人家,此刻,殷衡看著眼前的姝兒明眸皓齒,頓時生了很多感慨。 從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到如今竟說出如此通透之話,也不過是轉(zhuǎn)眼間的事情。 自上次在鶴安堂和母親談話之后,這幾日,殷衡每每往鶴安堂去,母親雖說還如往日一般,對他噓寒問暖,可殷衡如何察覺不出,母親心中,其實難免怪罪于他。因此,夜深人靜之時,殷衡也忍不住想,自己這般到底對不對。畢竟母親身上流著李家王朝的血液,殷家這些年的富貴榮華,皆是君恩。在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卻是自保,會不會太算計了。 直到方才聽許姝所說的那番話,殷衡才恍然察覺,自己竟然連一個孩子的見解都不如。是啊,若圣上心中是這天下蒼生,他又如何會生了異心。 可事實卻是,國、將不、國。殷家如今就是再尊貴,坍塌也只是在頃刻之間。 這些年,殷家貴為皇親國戚,雖說被圣上猜忌,可到底也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族??梢蠛獠豢煞裾J的是,他也不過是靠著蔭恩,茍、且偷、生而已。 也不過是因為母親貴為高寧大長公主,他才得了爵位,在朝堂中有了一席之地。 可第一次,他不想再這樣庸庸碌碌,他也想遵照自己的心一回。雖說他和那位鎮(zhèn)北王并未打過交道,可這樣的人,誰不仰慕,誰不想投入他麾下,開創(chuàng)新的朝、代。 幾乎是下意識的,殷衡沉聲道:“姝兒,你無需多說,舅舅心中有數(shù)。即便母親此生都不肯諒解我,我也絕不后悔?!?/br> 得了殷衡這話,許姝終于是安下心來。上一世畢竟沒有這樣的意外,如今她也不清楚,鎮(zhèn)北王實力到底如何,可不管怎么,有舅舅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兩全之策。 依著鎮(zhèn)北王賞罰分明的性子,這個情,必然會記下的。 “多謝舅舅,姝兒代王爺先行謝過舅舅了?!痹S姝甜甜的笑笑。 殷衡嘆息一聲,難掩感慨道:“姝兒,舅舅是愈發(fā)在你身上看到你娘親的影子了。當年你娘親也是如此巾幗不讓須眉,只可惜,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把愛情當做了她所有的一切。” 許姝如何聽不出殷衡的言外之意,她緩緩直起身子,眼神沒有一絲的閃躲,一字一頓道:“舅舅,您放心,姝兒讓您救王爺,絕不只是出于私心。姝兒雖說自小養(yǎng)在閨閣中,可也經(jīng)常隨著外祖母出入內(nèi)廷,這世間,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話本中的故事。姝兒絕不會重蹈娘親的悲劇?!?/br> “不管日后姝兒的身份是鎮(zhèn)北王妃,還是其他,姝兒永遠都記得,許家和殷家,是姝兒這些年的倚仗。我可以把我的愛給王爺,卻不能把殷家和許家,都交給王爺?!?/br> 見證過官、場這些年沉沉浮浮的殷衡,再次被震到了。他久久未說出話來,只緊緊的抓著許姝的手,喃喃道:“若說舅舅之前還對圣上的賜婚耿耿于懷,那么現(xiàn)在,舅舅反倒是要感謝圣上的這次賜婚了。我的姝兒絕不只是拘在后宅的閨閣女子,若你娘親看到,一定也會十分欣慰的。” 既然已說了這么多,許姝也不再藏著掖著,坦誠的看著殷衡道:“大舅舅,姝兒聽外祖母說,那司禮監(jiān)的竇繼海是我們殷家的人,姝兒大膽的揣測下,其實與其說這竇繼海是外祖母的人,不如說是他唯舅舅之命是從吧。舅舅若是信得過姝兒,可否讓這竇繼海為姝兒所用。有些事情,姝兒還不便說給舅舅,可姝兒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殷家?!?/br> 殷衡皺皺眉,可想到姝兒不同于一般女子,想了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不過還是不忘叮囑幾句:“那馮振是個老狐貍,你行事間可得小心謹慎些?!?/br> 許姝點點頭。 實際上,在那次外祖母提及竇繼海為殷家效命,她就已經(jīng)有這樣的想法了??煽傉也坏揭粋€合適的時機,冒然提出來,只會讓外祖母擔心。 而今,因為有了這次獵場射獵,許姝終于有了契機和舅舅開誠布公,這一切來的真的太是時候了。許姝雖為郡主,可如何比得上竇繼海出入內(nèi)廷那般方便。 慈寧宮 雖得了太后的口諭往宮里來,可殷錦嫻想到姑祖母對她這幾月的冷落,說話間難免便不如往日隨意,多了些討好和拘謹。 鄭太后看她這般小心翼翼,心中頓生了些憐惜之情,只聽她暗暗嘆息一聲,道:“哀家怎么瞧著,嫻姐兒竟是消瘦了些,傳哀家的口諭,這幾日啊讓太醫(yī)院的人給嫻姐兒把把脈,這么小的孩子,若真的虧了身子,哀家如何能不憂心?!?/br> 聞言,殷錦嫻瞬間是紅了眼圈,她倒也會來事,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哭了,反倒是惹了姑祖母的不快,也不吉利,她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姑祖母,聽聞昨個兒大舅母來給您請安,也不知漣meimei有沒有跟著大舅母入宮。想想,嫻兒也有些時日沒見漣meimei了,總想著往日兩人一起在慈寧宮茶房吃茶的時光呢。” 提及鄭漣,鄭太后也不瞞著,笑瞇瞇道:“可不是,你兩孩子自幼就愛膩在一起。只是這日后啊,怕是再見面就難了?!?/br> 鄭姨娘心中猛的一咯噔,試探道:“可是大嫂給漣姐相看好了人家?” 鄭太后輕抿一口茶,緩緩道:“漣丫頭這些年是出落的愈發(fā)伶俐了,不都說美人配英雄嗎?你覺得,漣丫頭若是侍奉鎮(zhèn)北王左右,可是一樁美事?” 縱然已經(jīng)有了隱隱不好的感覺,當鄭姨娘聽著這話時,還是忍不住蒼白了臉。 不由得,她腦海中再次閃現(xiàn)了當年,慈寧宮傳了口諭,讓她嫁入定國公府做了妾室,闔府姐妹,原先還一起吃茶玩鬧,可不過半日的功夫,皆避她如蛇蝎。而她出嫁那日,礙著面子,姐妹們來看她的嫁衣,可神色間,卻是難掩鄙夷。 沒想到,多年之后,鄭太后又打起了漣姐兒的主意。 和鄭姨娘的瞬間晃神不一樣,殷錦嫻只差大笑出聲,她都等不及許姝聽到這消息時候是什么表情了? 自打圣上賜婚,她雖說背地里幸災樂禍的,可心里也忍不住覺得,鎮(zhèn)北王赫赫戰(zhàn)功,姝meimei又貴為郡主,京城那么多貴女,鎮(zhèn)北王如何就御前請旨,鐘情于姝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