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所以,那謝氏,沒什么好擔心的。加上她飽讀詩書,這固然給她多了美名,固然讓她在京城貴女中有了地位,可這對我們卻是有利的。這樣的貴女,抹不開面子,凡事都遵循女戒女訓(xùn),縱然心里嫉妒的慌,也不好不知羞恥的霸著三少爺?!?/br> “而這,便是你的機會了。你若先她一步有了子嗣,到時候,還怕想不到法子除掉她。有我們傅家做倚仗,加上你膝下有子嗣,到時候,娘絕對想法子讓許家的人扶你做三少爺?shù)恼?。?/br> ☆、第149章 讀不懂 五姑娘莫不是察覺出什么了?聞著宮里的旨意, 琥珀差點兒沒把手中的茶盞給打翻。 她畢竟侍奉許姝多年, 朝夕相處間, 之前雖心中也存著些疑惑, 可那日郡主大婚, 她恰巧往茶房去弄些花茶,不巧撞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那會兒還覺得自己是不是晃神了, 直到翌日回門之日,三少爺那求之不得的眼神,她才暗暗一驚,原來那晚她并沒有看錯,那一閃而逝的身影確實是三少爺。 她暗自心驚了幾日,可也知道,這事兒她打死都不能說出去, 可因為這件事,她也隱隱明白過來,為何三少爺從未因為淮穆長公主的事情和郡主生了嫌隙,五姑娘總?cè)氯轮贍攲ぶ鞅葘λ€要好, 如今,這滿頭的霧水算是終于有了答案。 琥珀不知道郡主心底到底是怎么想這事兒的,她只知道, 她一定得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ぶ魅缃褚呀?jīng)是鎮(zhèn)北王妃,這若真的鬧出點兒什么,王爺那里, 可如何交代。要知道人言可畏,王爺如今寵著郡主,可這天下的男人,大抵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那位鄭側(cè)妃也快要進門了,若察覺出什么蛛絲馬跡,對郡主,可是極其不利的。 可三少爺那點兒心思,真的瞞得住嗎?自打郡主大婚以來,她也多少了解些傅瑤的性子。再加上她早和郡主生了嫌隙,就怕到時候,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和琥珀的憂心不同,許姝起初是有幾分詫異,不由的,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當初若不是因為自己,或許,翊哥兒也不會變成那般吧。重生一世,她已經(jīng)竭盡全力的讓翊哥兒逃脫上一世手上沾染的鮮血。可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順利。 不用揣測,她知道,蕙姐兒這一招其實是別有用心。 可她能阻攔此事嗎?不能。圣旨已下,這事兒已經(jīng)毫無更改的可能。 可任由傅瑤就這么嫁給翊哥兒,她到底有些不甘心。她不是怕,而是覺得,這事兒真的太亂了。傅瑤身后有鎮(zhèn)北王府,不管傅姜氏在府邸地位如何,外人看來,她背后的倚仗,是鎮(zhèn)北王府。而那謝氏,雖說是翊哥兒的正妻,可有傅瑤這么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搞不好真的會家宅不寧。 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就傅姜氏母女這段時間表現(xiàn)出來的野心,不管是傅姜氏還是傅瑤,絕對不會甘心就這么居于妾室的位置。為了這個位置,為了這榮寵,她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許姝想想就覺得心里煩躁的很。 因為這事兒,一整天,她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而這,自然是瞞不過傅祈鈺的眼睛。 許姝懶懶的躺在貴妃椅上,渾然不知,傅祈鈺已經(jīng)下朝回來了。 他不說話,許姝也不好開口。 這是大婚以來,兩人之間,第一次氣氛這么詭異。 琥珀心里也猛的一咯噔,正想著上前沏茶,卻見王爺一個冷冷的眼神瞥了過來:“下去?!?/br> 琥珀再不情愿,也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退下去。 傅祈鈺常年征戰(zhàn)在外,京城那么多世家貴族想暗中拉攏他,卻都不敢。這會兒許姝算是知道為何這些人會如此小心翼翼了。 許姝知道,如果自己聰明的話,應(yīng)該開口說些什么??梢膊恢罏槭裁?,她就是不想示弱。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學會故作低姿態(tài)的討他歡心。 傅祈鈺定定的看著她,半晌,終是開口道:“若你不想傅瑤嫁給許青翊,我會想法子的。” 聞言,許姝猛的抬眸,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 傅祈鈺緩緩坐下,頓了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西北邊境一直不寧,我手下雖有郭璋幾位強將,卻因為朱濠之前叛變勾結(jié)馮振之事,讓本王存了警惕之心。在本王看來,許青翊年少又有膽識,自小又習武,往西北鍛煉一番,倒比在西山大營,強得多?!?/br> 許姝只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她真的覺得自己有些讀不懂他了。 上一世的記憶,許青翊是他身邊的大紅人,可許家,可許家卻逃不過滿門覆滅。這一世,傅祈鈺早知翊哥兒對她的那點兒心思,卻還甘愿讓他往西北去,這只是為了提拔他,為了寬她的心嗎? 許姝其實并不是生性多疑的那種人,可這會兒,卻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了。 她害怕的是,許青翊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若許青翊真的對她一直有執(zhí)念,他卻任由他慢慢把控西北大權(quán),加之爹爹位及內(nèi)閣首輔,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這便是一個導(dǎo)火索,許家或許仍舊逃不過上一世的劫難。 想著這些,許姝只感覺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傅祈鈺不是沒看出她的緊張,他從始至終都緊緊握著她的手,如何能感覺不到她在發(fā)抖。 可有些事,他不能讓步。 而這,是他給許青翊,唯一的一次機會。 “姝兒,怎么,你覺得不妥?”云淡風輕的語氣,可許姝怎么能感覺不到那里面掩藏的危險氣息。 似乎,她只要說一個不字,許青翊,便再無退路。 她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喃喃道:“翊兒往西山大營是圣上的旨意,只怕圣上不肯放人?!?/br> 聽著她這話,傅祈鈺終于是笑了。 他一把摟她在懷里,笑道:“圣上只怕?lián)尾涣硕嗑昧?。許就這半年的時間吧。他哪里還有精力管這些小事。” 許姝道:“只是翊哥兒往西北去,若傅姜氏得知是你的主意,還不在爹爹面前給你上眼藥。她就這么一個女兒,怎肯委屈傅瑤跟著翊哥兒往西北去?!?/br> 區(qū)區(qū)一個傅瑤,許姝其實并不放在心上??刹豢煞裾J的是,她隨有些琢磨不透他這么做的用意??神锤鐑和鞅比?,這許是眼前這困局的唯一的解決方法。 謝家姑娘她雖只見過一面,卻看得出,是一個有膽魄的好姑娘??筛惮巺s不一樣,她就像是菟絲花,加上自小過得苦日子,好不容易往京城來,不用想,聞著這消息,她絕對怕就要暈過去了。 這樣思前想后一桶,卻聽琥珀在屋外回稟道,楚夫人來了。 自打大婚以來,許姝雖名義上是女主人,可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到底還離不開這楚夫人。 她輕輕推了推傅祈鈺,傅祈鈺噗嗤一笑,寵溺的抓著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才放開她。 要說這楚夫人是個妙人,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等閑是不會擾了她的清閑的。而這次,知道王爺在這里,卻還過來,想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許姝所料。傅姜氏那里,又整幺蛾子了。 “王妃,宮里早有旨意,因為婉太妃之事,民間禁婚嫁。可夫人近來卻差人采辦了好些東西。大紅的帷帳,大紅燈籠,說畢竟是一樁喜事,側(cè)妃只一頂轎子從側(cè)門入府,已經(jīng)是委屈了側(cè)妃。關(guān)上門來,該有的喜慶,也該有的?!?/br> 許姝覺得,她從小到大,雖也見過不少自作聰明之人,可這傅姜氏,卻是最讓人印象深刻。 她漫不經(jīng)心的拿起身側(cè)的茶杯,輕抿一口,看著楚夫人,后又把視線落在傅祈鈺身上,揶揄道:“鄭氏是王爺?shù)膫?cè)妃,這事兒我看你也不必問我,直接問王爺就好。” 說完,她笑瞇瞇的看向傅祈鈺,愣是把站在那里的楚夫人,搞得差點兒噗通跪在地上。 這王妃,平日里看著不管事,沒想到,氣性真的如傳聞所言,大的很呢。這若換做別的女人,不管愿不愿意表寬容大方,可就是假裝,也該假裝賢淑,怎好這么直接把難題拋給了王爺。而且,那神色間,竟然絲毫不見惱意。好像,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故意捉弄王爺一般。 因為這么一個小插曲,方才兩人之間小小的不快,一下子竟是被沖散了。傅祈鈺自然不可能裝傻充愣,只是,他怎么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方才回府時,聽說底下的奴才說,王妃有些悶悶不樂。他這心里,難免有幾分吃味??蛇@會兒,被她這么一揶揄,方才所有的不快都沒了??粗哪抗?,只剩下了滿滿的寵溺。 他漫不經(jīng)心的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扳指,淡淡道:“圣上既有旨意,那自然不好抗旨不尊?!?/br> 因為宮里有鄭太后在,既然鄭漣愿意這么低調(diào)進門,傅祈鈺當然也不好多說什么。可這被硬塞進來的女人,傅祈鈺又怎么會真的放在心上。于他而言,這鄭氏和府邸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無甚區(qū)別。 楚夫人恭敬道:“奴婢知道了?!?/br> 等到楚夫人離開,許姝挑挑眉:“王爺,只怕鄭氏到時候覺得您不大懂得憐香惜玉呢?!?/br> 傅祈鈺笑笑:“要怪只怪鄭太后打錯主意了?!?/br> 大婚之后,傅祈鈺每日都宿在她屋里,害的瀟湘閣那些美人隔三差五的往傅姜氏那里討好賣乖。傅姜氏怎么可能睡得安穩(wěn),也難怪她會如此盡心盡力的想給鄭氏體面。 傅姜氏怕是以為,鄭漣畢竟是鄭家出來的,宮里還有太后娘娘在,只要她承認了自己,那她便可以正兒八經(jīng)的擺起婆婆的譜了。 可惜,這一切,她都算錯了。 ☆、第150章 小聰明 這廂, 楚夫人從正院出來就直接往傅姜氏那邊去了, 傅姜氏差點兒沒氣暈過去。這自打入京以來, 第一次, 是真的氣狠了。 可這位楚夫人, 她卻奈何不得。雖說只是個奴婢,可府邸誰不知道, 她和張伯侍奉王爺多年, 和那些卑賤的奴婢不一樣。 “娘,這可怎么辦?還有幾日那鄭氏就要入府了。這大紅燈籠都不能掛,喜賬也沒有,如此冷清,那鄭氏不得和您生了嫌隙?!?/br> 這些日子,那些書信往來中,雖對鄭氏并沒有太多的討好之意, 可大家彼此心中也有數(shù),這婚事雖不說十里紅妝,可只要有傅姜氏在,這該有的體面, 還是會有的。而今,一切都兌現(xiàn)不了了。這讓傅姜氏如何解釋,鄭氏怕會覺得她之前所說都是些空頭支票, 是故意懵她呢。 傅姜氏狠狠攥著手中的帕子,確實有些急的跳腳了。若這點兒體面她都辦不到,日后, 鄭氏憑什么依附于她,憑什么替她辦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傅瑤也是手足無措的很,她尚未出閣,這些事兒,到底是沒什么經(jīng)驗。 可看娘親那氣的發(fā)紅的眼睛,她也不好埋怨她無能,只能咬牙切齒道:“娘,我看那楚夫人手伸的太長了,許氏入門之后,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懶得理會,是以好多事情都是楚夫人在打理??梢姡@眼里根本沒把您當做當家主母,她真正的主子,可是那許氏?!?/br> 傅姜氏一怔,一時半會沒晃過神來。 傅瑤輕輕覆上她的手,似笑非笑道:“娘,我看著楚夫人是留不得的。原先女兒也不想對她對手的,可是,她太不識趣了。我們得想法子讓她在府邸待不下去。就連那張伯,也得一塊攆出府去。而到時候,我們大可以采買一批丫鬟入府,只要我們好好謀劃,這府邸不可能就這么任由那許氏只手遮天?!?/br> 聞言,傅姜氏心里一驚,她雖也覺得這楚夫人有些礙手礙腳,可從未想過要對她下手。 她細細琢磨了一番,終于明白了些什么,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這些日子,我們太坐以待斃了,讓那許氏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我怎么說都是老爺?shù)睦^室,名義上是她的婆婆,若只會在這里自怨自艾,那日后怕是真的低她一頭了?!?/br> 可到底該怎么對付楚夫人,傅姜氏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此,傅瑤微微勾勾唇角,“娘,這有什么,我們偷偷在她房中藏一條汗巾子,您暗中安排丫鬟把這事兒抖出去,有了這汗巾子,那她的名聲可就毀了,出了這樣的丑事,萬萬是不可能留她在府邸的,就是張管家,也得跟著遭殃。” 傅姜氏卻有些猶豫,這可行嗎? 傅瑤冷哼一聲:“娘,好多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這牽扯到內(nèi)宅陰私,別的不說,就府邸到時候的流言蜚語,楚夫人也不可能有臉再待在府邸了?!?/br> “而這樣的丑事,誰不想著第一時間就遮掩下去,更別說是許氏那樣出身的人,要知道宮里若出了這樣的事情,那直接要拉出去杖斃,或者丟到慎刑司去的。許氏自小身份尊貴,想來也不會有耐心去細查什么?!?/br> 傅瑤打著如意算盤,就等到時候看好戲了。只是這栽、贓陷、害還未真正動手,就傳來了許青翊即將往西北去的消息。 傅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緊緊瞪著前來傳話的丫鬟,那丫鬟見此,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小姐,奴婢怎敢胡編亂造。京城上下這會兒都傳遍了,西北那邊又有莽子侵擾,聽說今個兒早朝,還是王爺親自點了許三少爺?!?/br> “娘,肯定是那許氏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讓三少爺離京的。三少爺是庶出,這些年對她這嫡姐恭敬有加,可這許氏心里,肯定還忌恨孟姨娘,明面兒上看著把三少爺當?shù)艿?,其實不然。她肯定是見三少爺往西山大營去歷練,心里存了嫌隙,才故意讓王爺把三少爺調(diào)往西北的?!?/br> 傅瑤委屈極了,她傾慕許青翊不假,可西北那樣的莽荒之地,她怎可能不膽怯。這個時候,她之前滿腔的傾慕瞬間就被被恐懼代替了。哪里還管得了什么兒女情長。她不想往西北去,那破地方,若許氏真的要故意打壓許青翊,這輩子,她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這還不如讓她下地獄呢。 “娘,求求你,我們?nèi)デ蟮貌缓茫也灰藿o許三少爺了,女兒不想離開您,女兒不想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br> 說著,她哽咽著又道:“大不了,女兒就裝病,不管怎么,女兒不要往西北去?!?/br> 傅姜氏看著她,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在傅瑤看來,西北那邊,無異于是蠻夷之地。傅姜氏又何嘗不這么想。她更害怕的是,許氏其實早就容不得許青翊了,那邊的人若是得了上意,許青翊日后能不能回京,還不一定呢。若到時候馬革裹尸,女兒豈不守寡了。 想到這些,傅姜氏心頭也是梗的慌。 “孩子,別怕,別怕。娘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笨稍掚m這么說著,她心里也沒底的很。這婚事畢竟是宮里的旨意,如何能逃開。 為今之計,怕只能裝病了。 傅姜氏憐惜的拿著帕子輕輕的替女兒擦去眼淚,她真的是束手無策了。這對于她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 同一時間,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