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沒想到一路上,譚敘不僅沒責(zé)備他,還給他遞了一盒酸梅。 宿維安接過時不禁想—— 敘哥真是個不記仇的大好人。 …… 公司聚餐,無非就是一個大包廂,一張大桌子,一群員工和一位老板。 兩人到時,先來的人早就挑好了座位,現(xiàn)在桌上只剩下主位,和主位旁邊的位子。 大家和新副總交流不多,只知道不好對付,原以為是高冷人設(shè),誰知譚敘剛坐上來就先開了口。 “想吃什么隨便點,明后周末,好好睡兩天?!弊T敘叫來服務(wù)員,把幾本菜單丟到轉(zhuǎn)盤上。 但除了鄧文瑞,沒人敢亂動。 “相信我,”譚敘繼續(xù)道,“一個禮拜后的你們會在累死累活之際后悔自己當(dāng)初怎么沒把我吃破產(chǎn)?!?/br> 過了幾秒,劉民冉率先拿下一本菜單。 幾個男人緊隨其后,宿維安靜靜地聽著大家報菜名,心想有錢真好,一頓飯就吃掉了他一個月的稿費…… 明天休息日,鄧文瑞點了不少酒,并貼心地聯(lián)系好了代駕。 原先大家還有些拘謹(jǐn),幾杯酒下肚后,膽子都大了不少,在座的大多都是不同部門的人,彼此之間都不太熟悉,現(xiàn)下正在左右交換聯(lián)系方式。 譚敘沒喝酒,他邊喝湯,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鄧文瑞和劉民冉的交談。 “你好,我是策劃部的,你叫宿維安?” 譚敘聞言,微不可見的撇了下頭。 宿維安另一邊坐著的女人正落落大方地在跟他搭話。 宿維安先是一愣,然后放下茶杯,點頭道:“你好?!?/br> “職位是?” 宿維安想了想:“……原畫師?!?/br> 這個女人是單身,對宿維安有那么點意思——高攀不起譚副總,鄧經(jīng)理年紀(jì)太大,其他職位上能與她匹配的都有了家室,有后門又長得清秀白凈的宿維安自然成了她第一選擇。 女人非常會聊天,連宿維安都被她帶著聊了好幾句,并成功的把話題帶到了女朋友這一塊。 宿維安不知道最近怎么總是有人問他這個問題:“……沒有女朋友?!?/br> “以前都沒有嗎?”女人笑容更深,“沒事,總會有的?!?/br> 說完,她大動作地探頭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我總感覺外面可能要下雨了,”女人縮回身子,柔聲問,“一會能拜托你送我回家嗎?” 宿維安聞言,茫然地回頭跟著望了眼天氣。 譚敘心想,傻孩子要被騙回家吃干凈了。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守護(hù)一下好友外甥的處男之身,就見宿維安收回腦袋,掏出手機,低頭像在找什么軟件。 找到后,他把手機舉到女人面前。 “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晴天,不會下雨的?!?/br> 說完,他收回手機,又認(rèn)真道,“就算下雨了我也不能送你呀——” “我沒車。” 女人:“……” 譚敘靠在椅背上,嘴邊忍不住微微上翹。 是他白cao心了,這位小朋友起碼能守身如玉到三十歲。 第八章 吃完飯,彼此之間熟悉了不少,好幾個人嚷嚷著要去續(xù)攤。 鄧文瑞喝了點酒,也興在頭上,直接定了樓上的ktv包廂,揮手就吆喝大家上樓去。 環(huán)視一圈,就連譚敘都去,自己當(dāng)然也得去,宿維安默默地背上包,跟在隊伍最末端一塊上了樓。 黃金大酒店,名字俗,但檔次不低,上樓時各類玩法都擺在了桌上——骰子、卡牌和啤酒。 眾人一進(jìn)包間就嚷著要玩游戲,譚敘往邊上一坐,擺明了對游戲沒興趣,其他人三三兩兩圍在一塊玩起了骰子。 包廂雖然很大,但人大多聚在右邊,女人占據(jù)了點歌機,男人圍起了小圈子,氣氛高亢。 譚敘坐在最左側(cè),手機橫在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什么。 宿維安坐在譚敘對面,左邊是點歌的女人,右邊是拼酒的男人,他抱著小背包,傻傻地盯著電視中的mv。 一個男人碰到他,轉(zhuǎn)過頭樂呵呵道:“哎……那個,你玩嗎?”他搖了搖手上的骰子盒。 宿維安搖頭。 “那要不你坐到那邊去,”男人撓頭道,“我這動作大,怕一會兒撞到你?!?/br> 譚敘一抬頭,就看到被趕起來的宿維安,他站起來先是探頭偵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像是找到了目的地,垂下腦袋,抱著他那個小背包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譚敘把視線放回手機上,身子往下坐,伸直兩條大長腿,堵住了宿維安要經(jīng)過的路。 半分鐘后,他成功地聽到一句小聲的:“……敘哥?!?/br> 譚敘裝作沒聽見。 “敘哥……” 男人依舊未理。 宿維安猶豫片刻,清了清嗓子。 “……敘哥?。?!” 歌曲恰好在這時播完,兩字的回音縈繞在包廂內(nèi),久久不去,成功的吸引了全包廂的目光。 “………………” 宿維安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 譚敘像是剛聽見似的,語氣關(guān)切:“怎么了,這么大聲。” 下首歌播起,宿維安又恢復(fù)了蚊子音量:“……您能不能讓一下,我要進(jìn)去?!?/br> 聲音混在歌聲里,但譚敘還是聽清楚了。 只見他了然地點點頭,然后自己往右邊坐了坐,騰出了一個人的位置,然后繼續(xù)埋頭玩手機。 宿維安不想再叫他了,悶聲坐了下來。 譚敘騰出的位置不多,他一坐下來,兩人的手臂就貼在了一起,譚敘穿的襯衫,雖然隔著一層布料,但宿維安還是覺得不太自在,忙不迭地往外面挪。 譚敘也是一時興起想逗逗他,見宿維安人都快坐地上了,他才往里坐:“坐進(jìn)來?!?/br> 宿維安乖乖地坐到里面,他想,只要一有人走,他就馬上跟著離開。 一首熱辣的勁歌響起,電視上出現(xiàn)了幾個跳著熱舞的女人,嚇得宿維安忙收回目光。 轉(zhuǎn)過頭就看到譚敘正在認(rèn)真的……打著斗地主。 這一把譚敘吃了六個炸,歡樂豆輸了個精光,他面色不快地嘖了聲,然后麻利地充了六塊錢游戲貨幣,又買了一大把歡樂豆。 他玩的是不洗牌模式,基本把把都有好幾個炸彈,運氣不好,沒幾把又輸完了。 譚敘嘴里叨叨著“有本事別離桌”,這回下了大手筆,一次性充了三十塊的歡樂豆。 宿維安:“……” 在這喧囂吵雜的環(huán)境里,兩人就這么縮在角落,一個被炸得南北不分,另一個看得津津有味。 譚敘當(dāng)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還把屏幕微微向他那邊側(cè)了一點。 又開了一局新游戲,譚敘突然站起身,把手機遞給宿維安。 “幫我打幾把,”他從口袋摸出煙盒。 在宿維安愣神之際,里面的玩家已經(jīng)在刷屏“快點呀,我等到花兒都謝了”,譚敘晃了兩下手機,表情有些不耐。 宿維安忙接過手機,點頭:“……好?!?/br> 對面的人玩嗨了,矮腳桌被頂了過來,導(dǎo)致中間的通道非常窄。 宿維安剛按下一個“三分”,就覺得臉頰被什么東西蹭了一下,隨即身邊的沙發(fā)凹陷下去—— 譚敘用手撐在他臉邊,大步邁了出去。 手離開的時候,又蹭了一下宿維安的臉頰。 男人成功地走了出來,大手經(jīng)過宿維安頭頂時,在他腦袋上輕拍了兩下,然后低頭靠在他耳邊,催促道:“三個炸,快點叫地主。” 譚敘的聲音又低又沉,靠得太近,宿維安甚至能感覺到打在臉上的呼吸。 宿維安突然有些緊張,頭都不敢抬,慌張的按下了“叫地主”。 要是燈光再亮些,譚敘就能看到宿維安還在輕抖的手,見男孩拿到地主,譚敘才放心地站直身。 確認(rèn)譚敘出了包廂后,宿維安努力地順著氣,來回幾次都沒能平息下來。 他低頭,認(rèn)真地打起牌。 出了包廂,譚敘去了廁所,一根煙結(jié)束,鄧文瑞剛好進(jìn)來,于是兩人琢磨著又點上一根。 話題很快就聊到了工作上,說完時,已經(jīng)抽了好幾根了。 回到包廂,一開門就被里頭的女高音嚇住了。 “那!就!是!青、藏、高啊啊啊啊——” 沉晨抱著話筒,一只腳踩在沙發(fā)上,卯足了勁兒。 鄧文瑞捂著耳朵,回到了男人幫中,挽起衣袖繼續(xù)玩骰子。 矮腳桌已經(jīng)被人移好,譚敘剛坐到位置上,就見宿維安抬起頭,眨巴著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