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罷了!我修書一封,請父親暫借些銀子吧?!眹鴰煷笕藳Q定去啃老,誰讓墨竹山莊是天底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土豪呢? “表舅公真是國之表率!回頭朕便擬旨,封表舅公一個國公爺?shù)木粑?!”白豐霖討好地看著國師大人,三番兩次地找親戚借銀子度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千萬別!您還是繼續(xù)給他老人家打個欠條吧?!碧K念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爹愛錢如命,給他個爵位,還不如給他張欠條更實在呢。 這句話如果換成是姚亦昕想必也是同意的,畢竟,大元朝對于勛爵的待遇實在太差,封地幾乎沒有不說,每年的收入也就只有一些俸祿和柴米,折合下來,一個國公爺一年的年薪才幾千兩,夠做什么的? 說起來,蘇念白也是苦逼。他這個國師根本不是自己想做的! 蘇念白有個表弟,俊逸如仙,嫁入皇室,與先皇,也就是小皇帝的母皇可謂琴瑟和鳴,沒想到造化弄人,夫妻倆英年早逝,只留下白豐霖一個獨生子。 這可要了命了! 要知道,大元朝以雌性為尊,向來都是從皇室血脈中挑選最為出色的雌性封為皇太女,可是,先皇夫妻卻是來不及留下皇太女就與世長辭了,按照規(guī)矩,必須得從皇室近親中尋找合適的雌性冊封皇太子。 可是,那樣的話,白豐霖的身份就尷尬了。 萬般無奈之下,皇夫表弟求到蘇念白這個表哥門上,請求表哥無論如何要幫他這一次。 于是,就有了后來白豐霖男扮女裝冊封皇太子、繼任新皇,蘇念白為了替這位小皇帝隱瞞身份,不得不留在皇城以國師的身份輔佐他。 然后,因為種種原因,時常留宿皇宮的國師大人,就和他這個便宜外甥,莫名其妙傳出了緋聞……還因此氣走了那只小刺猬。 想到這里,蘇念白苦笑著搖搖頭,他與那只小刺猬本就是拉郎配,也沒有什么感情,走便走吧,之所以替他留著這個國師夫郎的名頭,并不是白豐霖猜測的那樣,是想看那只小刺猬的笑話。 雖然他并不愛那只刺猬,可畢竟夫夫一場,他也不想讓他受傷害,大元朝律法對于權(quán)貴們都有一定的豁免權(quán)的,他也是擔(dān)心那個小刺猬年幼無知,萬一在外面犯了什么律法,有這層關(guān)系在,他也能幫他豁免或者贖買了。畢竟姚亦昕的父親和自家老頭子是至交,他也只好多護著點這小東西了。 至于這小東西以后會不會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國師大人決定,等到了那個時候,他再替姚亦昕考察考察,如果確定那人是良人的話,他再去官府辦和離手續(xù)也不遲。 這也是他之所以捏著和離書不放的主要原因,表面淡然、實則自戀的國師大人表示,那只小刺猬連自己這樣的絕世好夫君都看不上,一定是眼光出了問題,萬一在外面認(rèn)識了什么騙婚的渣男,他也好借著這還紙沒注銷的婚書幫他擋一擋爛桃花什么的,免得他傻乎乎的被人給騙了。 第7章 和離第7天 老宅其他地方清理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剩下后院那處連接山泉的小河了。 姚亦昕的父親喜歡品茗,烹茶多用山泉,因為不想每天去山里取水,干脆用石板鋪設(shè)水渠,從山上引了一道山泉下來,恰好落在后院,后來便漸漸在后院形成了一處活水山塘,泉水從溝渠流入,再順著山塘的缺口流到外面村子里的一處池塘,姚亦昕的爹爹又在山塘附近種了些蓮藕、菱角、雞頭米等水生植物,還放養(yǎng)了一些魚苗進去。 只可惜,這兩年山塘荒廢了,無人打理,雜草叢生,蚊蟲滋生,姚亦昕想要在家里長住,勢必要把家里的山塘好好捯飭捯飭。 幸虧牛二郎力氣大,挖塘泥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挖塘泥之前,得先把山塘里的水放干。姚亦昕找黃阿婆和村里其他人家借了幾張漁網(wǎng),沿著山塘向外的溝渠沿途鋪設(shè)了幾道,網(wǎng)眼從大到小,這樣一來,放水的時候,山塘里的大魚和小魚苗就能被攔在溝渠里,大魚可以撈上來加餐,小魚苗就撈起來留著,等到山塘里的淤泥清理出來了,重新積水,就可以放回去,這樣家里以后就有鮮魚吃了。 隨著山塘里的水逐漸放干,藏在水里的魚蝦也漸漸露出水面,足有成人手臂那么長的草魚、胖頭魚,肥碩的紅鯉魚,手指長短的草蝦,餐盤大小的河蚌,還有在淤泥里負(fù)隅頑抗試圖逃竄的黃鱔和泥鰍之類的,巨大的漁獲簡直讓眾人驚訝不已。 “沒想到這山塘看起來不大,魚蝦還真不少!幸虧攔了幾道漁網(wǎng)……”姚亦昕驚喜地扒拉著水桶里被牛二叔撈上來的大魚。 “哈哈,你爹爹素來喜歡吃魚,這些魚蝦,大約都是你父親養(yǎng)來給你爹爹吃的?!秉S阿婆笑瞇瞇地說道,“大魚太多,一時吃不完的話,阿婆幫你做成魚干,留著慢慢吃?!?/br> “那我們?nèi)齻€人也吃不完這么多啊,阿婆,不如您去村子里說一聲,有想吃魚的,來我家拿幾條,你看我們這邊山塘水還沒放完,還要收魚苗,一時間也走不開,誰家想吃鮮魚,就請大家自己來拿吧?!?/br> “噯!昕少爺還是這般好心,那老婆子便去村里傳個話,讓他們自己來拿?!秉S阿婆高興地出去了。 沒一會兒,村里其他人就陸續(xù)過來了,大家也不好意思空著手就來討魚吃,來的時候,都拎著一個竹籃子,里面有自家養(yǎng)的土雞蛋,自家種的新鮮苞米,又或者是山里打的野雞做的熏雞之類的,也算是禮尚往來。 姚亦昕知道村里的習(xí)俗,當(dāng)下也欣然接受了村民們送過來的吃食,每家分了五六條肥碩的鮮魚,草蝦泥鰍也分了一些,剩下的還有許多,干脆就用裝水的大缸養(yǎng)了起來,留著也能吃幾天,實在放不下的大魚,就只能殺了做魚干了。 山塘看著不大,要清理掉里面的淤泥起碼也要三四天時間,清理出來的淤泥,姚亦昕也沒舍得扔,就堆在后院的菜地旁邊,等曬干了正好可以拿來給菜地施肥。 不得不說,古代的環(huán)境是真心好,尤其是用山泉水養(yǎng)大的魚蝦,吃起來根本不像前世那些吃飼料和各種藥長大的魚蝦,就這么隨意剖洗干凈,撒一點鹽烤著吃都非常美味。 當(dāng)然了,從吃貨大國穿越過來的姚亦昕是不滿足于只吃簡單的烤魚的。 從帶來的行李里翻出了一些干辣椒、八角、花椒燈調(diào)料,又從黃阿婆家里借了些蔥姜蒜和大醬之類的,姚亦昕做了一道紅燒魚塊、一道麻辣魚段、一道剁椒魚頭,新鮮的鱔魚切絲,和洋蔥、青椒一起爆炒了一個鱔絲,又剖了半斤多泥鰍,做了一個紅燒泥鰍,只可惜村里沒有賣豆腐的,不然做一個泥鰍燒豆腐也是極好的。 新鮮的草蝦是最好料理的,姚亦昕將其放在了最后,開水里放入蔥姜,沒有料酒,舀了一小勺高粱酒進去,草蝦白灼一下,拿出來蘸著調(diào)好的蘸汁兒吃,鮮嫩美味。 因為一時貪嘴,做的菜有些多了,他們家三口人根本吃不完,姚亦昕讓毛毛去喊了黃阿婆和花娘子一起過來吃飯,黃阿婆還帶了些自己做好曬干的掛面,姚亦昕干脆連米飯都沒有煮,直接下了些掛面,用紅燒魚段做了幾大碗蓋澆面,就著滿桌子的魚蝦盛宴,五個人差點吃撐了。 “昕少爺,你,你在那府里一定吃了許多的苦吧?”吃完飯,黃阿婆突然想到了什么,頓時和花娘子一副痛惜的樣子看著姚亦昕,仿佛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可不是嗎?姚亦昕從小到大就是兩位爹爹的掌上珍寶,別說下廚了,只怕連廚房長得什么樣子都不清楚呢,可是嫁出去這短短兩年,卻做得一手好菜,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在那戶人家府里吃了大苦頭了! 姚亦昕哪里知道自己瞬間被腦補成了一棵沒爹沒媽的小白菜?看到兩人一臉同情的樣子,還以為她們是擔(dān)心自己在外面吃不飽、所以吃飯才這么快呢,當(dāng)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個,這魚太好吃了,一時沒忍住……嘿嘿!”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對面兩位多愁善感的女士瞬間又腦補了姚亦昕在國師府上被虐待的場景,連最尋常的魚蝦都吃不到,國師到底對他們家昕少爺做了什么? 老實說,雖然國師大人依然是國民男神,但是,不得不說,黃阿婆和花娘子已經(jīng)開始粉轉(zhuǎn)黑了……男神再好,姚亦昕才是她們“自己人”啊。 不過,今天燒魚的時候,姚亦昕倒是發(fā)現(xiàn)家里還真缺了不少東西,比如說可以磨豆?jié){做豆腐的石磨和一些工具之類的,還有一些做菜用的調(diào)味料,他們路上帶回來的米面也不多了,姚亦昕想了想,決定帶著牛二叔和毛毛去趕集采購去。 姚家村附近的集市,姚亦昕從小到大去過很多次,怎么走都爛熟于心了,不過,想到黃阿婆腿腳不靈光,花娘子又是個死宅,姚亦昕趁著她倆還沒回去的時候,順口問了問要不要幫忙帶些東西回來。 “那就麻煩昕少爺,幫阿婆帶一袋黃米、一袋粗面,還有三斤鹽回來吧,買鹽的簿子回頭我送來?!秉S阿婆想了想說道。 買鹽還需要憑證購買?姚亦昕目瞪口呆,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了計劃經(jīng)濟時代。 “昕少爺你這兩年一定沒有自己出來買東西吧?”花娘子笑盈盈地解釋道,“這道法令是國師親自下的,不過大家都覺得這法令下得好!韃靼族吃著咱們的鹽還要和咱們打仗,有了這道法令,那些韃靼族的蠻子們可再也沒辦法私下來買鹽啦!” 姚亦昕頓時黑線,這么陰損的主意,果然是那個小心眼的國師想得出來的。 可不是嗎?北方游牧民族向來缺鹽,吃的鹽巴都是從南邊兒采買的,扼住了鹽巴采買的渠道,等于是去了他們半條命啊。沒糧食吃還可以湊合著吃rou,經(jīng)常缺鹽可是會死人的。 “我要買的東西多,干脆明天和你們一起去鎮(zhèn)上吧。”花娘子想了想補充道。 想到花娘子可能是要買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不方便讓他們代買,姚亦昕并沒有多問,約好了第二天早上卯時一刻出發(fā),到了鎮(zhèn)上再買些早點吃,姚亦昕可是很想念鎮(zhèn)上的小吃呢,記得街尾有一對老夫夫做的鮮rou餛飩特別好吃,還有他們家獨有的酥脆芝麻餅,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姚家村距離鎮(zhèn)上,乘馬車要走半個時辰左右,因為這個鎮(zhèn)子靠近碼頭,所以雖然不是縣城,商業(yè)卻也算繁榮,牛二花了三文錢,將車子寄存在鎮(zhèn)上的車馬行,一行人先去了街尾,那對賣餛飩的老夫夫果然還在。 姚亦昕興高采烈地招呼眾人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一行四個人,恰好占了人家一張方桌。 “老板,要四碗餛飩,外加八個芝麻餅,兩碟蒸rou?!?/br> “哎呀!這不是姚家少爺嗎?餛飩還是不加蔥花加辣油?” “嗯!辣油要兩勺!”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國師一家的輩分問題,在這里解釋一下: 小皇帝的娘親是先皇,爹爹是國師的表弟,因為是嫁入皇室,按照嫁入一方排輩分的話,所以小皇帝叫國師表舅,這個沒毛病,我們這邊都是這么排輩分的,小皇帝男扮女裝,后面會有他和小皇夫的番外。(所以,你們猜皇夫和小皇帝誰是攻?) 按照輩分的話,小皇帝叫國師的兩位爹爹應(yīng)該叫舅公,我們這里是這么叫的,不知道別的地方怎么叫,好像有的地方也叫舅姥爺,原諒我沒有用這個,因為總是跳戲到七舅姥爺o(╥﹏╥)o 感謝指出這一點的寶寶,一開始沒想到各地稱呼可能會不一樣,我不會畫圖,手殘,只能在這里文字解釋一下咯,謝謝大家! 第8章 和離第8天 熟悉的鄉(xiāng)音,熟悉的嘈雜街市,熟悉的農(nóng)家手工辣椒油的香味,吃完一大碗加了辣油的餛飩,姚亦昕終于覺得自己真的是腳踏實地地回到了他在這個時空的故鄉(xiāng)! 鎮(zhèn)子喚作清江鎮(zhèn),靠近清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碼頭,可供沿途船只停歇補給,這個時辰正是碼頭上人的時候,碼頭那邊的早餐點人特別多,本地人都習(xí)慣避開這個高峰期,買早點的都自覺跑到街尾這邊來,這邊還有條小巷子是給鄉(xiāng)下來的菜農(nóng)擺攤用的,鎮(zhèn)上的居民買完早點,順路還能帶點新鮮的蔬菜雞鴨回去。 吃完早飯,花娘子和他們分開了,說要去采買些東西,讓他們走的時候,順路去鎮(zhèn)口的雜貨鋪子接她。 姚亦昕則帶著毛毛和牛二叔,按照他昨晚寫的采購清單,一家一家的開始買東西。 家里的米面雜糧,還有黃阿婆要的黃米和粗糧先買好,然后拿著家里的戶籍本做憑證去買鹽,得知每個人每月最多只能買三斤粗鹽之后,姚亦昕忍不住在心里詛咒了一下他那個陰險毒辣的前夫,這樣一來,他們家三口人,豈不是每個月都要跑來買一次鹽了? “這樣的話,那些靠腌漬食品賺錢的鋪子和作坊怎么辦啊?”姚亦昕忍不住問道。 “那得拿著作坊和鋪子的地契和房契,去官府開具證明,每個月做多少腌漬食品都有數(shù)的?!迸赃呉粋€買鹽的人熱心幫忙解答道。 “……韃靼人一定不知道還可以在海邊開鹽田曬鹽?!币σ嚓慷既滩蛔∮行┩槟切╉^靼人了,沒有糧食就夠慘了,還不給人家買鹽,人干事? 不過,這種事情怎么說呢?國與國之間的矛盾糾紛,對于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來說,沒有對錯,只有立場,韃靼族對他們有敵意,為了自保,也難怪老百姓寧可多跑幾趟,也支持官府限制官鹽買賣了,老百姓可不怕麻煩,但是大家都怕打仗啊。 買好了大宗物品,讓牛二叔先去將馬車趕過來裝東西,姚亦昕帶著毛毛,熟門熟路地鉆進了旁邊的小巷子里。 大概所有時空都差不多,繁華地段別說商鋪了,連在路邊擺個攤都要收管理費,也只有那些外地來的才會在外面的街上買,像他們本地人,都會鉆到巷子里,那里不收攤位費,大多都是本地一些菜農(nóng)在里面挑著擔(dān)子賣東西,便宜不說,東西也新鮮,運氣好的話,還能淘到好東西。 姚亦昕一路逛過來,買了兩只肥鴨子,兩只下蛋的母雞,一大藍(lán)土雞蛋,一籃子紅艷艷的櫻桃,他甚至還遇到了一個挑著擔(dān)子的山民,從山民那里買到了兩大罐野生蜂蜜。 路過點心鋪子的時候,想到黃阿婆對自己的照顧,姚亦昕又進去稱了幾斤酥糖和紅豆糕之類的,麥芽糖也買了一些,準(zhǔn)備回去給爹爹和父親好好做一些祭品。 將東西放在巷子口,沒一會兒,牛二叔就趕著馬車過來找他們了,馬車?yán)镆呀?jīng)裝了不少東西,將買好的東西塞進去,剩下的空間也只夠坐兩個人了,姚亦昕讓毛毛陪著花娘子坐在馬車?yán)铮约航杩谙肟达L(fēng)景,和牛二叔坐在馬車踏板上。 此時,碼頭上來往下船補給的旅客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扛包的苦力們圍坐在一起,歇口氣,喝完茶,有的在等下一波客人,有的拿出家里帶的饅頭在吃。 看到這些衣衫襤褸的苦力,姚亦昕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這輩子還算會投胎,雖然沒有投生到墨竹山莊那樣的首富之家,但是,他們家也算小富之家,兩位爹爹對他更是非常好,以至于穿過來十幾年,他已經(jīng)很少再去想前世那些事兒了。 “咦?那邊怎么還有那么多人?”馬車走到碼頭轉(zhuǎn)彎的地方,姚亦昕突然看到前面一堆人聚攏在一起,還圍成一個圈,難道是賣藝的不成? “昕少爺,那邊是奴隸市場,那個,你爹爹以前只怕沒有帶你來過,咳!”花娘子咳嗽一聲,這種容易嚇壞小孩子的地方,當(dāng)?shù)鶍尩淖匀徊粫Ш⒆觼砜礋狒[。 不過—— “昕少爺,我看你們家那宅子也太大了些,就你們?nèi)齻€住,只怕忙不過來,看樣子今天碼頭有新奴隸到貨,你手頭若是有余錢的話,倒不如買兩個下人回去,替你灑掃院子種種菜也好?!?/br> 買下人??? 這個姚亦昕倒沒想到,倒不是他對買賣人口這種事情排斥,實際上,對于這些奴隸而言,能賣到好人家當(dāng)下人,比砸在奴隸販子里可好太多了,這些人或許是戰(zhàn)俘,又或許曾經(jīng)就是別人家的下人,淪落至此,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如果可以的話,姚亦昕還真想挑幾個老實本分的買回去。 花姑姑說的沒錯,他們家老宅不算小,除了他這個主人之外,牛二叔平日里要趕車要看宅子,根本忙不過來,毛毛又還小,他根本不放心讓這個小家伙下廚,更別提做其他活計了,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換季了,說不得,還得買兩個會針線活的下人回去,不然他們主仆幾個到時候連件新衣服都沒得穿,跑到鎮(zhèn)上訂做,價格貴不說,來回跑也麻煩。 想到這里,姚亦昕讓牛二叔將馬車趕到一邊,帶著毛毛在馬車上等自己,他則請了花娘子幫著去看看,掌掌眼,畢竟花娘子從前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想必在看人這方面比他有經(jīng)驗得多。 果然,花娘子一過去,那圍成一圈的人潮就跟摩西分海似得,自動給他們讓出來一條道,姚亦昕黑線之余,心里不由得感嘆雌性在這個世界受到的優(yōu)待。 進去之后,花娘子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這一片負(fù)責(zé)買賣的把頭,又問了姚亦昕家里都有些什么活計要做,預(yù)算大概是多少,在心里算了一下,對那把頭吩咐道—— “要一個看門護院的,頂好是會些身手的;要一個廚下做飯的,再要兩個針線上的。” 那把頭一看這來了個大客戶啊,忙不迭地把人找了過來。 “這位娘子且看,這個身強力壯,從前是個大官家里的護院,因主人家遭了官司被發(fā)賣的,也會些拳腳功夫,就是價格高一些,要十五兩銀子。” “這一個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廚藝可是不錯,小的親自試過的,今年方才年過三十,正是能使喚的時候,這一個要十二兩銀子?!?/br> “您要針線上使喚的,我這里恰好有一對父子,從前也是大戶人家待過的,只是那小的破了相,又犯了些事,被主人家趕了出來,別看長得難看,針線上的活計可靈便著呢,這兩個您若是都要了,我算您便宜些,一共十八兩銀子。別嫌貴啊,您看這兩個手腳靈便,平日里除了針線活,還能幫著灑掃鋪床、端茶倒水呢?!?/br> 那把頭口若懸河地介紹了半天,還擼起那幾個人的袖子讓花娘子當(dāng)場驗貨,看得姚亦昕一陣膈應(yīng),花娘子看過來的時候,就點了點頭,即便在這個時空生活了十幾年,他還是有些看不慣這里的一些習(xí)俗。 花娘子卻是十分負(fù)責(zé),認(rèn)真地檢查了幾個人的手腳,還盤問了一番籍貫來歷等等,又查驗了那把頭的路引執(zhí)照等,這才點頭道:“人倒是不錯,只是這廚下的有些跛腳,這兩個又破了相,還出去端茶倒水?不怕嚇著貴客?你這把頭著實滑頭,這樣吧,這四個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五兩銀子,賣不賣?” “哎喲!您看您這位小娘子,這,這是讓小的賠本啊!”那把頭慘呼一聲,好像被人搶了錢包似得,一臉rou疼,可又實在舍不得這一看就想買的主顧,當(dāng)下咬咬牙,“您看這樣,四十兩銀子,小的這真的只賺個茶水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