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眾人想到白總管那出神入化的輕功,頓時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白總管志得意滿地從窗戶竄出去了,剛躍上墻頭就后悔了。 麻蛋!朱爺爺怎么說也是修為高深的大妖,就他這三腳貓的功夫,在國師府還可以說是輕功高手,可是,能瞞得過朱爺爺?shù)姆ㄑ郏?/br> 可是,這會兒牛皮已經(jīng)吹出去了,再想反悔也難了,白十三懊惱地在心里給了自己兩耳光,硬著頭皮溜到了朱爺爺院子屋頂上。 好在朱爺爺也沒什么要防著他的,他老人家只是覺得姚亦昕最近花銷太大了,擔心他缺銀子,干脆自己從私房錢里拿了一疊銀票塞給他。 “給!拿去填補家用吧,養(yǎng)這么一大家光會吃不干活的老老小小,你也不嫌累得慌!”朱爺爺數(shù)也沒數(shù),抬手將一疊銀票拍到姚亦昕懷里。 “嘿嘿~還是朱爺爺心疼我!”姚亦昕毫不客氣地將銀票收了起來,他算是看出來了,朱爺爺這個隱形土豪可是不差錢的,想來也對,古今中外,哪個神醫(yī)級別的會缺錢花?那些病得半死的土豪們,只怕拿錢請不到神醫(yī),生死關頭,哪怕皇帝也要靠神醫(yī)救命呢。 從朱爺爺上次敲詐國師大人這件事情里,姚亦昕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點。他不是貪財?shù)娜耍皇?,朱爺爺?shù)你y子自己收在家里也是浪費,他拿去了,還可以幫朱爺爺置辦一些產(chǎn)業(yè),雖然沒有明說,但姚亦昕已經(jīng)決定,只要朱爺爺不嫌棄他家,他就給朱爺爺養(yǎng)老,不管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只要他還活著,就會一直照顧朱爺爺。 姚家已經(jīng)沒有長輩了,有時候,姚亦昕也覺得,只要家里還有朱爺爺在,他就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兒,總有個長輩,在他犯渾的時候打醒他,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不計回報地幫扶著他…… 兩天后,木柴大叔的過敏癥終于好了,姚家上下簡直激動得恨不得放掛鞭炮慶祝一番!少爺做飯確實好吃,但是每次帶著負罪感吃飯,心塞難受啊,還是木柴大叔好,他老人家就喜歡做飯,還喜歡聽別人夸他做菜好吃,簡直是吃貨們的男神! 木柴大叔也是憋了好幾天,被朱神醫(yī)宣布痊愈后,立刻卷起袖子,大展身手,給勸全府上下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不但不讓他沾水,每天連洗臉布都是徒弟擰干了遞給他,衣服也是宋茗宋葉父子倆幫忙搓洗,讓生性木訥的木柴大叔也忍不住有些動容。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不會說話的他,這么多年了,連家里人都嫌棄他,為了養(yǎng)活弟弟meimei賣了他,現(xiàn)在,卻是這幫無親無故的人,待他比親人還要親!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輩子都呆在姚家,給少爺和大家做一輩子飯! 邊境的事情了結之后,國師等人也要回去了。 返程的時候,國師等人特意裝扮成蘇立春的隨行,跟著他大搖大擺地進了姚家村,理由都是現(xiàn)成的:來姚家拿貨! 自從姚亦昕開始在家里招工做油潑辣子和各種醬料之后,整個姚家村都知道,姚家少爺做生意的手腕了得,外面認識的客商也多,這會兒看到又有一隊客商來到姚家,家里有閑著沒事做的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期盼,希望這次來的客商能多訂些貨物,這樣,他們就能在姚家多做幾天工,也能多賺些銀錢買米糧了。 國師大人面帶笑容地進了門,吩咐屬下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抬上來,還沒開口,纖細敏感的小心臟就遭受了一萬點暴擊—— “你怎么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好多寶寶都不喜歡國師,我也在反思,為什么要寫國師這么個不討喜的攻呢?深刻反省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潛意識里對婚姻的厭惡造成的吧,有讀者建議我去寫言情,我沒敢告訴她,要是讓我去寫言情的話,我大概寫不到10章就忍不住把男主給寫死了2333 以上,真心建議還沒有下定決心結婚的寶寶們,慎重再慎重!因為一段不幸的婚姻,帶來的不僅僅是一段痛苦的經(jīng)歷,很有可能毀了你的一生,當然我不否認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幸福的婚姻的,但是,更加不能否認的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渣的天怒人怨的顯性渣男之外,真的有太多國師這樣的隱性渣男了,表面看忠于家庭還很有事業(yè)心,是典型的成功人士,可是,成功人士的家屬,或許過的還不如渣男的家屬,因為遇到渣男勇敢離婚,很多人會支持你,而國師這樣的男人,你要是離婚,別人說不定還要笑你身在福中不知?!?/br> 牢sao幾句,繼續(xù)碼字吧,盡量多寫點大家愛看的日常和美食,國師和小刺猬還是會在一起的,不過中間磨合的過程可能會很漫長2333 第39章 和離第39天 什么叫“你怎么又來了”? 難道他堂堂國師大人、墨竹山莊少主長了一張難看的豬臉嗎? 蘇念白氣得差點當場轉(zhuǎn)身。 還好, 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的小刺猬急忙跑過來, 成功地用一句話安撫住了內(nèi)心暴怒的國師大人—— “這次沒受傷吧?我還在想,下次軍營再來人拿貨, 給你帶點好吃的過去呢。” 蘇立春暗暗在心里給姚亦昕點了個贊, 得罪了國師大人還能成功安撫的, 整個大元朝也沒幾個,果然不愧是他們家大人的良配啊。 “沒受傷, 給你帶了禮物, 看看喜不喜歡。”國師大人郁悶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隨即嫌棄地皺了皺眉,這都是什么茶? “味道喝不慣嗎?這是我們自己采了新鮮竹葉制的竹葉茶, 朱神醫(yī)說了, 夏日多飲竹葉茶, 有解渴消暑、清熱化痰、生津止渴、消熱解毒之功效?!币σ嚓棵忉尩?。 聽說是朱神醫(yī)推薦的茶飲,國師大人緊皺的眉頭稍稍舒緩,隨即看向蘇立春道:“等秋茶下來了, 命人送些到姚家來。” “那就多謝啦!我也有好東西要給你呢?!眹鴰煷笕撕鹊牟? 必定是貢茶級別的,小氣鬼姚亦昕舍不得花錢買貢茶,有免費的自然欣然接受,再說了,這貢茶他也不是白喝,他也有東西送給這位前夫呢。 說著,就讓白十三去把自己昨天剛擬好的禮單拿過來, 原本是打算連同禮物一起托人帶到軍營去了,也算是上次那幾只野羊的回禮,沒想到國師大人竟然自己過來了,倒是免了他欠個人情。 那禮單就是鄉(xiāng)間尋常人家最常用的禮單,大紅色的封面,里面是一張粉色單子,上面寫了有二十罐油潑辣子,二十罐螺螄rou炸醬辣油;二十罐他新近嘗試做出來的豬rou末加花生碎的拌飯醬,兩個腌臘的風味羊腿,兩壇野山參藥酒;還有兩大壇他自己做的泡椒雞爪,一個微辣一個變態(tài)辣,咳咳,因為變態(tài)辣做出來家里沒人敢吃,索性就當做禮物送到軍營,就算國師大人不吃,也可以賞賜給下面人嘛~ 和小氣鬼姚亦昕相比,財大氣粗的國師大人送的禮物,幾乎每一個都自帶一個亮瞎人眼的標簽,上面明晃晃一個粗體大字:貴! 兩匹純色的草原純種駿馬,一公一母,一匹純白,一匹純黑,神駿非常,一看就知道是寶馬級別的,擱在姚亦昕他們那個年代,一匹馬的價格約等于一輛瑪莎拉蒂的水平了。 一箱子草原特產(chǎn)的玉石原石,都是尚未打磨的,拿來找了好工匠,細細打磨,無論是做配飾還是做印章,亦或者簪子玉帶鉤之類的都使得,且玉石方便保存,子孫后代當做傳家寶都沒問題啊。 最讓他無語的是,禮單上還有一百只羊二十匹馬,據(jù)說是這次大元朝協(xié)助韃靼族魯昆吉洞家族“平亂”的戰(zhàn)利品,國師大人懶得帶回去,又處理不了,索性也作為禮物送給了姚亦昕。 不過,雖然禮物略奇葩,但姚亦昕卻一點也不嫌棄,羊rou一般老百姓吃不起,但是他完全可以拿回來作為給碼頭配送菜品里面的名貴食材啊,正好他們家其他土特產(chǎn)和蔬菜都在規(guī)劃內(nèi)了,就只有一些稍微名貴些的食材還沒有著落。 國師大人這份禮物倒是給他啟發(fā)了,要說名貴食材里,比較適合農(nóng)場小規(guī)模飼養(yǎng)的,那肯定首選羊啊!豬rou價格低廉,牛rou就別想了,這個時空耕牛可屬于官府管制的,不能隨便宰殺,也沒聽說有人專門養(yǎng)rou牛來吃,相比之下,羊rou雖然昂貴,但羊卻不算難養(yǎng)。 姚亦昕記得,以前他們村子里就有一個孤寡老人,沒有子女,老伴兒也不在了,每年就靠養(yǎng)幾十只羊,也能把日子過得滋潤了,一只羊賣個千把塊錢的,一年幾萬塊錢也足夠他生活了。 想到每年打碼頭那邊過的把頭手上那些被轉(zhuǎn)賣的孩童,姚亦昕心里有了一個主意,如果這件事情辦好了的話,不但他養(yǎng)羊有了現(xiàn)成的人手,也能順手救下一些孩子。 絲毫沒想到自己無意中已經(jīng)快成為異時空孤兒院院長的姚亦昕,欣然接下了國師大人的禮物。心里還想著,就當是和平分手之后,土豪國師給自己的分手費好了。這還便宜了蘇念白呢,擱在他們那個時空,哪個富豪離婚不被分出去一大筆財產(chǎn)的? 一想到自己當時一文錢贍養(yǎng)費都沒要就跑了的慫樣兒,姚亦昕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他記得上大學那會兒有個很火的社會話題,叫做“給你一千萬讓你把老公賣了愿不愿意”,結果,絕大多數(shù)已婚女性竟然都嚷嚷著:別說一千萬了,打五折我都賣…… 事實證明,結了婚,確實會讓許多人對理想婚姻產(chǎn)生幻滅,婚前的浪漫,婚后就成了浪費,婚前的大大咧咧,婚后就成了做事馬虎,婚前的重情重義,婚后就成了要兄弟還是要老婆的選擇題……姚亦昕當時還在慶幸,幸虧他jiejie運氣好,姐夫婚前婚后都對她特別好,結果沒想到,他jiejie婚姻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一想到眼前這位國師大人婚后那兩年對自己的冷落,雖然自己和他并沒有感情,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又想到傳聞中“疑似小三”的小皇帝白豐霖,姚亦昕的臉色就更差了。 “禮物很好,謝謝!不過,國師大人出征數(shù)月,想必宮里也惦記著了,不知大人是今天就回,還是歇一晚再走?” 這是要趕人了?國師大人眉頭一緊,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又招惹了這個小心眼的刺猬,不過,聽這酸溜溜的語氣,難不成是嫉妒了? 蘇念白也是知道外面那些傳言的,只不過,他現(xiàn)在的身份,確實不太好長期留在皇宮,貌似,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他和他那皇帝外甥有jian情了……咳! 他也知道,放任這條流言對姚亦昕不好,只是,國家大事在前,自己又答應了表姐要照顧外甥,想來想去,只能先委屈姚亦昕一段時間,等到白豐霖坐穩(wěn)了帝位后,再與他好好解釋。 至于為甚么想和小刺猬好好解釋? 國師大人表示,他只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誤會,才不是心悅這只動輒生氣的小心眼刺猬妖呢! 只不過,國師大人還不想在臨走之前還給某只小心眼的刺猬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因此—— “對了,魯昆吉洞那小子也有一份禮物讓我轉(zhuǎn)交給你。”國師大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純黑色的巴掌大小的布袋子,遞給姚亦昕。 “這是……”姚亦昕打開一看,是一個用牛皮繩拴著的某種犬科動物的牙齒。 “這是魯昆家族的信物,黑狼牙,那小子讓我轉(zhuǎn)告你,只要拿著這枚黑狼牙,便能在魯昆家族的勢力范圍內(nèi)暢行無阻?!濒斃ゼ茨切∽?,估計是想讓姚亦昕有時間可以去草原上看他吧,哼!國師大人在心里冷哼一聲。 還好,姚亦昕并沒有想要去草原訪友的打算,他這條小命來之不易,在北方草原戰(zhàn)火消弭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去找死的,不過,有了這黑狼牙也好,往后等到北方草原安定下來了,說不定他可以組建一個商隊,直接從草原采買優(yōu)質(zhì)的羔羊,順便還可以去看看魯昆吉洞那小子。 被黑狼牙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小心眼刺猬再看國師大人頓時覺得順眼了許多,而且人家也給了自己一大筆離婚贍養(yǎng)費,姚亦昕決定,讓木柴大叔按照貴賓待遇給國師一行準備膳食。 聽說國師大人喜歡吃螺螄,姚亦昕特意讓人從后院養(yǎng)著螺螄的池子里,挑大個兒的撈了好幾斤大田螺出來,青殼的小螺螄也撈了一些出來,大田螺可以和火腿或者魚蝦一起燉鍋子,比較容易入味,小螺螄適合拿來做醬爆螺螄,加點兒新鮮的紫蘇葉,又香又辣。 國師大人品著御賜的美酒,一口一口吃光了盤子里的所有田螺和螺螄,姚亦昕心里偷笑,沒想到俊美如謫仙的國師大人,竟然會喜歡吃螺螄這種夜宵攤經(jīng)典必點菜式,姚亦昕決定,明天國師大人走的時候,就把后院囤起來的螺螄和田螺全部給他打包帶走,順便再奉送些煮螺螄的湯底和新鮮紫蘇葉。 螺螄和田螺這種食材,要想做的好吃,湯料一定要好,有了好湯底,只需要煮沸后,將螺螄和田螺放進去慢慢熬煮,入味了就非常好吃,旅途中只要有一口小鍋就能做,非常方便。 想到一臉高冷的國師大人端坐在豪華馬車內(nèi),用筷子夾了小小的螺螄,放在嘴里使勁兒那么一嗦,咳咳!那畫面太美,他突然有點想笑。 于是,國師大人就這樣收到了他本次出差以來,收到的“最有新意”的禮物——滿滿三大木桶的螺螄和田螺! “這些螺螄和田螺都已經(jīng)在后院池子里養(yǎng)了幾日了,臟東西也都吐出來了,拿去直接洗干凈就可以煮了吃,咳!那啥,一路保重哈!”最好別再來了。姚亦昕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然并卵…… 沒過多久,姚亦昕就發(fā)現(xiàn),在這個時空,離婚,好像也不是辦個手續(xù)就能成功和離的。 第40章 和離第40天 一眨眼, 國師一行人離開已經(jīng)好幾天了, 牛木匠那邊也把做好的樣品都拿了過來。 “樣式雖然看起來比尋常樣式簡單,但也很牢固呢, 而且最妙的是, 這些桌椅板凳按照少爺說的那般, 竟真的可以拼接成好幾種形狀,店里用著也比尋常樣式更方便呢?!蹦桥D窘呈莻€有見識的, 一看到這新樣式的家具就有些心癢難耐, 這次更是帶著兒子親自打磨,果然這新樣式的家具看得牛家村眾木匠眼熱不已。 他們這個行當就是靠手藝吃飯的,手里的一些家具樣式和花樣子更是代代相傳, 如今看到這新樣式的家具, 自然忍不住想要買來做個新花樣。 牛木匠期期艾艾將自己想買這圖紙的念頭和姚家少爺鄭重說了, 滿以為姚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根本不會把自家的家具花樣賣給外面的木匠,沒想到姚亦昕只是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您, 您真的不要一文錢嗎?”牛木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 你們?nèi)羰怯X得過意不去,就多找些木匠,幫我快點把店里的其他家具也一起打出來?!币σ嚓坎簧踉谝獾負]揮手,他如今的身家,已經(jīng)足夠他在這個時空過的非常滋潤了,這和前世買個房子都湊不齊首付的窘迫相比,已經(jīng)好太多了, 老天爺厚愛他,他也要知足常樂,能讓這些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木匠賺個新花樣的錢,何必吝嗇幾張圖紙? 更何況,這些圖紙,不過是他前世陪待嫁的jiejie逛宜家的時候看到的一些最基本的樣式,他就畫出了個大概,后面的細節(jié)都是牛木匠他們這些人自己琢磨出來的,嚴格來說,這些圖紙根本就不是他設計的,這也要人家花錢買,那他也太不厚道了。 牛木匠卻怎么都不肯占這個便宜,最終,兩人各自退了一步,姚亦昕免費把這些新式家具的圖紙都送給他們,牛木匠則免了這次店里所有家具的手工錢,只收了木材的成本,姚亦昕原本不想占這個便宜的,只可惜牛木匠那個死腦筋說,要是連手工錢都要的話,他也沒臉要這圖紙了,姚亦昕只得作罷,心里想著,大不了等家具都完工了,到時候給木匠們每人包個紅包,就當是工錢了。 牛家村距離碼頭比姚家村更近,那邊雖然是在山里,可山下就是通往青江的一條支流,貨運比他們用馬車方便得多,因此雙方就約定好了,牛家村那邊的家具做好之后,直接通過水路運到碼頭上,到時候直接從碼頭找人搬到店里去放好,搬運費也去店里結算。 也就是說,過兩天,姚亦昕就得帶著人去鎮(zhèn)上的店里坐鎮(zhèn)了,不但是給匠人們結算工錢,支付搬運家具的費用,更要趁機把店里其他需要買的東西都一道買齊全了,好準備開店。 邊境戰(zhàn)事消弭,青江畔的碼頭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喧囂,姚亦昕這次來只帶了白十三,家里就托付給宋茗宋葉父子倆代為照看,朱爺爺依然還是宅在家里,將兩個徒弟,小八和阿竹使喚的團團轉(zhuǎn),其他幾個小的還是負責看著雞舍鴨舍那邊,想到自己的食鋪還一個員工都沒有,姚亦昕忍不住一陣頭疼。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時空的高門大戶動輒就要養(yǎng)著幾百上千個家奴了,沒辦法,家大業(yè)大的,哪哪兒都要人管著事兒啊。 “還是得多買些人啊!!”看著空蕩蕩的酒樓,姚老板嘆息道。 “聽說今天碼頭那邊下來兩船流民,說是能給家里換幾兩銀子就賣身為奴,要不少爺您去看看?”白十三提議道。他方才去碼頭采買的時候,恰好聽說了這個消息。 “流民?不是說律法不允許買良為賤嗎?”姚亦昕詫異地抬起頭。 “律法也不能讓災民吃飽肚子啊,”白十三苦笑道,“這些流民大多是北邊兒過來的,今年北邊干旱少雨,聽聞許多地方都遭了旱災,地里的糧食幾乎絕收,又遇到北方草原兵災,稅賦沉重,不得已才一路南下逃荒,那些流民,大概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自賣自身,官府也管不了這許多,不讓他們自賣自身,難道都讓官府養(yǎng)著不成?” 姚亦昕聽完也忍不住沉默了半晌。 是啊,這個時空可沒有什么系統(tǒng)的國家救災,往年各地還可以動員大戶人家募捐善款救濟一下,偏偏今年遇到北方打仗,朝廷不增加稅收就不錯了,還能指望著正在打仗的朝廷挪出軍糧來救濟百姓不成? “那咱們就去看看吧,若是遇到合適的,買些回來也無妨。”姚亦昕沉重地站了起來,他們家如今倒是能養(yǎng)得起幾十號流民,可再多的就沒有法子了。這一刻,姚亦昕突然覺得,他那個前夫或許對他很渣,但是,對黎民百姓,應該稱得上是鞠躬盡瘁了吧? 他是讀過歷史書的人,自然知道戰(zhàn)爭是多么的殘酷。 如果這一次,不是國師大人力挽狂瀾,智取韃靼,用北方草原各族的內(nèi)部矛盾,借著扶持魯昆吉洞家族的機會,將一場大戰(zhàn)掐滅在萌芽狀態(tài)的話,這些流民,只怕不但要遭遇旱災,還要被強征入伍,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餓肚子的問題了。 他不太懂那些國家大事,可是,力所能及地幫助這些逃離災荒的老百姓在他鄉(xiāng)安頓下來,吃幾頓飽飯,還是可以的。 “十三,讓隔壁的饅頭店送兩百個雜糧饅頭過來,裝上馬車,咱們?nèi)ゴa頭買人去?!?/br> 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一路上到底有沒有東西吃,之所以不買白面饅頭而是買雜糧饅頭,倒不是他出不起這個錢,只是不想做的太打眼了,畢竟,這個鎮(zhèn)子上大多數(shù)普通人家還舍不得頓頓都吃白面饅頭呢。 趕著馬車到了碼頭那邊的時候,果然正有兩船北方來的流民在下船。 這些流民幾乎個個都是面帶菜色,手腳無力,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有幾個甚至連手腕處的關節(jié)都清晰可見,這些災民拿著家里僅剩的十幾個銅板,央求了船家搭他們沿河而下,希望能夠在某個落腳的富庶碼頭,被有錢的大戶人家買去,不拘幾兩銀子,只要能給家里人買點谷糠,度過這苦難的災荒年月,也不枉他們舍棄良民的身份賣身為奴了。 上岸后,這些人熟練地從路邊扯了根野草,倉促別在頭發(fā)上,這便是約定俗成的“草標”了,別了這草標的,便是賣身為奴的意思了。 姚亦昕發(fā)現(xiàn),在這些人別上草標跪在地上之后,同行其他人都不忍地別過頭去,這些人,約莫都是這賣身的人家里的親人了,一家人不能全都養(yǎng)活的情況下,就只能犧牲一個,去挽救其他的親人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一個賣身,家里其他人就都還算是良民,往后家里有了余錢,說不定還能求求人家,花些銀子把賣身的親人贖回來,可這要都賣身了,就徹底沒了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