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等等!那個,我只是說可以和你試試看,你怎么連生孩子的事情和我媽都說好了?”姚亦昕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急忙一把揪住國師大人的袖子低聲道。 “可以先誕育子嗣,我不在乎名分,”國師大人委屈如小媳婦一般低聲解釋道,“再說了,你看你爸媽多想要一個孫子?若是我們告訴他們,下次回來可以帶孫子給他們看,二老想必是極為高興的?!?/br> 國師大人不愧是個優(yōu)秀的政客,一下子就捏住了小刺猬的命門!聽到這里,姚亦昕也是眼前一亮,他最擔心的就是他這次離開之后,爸媽再次郁郁寡歡起來,如果臨走前能給他們一個希望的話…… “怎么樣?”國師大人低聲湊到姚亦昕耳邊問道。 “成交!不過,生不生的,回去再說!”小刺猬如今也不好糊弄了。 “都聽你的!”國師大人溫聲道。實際上,他覺得這次陪姚亦昕回家一趟真是太值了,不僅僅是因為姚亦昕在家里過得很開心,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從姚家姐夫那里學到了個伴侶相處的正確方式。 譬如說,姚家大姐生氣的時候,姚家姐夫用行動向他證明了一個道理:當伴侶生氣的時候,一萬句解釋和辯白,都不如一句直白的“對不起我錯了”能讓伴侶瞬間熄火。 再譬如說,姚家姐夫每次想讓姚家大姐同意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先提出一個讓她勃然大怒的建議,等到姚家大姐即將暴怒傷人的時候,再及時認錯,然后假裝屈服地提出一個“退一步的小建議”,當然這個小建議其實就是他一開始想達成的目標,然而在姚家大姐看來,老公這是被她的暴力給鎮(zhèn)壓屈服了,然后就會很痛快地答應了,而且事后通常會覺得這樣暴力對老公不太好,還會適當?shù)慕o予一些補償,比如說沒人的時候賞個么么噠什么的……咳咳! 總之,國師大人覺得姚家姐夫?qū)嵲谑且粋€婚戀上的一把好手,值得他學習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時間不允許的話,國師大人還真想好好和姐夫探討一番這方面的話題來著。 只可惜,他們終于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臨走之前,姚亦昕到底還是松了口,紅著臉向姚家爸媽保證,下次回來的時候,爭取讓他們看到孫子,至于為甚么是孫子而不是孫女,國師夫夫表示,在妖族能生出個雌性的概率,基本等同于在這個世界中福利彩票大獎的概率了,他們可不敢保證…… “爸媽,大姐,姐夫,你們在家里好好的……等我回來!”就算不能吃飯喝水,就算只能安靜地躲在屋子里,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值得的,姚亦昕不知道他們下次回來會是什么時候,或許會很久,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給家人一個希望,好讓他們未來的時光,不至于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絕望。 “你,你們在那邊也要好好的,小兩口不要總是吵架,過日子總要互相讓一讓……你也別太欺負小蘇了。”姚mama把兒子拉到一邊,耐心勸道。心里又酸又澀,還夾雜著一些復雜的情緒。 原本她覺得蘇念白家大業(yè)大的,又是做國師這種大官的,平日里肯定為人強勢,還擔心兒子跟著他會被欺負,沒想到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兒子才是欺負人的那個,小蘇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但凡事都聽兒子的意見,一味的順從著,看起來簡直像是舊社會受壓迫的小媳婦,連姚mama都不忍心再苛責了,老實說,除了性別為男之外,蘇念白無論是從相貌到家世到工作到性格都非常符合姚mama對于未來兒媳婦的要求,甚至比她想象的還要出色得多。 “媽你放心吧,你和爸也要好好的,我看家里現(xiàn)在條件比以前好多了,你們也不要總是這么辛苦,能雇人就雇人,別為了省錢累壞了身體,我在那邊現(xiàn)在可是朝廷封的侯爺,有整個青江做封地的,什么都不缺,而且,咳咳,小蘇家里也很有錢,所以你們不用給我留錢了。” 一番道別后,終究到了要走的時候了,現(xiàn)在蘇念白已經(jīng)大概摸索出了進出這個特殊時空通道的規(guī)律,他們雖然可以借助某種神秘力量來到這個時空,但是并不被這個時空所接受,一開始還好,等到整個時空在他們視線里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就到了他們必須離開的時候了。 “那個,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回家嗎?”站在山腳下,姚亦昕暈乎乎地看著蘇念白,他修為不濟,每次回來都會覺得有點懵。 “走,我一直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碧K念白想了想,直接拉住了姚亦昕的手。他一直以為那個地方這輩子都不會帶人過去了,自從再次蘇醒之后,其實他最想帶姚亦昕去的,就是“那個地方”了。 姚亦昕:“……”我是說了可以試一試,但是好像沒允許你直接上爪子吧? “這是什么地方?”被蘇念白帶著在云端“飛”了半日,倆人落在一處碧水潭邊,兩側(cè)青山如翠,白云悠悠,十分靜謐。 “這里便是我的洞府所在?!碧K念白面色淡然實則緊張地介紹道,爪子還緊緊撈著姚亦昕的爪子不放。 姚亦昕:“……到地方了,你還不松開?” “我怕你找不到進山的路。”國師大人振振有詞地捏緊了刺猬爪子,堅決把不要臉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最大,在姚家的時候他就看到姐夫這么干的,走哪兒都把大姐的爪子牢牢牽著,別看大姐嘴上嫌棄,那表情可是甜滋滋的一點也沒有嫌棄的樣子。 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姚亦昕才明白,為什么蘇念白說擔心自己找不到進山的路了。 山里看似一片靜謐,實則一路幻象叢生,好像設置了許多的路障,不熟悉的人進來肯定會被困住,不過,有人帶路就不一樣了,慢慢走來,一路的風景倒也不俗,各種奇花異草不時可見,更是時不時就能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兩只探頭探腦的毛團子小狐貍,姚亦昕特別想問蘇念白,這些小狐貍,到底是他們的族人還是普通的野生狐貍。 “它們都是不能化形的小狐貍,也算是我們半個族人罷,放在外面容易被獵殺,我便命人將它們送到了山里,你若是喜歡,可以和它們一起玩耍,它們很喜歡吃蜜糖?!碧K念白仿佛知道姚亦昕的想法一般,慢慢解釋道。 “這一整座山都是你的?” “不是,這周圍的群山,都是我的封地,陛下幾年前賞賜的?!碧K念白笑了笑,“你該不會不知道,我除了是大元國師之外,身上還有一個芪王的爵位吧?這里便是我的封地芪郡?!?/br> 姚亦昕:“……”好吧,知道你們?nèi)叶际欠歉患促F,這樣看來,自己那個關(guān)內(nèi)侯的爵位,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芪郡群山環(huán)繞,郡府就在山間一處極大的山谷之中,郡守說起來還算是半個狐族,有機會帶你去郡府玩玩?!碧K念白不知道剛才自己哪句話說錯又冷場了,想了想立刻補救道。 以前他一直覺得身邊的人頂好是一句話都不說、讓他安靜地待著就最好了,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因為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人,遇到了就會發(fā)現(xiàn),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說幾句毫無意義的廢話,也是極為喜悅的。 “你經(jīng)常過來嗎?”姚亦昕好奇問道。 “也不算常來,不過是每年過來一趟,一來巡查封地,二來也要修繕一下狐貍洞?!闭f到“狐貍洞”三個字,蘇念白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的柔和。 對于他們狐族來說,一輩子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狐貍洞了,出生的時候是在狐貍洞,等到長大了,有了屬于自己的伴侶,就會在狐貍洞生下屬于他們自己的小狐貍,然后一起養(yǎng)育幼崽…… 作為一只玄狐,從前,蘇念白從來就沒想過自己的狐貍洞會有迎來另一位主人的時候,不過,屬于狐族的本能,還是讓他每年都會習慣性地修繕一下自己的狐貍洞,不管承不承認,在內(nèi)心深處,國師大人其實一直很想有那么一個人,能和自己分享這一處只有最最親密的人才能分享的秘境。 對于狐族的這點執(zhí)念,身為刺猬的姚亦昕其實挺能理解的,雖然他們刺猬不太執(zhí)著于自己的洞xue,但是上輩子他作為凡人的時候,也是很執(zhí)著于買房的啊,對于他們這樣從農(nóng)村出來的大學生而言,能在城里買一套房子,才算真正留在了城市里。 “到了?!闭驹谝惶庨_的燦爛絢麗的野薔薇花墻前,蘇念白突然開口道。 那薔薇花墻其實是攀附在一處陡峭的巖壁上的,蘇念白也不知道按動了哪里的機關(guān),旁邊一處山石突然移開了約莫能容一人出入的狹窄通道,蘇念白先把姚亦昕送進去,回身關(guān)起洞口,光線消失的瞬間,通道內(nèi)柔白的光芒散開,姚亦昕定睛一看,原來,這通道兩側(cè)竟然鑲嵌了無數(shù)的夜明珠一樣的珠子。 這也太土豪了吧?姚亦昕在心里默默腹誹道,不就照個明,點幾盞銅燈蠟燭什么的不就行了?不過,土豪的心理是他這種平民永遠都無法揣測的,或許,人家那夜明珠放在家里庫房閑著也是閑著? 通道很短,約莫只有二三十米的距離,走過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一道清泉沿著山壁而下,在地下形成了一處清澈的泉坑,約莫兩百多平的洞xue內(nèi),花木蔥蘢,頭上一束光照下來,赫然是一個天然的洞xue。 “這里是給幼崽曬太陽用的,平日也可以在這里玩耍嬉戲?!碧K念白邊走邊解釋道,“這些花木或高或低,有的可以給幼崽蹭癢,有的可以讓他們練習潛伏和捕獵的小技巧,那邊我還搭了一個爬架,可以讓幼崽們練習爬樹?!?/br> “你們狐族都這么喜歡幼崽嗎?要是成親了,生不出幼崽怎么辦?”姚亦昕聽了一耳朵的“幼崽”,感覺整個人都被“幼崽”兩個字給洗腦了。 “怎么會生不出幼崽?”蘇念白笑瞇瞇地將姚亦昕牽到一棵樹葉肥厚的矮樹下,“只要有孕子丹,就會有幼崽的,只不過,孕子丹的效果只有第一胎是最好的,越往后,生出來的幼崽資質(zhì)就會越差,甚至會出現(xiàn)不能修煉化形的情況,所以,我們狐族一般只要一胎兩胎就不會再要更多了?!?/br> “所以你才和我媽說要兩個孩子?” “是啊,你看,這個就是生命樹的汁液,胚胎產(chǎn)下之后,這些就是食物了。”蘇念白摘下一片翠綠的葉子,用指甲輕輕一掐,一股好聞的夾雜著淡淡清香和奶香的味道便彌漫開來。 “……你好像忘了我也是這么出生的吧?”姚亦昕無語地捏了一片樹葉湊到嘴邊,他小時候還經(jīng)常喜歡咀嚼這種樹葉呢,只可惜這玩意兒很難種,每年樹汁豐沛的季節(jié)也非常短暫,不然有孕子丹這種逆天的存在,這個時空不是早就人滿為患了?因為稀少難得,所以即便孕子丹沒有副作用,靠這種法子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會特別多。 “你記得小時候的事?” “小爺我生下來就帶著前世的記憶呢!”姚亦昕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這回輪到蘇念白無語了,他倒真的忘了,這家伙可不是純正的土著。 “走罷,再到里面看看?!?/br> “里面還有?” “……忘了和你說了,這個狐貍洞,我已經(jīng)修繕了八百多年了?!?/br> 姚亦昕:“……”古代老皇帝的皇陵也不會修這么久吧?你個啃嫩草的老妖怪! “說起來,你們刺猬的洞xue都是怎么修繕的?” “我們刺猬從來不修洞xue!”姚亦昕得意道。 “那你們把幼崽生在哪里?”蘇念白驚奇道。 “就生在草窩子上面??!”姚亦昕白了他一眼,“尋些柔軟的枯草做個窩,生下來就是了,不過爹爹說過,我們是可以化形的刺猬,生崽子的時候要講究些,在家里用柔軟的棉花和獸皮做個窩就行了。” 這下輪到蘇念白翻白眼了。 離開蘇念白精心規(guī)劃設計的“幼崽游樂區(qū)”,穿過一條裝飾著精美壁畫的走廊,便到了一處更加精致的洞xue,也不知國師大人是不是把大元的國庫都搬來了,還是掏空了他們蘇家的家底子,這里竟是連地面都鋪著瑩潤的白玉般的磚石,上面還雕刻著各種精美的磚畫,看樣子好像是九尾狐族的傳承故事什么的,精致的像是藝術(shù)品一樣,姚亦昕都舍不得踩上去了。 蘇大國師真不愧是性喜奢侈享受的九尾狐族出身,這狐貍洞修的,恨不得把整座山都掏空了,里面的空間特別的寬綽,光是給幼崽住的地方就有四五處,原本姚亦昕真的以為是這貨太過奢侈,結(jié)果進去看了才知道,這還真不是人家故意擺闊。 “你看,這每一間屋子下面鋪的石材都不一樣,下面是我這些年從各處搜集的上古靈石,這樣幼崽臥在上面就可以修煉了,每個房間靈石鑲嵌的數(shù)量和方位都不一樣,是特意按照陣法鑲嵌的,還有防御的作用。” “還有這里,看到這個石筍沒有?” “鐘乳石?” 國師大人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是玉心,每隔三日才會有一滴精華滴落,這些年的精華我都收好了,這些都是留給你和孩子們的補身佳品?!?/br> “等等!你以前不是沒想過成親嗎?” “以前確實沒想過,但是,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就做了,大概是那時候覺得自己活不了太久吧,總覺得修繕洞xue的時候,感覺就和尋常的狐貍一樣了?!碧K念白嘆息道。 誰不想好好活著、享受天倫之樂呢?如果不是因為姚亦昕,他現(xiàn)在大概墳頭都長草了。 姚亦昕聽懂了他話里的深意,心里隱約的不滿頓時煙消云散。就像他們那個時空,很多身患絕癥無藥可醫(yī)的人,也寧愿離開醫(yī)院,用自己生命最后的時光去做一些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一樣,當年的蘇念白,修繕狐貍洞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心情吧? 明明知道不可能用得到,卻忍不住去做,因為這是所有狐貍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沒有狐貍洞的狐生,怎么能算得上完美呢? 第126章 和離第126天 參觀完豪華狐貍洞之后, 蘇念白卻并沒有止步,而是帶著姚亦昕一路繼續(xù)向前,只不過, 后面的路就比較艱難了, 需要順著一條異常狹窄陡峭的山道蜿蜒而上。 姚亦昕正在好奇這會兒國師大人這個懶癌患者怎么不用飛的了, 就發(fā)現(xiàn)自己腰間突然多出來一條修長有力的臂膀, 還沒等他驚呼出聲,國師大人嗖的一聲就抱著他跳到了旁邊一個圓桌大小的平臺上, 姚亦昕一頭霧水地被他拉著進了一處隱蔽的掛滿藤蔓的暗道,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 眼前豁然開朗, 竟然是一處洞中洞,這山洞不大,長款只有幾十步的距離,可是此刻,數(shù)不清的螢火蟲在林間飛舞,暗夜中形成一道道綠色光線,淡淡的月色映照下, 美得恍如仙境。 “養(yǎng)育幼崽時間漫長, 我們狐族一慣的寵溺幼崽, 一般從出生到化形,父母要陪伴左右?guī)资?,這個洞府還有許多這樣消遣的所在,若是到時候悶了, 我陪你四處逛逛。”國師大人暗暗得意于自己對狐貍洞的修繕工程。 姚亦昕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那里,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一群脆弱的小生靈。 在他上輩子生活的那個時代,別說城里了,就是農(nóng)村都已經(jīng)很少能看到螢火蟲這種東西了,螢火蟲對環(huán)境的要求其實非??量?,環(huán)境如果遭到了破壞,它們就沒辦法生存下去了,而且抓螢火蟲去賣的人也很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規(guī)模生活在一起的螢火蟲,感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蘇念白看他著實喜歡這一處景致,索性搬來兩塊大石頭,倆人就這么傻乎乎地坐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天色放明,螢火蟲的螢光消失在了陽光下,姚亦昕這才不舍地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看到過這么多螢火蟲了,真好看,謝謝你。” “謝什么,以后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忘了?我已經(jīng)和爸媽保證過了,若是今后我對不起你,你想離開我的話,蘇家的一切都會是你的,包括我的狐貍洞?!眹鴰煷笕肃嵵氐?。 “你還真當真啦?那就是哄哄我爸媽,讓他們放心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也不會要你的東西的?!币σ嚓坎缓靡馑嫉負狭藫献榱说拇笸?。 “我是當真的?!碧K念白執(zhí)拗地看著他。 姚亦昕:“……” 半晌,定力不足的小刺猬率先敗下陣來。 “蘇念白,我們談談吧?” “好!”國師大人轉(zhuǎn)過身,熬了一夜沒睡的皮膚依然白皙瑩潤,沒有一絲出油的跡象,姚亦昕瞬間就嫉妒了。 “我想我可能真的有病?!币σ嚓繃@息一聲,垂下頭來。 “你身子不舒服?哪里?”蘇念白立刻著急起來。 “沒有沒有,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理,我,我想我可能有某種心理疾病?!?/br> “心理疾病?” “是的,以前我沒有注意,我以為我們刺猬都是這么慢熱又防備心重的。不過這次我回家的時候,偶然翻到了一本書才發(fā)現(xiàn),我可能是有情感缺失癥。” “情感缺失癥?”國師大人設想了一百種和小刺猬單獨相處可能面對的話題,可是,沒有一種貼合當下情況的,他一時間有點懵,更多的是擔憂,因為這種病癥他從未聽說過。 “情感缺失癥又叫情感淡漠癥,患有這種心理疾病的人,對大部分感情都很漠視,包括生離死別,他們不希望隨意介入別人的情感世界,也不讓別人進入自己的心,對情愛也沒有什么渴望和興趣?!?/br> “所以,你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好,是因為……你得了這個情感缺失癥?” “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碧K念白想了想,認真回答道,“以前不知道有這個病,可是,你說的這些,我想大概是真的?!?/br> “你也能感覺得到?” “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你宅子里收留了那多么人,身邊的人也很多,為什么看起來還是很孤單,就好像,好像你用刺猬殼把自己包裹了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一樣,從前我一直以為刺猬都是這樣的,就像我們狐族喜歡修繕狐貍洞一樣,可是,你這么一說,又好像不太一樣?!?/br> “是??!”姚亦昕苦笑一聲,“其實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別人都說姚家少爺是個大善人,愿意幫助窮苦人家,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別人的感激也好,怨憤也好,我從來都不曾在乎過,他們的喜怒哀樂與我無關(guān),我一直都安穩(wěn)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就好像我用巨大的磚石筑了一道厚厚的城墻,然后在城墻上開了一個小窗戶,暗暗地偷窺著外面的世界,卻不愿意放任何一個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