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熱鬧的城市里，兩人像是剛下班的情侶，一身的職業(yè)裝還未換下。是個周五，一周的辛苦工作過后，他們坐在沙發(fā)上，相擁著彼此。只像是單純的擁抱，看不出任何異樣。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已是深秋。冬天尚有壁爐的暖意，任由窗外大雪紛飛?？汕镆饷C殺，是屋內(nèi)的恒溫空調(diào)也無法抹去的寒意。

    趴在他身上的許嘉茗睜開眼看著窗外的雨，她不喜歡秋天。

    看不見他的她敏銳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他摩挲著她的后背無聲地安撫著，又輕咬了她的耳垂，跟她說我愛你。

    她再次閉上了眼，急切地汲取著他的溫暖，此時箍著她腰的手用了力，幾乎是在掐著她。她咬著唇克制著自己，直到在毫無防備時，癱軟在了他的身上。

    漫長的夜里，他們曾有過的不安、猜忌、恐懼與貪欲，都在彼此身上宣泄著。他們有著最緊密的連接方式，心的距離，近到無以復(fù)加。

    在這件事上，他們是自己之外，只是彼此的伴侶，再沒有其他任何身份的束縛。能夠自私地霸占對方，只允許對方的眼里與心里，只有自己。

    直到在衛(wèi)生間里用盡最后一個套時，他才匆匆結(jié)束，幫她再沖了遍，就抱了她到床上。

    躺到床上后的她又困又累到意識模糊，忘了有沒有讓他走，就昏睡了過去。

    睡醒的許嘉茗依舊記不清有沒有讓他離開，床上的被套沒有換過。昨晚瘋狂的兩人殘存著一絲理智，是沒有到床上做。

    他從不是個節(jié)約的人，可她昨晚問套是他什么時候買的，他說是北京家里剩的，順便帶過來了。她趴在他身上笑得不行，說你可真節(jié)省。他親了她，說節(jié)約是美德，兩人一起住還能更省點(diǎn)。

    許嘉茗睜開了眼，這里的床不大，他沒有在臥室里。被子里的自己沒有穿睡衣，她半支起身看了眼床尾，黑色t恤消失了，而睡裙還在烘干機(jī)里。

    窗外灰蒙蒙的，不知有沒有下雨，但這個天沒有讓人起床的念頭，她又躺了回去。睡不著，手機(jī)還在外邊，她便拿起床頭柜上的書讀著打發(fā)時間。

    陳巖進(jìn)臥室時，就看到了她安靜地趴在床上看書。她這人做事很專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直到他將咖啡遞給她時，她才抬起了頭。

    “早啊，你怎么這么好呀?！痹S嘉茗的一點(diǎn)小迷信，起床時說的第一句話，盡量應(yīng)該是讓自己和別人開心的。她也的確很開心，降溫的天氣里一杯熱咖啡太幸福了，她不忘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yán)實(shí)了再接過咖啡，“謝謝。”

    陳巖看著她滿足的笑容，覺得這都要成為今后周末的習(xí)慣，給賴床的她帶杯熱拿鐵回來。他彎腰親了她一口，“早?！?/br>
    許嘉茗看著他身上物歸原主的t恤，“能幫我去衣柜里拿件衣服嗎？”

    “嗯?！?/br>
    衣柜就在臥室里，這里公寓的面積沒有溫哥華的大，衣物的放置空間自然被壓縮了。陳巖拉開柜門，衣服大多堆積地疊著，只有少數(shù)的衣物是掛著的，視線落在了一條裙子上。

    不知是不是睡裙，細(xì)細(xì)的吊帶，背后一層黑色薄紗算得上透，胸前蝴蝶結(jié)的設(shè)計，用在睡裙上會顯得累贅。顯然，這是一條外穿的吊帶。

    陳巖下意識認(rèn)為她不會穿這個類型的裙子出門。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他并沒有看到過夏天的天，也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穿衣風(fēng)格。

    眼神一黯，他伸手拿了這條裙子。

    許嘉茗正喝著咖啡，不知現(xiàn)在應(yīng)該吃哪一頓了。但還是好想吃個包子配熱拿鐵，正想著冰箱冷凍層還有沒有存貨時，就看到了他拿了件裙子過來。

    他不拿這件還好，一拿這件，她心中的火氣就蹭得上來了。自己難得主動，還買了有點(diǎn)性感的裙子準(zhǔn)備約會，結(jié)果就被他給放鴿子了。

    不過她并未表現(xiàn)分毫，放下了咖啡，“這個天太冷，穿不了。”

    “你夏天就穿這個？”

    “怎么了？”

    “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

    “還好啦，這種風(fēng)格上班不太適合，周末可以穿的?！痹S嘉茗抬起頭看著他，“有什么問題嗎？”

    輕到?jīng)]分量的布料被抓在手掌中，陳巖問了她，“周末自己出去一個人玩兒嗎？”

    “不一定，有時一個人。”

    陳巖忽然壓在了她身上，問了她，“另一些時候呢？”

    他很沉，毫不顧忌他有多重，整個人的重量都密實(shí)地落到自己身上，許嘉茗沒有推開，也沒有躲避他的眼神，“看有沒有人約我啊?！?/br>
    陳巖盯著她，昨天會議結(jié)束時，他聽到了有男人約她一起吃飯。不過他沒有聽到她怎么回復(fù)別人的。

    “男的，還是女的？”

    許嘉茗有跟聊得來的女同事約過飯，工作場合中認(rèn)識的異性，幾乎沒有私下聯(lián)系過，當(dāng)場聊兩句當(dāng)social就夠了。她是一個很有界限的人，但不喜歡被他這么質(zhì)疑，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的肩膀裸露在外面，離得她極近，陳巖能聞到她的體香，是果味的，而她剛剛喝了奶咖，還一副很乖的樣子。

    可她一點(diǎn)也不乖，他的手從她身側(cè)的被子邊緣進(jìn)入，“就穿著這條裙子出去嗎？”

    許嘉茗隔著被子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還在我家？小心我真去告你性sao擾。”

    陳巖看著翻臉不認(rèn)人的她，昨晚把她抱到床上時，她還要讓他走?？伤狭舜?，這張床不大，他還得把她往旁邊挪點(diǎn)。動她時，她嘟囔了一聲，以為自己吵醒了她時。下一秒，她就聽話地鉆進(jìn)自己懷中，抱著他的腰不肯放。

    “證據(jù)呢？”

    “垃圾桶里?！?/br>
    “我丟了?！币娝徽f話了，怕這個不講理的小孩吵架吵不過就翻臉，陳巖逗了她，“要不我現(xiàn)在給你弄點(diǎn)證據(jù)？”

    許嘉茗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被逗笑，“去你的?！?/br>
    見她笑了，他提了要求，“就穿這件，屋子里不冷?！?/br>
    “不要?！?/br>
    “為什么？”

    許嘉茗覺得特地在家穿這件裙子真有病的，“這件裙子很貴，只在家里穿太浪費(fèi)了。”

    “那你明天穿，明晚帶你出去吃飯?！?/br>
    “你不應(yīng)該先問我明天有沒有空嗎？”

    剛說完，許嘉茗就呼了痛，捏她的手毫不留情，指腹還在摩挲著，看著他的喉結(jié)，她推了他，“出去?！?/br>
    手從溫暖的被窩中拿出，細(xì)膩的觸感猶在，陳巖想反悔地再伸進(jìn)去貪戀溫暖，可還是沒有，“趕緊起床?！?/br>
    見他終于離開臥室，許嘉茗松了口氣。指使他做事也太難了點(diǎn)，她只能掀開被子，光著走去了衣櫥找衣服穿。

    進(jìn)衛(wèi)生間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剛剛騙了她，他哪里這么勤快，垃圾桶里是昨晚存在的證明。她扯了好幾張紙巾丟進(jìn)掩蓋住了痕跡。

    洗漱完出臥室時，許嘉茗發(fā)現(xiàn)屋子里光線很差，外邊天本就陰，窗簾還拉著，更顯得暗。

    空間不大，走兩步就到了客廳，看到客廳的地上放了一大束的白玫瑰，密實(shí)地簇?fù)碓谝黄稹?/br>
    就算往日覺得送花的行為很俗，可如此多的白玫瑰擺在眼前時，她還是心動了。

    心里卻忍不住怪他，他剛剛就不能說清楚嗎？她可以穿那條裙子的，更配這束鮮花，而不是現(xiàn)在身上隨便套的一件t恤。

    就這么大的地，屋子里卻沒有他的身影，那就是不在家中。這個往常不怎么搞驚喜的人，偶爾彌補(bǔ)一次，看起來還不慎熟練。

    許嘉茗當(dāng)作沒看見，回了臥室，正換裙子時，就聽到了開門聲。換好后，她本想等一會兒再出去的，卻是不想等，直接開了臥室的門。

    陳巖正站在煤氣灶前，開了煤氣點(diǎn)蠟燭，聽到動靜時，他沒有想到她出來得這么快。他看了她一眼，才發(fā)現(xiàn)她穿了那條裙子。

    驚喜制造了一半就被發(fā)現(xiàn)，他也不顯慌亂。隨即移開視線，假裝這就是驚喜流程中的一部分，將點(diǎn)燃的蠟燭插到蛋糕上，再端著蛋糕走到了她的面前。

    許嘉茗真不想破壞氛圍的，但關(guān)乎安全，她還是提醒了他，“你沒關(guān)煤氣灶?！?/br>
    陳巖回頭看了眼，他真沒關(guān)，藍(lán)色的火焰在搖曳著。他沒放下手中的盤子，走回去關(guān)掉后，她已經(jīng)走到了鮮花前，傾下身子嗅著玫瑰的味道。

    陳巖從未弄過這樣的儀式，并不熟練，甚至捧著蛋糕這種舉動，都覺得會不會太rou麻了些，還打了岔，“好聞嗎？”

    許嘉茗又聞了兩下，“沒什么味兒。”

    “你喜歡有香味的？”

    “沒有?！痹S嘉茗站起了身，“我很喜歡。”

    “嘉茗?！标悗r看著她，他應(yīng)該在她生日這一天來的，但他不想有任何意外，“遲到的生日快樂。”

    許嘉茗看著小小的蛋糕上燃燒的蠟燭，這么些年，她都沒有鄭重其事地過過一個生日。自己沒那么在乎，也不愿細(xì)想，生下她的那個人，還記不記得這一天。她的出生，對那個人來說，是不是一種痛苦，痛苦到要將她徹底拋棄。

    可雖是遲到，但被他記住，再很有儀式感地送了鮮花，再將蛋糕送到她面前時，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很想有人記住她生日的。

    第79章

    吊帶裙很性感，她露出了光裸的手臂，白皙的胸在領(lǐng)口垂下的蝴蝶結(jié)下時隱時現(xiàn)著。頭發(fā)被真絲發(fā)圈松散地挽在了腦后，卻淡化了性感的氣息，多了分溫婉。

    見她看著蛋糕不說話，陳巖低聲提醒了她，“許個愿?！?/br>
    太久沒有過這樣的流程，許嘉茗都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閉上了眼，在心中默默地許愿。

    陳巖看著閉眼的她，蠟燭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很美。面對真正的美麗，很難有言語形容。人的大部分時候都是這樣的，花很多時間、做很多事，就是為了一瞬的感受。那一瞬，可以是自己滿足，也可以是別人開心?？吹絼e人開心，并不是善良，也是一種自私。因?yàn)閷Ψ降拈_心，能讓自己得到滿足感。

    看到了她剛才眼中的驚喜，陳巖沒有想到她會這么開心的，這是他做得不夠多。這次準(zhǔn)備得臨時，鮮花是他離開北京的那一天訂的。

    他離開時有很多事要收尾，忙了個通宵，這樣正好能上飛機(jī)就睡。是陸遜提醒了他，要不要訂束花。他想了下，說就白玫瑰吧。今天將花搬進(jìn)門時，花束差點(diǎn)卡了門，他輕聲地搬到客廳，就怕吵到臥室里的她。蛋糕是兩人上次在紐約，她吃過說好吃的。

    許嘉茗許完愿，睜開眼吹滅了蠟燭。光亮熄滅，煙縷散開時，是他注視的目光，她看著他，“陳巖，謝謝你?！?/br>
    陳巖聽了她這話，略有些不滿，“我們之間，不用說這個?！?/br>
    許嘉茗不會將他為自己做的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朝他笑了下，“好?！?/br>
    陳巖將蛋糕放在茶幾上，“要不要現(xiàn)在吃蛋糕？”

    “好呀?！?/br>
    雖然昨晚從客廳離開時，自己拿紙巾擦過沙發(fā)的，但還是不想直接坐上去。許嘉茗坐在了地毯上的白玫瑰旁，這么多花，她心里很滿。

    屋子里沒開燈，茶幾上放著個香薰蠟燭，她問了他，“你有打火機(jī)嗎？”

    “沒有?！标悗r坐在了她身旁，“我不抽煙?！?/br>
    許嘉茗笑了，她可沒這意思，“那次視頻我還見你抽煙呢?！?/br>
    陳巖挖了勺蛋糕送到她嘴邊，“那你怎么去夜店玩了？”

    “喂，我是成年人，去夜店怎么了？”

    “我妹不靠譜，你還挺心大的。”見她一口吃掉，陳巖又喂了她一勺，“你想去玩，我下次帶你去?！?/br>
    許嘉茗咽下后舔著嘴角的奶油，見他又喂過來，她搖了頭，“你怎么不吃？”

    “很甜嗎？”

    “不甜?！?/br>
    許嘉茗見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傾身朝她襲來，她有些怕。昨晚太過放縱，她不想醒來后就再來一次，看著他無限貼近自己，她緊張地推了他的胸膛，“你干嘛？”

    陳巖皺了眉，東西放在花旁邊的，怎么就找不到，她也不像是發(fā)現(xiàn)了的樣子，他彎下腰查找著。

    許嘉茗顯然是自作多情了，他沒有想親她的意思，身體繞過她，像是在找東西，而手臂還在她的胸前蹭著。她想問這是不是故意時，屁股就被他打了一下，示意著她挪動位置。然而她這身后是沙發(fā)，身前是他，幾乎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了原地，哪里還能動得了？

    不過陳巖很快就找到了，不知怎么，首飾盒就被她坐到了屁股底下，還挪到了沙發(fā)下。他伸手進(jìn)去掏了出來，起身時才看到她的身后，后背幾乎是光裸著的，一層什么都遮擋不住的黑色薄紗一直到了腰際，才由薄布料替代并蓋住了風(fēng)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