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因?yàn)橹灰肓朔钐毂O(jiān),一切的過往皆如云煙,以前的自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我是司鏡,你是明心,我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br> “在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比起仇恨更重要,有人選擇報復(fù),有人選擇放下,而奉天監(jiān)的人,必須忘記,舍棄從前的自己,才能更獲得新生?!?/br> 這樣的事情明心并不理解,在他眼里,明明司鏡擁有的權(quán)利,可以為自己家翻案,可以報復(fù)養(yǎng)父母,為什么要忘記一切呢! “如果我做不到呢!” 司鏡的聲音冷如冰寒,“離開,若是觸犯門規(guī),格殺?!?/br> 沉默的寂靜蔓延整個大殿。 明心突然問了句奇怪的問題:“那塤呢?你為什么不喜歡塤?” 司鏡眼睫顫了顫,一瞬間渾身繃緊,良久才開口:“因?yàn)椤业酿B(yǎng)父每次喝酒時都會吹塤?!?/br> 等他酒醉,就又是一場暴怒的鞭打虐待,塤的聲音于她而言,就是催命魔音。 這影響直到長大,依舊無法擺脫。 突然,有低暗的男聲在身后出現(xiàn),撩動人心的誘惑:“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舉行祭奠儀式時阿鏡不喜歡聽塤聲呢?!?/br> 這聲音? 司鏡恍然回頭,看到高殷站在門口,不遠(yuǎn)處的明心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后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高殷并未注意,反而調(diào)皮的對愣住的司鏡眨了眨眼,“怎樣,我學(xué)你小徒弟的聲音還蠻像的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預(yù)告預(yù)告,下一階段開始狂鞭渣爹! 第113章 屬于 在來奉天監(jiān)前,高殷正在太子府正欣賞一尾剛剛被奉上來的色彩斑斕的魚,據(jù)說此魚生于千里之外,歷經(jīng)萬苦才送達(dá)京城。 說起來,這魚形狀倒也正常,最奇異之處是鱗片上的流光溢彩,美艷如西域妖姬,也是高殷平生頭首見。 老管家圍著玉色魚缸,覷著高殷的臉色,見他表情還算和悅,稍稍松口氣,“殿下,此魚名為鲯鰍,鮮有人見,是趙大人精心安排從簨州運(yùn)來的,奇就奇在這魚生時鱗光璀璨,不過若是死了,顏色就會迅速褪去,和普通河魚并無差別?!?/br> “哦?”高殷挑起一側(cè)的眉,聲音淡淡:“你說它死了就褪色?” 老管家吶吶點(diǎn)頭,心中懼怕的很,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好,就惹得這位殿下不悅了,好在高殷只問了句,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他這才放下心來。 他咽了咽口水,趁著高殷心情還好的時候,接著道:“殿下,阿綠姑娘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高殷聞言淺淡的眼珠轉(zhuǎn)向老管家,目光森然,沉默不語。 老管家渾身的冷汗直流,開始后悔說這話了,太子殿下一向陰晴不定,更不喜歡別人干涉他。 就在老管家以為高殷要發(fā)怒的時候,高殷眼角一掃,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病了?” 老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點(diǎn)頭。 “病了就去找大夫,她讓你跟我說這話,無非是想讓我過去?!迸诉@種小伎倆,他見慣了,不過說起來,他也的確有些日子沒碰女人了。 一來是執(zhí)政后事務(wù)繁忙,二來自從想得到司鏡,再看其他女人總有些索然無味,提不起勁兒來。 他舔了舔下唇,暗自回味上次在宮廷內(nèi)的血吻,要是阿鏡別那么用力咬他就更好了。 “若是再鬧,就讓她們都滾?!备咭罄淇岬拈_口。 老管家打了個寒戰(zhàn),太子府里的女人不多,但有幾個也算是常年跟著高殷的了,如今說扔就扔,就算人能出府,京中也沒人敢碰太子的姬妾,可見其有多么無情。 這些事老管家也沒少見,只是每每還是覺得懼怕心寒,然而他深知自己無能為力,除了嘆息一聲,再無法他,于是他當(dāng)下應(yīng)了一聲,也不開口勸阻。 高殷目光冷冷的看著在缸中戲游的彩魚,珍貴,難得,世上難尋,可并不是唯一。 他想要的那個人,還沒能得到。 每每見到,她依舊是冰冷的神色。 高殷明白,強(qiáng)壓與奪取并不能得到司鏡的屈服,有的人會在強(qiáng)權(quán)下服軟,是因?yàn)楣亲永锵蛲鶑?qiáng)者,而司鏡自身便是強(qiáng)者,因此以強(qiáng)碰硬,并不能令她軟化。 高殷突然想到了林瑯。 自從皇宮那次強(qiáng)吻之后,司鏡再不肯見他,若不是因?yàn)橛龅搅脂槪龘?dān)心對方,絕不會出現(xiàn)。 還有林瑯的那番話。 失去不再得。 很多次,他都想毀了司鏡,得不到就殺掉,這樣才能永久擁有,這是他的人生教條。 可林瑯的事情給了高殷另一種啟發(fā),無法搶奪,那便軟化。 以弱者的身份靠近,對于司鏡這種保護(hù)者而言,不是更方便嗎。 就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有殘毒,明知自己心懷不軌,卻依舊愿意為他驅(qū)毒。 她是國師,從小便被訓(xùn)練保家衛(wèi)國,為民為天下,他對此嗤之以鼻,但不礙于他明白這道理,并借此得到他想要的。 高殷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蓋住了魚缸,在老管家驚顫的目光下,刀影劃出,頃刻之間,清澈的水中蔓延出血色,倒映出高殷冰冷陰森的臉孔。 他看著魚尸上面多彩的鱗片迅速變白,眸光陰森的低念:“最美的魚兒,只要我看過就可以了?!?/br> 如同他想要的那個人,讓她活著反而更好,但,必須關(guān)起來,讓他一人欣賞即可。 按捺不住想見司鏡的心情,他動身去了奉天監(jiān),沒有驚動任何人,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的阿鏡竟然在和小徒弟講述自己的身世,這些事情若不是她親口說出,他人是查不出來的。 他靜靜聽著,直到末尾,問出自己的疑惑。 原來,這就是她在祭禮上閃過一絲痛苦的原因。 嗯,等下次祭禮,一把火燒了那些塤,她便不會難受了。 *********************************************************************************** 見到高殷,司鏡的心沉了下來,現(xiàn)在這種時候,決不能讓明心見到高殷。 “明心,你退下?!?/br> 明心稚嫩的臉龐滿布恨意,暗紅的一雙眼瞪著高殷,殺親仇人就在面前,讓他如何離開! 司鏡的聲音冷寒極了,又喝一聲:“明心?!?/br> 這一次,她語氣明顯的冷厲。 明心并不是一個沖動之人,自幼的教習(xí)令他養(yǎng)成了沉穩(wěn)的性格,他知道司鏡在此自己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而且也沒有任何能力,所以他死死的咬住牙,將下唇咬出血來,順著下巴留下一條紅痕,血珠落到地上,然后鞋子踩到上面。 他肢體僵硬的一步步向門外走去,擦過高殷時他甚至沒抬頭看對方一眼,因?yàn)樗伦约簳滩蛔。米玖拥墓Ψ蚬魧Ψ?,再換來對方的冷笑。 要復(fù)仇,就要一擊斃命,絕不給敵人任何機(jī)會。 他在心底不斷念著,終于離開。 *********************************************************************************** 殿內(nèi)只剩下司鏡和高殷。 司鏡的臉色冰冷的如同雪天,看向高殷的目光毫無暖色:“殿下深夜造訪,是有何事?” 高殷笑了笑,不知怎么,司鏡覺得他的神情與之前大有不同,不再是陰沉的笑,或者是目光嘲諷,這種變化令她警覺上升。 “來見你,”高殷一步步走向司鏡,也不在乎她冰冷嚴(yán)肅的表情,在她面前停住,低頭看她,目光柔和,口吻繾綣:“阿鏡,我想你了?!?/br> 司鏡的回應(yīng)是,狐疑地皺了下眉頭。 高殷突然拉住司鏡的手,要去掀她的袖子,司鏡一個甩袖,立刻退開幾米之外。 他無可奈何的牽動嘴角,解釋道:“只是想看看你的傷,上次我咬的太用力了?!?/br> “殿下不必?fù)?dān)心。”司鏡深吸一口氣,冷冷道。 “那留疤了嗎?” 司鏡沒回答,搞不懂高殷到底想干什么,更無法從他俊美的臉孔上窺到一點(diǎn)端倪。 “若是留疤了就好?!?/br> 這下司鏡微微皺起眉,不懂其意,他是想道歉? 可又怎么會說出希望她手腕的上留疤的話。 高殷微微垂下眼,看著香爐,干脆在司鏡坐著的蒲團(tuán)上坐下,沉默片刻后說道:“我是故意的呢,若能留疤,那就代表阿鏡身上有我的印記,你是我的了呢?!?/br> 說這話時,他眉眼上鉤,淺淡的眸色在燭光下閃動,他語氣有些天真,司鏡目光微微波動了一下,很想回一句,若是我用藥將這疤去了如何,可鬼使神差的,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因?yàn)樗浇菑澠?,渾身的陰郁氣質(zhì)大變,如同一個明亮少年,夜色中,驀地令人心動。 這一瞬間,司鏡明白了即使高殷擁有血厲太子的名聲,依舊有女人趨之若鶩的原因。 這個人身上有著令人難以自控的吸引力。 她面上不動聲色,只冷聲問:“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高殷大喇喇的張開腿,神色竟有幾分無辜少年的樣子:“只想看看你,你原本做什么繼續(xù)做好了?!?/br> 高殷表明自己什么都不會做的時候,司鏡突然無措了。 她趕不走他,不能用武力執(zhí)行,在力氣上面,這人上次讓她領(lǐng)教了他的蠻力,可她更無法喚人驅(qū)趕,而且他是當(dāng)朝太子,她能拿他怎么辦呢。 *********************************************************************************** 最后,司鏡只能提起警覺心,距離高殷三米遠(yuǎn),坐下繼續(xù)翻看古書,巡查師傅留給自己的蓮華丹的奧秘。 令她驚奇的是,高殷真的沒有異動,只是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她,那目光如同有形,幾乎讓她不自在了。 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漸漸地,兩人的距離從三米變成兩米,最后又成為一米。 司鏡忍無可忍,抬頭看向高殷:“殿下,請您坐遠(yuǎn)一點(diǎn)。” 高殷歪了歪頭,正色道:“那我聽阿鏡的話,有獎勵嗎?” 獎勵? “……什么?” “親我一下吧?!?/br> 司鏡的臉沉了下來,真覺得自己不該對這個人懷有希望,她冷聲道:“殿下,您該回去了?!?/br> “好吧,你不愿意的話那就換一個,”高殷伸出手來,遞到司鏡面前,“來,我允你也給我一個印記?!?/br> 這樣,我也屬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