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去
燕州叫羅曉飛湊近幾步,細(xì)細(xì)打量一番,但卻眉頭緊鎖,搖頭道:“斗氣如此稀薄,不能加入我們?!?/br> 白老頭一聽就急了,嘴唇蠕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羅曉飛怕這老家伙說漏了嘴,泄露了自身的秘密,連忙說:“我修煉斗氣的時間不長,幾位若看不上也罷?!?/br> 白老頭看了眼羅曉飛,終究沒有再說一個字。 “你修煉多長時間了?”坐在正中間的燕州問道。 羅曉飛不卑不亢的回答:“一個月?!?/br> “一個月就能修煉到這個程度,你也算有點天分,只是你的年紀(jì)至少十二歲了,經(jīng)脈僵硬,眼部經(jīng)脈阻塞無法打通,我們還是不能收?!毖嘀菀琅f是搖了搖頭,其實他們的考核不難,只要滿足基本的要求就行,但太次的人也是不行的。 羅曉飛道:“我的眼、耳、鼻三處經(jīng)脈早已打通。” “你是怎么打通的?”燕州好奇道。 “前日練武,不知為何覺得腦中渾噩,我醒來時候就打通了。” 燕州面色驚訝,這等奇事他聞所未聞,左側(cè)一個男子看向羅曉飛,打量了會兒,說:“既然他打通了經(jīng)脈,且資質(zhì)尚可,不妨帶回去?!?/br> “你準(zhǔn)備一下,明日一早隨我們?nèi)タ涨噫?zhèn)?!毖嘀蔹c了點頭,也很隨意的對羅曉飛說道。 羅曉飛心中驚訝,不是說考核嗎?為何這幾人如此隨意? 其實他想多了,城主府是招侍衛(wèi)又不是招駙馬,哪有那么多要求?只要稍微展露一點點才華,就可以被帶回去培養(yǎng)。若是不小心招來一個廢柴,過幾年直接踢出府就是,根本不費什么功夫。 比起羅曉飛這等低級的武者,燕州其實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叫羅曉飛坐下,詢問道:“聽聞你們被賊人襲擊,對方還是一個傭兵,這到底怎么回事?” 羅曉飛和白老頭想了一個完美的措辭,把罪名扣在“活的”禹山頭上,這樣一來不管是何種利益糾葛,都早已隨著禹山的離去而落下帷幕。若是洛山部中有人泄露了靈草的消息,羅曉飛也可以說:“禹山早把靈草帶走了,我們都是窮鬼,也沒啥好搶的?!?/br> 他便把改版的故事說了,但沒主動提靈草之事。 燕金聽聞?wù)麄€經(jīng)過,陷入沉思不說話,旁邊那個男子卻有點驚訝,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為何有傭兵來此?而且還起了沖突? 燕州起身,走到屋外巡視一圈,恍然道:“我明白了,洛山部向北連通空青鎮(zhèn),向南連通草芝國。那傭兵恐怕是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剛巧路過此地,至于……廝殺,我想一定是為了搶奪靈草!” 這燕州倒是心思敏銳,三言兩語就道出了事實。 此前青鋒帝國攻打南方草芝國,大量傭兵涌去戰(zhàn)場,如今戰(zhàn)事即將結(jié)束,那些傭兵帶著戰(zhàn)利品返回,剛巧路徑此地,遇到同行打劫實屬正常。 但這些話聽在羅曉飛耳中就很奇怪了,問道:“有很多人去草芝國?為何整個洛山部只遇到三個傭兵?而且看他們的摸樣,似乎是迷了路才來這里的?!?/br> 既然洛山部是交通要道,為何全年一個陌生人也見不到,甚至白老頭想離開都不能? 燕州笑道:“你可有聽過巨鷹?” 羅曉飛忽然想起白老頭以前提過,這個世界交通不便,傭兵出行都是乘坐一種巨大的鷹飛行,他第一次聽到還以為是吹牛,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燕州又道:“巨鷹身長百丈,能馱四五十人,沖入云海,日行萬里不在話下。那些人乘巨鷹飛去草芝國,路線剛好被遠(yuǎn)處三座高山擋住,所以你們沒見到。”他見羅曉飛神色茫然,心知說多了也沒用,又問道:“你剛才說,還有兩個傭兵死在這里?能帶我去瞧瞧嗎?” 猛元、蓋樂死的時候,洛山部好多人都看見了,羅曉飛當(dāng)然不會蠢到去隱瞞這件事。便帶三人去埋尸地點,燕州挖出一面刻著飛龍吐火的巨劍,點頭道:“果真是火龍傭兵團的人?!?/br>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洛山部,竟變成了戰(zhàn)場,我剛才找人問了一下,那個叫禹山的本打算滅口,多虧這里的人機警才逃過一劫。”此時燕州的一個同伴走過來說道。 燕州沉吟片刻,心想不管有什么寶貝,應(yīng)該早就被禹山帶走了,便熄了繼續(xù)探究的心思。他招呼羅曉飛回到神廟,細(xì)細(xì)問了羅曉飛的身世,得知是孤兒后也沒繼續(xù)糾纏。 洛山部中無酒,燕州帶了一些,他倒給羅曉飛一大碗,笑道:“喝過酒沒?” 羅曉飛看著對方棱角分明的臉,心想這人倒是挺和氣的,就端起酒一飲而下,但這里的酒并不好喝,有股子酸味。 酒過三巡,羅曉飛也順帶向那三人套話一番,這才知道空青鎮(zhèn)有一位城主統(tǒng)轄,此人權(quán)力不小,就好比洛山部的祭祀,能主宰鎮(zhèn)民的生死和利益分配,乃是一方土皇帝。 不僅如此,城主還被帝國默許培養(yǎng)軍隊,其下又設(shè)有警衛(wèi)、侍衛(wèi)、士兵三種武力,各司其職,儼然一個獨立的小國家。 事實上這個世界根本就是奴隸制,各方稱王都是尋常的,加之青鋒帝國疆域太大,根本管不過來,所以帝國的皇帝才會大力扶持傭兵會,借傭兵會的手滲透進各個城池,以此達到制約的效果。 當(dāng)然咯,這些都是帝國的大事,跟羅曉飛這個小嘍啰沒半點干系,他現(xiàn)在連一階武者都打不贏,混個侍衛(wèi)當(dāng)當(dāng)就不錯了。 幾人閑談幾句,羅曉飛覺得燕州比較隨和,便請求道:“幾位大人,我還有一個救命恩人,能一起帶去鎮(zhèn)子上嗎?” “你要帶誰?” 羅曉飛指了指屋外的白老頭,燕州卻搖頭道:“他太老了,長途顛簸受不了,若是碰到靈獸更是累贅?!?/br> 羅曉飛堅定道:“白老頭救過我一命,希望幾位能通融一次。我可以親自背著白老頭去鎮(zhèn)子,絕不給幾位添麻煩?!?/br> 燕州頗為驚訝,打量了羅曉飛好一會兒,才說:“你倒是個講情義的,不像前幾年招的人,如今連洛山部都不肯回來……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帶那老家伙一起離開?!?/br> 羅曉飛剛要道謝,燕州又道:“但我要先說明一件事,那老家伙終究是個累贅,拖累行程我們還能忍一忍,但若是遇到靈獸,我們絕不會被拖累。” “若是遇到靈獸,幾位該戰(zhàn)該逃都可,我沒有半點怨言?!绷_曉飛鄭重的說道。 “那就好,你去準(zhǔn)備一下,明日就離開?!毖嘀蓊h首道。 羅曉飛退出神廟,趕往白老頭的住所收拾行裝。白老頭沒想到竟還能真的回去,一時五味雜陳,愣在院子里不知所措,他迷茫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的一些東西,就跑去里屋翻出了個一行囊。 “以前你帶來的東西?”羅曉飛十分好奇。 行囊里并無值錢的事物,只有一把彎刀和一些繩索,那繩索的兩頭還綁著鉤子,若是野外露營,只要把鉤子扣在一起,再弄些樹枝撐起來,就能搭個簡易的帳篷;或者把鉤子卡在樹杈上,當(dāng)個吊床之類的。 這是很實用的野外工具。 白老頭垂垂老矣,揮不動刀了,就把行囊一股腦塞給羅曉飛,說是當(dāng)個紀(jì)念,但那柄刀早已銹跡斑斑的不能再用。 所以羅曉飛只收了鉤索,把它纏在腰間。 ………… 第二日清晨,羅曉飛和白老頭早早來到神廟,燕州幾人也準(zhǔn)備停當(dāng)。 但來的時候只有三匹馬,本來只帶羅小飛一個小鬼毫無問題,如今多了個白老頭,就顯得很擁擠。 羅曉飛自然不能讓別人來照顧白老頭,最后商議了,就由他和白老頭騎乘同一匹馬,燕州是統(tǒng)領(lǐng)獨自騎一匹,剩下的兩個男子同乘一匹馬。 這個世界的馬很強壯,身形寬大,兩個人騎一點問題也沒有。 只是上路的時候,羅曉飛卻犯了難,因為他根本不會騎馬,好在白老頭會騎,最后的結(jié)果就變成了羅曉飛被人帶著,就這樣進了林子。 “你別急,路上時間還長著,我慢慢教你騎馬?!卑桌项^道。 羅曉飛坐在馬背上,見那馬長了奇怪的犄角,好奇道:“這東西是什么?” “馬角?!卑桌项^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羅曉飛聞言一窒,其實他想問的不是這個,但顯然這個世界的馬與前世的不同,連體格都壯碩許多。 幾人晃蕩去出口,早有幾個村民守在附近,他們見羅曉飛離開,眼中滿是羨慕。 “在這待了四十年,突然要走了還真有點不舍?!卑桌项^忽然感慨一聲,又見羅曉飛神色堅定,好奇道:“你從小生長在此,也會不舍吧?” “嗯……還行吧……” 其實羅曉飛沒有半點留戀,因為他只繼承了傻二狗的語言能力,沒有懷念與記憶,在這里生活的幾個月反而像是一場旅游。 二人各懷心思,跟隨燕州踏入林中。那朝陽映著雪,把四周照成一片暖色。 幾人行走半日,所見都是冰霜,山路崎嶇,連溪水都凍成了冰塊。 這里的樹干十分龐大,直聳天際,還掛著許多冰錐,明晃晃的懸在頭頂頗有些駭人。鳥聲寂寂,只偶爾聽到雪沙落地的聲響,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陷入了沉寂之中,悄無聲息的。 前行片刻,忽然見到水潭里有一抹紅色,羅曉飛伸長了腦袋去看,原來是落在水里的花瓣,紅彤彤的,被冬季的寒冷冰封在水潭底部。他望向四周高大的植被,不由得深深一嘆,這里就像這里是一個巨人的世界,而自己就是一只路過的螞蟻。 行走大半日,因為冬天的日子短,眼看夕陽殘血,似乎快要入夜了。 “今夜就在此地露營?!毖嘀萃O埋R,朝眾人吩咐道。 “還要多久才能去空青鎮(zhèn)?”羅曉飛問道。 “大約七日?!?/br> 這種角馬的速度很快,如果走路至少三個月,但騎馬只需七日。 羅曉飛扶著白老頭下馬,把他安置在簡易的樹洞里,雖然只是趕了一天的路,但白老頭年老體衰的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我們刻意減緩了一些速度,不然這老家伙早就累死了?!毖嘀莸囊粋€同伴說道。 羅曉飛感激道:“多謝幾位?!?/br> “不必言謝。你重情義,以后也是一條漢子?!毖嘀菰谀莾汗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