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熟練
羅曉飛在洞中感悟,只覺得心情平靜,腦海中隱約聽到一些低語,似哭似笑,似歌似泣,種種情感皆是喜怒哀傷,他忽然有所明悟:這里能壓制獸念,不過是借這些人皮散發(fā)的氣息來挽回獸尸“人的一面”。對他而言,因為本身就是人類,故而只要能保持本心就能控制獸念,不需要借助這些外物。他想通此節(jié),心中默想自己是一頭熊,雙手即變成黑色,心中回想人的喜怒,手臂又變得正常,原來只要這么簡單就行了。 羅曉飛心中大喜,調(diào)動斗氣練武,拳風(fēng)陣陣,黑影閃爍,手臂一會兒變成黑色,一會兒又變得正常,cao控自如,終于把熊拳徹底掌握了。至于這拳頭該叫什么名字……他見熊拳漆黑,心想叫“鐵熊拳”好了。 他在洞中練拳不多時,洞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怪叫,似啼哭,又似獸吼。他心中警惕,趴在洞口往里看,竟是一堆小獸尸孵化出來,它們形如蜥蜴,腥臭難聞,趴在地上啃食尸體,不時傳來怪異的咀嚼聲。羅曉飛頭皮發(fā)麻,悄悄退了出來,剛走出山洞,卻見到一只腥紅的怪物:六只腳,形如蜈蚣,臉如赤鬼,還抓了半截人尸在啃,吃得腮幫子鼓起。 那怪物見羅曉飛出來,伸出一只爪子,打招呼道:“你出來了?” 羅曉飛驚訝道:“你是月纖?” 那怪物點頭道:“是我?!彼f完又低頭啃食人rou,一副欲罷不能的摸樣。羅曉飛忍住惡心道:“能帶我回鎮(zhèn)子嗎?” 旁邊忽然丟來一個東西,竟然半截人類的手臂,不知是否死了太久的緣故,早已發(fā)出陣陣惡臭,那老歐道:“你出來了?正好給你留了一塊,吃飽了再去見城主?!?/br> 羅曉飛搖頭道:“我剛剛有一點感悟,能勉強壓制獸念,現(xiàn)在不必吃rou。” 那老歐面色古怪,走近幾步,忽然一刀砍來。羅曉飛慌忙躲在一邊,皺眉道:“你做什么?”那老歐道:“你不吃人rou,是不是還把自己當(dāng)人類?這可是不行的,不如讓我脫了你的外衣,叫你看清自己的相貌。”月纖也點頭道:“你的事獸婆和我說過了,她說你心有遲疑,這樣可不好,不能弄錯了立場,否則替人類賣命,遲早要被殺了?!?/br> 她二人齊齊上前,獸婆抓著剔骨刀就往羅曉飛腦殼上砍,月纖的六只爪子齊齊探來,想把羅曉飛摁住。羅曉飛驚得魂飛魄散,一邊后退,一邊道:“我真不是人類,否則早就逃了,又何必留在這里?你們冷靜點!” 月纖道:“若不是人類,就把外衣脫了,和我們一樣才行?!彼粋€縱身撲來,爪子亂揮,竟比鋼刀還猛,把一棵大樹攔腰切斷。羅曉飛閃到巖石后躲避,月纖伸爪一揮,又把巖石給斬碎了。獸婆撲上來一刀直切腦袋,怪笑道:“不懂事的小鬼,讓我來幫你!”羅曉飛連忙閃開,仍舊被月纖的爪子劃傷了一道小口子,鮮血滴落在地,那兩個怪物忽然怔住了。 獸尸乃是惡鬼,血液腥臭,全靠一張人皮遮掩,但這小子的血一看就是“活人”,根本就不是獸尸! 獸婆醒悟過來,叫道:“小鬼!你原來不是獸尸?好啊,肯定是人類派來的探子!月纖一起上,抓了當(dāng)晚餐!”月纖遲疑道:“但……他為何身上有獸念?這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看錯!”獸婆叫道:“這小子行為古怪,又不肯吃人rou,定是假的!” 月纖趴到地上,仔細聞了聞,忽然露出貪婪之色:“這個血味道很不錯……抓住他,一起吃掉!” 獸婆聞見鮮血,也發(fā)了瘋,抓穩(wěn)剔骨刀,對著羅曉飛胸口亂砍。羅曉飛如今暴露了也不再掩飾,一拳打在獸婆臉上,只聽一聲雷鳴震天,音爆沖沖,把她整個腦袋炸成一片血霧,腥臭的血水噴涌,染紅了雜草和樹葉。月纖被鮮血淋濕,神色更加瘋狂,六爪劈風(fēng)狂掃,砍得羅曉飛連連后退。她怪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獸婆死了,這美味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哈哈……” 羅曉飛心下駭然,從她腹部下滾過去,一個縱身撲進洞xue,月纖緊追不舍,但她的身體太過龐大,卡在洞口進不來,只伸進來一根爪子在洞內(nèi)亂掏,一邊發(fā)出苦苦的哀求:“快回來,讓我吃一口,就一口……求你了……給我吃一口嘛,就吃一口……”她說著哈喇子留了一地,雙目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六只爪子在山洞山亂砍,斬得火星四射。 羅曉飛看了眼山洞里面,一股子難聞的怪味兒,只能折返回來,準(zhǔn)備殺了月纖。 “回來,快回來,對,對,快給我吃一口……”月纖見他跑了過來,伸出爪子就掏。但這里地形狹窄,她那碩大的身體根本施展不開來,被羅曉飛躲開爪子,一拳狠狠的砸在月纖的臉上。 轟隆 月纖的整個身體扭曲鼓蕩,轟然爆碎,變成一灘爛rou。羅曉飛聞著腥臭味,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東西果真是純粹的怪物。 忽的,洞xue內(nèi)傳出細微的腳步聲,是三五個剛剛孵化出來的獸尸,它們眼睛還沒能完全睜開,正瞇著眼睛四處找食物,還用鼻子在空氣中亂嗅。那幾個獸尸聞見羅曉飛的血,怪叫著沖來,都被羅曉飛挨個殺了。羅曉飛聞著腥臭味,只覺得惡心,趕忙跑出來大口喘息。好在這里是禁地,離冷鎮(zhèn)又十分遠,沒有被其余獸尸發(fā)現(xiàn)。 “罷了,還是去救一救貝千他們吧……” 羅曉飛去溪水邊洗掉滿身的腥臭,又處理了傷口,這才往冷鎮(zhèn)的方向跑去。 等來到鎮(zhèn)子,羅曉飛那細小的傷口早就好了,又被他用一條帶著獸尸鮮血的布條裹住,這樣應(yīng)該能蒙混過關(guān)。他辨認(rèn)了方向,朝城主府門口跑去,卻被一個清脆女聲叫住了:“羅曉飛小子,來這邊?!痹瓉硎亲蛞钩璧撵`月坊的羅宛,羅曉飛皺眉道:“你找我什么事?” 羅宛靠在門前,穿著花裙,半露春山頗為誘人,若是昨晚來找他,羅曉飛一定欣喜若狂,但現(xiàn)在只想離遠點。 羅宛道:“你昨夜唱的歌很好聽,能不能教我?。”羅曉飛誆騙道:“我有急事,不如明晚來教你?”羅宛皺眉道:“這可不行,明日是城主大婚,需要我們來奏樂。要不今晚怎么樣?一晚上學(xué)兩首曲子,到時婚宴上用得著?!?/br> 羅曉飛胡亂答應(yīng)道:“那就今晚?!北戕D(zhuǎn)身跑了。 羅宛看著他離開,正要進屋,卻又使勁兒在空氣中聞了聞,喃喃道:“有人偷吃了……真是不守規(guī)矩,也不怕被守舜大人給活吞咯?!?/br> ………… 卻說多琳幾個人被攔在城主府門口,叫罵了半天也沒進去,只能在門口繼續(xù)叫罵:“守舜混蛋!快些放我的同伴出來,她根本不是自愿的,你這個騙子!再不出來,我就帶人把你這府邸給拆了……” 那旁邊有個掃地的仆人,聞言喜道:“您要去多帶點人?那趕緊去吧,爭取在大婚前回來,和我們一起參加婚禮?!?/br> 多琳愣了一下,皺眉道:“你什么意思?要拆你們的房子,你還這么高興?” 那仆人舔了舔嘴唇,一雙貪婪的眼睛上下打量多琳,贊道:“真是好……好棒!” 多琳不知對方的心思,還當(dāng)遇到了登徒子,瞪眼道:“看什么看?”那仆人趕忙轉(zhuǎn)過身,偷偷抹了把口水。多琳見狀更加古怪,推了那仆人一把,叫道:“你搞什么?”那仆人連忙道:“沒……沒事,就是我們這兒冷清,人少不熱鬧,您要是肯帶人過來城主大人一定很歡喜?!倍嗔彰嫔殴值溃骸斑@鎮(zhèn)子有這么多人,還差湊熱鬧的?” 那仆人連忙道:“人多……越多越好,我們不嫌人多,就怕少了?!?/br> 多琳聞言眉頭緊鎖,正要發(fā)問,卻聽到一聲叫喊:“貝千隊長,先不要亂罵。我們?nèi)?,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們說?!痹瓉硎橇_曉飛跑回來了。 貝千好奇道:“什么事?和剛才那個‘禁地’有關(guān)?” 那仆人聽到二人談話,拿著掃帚湊近了幾步。羅曉飛心知這里全是獸尸,不能當(dāng)眾點破,否則整個鎮(zhèn)子的人都撕了人皮撲過來,根本沒辦法抵擋,只能撒謊說道:“和禁地?zé)o關(guān),是另一件重要的事?!?/br> 那仆人把羅曉飛當(dāng)成了同伴,提醒道:“這位姑娘說要帶人來,你小子既是本地人,不妨給她行個方便……或者叫月纖、雙青去幫忙,她們腳程快,一來一回應(yīng)該來得及?!?/br> 羅曉飛把那仆人推走,拉著貝千道:“跟我來,不要多問?!?/br> 貝千見他神色凝重,也不好推辭,點頭道:“那就先回棧?!?/br> 幾人剛要離開,城主府的大門忽然打開,走出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穿著鎖子甲,長發(fā)披肩,虎背熊腰的氣勢十分駭人,那人悶聲道:“吵嚷了好幾天,你們不累?” 多琳罵道:“把我的同伴交出來!” 那人道:“城主有令,叫你們進去說話?!?/br> “去就去,還怕他不成?”多琳怒道。 羅曉飛連忙阻攔道:“先別進去,我的話比較重要!” 多琳說道:“你的事放一放,要先去見守舜,至少把婚禮延遲幾天?!必惽б颤c頭道:“先去見城主,這人一直躲著我們,若是錯過了,下次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br> 羅曉飛急道:“這……那我和你們一起進去?!?/br> 但守門的侍衛(wèi)卻道:“只準(zhǔn)城主夫人的朋友進去,其余的人留在外面!”羅曉飛皺眉道:“為何?我也是冷鎮(zhèn)的人,不能進府參加婚禮?”那守衛(wèi)嗤笑道:“就你?你剛來,沒資格享用婚宴,再說我們這次就五個……五頭rou牛,兄弟們還不夠吃呢,你不能進來!” 羅曉飛看了眼多琳等人,剛好是五個人,所謂的“rou?!睉?yīng)該就是指他們了。 “小兄弟在外等一等,我們進去不會太久,一會兒就出來?!?/br> 貝千不想錯過這次去見守瞬的機會,只能叫羅曉飛留在原地,就帶著一行五人進了府,那掃地的仆人忽然湊了上來,有點遺憾的對羅曉飛說:“真是可惜,本想多帶幾人來吃的……” 羅曉飛看了他一眼,問道:“我也想?yún)⒓友鐣?,要怎么進去?” 那仆人搖頭道:“rou不夠,我都在排隊呢,你沒份兒!要不你多帶點人過來?” 羅曉飛望著高大的城主府,不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