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污穢
眾人跟隨著雍開,很快到達(dá)了城主府,雍開早已命人備下酒宴,只等眾人前來主食就被人抬到桌上,是一只烤得通體金黃的巨熊,滿屋子飄著醉人的香氣。 “這是龍雪山特有的冰甲熊,它一身的冰甲十分堅硬,但剝?nèi)ネ鈿s比平常的靈獸美味百倍,各位可千萬不要錯過?!?/br> 雍開搖頭晃腦地向眾人炫耀道。 許霍等人在龍雪山吃盡了苦頭,此刻只覺得腹中饑渴難耐,迫不及待的用刀斬下大塊的熊腿,打算飽餐一頓。 雪泰呆呆的坐在一側(cè),表情懨懨,雪萊的事就像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此前雍開來降他也沒過多詢問,反倒不像是整支隊伍的首領(lǐng)。 包烈看了眼許霍,見他吃了沒中毒,終于放下心來,也取出刀叉割下熊rou嘗嘗,細(xì)膩的rou汁在他嘴里融化,真是難得的美味。 師玉綴在眾人身后,細(xì)細(xì)打量這個又矮又長的屋子,這里風(fēng)暴十分猛烈,屋子也不會修得很高,大都是這種毛毛蟲似的摸樣,大一點的城主府無非是一條更長的毛毛蟲。 師玉十分警惕,在四周望了好一會兒,這才打算進(jìn)屋子,只是她一轉(zhuǎn)身,似乎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藏在街道里,有點像羅曉飛和雪萊,那兩人一閃而逝,很快消失在一所小房子后面。 “是他們兩個?還是我看錯了?” 師玉心中閃過一絲疑慮。 雪泰、寇青等實力稍強之人坐在主廳,其余三百多傭兵則分開進(jìn)駐兩側(cè),別看城主府高度很矮,但里面的空間很寬敞,右側(cè)更是有個精致階梯蜿蜒向下,這里地勢極高,修建地下室不顯得壓抑,反倒有種厚實的感覺。 眾人進(jìn)了屋子,酒足飯飽,雪泰依舊是眉頭緊鎖著,對雍開道:“別浪費時間,趕緊帶我們?nèi)ツ媚羌|西!” 雍開似乎有點醉意,舉杯走到雪泰面前,道:“將軍大人真是心急,那件東西就在地下深處,只是現(xiàn)在天色漸晚,就算你們?nèi)〕鰜硪惨鹊矫魅詹烹x開,不如今天喝個盡興,明日再說?!?/br> 雪泰本就心煩意亂,此刻被他饒舌一番更是心煩,一揮手就打翻了對方的敬酒,冷言道:“我沒心情喝酒,趕緊帶我去看那精靈!” 許霍等人見狀都顯出幾分尷尬,雍開那些仆人更是眼露不忿,這般羞辱自家主人,實在太過蠻橫。 “這人倒是有幾分御下的手段!” 師玉看了眼雍開,其實她吃了點東西也早就飽了,對于精靈尸體也十分好奇。 雍開尷尬地收回空蕩蕩的手臂,朝后方佝僂著背的老者喊道:“祝守你帶路,現(xiàn)在就帶他們?nèi)ヒ娔蔷`的尸體?!?/br> “好的老爺!” 祝守的年紀(jì)很大,滿頭的白發(fā),聞言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樓梯口處,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身問道:“要打開幾扇門?” “全部打開!他們既然想要就給他們!” 雍開似乎喝得有點高,語調(diào)中還透著一點不忿,師玉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跟著雪泰往地底去了。 這地下九轉(zhuǎn)十八彎,有些地方鑿穿了墻壁以作通風(fēng)之用,師玉看了眼那些洞口的外側(cè),摸著下巴道:“這個通風(fēng)的洞口是不是通到懸崖那邊?” “師玉小姐真是聰慧,這通風(fēng)口就是連接著懸崖那邊,去年雍開老爺還說朝那邊要挖一條靠近懸崖的走廊呢,可惜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 祝守扯著嗓音說道。 約莫又走了一刻鐘,還未走到底部,眾人都震驚于這地下宮殿的龐大,從上看城主府不咋地,可下面當(dāng)真是錯綜復(fù)雜鬼斧神工,不枉幻雪城幾千年的傳承。 “聽聞幻雪城第六代城主驚才絕艷,自創(chuàng)六式威力絕倫的劍招,不知現(xiàn)在也有人會使?”師玉望著墻壁上的畫像,忽然輕咦了一聲。 “那些招式早就失傳咯,你沒看雍開那小子成天就知道趨炎附勢,練武一點都不積極,虧他還繼承了祖先的優(yōu)良血脈呢。” 祝守似耳朵不好使,獨自往前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才停住腳步,忽然發(fā)現(xiàn)背后一個人都沒有了,連忙佝僂著背往回趕,一邊喊道:“你們?nèi)四??”轉(zhuǎn)過環(huán)形的樓梯,祝守這才看到眾人全都駐足看著墻壁上的畫,許霍拄著巨劍連連稱奇道:“怎么每代城主都長一個摸樣?” 走廊上掛著歷代城主的畫像,從第一代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足足有幾百人,起初眾人以為全是雍開的自畫像,可心細(xì)的師玉發(fā)現(xiàn)下方寫的時間相差很多,這才發(fā)現(xiàn)是不同人的畫像。 只是奇怪的是,每一個城主都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真的是一個人? 或者說城主有長生不老的辦法? 祝守早已習(xí)慣別人對此驚訝的目光,慢悠悠地解釋道:“說起這個事兒我也覺得奇怪,雍開小時候起就越長越像他的父親,現(xiàn)在長大了更是變得一摸一樣,要不是性格完全不同,我還以為是老城主復(fù)活了呢?!?/br> “你在這里待了多長時間了?” 師玉對祝守問道。 “六十多年了,雍開還沒出生我就守在這里,已經(jīng)為兩代城主盡忠過?!弊J刈屑?xì)回想了過去,似進(jìn)入了緬懷的神色。 戴河一一看過墻壁上那些相似的畫像,雖然每代長城主都長得一樣十分怪異,但如果真的是長相相似,而不是同一個人,那就證明了長生不老乃是虛言,帝都那位陛下恐怕要失望了。 “各位跟我來!” 祝守招呼眾人又開始往下走,一路上,眾人發(fā)現(xiàn)有各式各樣的武器掛在墻壁上,甚至還有很古老的青銅武器,就像回到了上古時代。 “這是玉劍?” 師玉見獵心喜道,這種劍是專門用來施展魔法的,幾千年前屬于十分火熱的武器,只是現(xiàn)在沒人用了。 “這都是當(dāng)年最強的武器,可惜世界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現(xiàn)在也沒人在用法師武器了?!弊J貙Υ巳鐢?shù)家珍,慢慢的對眾人解釋道。 終于走到了城堡的最底層,一路行來眾人似親眼見證了魔法的盛世與衰落,以及武道慢慢崛起的輝煌。 從一堆生銹的鑰匙里拿出一把最大的,祝守顫抖手,就要打開前方的木門,雪泰見他連鑰匙孔都看不見了,劈手奪下鑰匙打開木門,里面赫然是一個昏暗的大廳。 一個粗壯的樹樁長在最中央,這樹樁足足有二十人合抱的粗細(xì),里面掏空了像一口棺材,而精靈的尸體就躺在樹樁的最中央。 地面依舊殘留著燃燒的痕跡,似乎有陣魔法波動從里傳出來,祝守帶領(lǐng)眾人走到里面,說道:“前些日子這里的封印碎了,天空上還爆發(fā)了云圈,幸好設(shè)置封印的人還留了一手,不然幻雪城都要被毀了?!?/br> 戴河提著劍,小心翼翼的摸向樹樁,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滿臉冷汗,精靈原來長得這么丑、這么大?可以說獠牙獸爪,十分可怖,就像他小時候看過的教會的一本畫冊,不是天使,而是像惡魔,黝黑惡心的肌膚,野獸一般的嘴唇,它頭顱上還長著一雙尖角,如同惡鬼。 “精靈原來是這么鬼摸樣嗎?” 許霍總算滿足了好奇心,可心里沒來由一陣失落,相傳精靈也是造物的神奇,在他心里應(yīng)該是至美的才對。 難道表面越丑的東西,內(nèi)在就越美好? “這么大怎么搬回去?” 師玉皺眉道,這家伙若是站起來足足有五人的高度,搬回去恐怕要弄一輛很大的雪車才行。 “這玩意的血能喝?” 包烈吹著小胡子道,就算為了練武他也喝不下這種怪物的鮮血,放把火燒了還差不多。 “諸位見到精靈了?” 此時,雍開略顯醉意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了,他已經(jīng)換下禮袍,穿著厚實的衣服,走到樹樁前說道:“這東西要搬出去很麻煩,要不你們砍了分塊搬吧?!?/br> 誰知道師玉忽然出手了,她伸手一探,把雍開拿捏過來,摁在樹樁上喝道:“你該不會是耍我們吧,這玩意是精靈?你看它青面獠牙的樣子哪點像精靈,我記得書里記載都是美若輕云的!” 眼看既要貼到精靈的肌膚了,雍開驚得面無人色,大喊道:“快些把我挪開,這玩意身上有詛咒,要是碰到可就糟糕了!” 師玉聞言反倒加重了幾分力道,雍開離精靈肌膚只剩毫厘,甚至能嗅到上面古怪的味道,哭喊道:“媽呀!救命??!” “行了!先放開他!” 雪泰在旁說道。 師玉聞言將雍開掀翻在地,后者面色蒼白地望著眾人,生怕再被這師玉摁到精靈身上。 “諸位冷靜??!” 祝守這時跑了過來,擋在雍開身前道:“這真是精靈的尸體,我在此六十多年,一直守著這個封印,絕對錯不了的!” 戴河小聲說道:“照我看這八成不是精靈,說不定只是某個怪物被人錯認(rèn)了!” 師玉點頭表示同意,這怪物要是精靈也就奇了,轉(zhuǎn)而對雪泰說道:“將軍大人,這東西我們無法確定身份,不如抓住這雍開拷問一番,說不定他知道真正的精靈在哪?!?/br> 雍開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看著眾人說道:“你們等等,我有辦法證明它就是精靈?!?/br> “如何證明?” 雪泰冷眼問道。 雍開跑到一個角落里,胡亂翻找一番,扯過一本古老的羊皮書遞給眾人道:“這上面記載了第六代城主抓住精靈的細(xì)節(jié),還說了他將精靈封印的經(jīng)過,這絕對是錯不了的,還有個畫像,這都是古時候留下來的,做不得假?!?/br> 師玉手心一番,已將書冊吸了過來,抓住后隨手翻了幾頁,這本書質(zhì)地古樸,至少有千年時間了,上面的文字有些還是古人所用,不像是作假出來的。 “于廣袤的森林中捕獲這只精靈,但不知為何,抓它回來后卻莫名受到詛咒,吾百轉(zhuǎn)而不得解,只好將其封印于地下,待后人尋得破解詛咒的方法再好好享用?!睅熡駥@些古文字識得不多,但也勉強讀出了精靈的來歷。 “應(yīng)該是真的!” 師玉拍板道。 眾人將古書傳閱一遍都沒發(fā)現(xiàn)破綻,雍開見狀終于舒了口氣,祝守在旁撫著墻壁,也松了一口氣道:“都說了是真的,絕對錯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