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起因
綁在這里的女子名叫巫春,她自稱為沼樹谷的居民,而外面那個風信殿下,其實就是她的兒子嚴原,這兩人都是徹頭徹尾的人類。 巫春言語間透露出對嚴原極深的恨意,并說明她的這個兒子從小頑劣,她更是時有教訓于他,誰知在某一天夜里,嚴原竟然聲稱自己是精靈的后裔,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嚴慶,還把母親巫春綁來此地。 經(jīng)過一系列殘酷的折磨,巫春被嚴原弄得不人不鬼,身上插滿了刑罰木刺,奄奄一息,但奇怪的是,那些插在身體上的木刺竟然發(fā)芽生長,變成了生命藤蔓,而她,也終于變成這副龐大的摸樣。 “等一下,你說自己是沼樹谷的人?” 羅曉飛似聽過這個地名,但總覺得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羽根在旁提醒道:“就是神女谷!你忘了?沼樹谷在幾千年前改名為了神女谷,我們早些時間為了找那個煉金術(shù)師還去過那里。” “幾千年?原來那個混賬已經(jīng)足足折磨了我?guī)浊陠???/br> 巫春面色一陣激動,她頭頂上磅礴的黑氣也跟著聳動起來,嚇得一旁的羽根縮了下脖子。 羅曉飛道:“你不要激動!先說清嚴原是怎么變成精靈的,我們兩個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br> 巫春歪過頭,盯著羅曉飛,表情說不出的猙獰,道:“你們看見這屋頂上的圖畫沒有?他當時把我綁來這里,日夜拷打,每天都盯著上面的圖案喃喃自語,我想這應該就是魔法之類的,可惜我不識字,弄不清他到底寫了什么。” “你等等!” 羅曉飛把熒光珠照向頭頂,發(fā)現(xiàn)屋頂繪的東西不像是陣法,倒是有點像生平記錄,包括一個小孩讀書寫字,還有被人逼迫干農(nóng)活等故事。 “這些,難道是嚴原作為人類的記憶?” 羅曉飛看著覺得觸目驚心,原來他小時候過的十分清貧,父親打罵時常有之,而母親性格軟弱也很少幫他。但奇怪的是,從畫壁上來看,嚴原對母親似乎并無多少恨意,隱隱的還把巫春當作唯一的依靠,可為何殺父如此干脆,卻要把巫春放在這里不斷折磨? 羅曉飛皺起眉頭,舉著熒光珠繼續(xù)往下看。 角落里繪著一副下雪乞討的場景,里面的小孩衣衫襤褸,凍得瑟瑟發(fā)抖,而一旁的成年男子則端著酒杯哈哈大笑,看嚴原所要表達的意思,因該是指被父親強迫在寒冬乞討,其中的憤恨之情難以言表。 而巫春頭頂上畫的是一副仙女降臨的場景,一根粗壯的樹干上坐著個美麗的女子,旁邊則跪著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小孩應該是嚴原,至于仙女八成是他幻想出的。 “這邊有陣法,羅曉飛你過來瞧瞧!” 羽根在旁喊道。 羅曉飛走到羽根身邊,它頭頂正是一副扭曲的陣法,旁邊還寫著奇怪的暗語“精靈的母親是大樹!精靈是世上最美好的生物,他們就藏在人類中間!” 羽根盯著那陣法良久,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用尾巴拍了羅曉飛的肩膀,說道:“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可以確定是邪術(shù)無疑,只是這術(shù)法似乎缺了什么,至少以我的能力施展不出,所以無法判斷這陣法的具體功用。” 巫春在旁,露出惡狠狠的神色,復又被她強行壓制住,道:“你們說的缺失之物,我想應該是我頭頂上的東西?!?/br> 羅曉飛被巫春弄得很不自在,這胖女人就跟惡鬼一樣,表情更是能在一瞬間經(jīng)歷喜怒哀樂,叫人分不清她言辭的真假,一會兒又氣定神閑的說話,就像個變臉機器一樣,不知道是她在掩飾什么,還是被陣法折磨之后變成的這副怪誕的模樣。 他繞過藤曼,小心翼翼的湊到巫春背后,正見到一顆黑色石頭嵌在她的腦殼上,那里也正是黑氣的源頭。 “這是地聽晶石?” 羅曉飛心中一驚,此等情景叫他想起了休奧華,那個犧牲女兒性命來獲取力量的家伙,似乎和這里有異曲同工之效。 黑氣,瘋魔,地聽晶石,以最重要的事物來換取力量……所有線索似乎都被連接了起來,羅曉飛恍然道:“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明白了什么?” 羽根問道。 羅曉飛指著陣法旁邊的暗語,對羽根解釋道:“我想嚴原一定是用這個陣法變成了精靈,至于為何要把巫春綁在這里受苦,則是為了實現(xiàn)第一個咒術(shù)的制約,母親就是大樹!” “這……” 羽根聞言一驚,露出極為怪異的神色,道:“從未聽聞如此怪異的陣法,自己寫的話也能當作陣法的觸發(fā)條件嗎?” 所謂咒術(shù),本質(zhì)上是一種交換,實現(xiàn)特定的目標,也必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嚴原的目標是“變成精靈”,可他明明是一個人類,并不是精靈這個物種,所以他必須把自己改造成精靈;而精靈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由大樹誕生而來”,可嚴原已經(jīng)出生了,他沒辦法返回母親體內(nèi),重新以“樹”的形式出生,所以他就把母親“種”在這里,讓巫春變成“樹”,如此一來,“母親是大樹”這個條件就完成了。 可奇怪的是,這個咒術(shù)的條件,是嚴原自己定制的。按道理來說,咒術(shù)應該是從上古時候傳承過來的,比如定身咒,隱身術(shù)等等,可為何嚴原能自己制定一套咒術(shù)的法則?而且他還成功了,他實現(xiàn)了“母親是大樹”這一個咒術(shù)條件,把自己的親生母親巫春綁在這兒,然后,變作了一個精靈王:風信殿下! “此中的怪異,我也解釋不通,但我的猜測應該沒錯,嚴原寫了兩個咒術(shù)條件,一則:母親是大樹,二則,精靈生活在人類之中。第一個咒術(shù)條件‘母親是大樹’他已經(jīng)完成了;那第二個咒術(shù)的條件又是什么意思?” 羅曉飛看著第二句話有些不解。 “對了!這里有數(shù)不盡的小精靈,難不成這些也是人類所變?這豈不就剛好映了第二句咒術(shù)?” 羅曉飛恍然道,這第二句誓約不僅是指嚴原自己,也是為了方便他收錄奴仆,最終建了這個虛偽的精靈王國,并在里面作威作福。 羽根趴在旁邊說道:“照你所言,這陣法的誓言竟是能隨意定下,這豈不是太過神奇?” 羅曉飛小聲說道:“你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你沒見那個叫嚴原的家伙把母親折磨地不人不鬼嗎?這就是變成瘋魔的代價,需要犧牲掉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且不談你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我告訴你把羽亞殺了就能獲得力量,你又是否愿意去做?” 羽根聞言一窒,羽亞和它的交情自不必說,可以說是從小長大的良師益友,前次還不顧羽祖的威嚴跑來提醒它逃走。飛靈狐可以對敵人很殘忍,但對自家的同伴向來照顧有加,犧牲羽亞以換取力量,羽根是絕對做不到的。 “看來你這只狐貍還蠻有良心的!” 羅曉飛贊道。 “你們兩個嘀咕完沒有,快些把我殺了吧!” 此時,巫春的身體一陣怪異的扭動,腦殼里甚至還溢出點點鮮血,怪叫道:“那個混蛋又在舉行儀式了!快,快點把我殺了,我不想再吃人了,每次獻祭,那些被融化的血rou,都順著藤蔓流進了我的肚子,我……好痛苦,不想再吃人了,每天都在做噩夢……” “那些人……都是用來喂食你的?” 羅曉飛心下駭然,已經(jīng)無法想象這個邪術(shù)的恐怖之處了。 羽根伸出閃亮的爪子,道:“勿要再耽擱時間,我們這就把藤曼斬斷,然后出去帶著祁木兒離開,要是碰到那些小家伙阻攔,我就大開殺戒!” “等等!我還有最后一個疑問,否則我無法判斷這女人是否在說謊?!绷_曉飛可不會輕易相信他人,特別是在這么詭異的地方。 巫春的面容一陣扭曲,雙眼赤紅,道:“有什么就趕緊問!問完后就立刻出手把我殺了!” “嚴原是從哪里得知精靈的消息?” 羅曉飛心里一直堵著這個疑問,青鋒帝國的書上連生命樹的記載都沒有,可見精靈對人類防備之深,嚴原這個生活在小地方的家伙,又是從哪里得知這么多的內(nèi)容?甚至還刻意變成滿身綠色念力的摸樣,除非他曾今見過真實的精靈,而且被那個精靈透露了“生命樹”的消息,只是嚴原肯定誤解了,這才造出巫春這種怪物。 巫春的腦袋搖搖晃晃,似經(jīng)歷了極大的痛苦,皺眉說道:“我哪知道那混蛋小子從哪里聽來的這些東西,我不過是個種莊稼的農(nóng)婦?!?/br> 羽根瞧了眼那副仙女降臨的畫,在旁開口說道:“會不會跟神女谷的傳言有關(guān)?我記得你們在找一個叫做扎月兒的精靈,而她剛好曾今去過神女谷,說不定嚴原曾經(jīng)見過她,還被她施過恩,嚴原難以忘懷,這才產(chǎn)生了對精靈的無限幻想?!?/br> “……有點牽強,不過也算是種解釋吧?!?/br> 羅曉飛不喜歡把猜測當作證據(jù),而且扎月兒也不太可能與人類說這么多信息,畢竟她的大哥就是被人類殺死的。 “可以動手了嗎?我早就想打開殺戒了!” 羽根說道。 羅曉飛點頭道:“先取下地聽晶石這個陣眼,然后我們放把火燒了這里,沿路清理那些小家伙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爭取在對方施展魔法之前秒殺對手,千萬不要中了陰招!” 羽根干勁滿滿的說道:“保管叫他們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 羅曉飛對面前滿身是血污的女人說道:“巫春,現(xiàn)在我就要取下你后面的石頭,一旦我取下,你恐怕也會死!” “要殺我就快些,我被折磨了這么久,能死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不知是否因為祭祀的原因,巫春此時的面色變得更加蒼白,雙目中亦是充滿了猩紅的血光。 “那就一路走好!” 羅曉飛伸出右手,扣住地聽晶石,猛然發(fā)力,把它從巫春的腦后扯了出來,忽然,整個地面一陣搖晃,封閉的牢籠外更是波濤洶涌,咔咔亂響,外面還傳來了墻壁被擠碎和瀑布落下的水流聲。 巫春身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衰老,變成一堆枯骨后仍在不停地風化,不到片刻就成了漫天的塵埃。 頭頂上,磅礴的黑氣變得極不穩(wěn)定,在羅曉飛驚駭?shù)哪抗庵修Z然爆碎,變成一股黑色的龍卷風在地底四處亂竄,把羽根雙眼迷得難以睜開。 待黑氣散去,羅曉飛只覺得腳底晃動加劇,屋外更是傳來噼里啪啦的木墻迸裂的聲響,連忙對羽根說道:“這里即將崩毀,我們趕緊離開!” 一人一狐鉆出洞口,羅曉飛順手拿出所有火油瓶四處亂丟,炙烈的火焰在洞xue里熊熊燃燒,將這罪惡之地徹底燒毀。 墻壁剝落,一節(jié)節(jié)粘稠的尸體從里面跌出來,那些尸體都被融化了不少,肌rou粘在一起變成一大陀,原來整個藤曼就是尸體堆積而成的! 藤為肌膚,尸為筋絡(luò)! 羅曉飛半路還不忘抱下之前被救的女子,跟在羽根身后,朝洞口急速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