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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魏晉干飯人在線閱讀 - 魏晉干飯人 第20節(jié)

魏晉干飯人 第20節(jié)

    王四娘瞪眼,“婚期定了?怎么這么快,不是才定親嗎,定了哪日?”

    “六月初六?!?/br>
    王四娘:“怎么這么急?”

    王衍也不隱瞞,直接道:“趙長輿身體不行了,想是要趕在他之前完婚?!?/br>
    王四娘便替趙三娘憂慮起來,“阿父,我明日想去看三娘,您讓我出門吧。”

    最近京城有些亂,王衍限制了王四娘出行。

    王衍看了女兒一會兒,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王四娘高興的行禮退下。

    但趙含章并不在家,第二天一早,和趙長輿一起用過早飯,她就悄悄的出門了。

    她直接騎馬到了城西。

    此時地里的農活已經告一段落,洛陽少水稻,多麥子,現(xiàn)在麥子翻綠,已是綠油油的一片。

    進了莊園,繞過幾排房子便到了正中間。

    趙長輿的確厲害,這一片住的全是他的人,他便直接在中間劈了一塊空地練兵,哦,不能叫練兵,應該是學習武藝的地方。

    這在當下是很常見的事,不說趙長輿一向謹慎,外人很難走到正中間來看見這樣的場景,便是見了也不會多稀奇。

    洛陽多權貴世家,而哪個權貴世家不豢養(yǎng)部曲呢?

    這一片這么多青壯,這樣的世道里還能吃得又膘又壯,一看就知道是部曲了。

    趙含章在路口停住,看到傅家的牛車后便打馬上前,用鞭子撩開車簾,“我一猜就知道是你的,你的人不能進去,下車來,我們騎馬進去?”

    傅庭涵應下,下了車后抓著她的手上馬,坐在了她身后。

    趙含章踢了一下馬,徑直往巷道深處去,“你會騎馬嗎?”

    傅庭涵點頭道:“會騎?!?/br>
    “是記憶里還是?”

    “留學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騎術,但是騎著玩兒的,不至于從馬上跌下來,和記憶中的融合一下,上馬不成問題?!?/br>
    趙含章:“今天我們出去騎馬,你可以試一下感覺,我們之后要離開洛陽,會騎術畢竟好。”

    傅庭涵問,“離開洛陽去哪里?”

    趙含章道:“回鄉(xiāng)?”

    趙長輿在汝南有一個寶藏。

    “或者去長安,”趙含章道:“長安比洛陽略強一些?!?/br>
    趙長輿在那邊也有資產,不過那邊大多交給了趙仲輿,但后期來說,長安比汝南還要安全一些,現(xiàn)在中原一帶都混亂,日子不好過啊。

    傅庭涵翻了一下記憶中的長安,搖頭道:“長安也不安穩(wěn),沿路盜賊橫行,之前長安有河間王坐鎮(zhèn)還好,現(xiàn)在河間王死了,只怕長安比洛陽還不如?!?/br>
    “很快洛陽連長安都比不上了?!?/br>
    趙含章帶著傅庭涵出現(xiàn)在眾部曲面前,以趙駒為首的人看了一眼傅庭涵,很恭敬的行禮,“傅大郎君?!?/br>
    雖然他們昨天才定期,但所有人都知道了,趙長輿已經正式把他們交給趙含章,趙含章便是他們的主子,而趙傅兩家結親,傅大郎君也算他們的主子。

    今天趙含章把傅庭涵帶來的含義不言而明,所有人都看到了趙含章的態(tài)度。

    傅庭涵也牽了一匹馬騎上,跟著趙含章一起去田莊后面的開闊地。

    “沒想到洛陽城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趙含章:“我第一次見時也很驚奇,看到那座山了嗎,聽說那邊是王家的莊園,一直延綿到城墻處,趙駒說,鎮(zhèn)守西城門的中郎將出自王家,一旦洛陽再發(fā)生大的兵變,王氏一族可通過西城門離開?!?/br>
    傅庭涵:“你們都這么不看好洛陽,為什么不遷都?”

    “還真有人提議過,但大晉的困局不是遷都就能夠解決的,一鍋粥要壞,就算分成兩半,餿的那一半還是會滲透到另一半去,徹底壞掉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br>
    趙含章問道:“七星連珠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我最近大致翻了一下家里的藏書,發(fā)現(xiàn)這方面的記載很少,我還需要更多的天文記載作為參考,”傅庭涵道:“參考數(shù)據(jù)足夠多,計算數(shù)據(jù)才更精準?!?/br>
    要回去,他們已知了地點,雖然不知道地點是否為條件,但洛陽的城門會一直在;

    只要再確定時間,然后研究能量變量的影響。

    傅庭涵解題習慣從易到難,所以想先計算一下七星連珠的時間。

    趙含章扒拉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我記得我家里有幾本和天文相關的書籍,還有手抄本呢,回頭我翻出來給你?!?/br>
    傅庭涵點頭,“要是能進欽天監(jiān)看一下他們的記錄就好了?!?/br>
    趙含章思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運作得當……”

    有事解決不了找祖父。

    趙含章跑回去找趙長輿。

    趙長輿正看著成伯和一眾管事準備趙含章的嫁妝呢,他難得見了王氏,和她道:“三娘嫁妝的事交給你,你帶著成伯將單子上的東西都找出來,單獨放在一個庫房里,將來她出嫁,直接抬出去就行。”

    因為婚期急,嫁妝又多,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便要忙碌起來,連吳氏都不得不過來幫忙。

    成伯打開了大房的庫房,帶著下人魚貫而入,不一會兒便抬出一個又一個箱子,打開來,將收藏著的金銀珠寶一一清點出來,挑選出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后放到一邊,由王氏清點過目后重新造冊搬到新庫房去。

    趙含章回來時,府里正熱鬧,她悄悄的從西角門入,又悄悄的溜到了正院。

    第33章 扒拉好東西

    趙長輿正坐在案前寫東西,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瞥見她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便放下筆招了招手。

    趙含章立即上前,“祖父?!?/br>
    “你今天帶傅長容去了城西?”

    趙含章應了一聲。

    趙長輿盯著她看,“你就這么相信他?”

    趙含章道:“祖父放心,傅大郎君沒有爭權奪利的那種世俗欲望?!?/br>
    趙長輿冷笑,“王衍也不喜俗務,只愛清談,但依舊自私自利,不顧民生社稷?!?/br>
    “他不是祖父親自選的孫女婿嗎?”

    “是我親自選的,但我也沒讓你就見了人家?guī)状蚊婢桶鸭业捉o人亮出來?!?/br>
    趙含章走到趙長輿身邊,坐下為他研墨,“祖父放心,王衍是虛于其表,傅長容卻是真的不喜世俗權力,而且他也不喜清談?!?/br>
    趙長輿一臉懷疑,“他不喜清談?”

    在他的印象里,傅長容雖然也是務實的少年,但也很喜歡混清談圈的,他的才名多是清談中傳出的。

    趙含章肯定的點頭,“他不喜歡,不然,昨日他見到王衍怎會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趙長輿仔細一想還真是,昨天傅長容面對王衍一直表情淡淡,并沒有激動的神情。

    要知道王衍可是大晉清談第一人,在一眾名士中名聲極大,只要是喜歡清談的,不管觀點是否與他相通,見到他都難免激動。

    觀點差不多的,總是會崇拜他;

    相悖的,更會想與他辯一辯。

    趙長輿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長容竟然不喜歡清談?”

    趙含章點頭,“從前種種都已成了過去,祖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不會看錯人的?!?/br>
    趙長輿便想起她剛點評王衍的話,不由敲了一下她腦袋:“似評點王衍的那些話以后不許再說,你現(xiàn)在不過是個孩子,傳出去對你有害無利?!?/br>
    趙含章應下,“是,含章記住了?!?/br>
    趙長輿這才重新拿起筆處理手頭的事,“你心中有數(shù)就好,家中已經在理你的嫁妝了,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你也要多用心,暗處的產業(yè)在暗處,沒人看得見你是怎么處理的,自然無人看到你的能力,這是一個好機會,處理好你的嫁妝,讓大家看見你的能耐,才有人聽你的調遣。”

    趙長輿道:“良才選主,主人的能力永遠被排在第一位,你展現(xiàn)了自己的能力,就算你是女郎,時日長了,自有人來投?!?/br>
    趙含章鄭重回道:“好?!?/br>
    趙長輿咳嗽了幾聲,干脆將手中的文書都推給她,“你看看。”

    趙含章伸手接過看。

    讓趙含章驚訝的是這一堆文書里不僅有國事,還有族務。

    國事方面,多是朝中各級官員來信,還有外地皇室宗親和將領來信,都是在和趙長輿談論當下局勢,或是與他問策,或是請他出面站在某一方的利益上行事;

    族務更多,他死后,各種產業(yè)怎么安排,事無巨細,他一點一點的交托下去;

    還有人手安排,事務移交,事情太多了。

    難怪他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這完全是帶病工作啊,還是超負荷的工作量。

    趙長輿點了點那一堆信件道:“你替我回信吧。”

    趙含章應下,鋪開一張紙,沾墨后等待。

    趙長輿就起身走了起來,沉吟片刻后道:“三兄見信安,嶠近覺身體困倦,清醒之時漸少,只能著孫三娘代為回信……”

    “國勢已如此,不如謀于將來,當今有才干,而東海王已年邁,初得權勢,難免得意,當下應該避其鋒芒……”

    趙長輿的策略是,沒必要在東海王春風得意時和他對上,他現(xiàn)在頗有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無人能匹之的傲氣,何必與他硬碰硬呢?

    新帝剛剛登基,不僅聰明有才干,還年輕,如今也未見品德敗壞,不如蟄伏下來,等東海王這股驕傲的勁兒過去再圖謀。

    當務之急是安定京兆郡和洛陽一帶,防備羌胡和匈奴,所以他的建議是,不如一股腦站在東海王這邊,助力他平定京兆郡和洛陽外的流民亂軍,守住關中。

    等確定羌胡和匈奴不敢進關以后再慢慢為皇帝謀算。

    那時,東海王心中那口傲氣應該也過了,很多事都可以運作起來。

    趙含章一口氣給他回了八封信,措辭有不同,但意思卻是大同小異。

    顯然,這就是趙長輿的見地。

    趙含章看著這些她親手寫下的信發(fā)怔。

    歷史已經很久遠,這個時代留給后世只有兩個印象,魏晉風骨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