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干飯人 第206節(jié)
“是!” 趙含章讓倆人帶隊離開,她估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一抖手中長槍,使眾人看過來后便放聲道:“兒郎們,我們走!” 說罷一踢馬肚子便俯沖而下,趙二郎興奮起來,但謹記來前jiejie的話,要安靜,除了她的命令外,不需要其他大的聲響,所以他壓著興奮,一踢馬肚子便緊隨著jiejie快馬往下沖,身后的八百士兵也雙眼放光的俯沖下去! 馬蹄奔騰發(fā)出的巨大聲響,營帳中有士兵聽到通過土地傳來的馬蹄聲,一下從地上躍起,抓起手中的武器便往外沖,“快醒,快醒,似有敵襲!” 沒有用耳朵貼著地面的士兵則是翻了一個身,不太高興的道:“大半夜的哪來的敵襲?晉人都被打怕了,豈敢來襲?”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沖出營帳的士兵才一抬頭便迎面撞見俯沖下來的趙含章,趙含章眼都不眨一下,手中的長槍一劃,士兵瞳孔一縮,眼前一片血色,他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伸手捂住脖子,一股鮮血噴涌而出,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趙含章未曾停留,一殺后便快馬從他身邊經(jīng)過,越過一個火柱時手中的長槍一掃,里面的火把便被掃飛起來,直接落在帳篷上…… 營帳瞬間大亂,有人叫嚷起來,有人沖出營帳,迎面便是趙家軍的刀槍。 趙含章不斷殺著從營帳里跑出來的人,同時將火柱中的火把掃到帳篷上,她身后的將士有樣學樣,一邊殺人一邊擴大火勢。 趙含章掃空一片營帳,目光炯炯的盯著已經(jīng)開始有序起來的匈奴軍,大聲令道:“分兵!” 各隊主立即照著之前趙含章叮囑的分別帶著帳下騎兵朝著各個方向沖去,迂回穿插,本來已經(jīng)開始有序起來的胡兵再次被截斷,徹底亂起來。 到處是殺人和火光,不少胡兵被火燒到,渾身是火的到處亂跑,眾人心中恐慌,便是參將出面也很難再令他們冷靜下來。 趙含章領著身后的一百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殺進殺出。 這就是騎兵的可怕之處,他們就相當于坦克,對步兵,尤其是一群剛從睡夢中驚醒起來的步兵,連武器都拿不全的士兵來說,那簡直是單方面的屠殺。 趙二郎殺瘋了,不知不覺就遠離了趙含章,專門沖著人多的方向殺去。 而胡兵們都下意識的朝中帳跑去。 劉聰提著大刀走出中帳,面色鐵青的看著混亂的營帳,伸手抓來一人,下令道:“吹號,所有人往中帳靠攏,我的騎兵呢,我的騎兵呢,讓他們上馬!” 敢夜襲他的營帳,敢和他們拼騎兵,劉聰眼中狠戾,決定讓晉人自食惡果! 趙含章帶著人穿插殺了出去,調(diào)轉(zhuǎn)馬頭要殺回去時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馬廄,眼睛一亮,立即帶著人殺過去,將沖過來要上馬的人挑下馬,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個方向?qū)⒒鹬械幕鸢淹兜今R廄里…… 馬兒的尾巴著火,立時受驚,加上這邊火光沖天,它們揚起馬蹄,嘶鳴一聲就沖著營帳深處跑去。 第344章 得手 有的馬還栓在柱子上,但也只是意思意思,畢竟馬馴服了,只要繩子綁著它們就會很老實,但此時馬兒一用力,就能拖著柱子一起往前沖,跑出來應敵的胡兵被馬撞倒踩踏,或是被柱子掃到倒下。 但匈奴騎兵多,馬棚自然不止這一個,不一會兒便有人上馬前來應敵,趙含章迎面殺上去,她正戰(zhàn)意勃發(fā),而對方正心驚膽戰(zhàn),一交手便占了上風。 趙含章一槍挑飛他的武器,再一劃,對方圓睜著眼睛,一手捂了一下脖子倒下,趙含章已經(jīng)飛躍而過,殺了半晌,見對方越來越有序,趙含章便命道:“吹角,我們退兵!” 令兵一直跟著趙含章,聞言立即拿出號角嗚嗚的吹起來。 敵營里的趙家軍一聽,開始邊殺邊靠攏,并往外殺去。 趙含章就想要穿插出去,回轉(zhuǎn)馬頭時掃過身后的人,沒發(fā)現(xiàn)趙二郎和他那一什的士兵,目光一凝,問道:“二郎呢?” 秋武也殺紅了眼,聞言掃了一眼跟著的士兵,沒發(fā)現(xiàn)二郎,頓時一慌,“屬下不知!” 趙含章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咬了咬牙,還是下令:“鳴角收兵!” 她雙眼通紅的回頭看了一眼混亂的敵營,沒找到趙二郎,心里就跟被火焚燒一樣,但她身后是八百將士,她不能拖著他們陷在敵營里,更不要說他們身后還是整個豫州。 這次夜襲要是失敗,對豫州士氣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趙含章正要打馬殺出去,突然耳尖的聽到一道熟悉的“啊——” 趙含章立即循聲回頭,一片火光中,她看到了陷在遠處的趙二郎,他正雙手握著長槍擋住砍下來的刀,離得那么遠,趙含章幾乎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在一片嘈雜聲中聽到他咬緊牙關,迸發(fā)出力氣的那一聲微弱的“??!” 趙含章立即一扯韁繩回頭,快馬朝那殺去,同時下令,“變陣,直插進中軍,從西側突圍出去!” 令兵一聽,立即吹號角,改收兵為進攻,同時他身邊的旗兵緊跟上趙含章。 令旗隨主將走,而士兵皆是跟著旗走,這是戰(zhàn)場上的規(guī)矩! 將士們沒有質(zhì)疑趙含章的決定,也沒有尋找原因,聽到進攻的號令,下意識的回頭找到他們的戰(zhàn)旗,立即朝著戰(zhàn)旗的方向殺去。 趙含章已經(jīng)一路挑殺過去,馬速極快,甚至一躍飛過路上塌著的火柱…… 趙二郎臉上青筋暴突,死命的撐住長槍,但刀還是一點一點的壓下,無限接近他的脖子…… 劉聰臉上閃過嗜血的殘忍,黃毛小子也敢來襲他……一縷輕輕的風似乎卷過劉聰?shù)亩洌瑒⒙斖滓豢s,身體比大腦更快速的反應過來,他猛地收回大刀,同時身子往后一倒,后背緊貼著馬背,幾乎同時,一槍從他剛才脖子所在的方向刺過…… 一槍刺穿,長槍一點遲疑沒有,直接往下一劃,劉聰反應更快,在看到臉上破空而來的長槍時順勢翻身滾下馬,避過了第二招…… 對方一下卸力,趙二郎猛的朝前一撲,旁邊一胡兵正好一刀砍下趙二郎的從軍,見狀立即把刀狠狠地往前一刺。 趙含章長槍下劃,見再次落空,也不戀戰(zhàn),直接伸手拽住趙二郎的后衣領,往后一拽,手中的長槍一變方向,將對方的刀挑掉,刺穿對方手腕,再往前一刺,直穿對方心臟,她好似毫不費力的收回槍,長槍一掃,將上來援助的胡兵都掃落在地…… 趙含章沖趙二郎吼道:“走!” 趙二郎已經(jīng)理智回籠,跟在jiejie身后往外殺。 劉聰落地之后立即躍出趙含章長槍的攻擊范圍,然后伸手拽下一個胡兵,自己一躍上馬,見趙含章要走,哪里肯放他們離開,立即上前阻攔。 趙含章?lián)踝淼拇蟮叮直畚⒄?,她毫不畏懼的回刺,倆人立即殺在了一起。 趙二郎和秋武皆不能近身,只能在一旁穿插替趙含章?lián)踝∑渌⒌却竺娓麝犞鲙е藲韰R合。 劉聰勇猛,威望又足,他攔住了趙含章,后方混亂的軍營慢慢有序起來,不斷的有胡兵騎上馬前來支援。 趙含章知道,他們不能戀戰(zhàn),不然所有人都走不出去。 因此她出招極為狠辣且迅猛,她手中的長槍密集的刺出,劉聰堪堪擋住,但她招式多變,瞅準了一個空隙,她手中的長槍像蛇一樣貼著他擋過來的刀往前一刺,擋的一聲刺在了他右胸的甲胄上…… 按照劉聰?shù)慕?jīng)驗,刺在這里用處不大,他的甲胄可以擋下這一刺,所以他并不慌張,但他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停頓,她還在狠狠地往前一刺,劉聰感覺到了刺痛…… 他臉色一變,卻沒有低頭去看傷口,甚至都沒去看趙含章,而是手中的大刀一變攻擊方向,狠狠地朝趙含章的脖子處一劃…… 趙含章拔回槍,同時往后一倒,緊貼著馬背,同時座下的馬快速的往前一奔,與劉聰錯身而過,她腰身一用力坐起來,頭也不回便回槍一刺,劉聰?shù)母睂⒁姞睿胍膊幌氡泔w身一撲,直接撲在劉聰?shù)挠疑砩?,一柄槍刺穿他的身體,他未來得及說話,長槍收回,他瞬間失了力道,壓著劉聰便從左邊倒下…… 劉聰大驚失色,大叫道:“呼延朗!” 趙含章惋惜不已,雖然很想回頭再戳一下劉聰,但她也知道,機會已經(jīng)失去,不能強求。 果然,他們一落地,立即有胡兵上前圍住,將倆人保護起來。 趙含章只回頭看了一眼便道:“走!” 旗手跟著趙含章跑,將士們跟著旗子跑,不一會兒他們就從西側殺了出去,匈奴軍也組織好了追兵,從后追出…… 與此同時,季平終于摸到了糧草,一百士兵悄悄的摸近,因為營地大亂,看守糧草的士兵跑出去不少支援,他們順利的摸進去,分散在各處。 季平吹響哨子,各處同時起火,一擊得手,眾人立即后側,怕火不夠旺,他還發(fā)信號讓李天和放火箭。 就在他們退出去時,李天和的火箭不斷的朝起火的地方射來,落在糧草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敵營越發(fā)混亂。 劉聰捂著胸膛起身,看到堆放糧草的地方一片火光,恨得眼睛都冒火了,“晉人,晉人!” 第345章 哭 趙含章帶著追軍一路跑,路過趙駒埋伏的地方時一步不停的往前跑,趙駒目光炯炯的盯著后面馬蹄聲陣陣追來的胡兵,眼見著他們越來越靠近,手一抬,等他們一靠近,立即下令,“拉!” 絆馬索瞬間拉起,黑夜中,絆馬索擁有天然的隱藏功能,追在最前面的胡兵猛地往前一栽,反應迅速的,立即低頭彎腰順勢滾下,而有的反應不及,跌下馬時便摔斷了脖子,或是被馬踩踏過去。 趙駒緊接著下令,“放箭!” 兩邊亂箭齊發(fā)! 今晚對劉聰大軍來說是一個難忘的膽寒之夜,追來的胡兵本來還有些信心,一心想要把這些狗膽包天的晉人留下,但此時,突然出現(xiàn)的埋伏讓他們心膽俱碎,有人轉(zhuǎn)身就跑,也有人亂跑著沖進了林中…… 趙駒見他們已經(jīng)失了信心,此時不殺簡直是對不起他們在林子里喂了這么久的蚊子。 于是帶人殺出。 趙含章一刻不停歇的帶著人沖回陳縣,守城的士兵確認是他們以后,立即打開城門大門將他們迎進來。 傅庭涵立即帶了人從城樓上下來,迎上趙含章,見她臉色沉凝冷冽,便停頓了一下。 趙含章看見他,臉色略微和緩了些,對他點了點頭后回頭看向后面,待所有將士進城,趙含章便對秋武道:“清點人數(shù)?!?/br> 然后扭頭看向趙二郎,抬腳就把他踹倒,趙二郎倒在地上,一臉懵的抬頭看jiejie。 眾將士提著心看著。 趙含章面沉如水,冷聲道:“下次再如此魯莽,我砍了你!” 趙二郎低下頭去應了一聲。 趙含章冷冷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見何刺史等人,臉上立即露出溫和的笑容,抬手行禮,“使君何時來的?” 何刺史等人:……這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虛偽啊,和剛才的冷冽判若兩人。 自然是聽到他們回來的消息便立即趕來的,反正今天晚上就沒幾個人能睡著。 見他們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趙二郎身上,趙含章便溫聲解釋道:“家弟不聽話,所以訓了他幾句,倒讓使君和諸位將軍見笑了。” “哪里,”何刺史終于想起正事,問道:“夜襲的戰(zhàn)果如何?” 趙含章道:“秋武點兵去了,后面還有策應的趙駒和去燒糧草的兩隊未回,因此不敢立即報戰(zhàn)功。” 何刺史眼睛一亮,“你們找到了他們的糧草?” 雖然未有確切的消息回來,但趙含章對自己的推斷很信任,所以點頭道:“是!” 秋武很快點兵回來,躬身回道:“女郎,應回八百零六人,實到七百三十四人,傷一百六十八人,其中重傷十二人。” 趙含章道:“讓軍醫(yī)給他們救治,我一會兒便去看他們?!?/br> “是!”秋武匯報完,抬頭看了一眼何刺史,略微行禮后便退下。 他不是朝廷的兵馬,而是趙含章的部曲,所以只認趙含章一個主子。 何刺史也不介意,聽見趙含章的兵馬傷亡不大,他便心一沉,問道:“你們只在外圍sao擾嗎?” “不,我們沖擊了他們?nèi)种臓I地,一度沖到中帳,”趙含章指了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的趙二郎道:“第一個沖到中帳前的就是他。” 何刺史等人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笑瞇瞇地聽著。 趙含章也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他們總會派斥候出去打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