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趙含章:“……七叔祖,他這么做是為了對付我?!?/br> 趙瑚回神,“哦,對,你是刺史,是可能對付你,可這樣有什么意義呢?” 趙含章就掰碎了給他講,“……趙氏和天下有才之士間我二選其一。” “哦~~”趙瑚意味深長地道:“所以現(xiàn)在你這么判決,是你選擇了天下有才之士,放棄了我們趙氏?” 趙含章今天無語的次數(shù)一定是這一年里最多的,她幾乎要崩潰,一把拽住趙瑚的手我握在手里,熱淚盈眶道:“七叔祖,您能不能再多想一想?我和天下有才之士什么關(guān)系,和趙氏什么關(guān)系?” “您和趙氏皆是我親族,與我同血脈,有了誤會,我能疾呼一聲誤會,而我和那虛無縹緲的有才之士卻是陌路人,他們能聽我喊冤嗎?” 趙瑚認同的點頭,點到一半覺得不對,又抬起頭來,“那你就讓我受委屈呀?” “那您現(xiàn)在受委屈了嗎?” “我怎么沒受委屈,我……” “我明天就讓琉璃坊的工匠上門給您丈量家中的窗戶尺寸,然后就開始定制玻璃和窗框,做好便給您安裝,已經(jīng)給您免了一成的議價,現(xiàn)在我再做主給您免一成,速度和價格的優(yōu)惠您都得了,還有什么委屈的呢?” 趙瑚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 “哦,還有和房景的對戰(zhàn),您想想,現(xiàn)在他的算計在我們這兒已經(jīng)是遁形,所謀算的事情全部落空,我不僅得了一個看重才士的名聲,和親族也更加親密無間,他豈不是更加郁悶嗎?” 好像還真是。 但趙瑚總覺得哪兒不對,等被趙含章送出門,趙瑚總算是想起來了,“那他要是沒有謀算,此事完全就是巧合呢?” 趙含章:“那豈不更好?這樣一來誰也沒受委屈,多好?!?/br> “那我……”趙含章含笑看過來,正對上有些不忿的趙瑚。 趙瑚微楞,沉默了下來。 趙含章道:“七叔祖,含章是豫州的刺史,豫州百姓百萬,我趙氏只不過是其中的滄海一粟,為公平計,我一切當以律法為準?!?/br> “親族在我這里是不一樣的,為趙氏,我和銘伯父一樣,都可戰(zhàn)死,為豫州百姓,我也可戰(zhàn)死!” 趙瑚不知有沒有聽懂,但趙瑚身后的三金聽懂了,扶著七太爺回去,一回到塢堡他就將此事宣揚開來,嘆贊道:“要說厲害還得是三娘,如此毒計硬是叫她給破了,我們太爺也叫她順毛哄好了?!?/br> 第425章 走偏的話題 其他人不是當事人,光聽故事敘述的話,趙含章的案子斷的沒問題,尤其后面還拉著七叔祖說了這么一通,宗親們都感受到了重視,并沒有七叔祖胸中的那股不忿和憤怒。 和三金一起稱贊趙含章:“我就說這孩子是好的,既念舊情,又公正,像她祖父?!?/br> “對,像老族長,將來再遇到這種事你們可得小心著些,老族長在的時候可是公正無私的,要是犯事犯到外面,我覺得含章必和老族長一樣?!?/br> “哪里用得到含章出手,子念也不是擺設(shè)呀。” “對了,子念呢,七哥鬧那么大一出,子念沒出面?” “好像……不在家?” 一聽趙銘不在家,大家話就說開了,“不在家也好,這事兒說起來也不大,含章處理就處理了?!?/br> “幸虧是落在了含章手里,這要是落在子念手里……” “含章畢竟要更小一輩,她只是外頭當官,又不管族中事務,自然不好做得太絕。” “便宜了兩成的議價,那什么玻璃花房和玻璃窗一聽就很值錢?!?/br> “我知道呀,我也去珍寶閣看了,那是真透亮啊,就是價格也不便宜?!?/br> “可問了價錢?” 對方說了一個價錢,大家都覺得不貴,“也不是很貴嘛?!?/br> “一扇窗自然不貴,可要是一整棟房子的房間都換上,你算算要多少了?” 有人算數(shù)好,心下一算,立即倒吸一口氣冷氣,“以我家的房屋來算,全部換上玻璃窗得二十萬錢呢?!?/br> 眾人這才驚詫,“要這么多?” “我前天去逛珍寶閣,看到了一套水墨煙云的琉璃杯盞,那杯盞看著比和田玉還要通透,卻又和玉一樣有潤澤,我看著都愛不釋手,你們知道那一套要多少錢嗎?” “要多少?” “八十萬錢!” “當時正好有荀氏子弟在,為首的那一個,眼也不眨就買了下來?!?/br> “我也聽說了,今天聽說,他帶著那套琉璃杯盞進園子與人斗酒呢?!?/br> “你們說含章的那珍寶閣里有這么多寶貝,那每天能賺多少錢???” “她賺的是多,但花的也多,不然也不會動用老族長給她留下的寶藏了?!?/br> 話題越走越偏,且漸漸往大家都更感興趣的地方移動,當下就有人壓低了聲音,將眾人的腦袋召集過來后低聲道:“你們說,老族長給含章留下這么一筆寶藏,族長知道嗎?” “我猜他不知道,怎么樣,賭不賭?” “我賭!”有人道:“我賭他一定知道,不信我們寫信去問他。” 眾人:…… 大家也不是傻子,直接噴回去,“族長就是為了面子,也要打碎牙齒和血吞,怎么會認不知道呢?” 大家聊著聊著,話題越走越偏,成功不能救回,三金卻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后低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回到家中,三金直接找到趙瑚匯報了他剛做的事。 趙瑚皺眉,“你特特的宣揚此事做什么,還不夠丟人的?” 三金就勸他,“太爺,您就別生氣了,三娘說的對,這種事論跡不論心,的確是他先交的定金,現(xiàn)在我們也落了實惠,三娘還親自吩咐上蔡那邊的工匠過來,可見對您有多看重?!?/br> “我就是生氣她最后威脅我!”趙瑚氣呼呼的道:“她最后那樣是威脅我吧?” 三金只能繼續(xù)勸,“您不是一直知道,三娘對您有偏見嗎?” 他壓低了聲音道:“您還總是說,您覺得她想對您殺雞儆猴呢?!?/br> 趙瑚:“可那是以前,我這一年來對她多好呀,她缺糧我給糧,她缺布匹我給布匹……” “……老太爺,那些三娘都付了錢的,是正常交易。” “一點兒也不正常,我要是賣給別的客商,價格最起碼能多出小一半來?!?/br> “可您不是賣不出去嗎?銘郎君下了話,誰敢不從呢?” 趙瑚哼哼兩聲。 三金便繼續(xù)勸道:“您害怕銘郎君,是因為銘郎君管著族中事務,我們家許多事情都要仰仗他;您畏懼三娘是因為她手中有兵馬,且足夠勇猛,那您怎么不把對他們的害怕和畏懼再多深一些呢?” “今日的事,若是換了銘郎君來,您怕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三金低聲道:“您不是總說三娘比銘郎君更恐怖嗎?為何又要去招惹她呢?” 趙瑚心中的怒氣慢慢平緩下來,三金見了露出笑容,“就該如此,您啊,就是行事太急,緩下來就好了?!?/br> 趙含章和趙氏一族的關(guān)系沒有惡化,但尊重來西平才子的美名開始在士族們中間流傳。 趙淞知道這件事后,就讓山民拿了一塊金子去打賞三金,他道:“老七身邊幸虧有三金在,不然他早把家作散了?!?/br> 連趙銘從礦山里回來都夸道:“三金不錯?!?/br> 趙銘沒有讓外人看笑話的意思,因此他一回來就立即整頓族內(nèi)風氣,他直接把各房房主叫去訓話,道:“回去后約束好各戶,各人,不許在外惹是生非,若是犯事,我們趙氏不僅不會撈人,還會嚴厲處理,指望走刺史的門路,除非你們從我身上踏過去!” “風氣蘊風骨,我趙氏立族以正為信,趙含章她要是敢對族人徇私,行不義之事,我第一個將她除族?!?/br> 眾人低頭默默地應下,不敢說話。 趙銘訓了他們一頓后道:“她不日便會離開西平,到時候汝南郡上下都是我做主,我丑話說在前頭,誰要是在外頭仗勢欺人,除非篤定能瞞我一輩子,不然,我剁了他的爪子?!?/br> 眾人知道趙銘說到做到,紛紛低頭應下。 趙瑚知道后頗有些生無可戀,“這才是真的前有狼后有虎啊,他以前不當郡守時就很囂張了,現(xiàn)在更囂張了?!?/br> 趙瑚悄悄和三金說完趙銘的壞話,就問道:“那個房景的玻璃花房做得怎么樣了?” “聽說已經(jīng)起了一大半,就快要好了?!?/br> “那我們的呢?” “依照您的吩咐,已經(jīng)放下手中替換窗戶的事,先建花房,應該和那房景的差不多同時做完?!?/br> 第426章 碰見 趙含章判了房景贏,那就不會徇私,西平這邊的工匠的確是全派給了房景,琉璃坊也開始接房景的單子。 但趙含章也給足了趙瑚面子,讓上蔡那邊派了工匠過來,一是要量趙瑚要做的玻璃窗和玻璃花房面積,做好設(shè)計;二則是在西平這邊參觀學習。 上蔡距離西平又不遠,玻璃窗上蔡那邊的工匠也會做,就是一些細節(jié)需要和木匠溝通。 不錯,不管是玻璃花房還是玻璃窗,他們都需要和木匠合作。 趙含章手里有木匠,趙瑚手里更有,且優(yōu)秀程度不弱于趙含章手里的人,雙方合作下,很快就做了不少窗框出來,還設(shè)計出了玻璃花房。 琉璃坊的人分出兩組人來,一組吹玻璃窗,一組則準備玻璃花房所需的玻璃,他們在忙的時候,趙瑚自己找了工匠來打地基。 所以他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珍寶閣也沒違反和房景的合同,畢竟與他簽約的是西平的珍寶閣,誰能奈何趙含章把上蔡琉璃坊的人也拉到這邊來為趙瑚服務呢? 就因為這個,趙氏親族全都笑呵呵的,還私下說道:“老小孩,老小孩,七叔都那么大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三娘也是,還一個勁兒的寵他?!?/br> “得虧子途不在,不然又是一頓吵?!?/br> 此話傳出去,都說趙含章和趙氏的關(guān)系更加和睦了,順著先前趙含章公正、愛才、善待來西平人才的名聲一起傳向四方,房景自然也聽到了。 看著已經(jīng)快要完成的玻璃花房,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事不成啊,趙含章比他想的更謹慎,也更加聰明。 這么容易掉的坑都能處理好。 而趙氏內(nèi)部也比他想象的更團結(jié),看著西平趙氏,他似乎看到了一團才點燃的火苗,它正在逐步壯大。 而火苗正中間正站著一只雛鳳,無人能透過火苗傷害到她。 他感受到了一種緊迫,尤其是在看到陸續(xù)趕來的商隊和人,整個豫州都在緩慢的恢復生機。 趙含章并沒有留下看他們斗富的結(jié)果,趙銘一回來,她略作交代,讓人護送汲淵等人回陳縣后,她帶著人就巡視豫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