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節(jié)
劉桀也發(fā)現(xiàn)了劉琨,他心中一涼,之前與劉琨對戰(zhàn)時對方?jīng)]有損耗多少人馬,此時手上還有大批大軍,雖然劉琨蠢,但他們被圍在這里,又有趙家軍將領(lǐng)在,再不走,可能就真的走不脫了。 劉桀的下屬們也這樣認為,當即發(fā)出號令,匈奴兵們就朝劉桀靠攏,然后護著他沖殺出去,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收攏后面的軍隊了。 劉琨騎在馬上,看到劉桀又要逃走,立刻打馬去追,一邊追還一邊大聲喊,“快攔住他們,不得讓他們沖去,快!” 劉琨的親衛(wèi)立即奮力向前,想要阻攔逃走的劉桀。 季平amp;程達:……倒也不必如此努力。 第944章 受傷 劉桀看到追來的晉陽軍,速度更快了,撒腿就往前面跑,呼啦啦帶走了好幾千人…… 劉琨見他們順利突圍,恨得從馬上跌下來,只能提著劍往前殺去,而如此緊要的時候,劉桀還安排了斷后的人。 斷后的匈奴兵將劉琨等晉陽軍攔住,趙家軍也向前沖殺,做足了要去追人的戲碼,可四處混戰(zhàn),趙家軍和晉陽軍一時都不能走脫…… 劉琨殺到季平身邊還責怪他,“愣在此處作甚,還不快去追,那可是劉聰長子,劉聰本人也有可能藏身其中?!?/br> 季平:這不可能,劉聰藏在哪里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藏在這路軍中,不然女郎不會讓劉琨過來守這一路的。 季平扭頭看去,見晉陽軍一路還算有序,一路則有些亂,幾乎是滿場亂跑著殺敵,差點兒把他們的節(jié)奏都給打亂了。 他便對劉琨道:“劉刺史,如今兩軍合作對戰(zhàn),正是需要團結(jié)一心之時,末將亦認為應(yīng)該追擊劉桀,奈何手上人手不夠,還請將軍賜旗,我好領(lǐng)兵去追。” 緊要時刻,倆人四周都是叮叮當當殺敵的聲音,劉琨沒多想,當即把旗幟給他,也就是把指揮權(quán)給了他。 季平一拿到指揮權(quán),立即指揮起來,令兵根據(jù)旗手的旗語傳達命令,大軍則根據(jù)旗幟轉(zhuǎn)動,場中的晉陽軍很快有序的融入趙家軍中。 晉陽軍后軍暫時退出戰(zhàn)場,等季平將一部分趙家軍抽調(diào)出來,他才讓剩下的晉陽軍入場。 他讓程達帶上抽調(diào)出來的趙家軍和晉陽軍回頭去追劉桀,支援李天和。 劉琨可不知道前面還有伏軍,見季平只抽了一萬人左右過去,大急:“劉桀在前面,這一萬人何時才能追上他們?追上也不一定能拿下啊,要多派人手。” 季平笑道:“劉刺史放心,待我們收伏這些匈奴兵便去支援。” 作為跟在趙含章身邊的第一個親衛(wèi),季平深得趙含章打心理戰(zhàn)的精髓,當即大聲道:“兒郎們,打完這一仗我們就回家啦,殺啊——” 趙家軍士氣一振,跟著大聲喊起來,“殺啊——” 殺了一會兒,將胸中的激動之情發(fā)泄出來,匈奴軍士氣被壓制,他這才大聲喊道:“繳械不殺,趙家軍善待俘虜!” “你們的將軍已經(jīng)跑了!” “快投降,快投降!” 提著刀喘著粗氣的匈奴士兵眼睛發(fā)紅的盯著他們,似乎下一刻就要沖上前撕碎他們,劉琨心中一動,大聲問道:“爾等的家人呢,他們此時在狐奴縣,你們要棄他們而去嗎?” 季平立即示意大家跟著問,于是這一句問話被大家傳下去,每一隊趙家軍和晉陽軍都一邊打,一邊問對面的人,“你可要不顧家人,以命相搏?” 匈奴士兵的抵抗?jié)u弱,有人想起故土家園,還有被丟在后方的家人,不由痛哭出聲,哐當一下就丟下了武器。 有一人丟下武器,便會有人跟從。 劉桀已經(jīng)跑了,他們再打也不過是替他爭取得到片刻的功夫罷了,難道他們還能在敵軍的重重包圍下沖出去嗎? 能活著,沒有人會想死,不少人都放下了武器。 季平當即命人去接收。 劉琨著急起來,催促他道:“應(yīng)該加派人手去追劉桀了,他們?nèi)舳珊樱匐y將人追回來了?!?/br> 季平應(yīng)下,然后讓令狐盛先帶一萬人去追。 劉琨不悅,一旁的姬澹替季平解釋道:“俘虜反性未除,還需戒備,留在這里收容俘虜?shù)娜耸植荒苌倭??!?/br> 令狐盛已經(jīng)不搭理劉琨,直接去點兵。 劉琨還是牽掛沒抓到的劉聰,于是也跟著去。 等他們追上去,前面的戰(zhàn)斗已接近尾聲,李天和是以逸待勞,又是埋伏,接連兩次大戰(zhàn)的劉桀早已身心俱疲,此時突遭伏軍,他的心態(tài)差點崩潰。 李天和埋伏得很好,直到蹦出來劉桀才發(fā)現(xiàn)他們,絆馬索和弓箭齊番上,沒有準備,本就是狼狽潰逃的匈奴殘兵再次遭受更大的打擊,幾千人的隊伍瞬間混亂起來,沒等他們做出反擊,李天和帶著趙家軍蹦出來,直接殺了過來。 匈奴殘兵便想后撤,結(jié)果程達已經(jīng)帶兵趕到,從后支援,將匈奴軍給包圍了。 劉桀預(yù)感大勢已去,加之身上已受傷無數(shù),一時間在降與不降間猶豫,但李天和根本沒給他猶豫的機會,在他未開口時一刀將他捅穿,倆人眼睛都圓睜,狠狠地瞪著彼此,劉桀從他眼中看到了他必死的結(jié)局,一時心中發(fā)狠,全身聚起最后一股力氣,揮刀就給了李天和一刀。 李天和悶哼一聲,握著刀柄的手就狠狠一轉(zhuǎn),不顧腰上的刀大喝一聲,按著劉桀就往前推直接把人扎在地上才作罷。 他直起身來,看到來援的劉琨,正要與他打招呼,就眼前一暗,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北宮純和趙駒都派了援兵過來,趙含章收到消息也讓令狐泥領(lǐng)五千兵來援,到達時,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只剩下士兵們打掃戰(zhàn)場,清點俘虜。 李天和重傷,被緊急送回大帳。 雖然每一支軍隊都隨行有一兩個軍醫(yī),但目前趙家軍最好的軍醫(yī)在趙含章那里。 這邊的軍醫(yī)見李天和傷得嚴重,不敢拔刀,只簡單的止血,然后讓人抬他回去找更厲害的軍醫(yī)治療。 趙含章聽聞李天和重傷,連忙親自去看他,命軍醫(yī)盡全力救他。 軍醫(yī)看了一眼他腰上的刀道:“拔出來必出大血,能不能活看情況?!?/br> 趙含章皺了皺眉,問道:“傅尚書提的輸血之法你們還沒研究出來嗎?” 軍醫(yī)羞愧道:“實在難找到方法?!?/br> 還有軍醫(yī)懷疑這個方法的正確性,和趙含章道:“我等翻遍使君送來的各類醫(yī)書,雖在一些手稿中看到古人有輸血之法,但此方法弊端甚大,死人之數(shù)尚在活人之數(shù)上,有的病人似乎不是死于病癥本身,而是死于輸血之法?!?/br> 趙含章就嘆息道:“此事過后再議,當務(wù)之急是救李將軍,缺什么藥材只管與我說。” “是。” 軍醫(yī)們盡力去救人。 趙含章這才看向一同回來的劉琨,問道:“越石沒受傷吧?” 劉琨沉靜的搖頭,問道:“劉聰可有下落?” “劉聰已死?!?/br> 劉琨瞪大了眼睛,問道:“他從哪路逃跑的?” 第945章 陽謀 趙含章正要說話,趙二郎和謝時高高興興地抬著劉聰?shù)氖谆貋砹恕?/br> 這是劉琨第一次見趙含章的弟弟趙永,當然了,大部分人,包括讀者可能都沒記住他的大名,只記得他叫趙二郎。 但劉琨記住了,他覺得騎在馬上的神氣少年一點也不像是腦子有問題的,不是說他類惠帝?看著不像啊。 趙二郎看到j(luò)iejie,立即跳下馬,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高興的道:“阿姐,劉聰已被我梟首!” 劉琨臉上的表情收斂,確定了,雖不似惠帝癡傻,但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趙含章敲了一下他腦袋,“別學了一個新詞就亂用,梟首乃刑罰,斬頭而懸掛木上為梟首,劉皇帝尸首完整,可見你對他的禮遇,談何梟首呢?” 趙二郎:“阿姐,我是不是不該禮遇他?他是敵人,可謝先生讓我好好對待他的尸首?!?/br> 趙含章就嘆息一聲道:“雖然我們與他有殺親之仇,但他畢竟為一國之君,既已死,便該有國君的禮儀,將他好好收殮吧?!?/br> 趙含章又不是變態(tài),就算再與劉聰有仇,他也算身死仇消,一切仇怨都散了,不至于拿他的尸體泄憤,何況她這兒還有不少投降過來的匈奴將士呢,就算是給他們面子,她也不會做傷人心的事。 當初,劉聰毒殺晉帝便激起了漢人士族的反彈,就這段時間,豫州因此招攬到的有才之士多達三百余,其中不乏高才之人。 所以趙含章不會做這種除了泄憤和滿足變態(tài)心理外毫無用處的事。 她讓人給劉聰準備了一口好棺槨。 還是現(xiàn)成的,她從攻下的狐奴縣中找來的。 劉乂等人見她如此禮遇劉聰,不由痛哭失聲,當即跑去祭奠劉聰,并痛哭道:“阿兄早聽我勸誡,何至于落到今日地步?以趙含章的心胸,必禮待你?!?/br> 來給劉聰上香的趙含章默默將香插下,暗道:倒也不會,劉聰要是真的活著投降,她還是要找機會弄死他。 劉聰可不是劉乂,就算是投降,那也是一身反骨,早晚是禍害。 何況他身上還有一層皇帝的身份在,所以他死在戰(zhàn)場上其實挺好的。 趙含章為此連著兩天夸獎趙二郎,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夸的,承諾回去就給他封個大將軍當。 這倒不是她一時興起,而是,趙含章需要趙二郎在軍中有一定的聲望,這也是她讓他埋伏劉驥一路的原因。 石勒等人也猜測趙含章早猜出劉聰藏身于劉驥一路,所以才讓趙二郎隱匿行蹤,半道上埋伏截胡。 石勒不好明問,但劉琨沒顧慮啊,有懷疑就直接問,“含章早知劉聰會掩藏在劉驥一路軍中?” 石勒和北宮純等人都豎起耳朵聽。 趙含章?lián)u頭笑道:“我不知,不過四路兵馬,我猜測他不是藏身于劉驥軍中,就藏身于劉曜軍中,當然,剩下兩路也有可能,不過只三成之數(shù)。” “劉驥和劉曜,各占四成,我若猜得準,這功勞便是二郎或者石將軍所立,”趙含章笑了笑道:“所以我們兩軍面臨的壓力最大,而我屬意北宮將軍打東路,是因為北宮將軍和千里叔合作過多次,若千里叔攻打狐奴縣有問題,可以隨時支援,有你們二人在,我們后方無憂?!?/br> 北宮純和趙駒被夸,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殺匈奴皇帝的功績不在他們身上,但由此布置也能看出趙含章對他們的信任。 石勒面色也好看了許多。 只有劉琨,一臉奇異的問道:“那我呢?” 趙含章沖他笑了笑,問道:“二兄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嗎?” 劉琨瞬間不吭聲了。 趙含章就對趙駒和北宮純點了點頭,倆人當即起身,找了個借口告辭,順便還帶上了石勒,“早聽聞石將軍勇武有力,純想與你切磋切磋?!?/br> 石勒兩次敗于北宮純之手,他是承認自己領(lǐng)兵指揮之能比不上北宮純的,但論個體的武力嘛,石勒躍躍欲試,當即和北宮純切磋去了。 趙二郎還單純的坐在一旁等著架子上的兔子熟,謝時找了兩個借口都沒能把他拉走,只能認命的自己離開。 傅庭涵就起身和趙二郎道:“走,我?guī)闳タ聪∑娴臇|西?!?/br> 趙二郎知道姐夫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艱難的從滋滋冒油的兔子上移開目光,起身問道:“是什么東西?” 傅庭涵將他拉走,“你去了就知道?!?/br> 趙二郎一邊跟他走,一邊回頭和趙含章道:“阿姐,兔子好了你給我留一個大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