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節(jié)
“年前吧?!?/br> 傅庭涵有點慌,“這么快?” 狀態(tài)改變,將來他們可能要真正的在一起生活了,說真的,趙含章心里也有些不太適應,甚至是遲疑。 此時已不同剛開始的時候,如果說剛到這個世界,趙含章所謂的成婚是讓兩個人更方便的在一起,是基于合作。 那么現(xiàn)在,他們是真正的要結成家庭,做真正的夫妻。 將來,夫妻一體,她需要進入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人際關系,她都會接觸,甚至是參與。 說真的,哪怕處理國事時綽綽有余,此時她也有點忐忑。 但見傅庭涵這么慌張,趙含章就鎮(zhèn)定下來了。 考慮了一下自身的情況,她的世界更復雜,她的生活和工作,家庭和人際關系更難捋清,傅庭涵豈不是比她還要難? 這么一想,趙含章放緩了語氣,問道:“緊張嗎?要不把時間延后?” “不用,”傅庭涵已經平復心情,頷首道:“年前就很好?!?/br> 趙含章仔細看他的臉色,見他的臉在她的注視下慢慢變紅,而并沒有勉強的神色,這才笑道:“好,我讓人去請傅祖父?!?/br> 頓了頓后道:“弘農公主那邊你是什么看法?” 傅庭涵微訝,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趙含章道:“蜀地現(xiàn)在是獨立的狀態(tài),他們現(xiàn)在蜀地雖是安全的,但畢竟受制于人,日子怕是不會好過?!?/br> “之前朝廷斗爭不斷,戰(zhàn)事不止,所以我們無力將他們接回,但現(xiàn)在戰(zhàn)事平息,朝廷這邊是我們做主,所以能夠和蜀地交涉,將弘農公主他們迎接回來。” 傅庭涵沉默了一下后道:“他和父母的關系有些疏離,弘農公主畢竟出身皇室,她如果回來,又是這樣的身份,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趙含章聞言笑了笑,道:“知道婆婆對兒媳的影響來自于哪里嗎?” 傅庭涵眼露疑惑。 趙含章道:“除了身份上的差異,最大的影響源自她兒子?!?/br> “那么,你會為了她對付我嗎?” 那自然是不會的。 別說他,就算是原身,他也有自己的堅持,不會被父母輕易影響。 趙含章道:“這就足夠了?!?/br> “身份?”趙含章淡淡地道:“我要是在乎身份和規(guī)矩的人,現(xiàn)在就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了?!?/br> 所以身份的壓制,世俗的規(guī)矩對她沒用,傅庭涵又不會因為弘農公主而站在她的對立面,那對弘農公主,她哄著就行。 “那就帶他們回來吧,”傅庭涵道:“這也是他的責任?!?/br> 趙含章點頭,好奇的問道:“你的記憶里,他和父母的關系如何?你這樣……真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 趙含章還好,一開始還是裝了一段時間的,加上趙和貞本人并不似表面上的那樣乖巧賢慧,而很妙的是,趙長輿和王氏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從未懷疑過她。 但傅庭涵…… 他也就仗著傅祗多年不見他,不知道孫子的具體性格和為人,這才能糊弄過去,但若換上親近的人…… 傅庭涵平靜的道:“他們母子間的關系不太和睦,但我覺得弘農公主和傅宣很了解他,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中原又戰(zhàn)亂,我性格大變不是正常的嗎?” 趙含章歪頭想了想,問道:“你的字練得怎么樣了?” 傅庭涵給了她一個眼神,“放心?!?/br> 趙含章就放心了。 傅教授從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看來他把字練得很像了。 回到趙宅,趙含章就在飯桌上宣布了此事,王氏自然是高興居多,還有嫁女的忐忑,問道:“此事重大,是不是應該和五叔祖說一聲,你的婚事也需要族里cao持。” 趙含章道:“我會與五叔祖說的。” 但趙淞并不是趙含章第一通知的人,汲淵和明預才是。 她成婚,對政局的影響很大,她還得和她親愛的幕僚們報備。 自從平定戰(zhàn)事,汲淵和明預就已經有準備,此時不過是確定下來,所以倆人一點不慌,“女郎需要確認趙氏是否會改變立場。” “還有傅氏,是否會過多的參與到政事中來,”明預道:“接回弘農公主,傅宣怎么安排?除傅宣外,傅刺史還另有三子,不知他們此時在何處?傅氏若來投奔,女郎打算怎么處理?” 趙含章道:“一切遵朝廷新政和律法而行,私下,我和庭涵自愿在生活上力所能及的幫助他們?!?/br> 明預和汲淵對視一眼,問道:“傅郎君也如此想嗎?” 趙含章道:“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想法自然是一樣的。” 汲淵和明預大松一口氣,都露出微笑來,紛紛夸道:“不愧是傅郎君,心胸寬大,平和又儒雅?!?/br> 趙含章:……不應該夸她大公無私,心懷天下嗎? 算了,夸誰不是夸呢? 第1046章 她問道:“蜀地那邊,兩位先生覺得誰去合適?” 明預沉思,看了汲淵一眼,異口同聲的道:“趙信?!?/br> 哦,她的信堂兄啊,現(xiàn)在朝中任御史,是一塊好磚,屬于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現(xiàn)在趙信還在梁縣?” “是,”明預頓了頓后道:“近日都沒有消息回來,可要派人去問問?” 梁縣是司州轄下的一個縣,距離豫州不遠,上旬有人上報,經過梁縣的商隊被劫者眾,有傳言是當?shù)睾雷迮c縣官假借塢堡便利冒充山匪劫掠,于是趙含章讓御史臺派御史去查。 御史臺選了趙信。 趙含章問:“幾日了?” 明預心算了一下后道:“六日了?!?/br> 那是挺長的了,趙含章當即道:“讓趙申帶兵去一趟梁縣,若報上來的信息是假的,那就剿山匪,要是真的,那就滅塢堡?!?/br> 趙含章說到這里一頓,問道:“梁縣還有多少塢堡在?石勒當初沒把塢堡拔干凈?” 石勒可是個滅堡小能手,兩邊交戰(zhàn)的時候,他一路攻城略地,一路把路上看得見的塢堡全都打破了。 當時趙含章挺心痛的,畢竟這些塢堡雖然都是民間力量,可一旦遇到外族入侵,他們的抵抗是可以為王朝續(xù)命的。 但戰(zhàn)事結束,她竟覺得……還不錯,然后順理成章的享受了這個成果。 塢堡的勢力對外時自然是利的一方面,對內,那就坑爹,哦,不,是坑她了。 但她從沒想過以強硬的手段清除塢堡,畢竟,她就是以塢堡發(fā)家的,設身處地一想,若有人要滅她的趙氏塢堡,她肯定會跟人拼命。 所以為了不讓別人和自己拼命,趙含章決定采取懷柔政策,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瓦解塢堡。 可如果有些塢堡自己作死,敢劫掠過路商旅,甚至百姓,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不管他們的身份是什么,只要有劫掠的行為在,皆為匪,既是匪,便可剿!”趙含章讓趙申去接替趙信,讓趙信回來。 趙申接到命令高興不已,當即領命拿著手書去軍營里點兵。 雖然每天去看大齡單身士兵相親也有趣,可任是誰組織了這么多場相親活動也會厭煩的,此時別說是讓他去剿匪,就是讓他去滾泥潭,他都會屁顛屁顛的領命而去,反正,不要再讓他去搞相親活動就行了。 趙申下午收到命令,當即出城去點兵,傍晚就做好動員宣講,然后快速的準備出行的糧草,主要是便易攜帶的干糧。 軍中的糧倉是獨立的,他又是急行軍,只帶一千人,所以準備速度很快。 他當天晚上都沒回家,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帶隊出發(fā)了,爭取一天內到達梁縣,第二天就動手的那種。 五叔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孫子徹夜不歸,問了一句才知道他出去剿匪了。 五叔祖:“……這么大的事,他稟都不稟一聲就跑了?” 山民道:“或許是機密,所以不好和太爺說?!?/br> “放屁,要是機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民:“太爺,您怎能說如此粗鄙的話呢?” 趙淞沉默,在心里悔過,勉強壓下情緒,問道:“梁縣土匪很多嗎?竟還讓他一個兵部侍郎去剿?” 山民左右看了看,就壓低聲音道:“聽說是要剿滅梁縣內的塢堡。” 趙淞面露驚訝,“為何要剿塢堡?” 山民道:“說是塢堡勢大,不聽朝廷政令,還有人說三娘要把我們趙氏的塢堡也推了?!?/br> 趙淞就以關愛智障的表情看他,“山民啊,你每日出去買菜不要什么都聽,推了我們的塢堡對她有什么好處?現(xiàn)在趙氏鄔堡她說一不二,她為何要推塢堡?” 山民:“說是因我們趙氏要立新族長,到時候怕就會不聽三娘號令了?!?/br> 趙淞一臉平靜,“二郎還未成親生子呢,立誰做族長呢?外人也太cao心了?!?/br> 山民:“可三娘就要和傅郎君成親了。” 趙淞微楞,然后道:“他們年歲到了,也的確該成親了,我早就催他們了?!?/br> 只是心中也忍不住憂慮起來,趙氏現(xiàn)在是沒有族長,但趙含章其實是隱形的族長。 趙淞一來是不愿趙氏落于二房之手,二來也是憂慮趙二郎管不好宗族,所以就睜只眼閉只眼,默許趙含章做趙氏的主。 趙含章的許多舉措都是通過趙淞和趙銘父子倆在趙氏內施行。 她現(xiàn)在是趙氏的女兒,自然是以趙氏利益為主,可一旦成親…… 哪怕趙淞足夠信任趙含章,也一直催促他們成親,可心里還是忍不住懷疑,一旦和傅氏結親,她還能以趙氏為主嗎? 正疑慮,下人進來稟道:“太爺,三娘來了?!?/br> 趙淞回神,道:“請她進來。” 趙含章提著一條大魚進來。 趙淞盯著她手中的魚看。 趙含章就舉著魚笑道:“今日一早我和庭涵去水磨坊,正好看到漁民在打漁,湊近看了一眼,一條大魚便飛躍而起,我手快,一把就給抓住了?!?/br> 其實是腳快,那條魚飛躍而起時,她在側邊,當即一個飛躍而起,伸腳勾踢了一下,然后魚就被踢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