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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魏晉干飯人在線閱讀 - 第748節(jié)

第748節(jié)

    小皇帝的爹是吳王,他七歲之前都是在洛陽吳王府過的。

    趙含章一聽就明白了,當(dāng)即道:“我立即讓人修繕,改吳王府為安王府,待修繕完畢,陛下再搬進(jìn)去吧?!?/br>
    第1275章 憤怒

    安王府修繕一事趙含章交給了趙申,正巧邱志從大理寺出來了,趙含章讓他戴罪立功,去給趙申打下手。

    其實就是將安王府的具體事宜都交給了他。

    塵埃已落,邱志有再大的心也沒用了,最關(guān)鍵的是,趙含章斷了他的后路,此舉便是讓他只能掛在安王這條船上。

    可朝代已改,跟著安王就意味著前途盡毀,偏他之前叫出那樣的話,趙含章只是按律罰他,既沒有殺他,也沒有革職,誰不夸她一聲公正和仁厚?

    只有少數(shù)幾人知道她此計有多毒,讓邱志有苦說不出。

    郭璞就一邊排演時辰一邊和傅庭涵道:“我們以后可得小心點兒,要是不小心犯了事,讓她記恨上,那真是痛徹心骨還沒法說?!?/br>
    傅庭涵:“要是換上前朝的皇帝,因為官員得罪了自己就想辦法把對方弄死,這樣倒是不虛偽,你喜歡這樣的東家嗎?”

    郭璞呆了一下后連忙搖頭,“算了,那她還是虛偽著吧,她要是能假裝一輩子,那就變成真君子了。”

    傅庭涵見他來回排演了三遍,就問道:“你要算到何時?”

    “急什么,這登基就跟成親一樣,得選一個最好的日子,再選兩個次一等的日子給上頭的人選,一步到位,不然我算出日子來,他們又總有各種問題駁回,我每開一次卦也是很麻煩的?!?/br>
    郭璞掐算許久,終于道:“要說最好的日子還是八月初五這一日,七月十九和九月初一也次一等,將這三個日子報上去給他們選吧。”

    郭璞說到這兒抬頭上下打量傅庭涵,“趙含章登基,你得是皇后吧?皇夫?要不我順勢給你算一算冊大寶的吉時?”

    傅庭涵:……

    郭璞看著哈哈大笑起來。

    塵埃落定,但這只是京城的,各方的反饋要慢一些到達(dá)。

    正巧截留劉琨的兩封信到了。

    趙含章先拆開他給祖逖寫的信。

    信中主要是詢問祖逖洛陽的情況,皇帝是否受了委屈,以及探聽祖逖的態(tài)度;

    然后拆他給趙銘寫的信。

    到今日,劉琨都認(rèn)為趙銘是個忠臣,在趙含章奪皇權(quán)這一條路上,他們是分岔的。

    所以信中劉琨先是問趙銘到底怎么想的,然后才泣涕交加的問他能不能善待皇帝。

    趙含章將信丟進(jìn)火盆里燒掉,和元立道:“的確是個忠臣?!?/br>
    元立道:“暗哨回稟,今日他用早食時忍不住落淚,徐州的士人聽聞,有好多人跟著他一起哭泣。”

    趙含章:……

    “繼續(xù)盯著,不必特意做什么。蜀地和西涼那邊也去信吧,他們也該知道了?!?/br>
    元立應(yīng)下,問道:“登基大典可要召見各州刺史和藩王?”

    現(xiàn)在的藩王名義上只有三個,一個是蜀地的成王李雄,一個是西涼王,還有一個就是代王拓跋猗盧了。

    趙含章垂眸思索片刻,點頭道:“是要召見,不過具體召誰還需商議?!?/br>
    不是誰都能走得開的。

    比如北宮純,他就一定動不了。

    二郎鎮(zhèn)守邊關(guān),一定也走不開。

    見趙含章沉思,沒有其他的話再吩咐,他便躬身退下。

    到了晚間傅庭涵才過來找趙含章出宮回家。

    傅庭涵直接把郭璞卜算好的日子告訴她,“郭璞說八月初五那天的日子最吉?!?/br>
    趙含章:“他不是說要齋戒后才能算嗎?”

    傅庭涵:“他從昨日開始就沒吃飯了。”

    趙含章一臉驚訝。

    傅庭涵道:“他前兩天給自己卜算,說不宜用餐食,所以他別說rou了,他連米和蔬菜都沒吃,昨日和今日就喝了水和些許果露?!?/br>
    趙含章欽佩,果然能有所成就的都是狠人。

    有的人是對自己狠,而有的人是對別人狠。

    朝廷的邀請公函送到代國時,拓跋猗盧正派人去催促拓跋六修來見他,并要求他帶上新平城里最好的東西。

    新平城是一座新建的城池,拓跋六修到時就只有幾十座土房子,連個城墻都沒有,比平城郊外的集市都不如。

    拓跋猗盧只允許他帶走身邊的隨從護(hù)衛(wèi),區(qū)區(qū)不過百人。

    但他到新平城后很快站穩(wěn)腳跟,加上有趙含章暗中的幫助,新平城很快建設(shè)起來,這里成了南部百姓的一個聚集點,人口越來越多,房屋也越建越多。

    伍生的商隊每次北上都要特意經(jīng)過新平城,既是做生意,更是和拓跋六修聯(lián)絡(luò)感情。

    因此新平城的經(jīng)濟(jì)還不錯,拓跋六修手上也有些好東西。

    年前他就重金買到了一匹良種馬駒,可日行五百里,他很興奮的炫耀了一圈。

    拓跋猗盧特意提點他帶上自己最好的東西,拓跋六修便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的良馬。

    要是以前,他肯定是不給的。

    但想到姑姑要登基,他們代國肯定要送禮,這匹馬駒很可能是送給趙含章的,于是他就把馬牽上了。

    他和朝廷的邀請函一起到的平城。

    送信的使者看見他還特意和拓跋猗盧提了一句,“陛下很掛念大王子,下官臨出京時還念道了兩句‘大侄子’,大王去京時可帶上大王子同行?!?/br>
    拓跋猗盧殺心更盛,若這樣帶著拓跋六修去京城,趙含章會不會直接封他為世子?

    這樣比延還有什么機(jī)會?

    他笑著應(yīng)下,等使者退下,他就蹙眉看向拓跋六修,問道:“我讓你帶來的禮物帶了嗎?”

    拓跋六修道:“兒子帶來一匹良種馬駒,雖不能日行千里,卻可日行五百里?!?/br>
    兩天就能從代國狂奔到洛陽,速度極快。

    拓跋猗盧道:“你小弟快要成年了,卻沒有一匹拿得出手的馬駒,你把這匹馬送給他。”

    拓跋六修聞言一愣,憤怒的拒絕,“不送,這是我的馬!”

    拓跋猗盧一拍桌子,“大膽!我讓你帶禮物來,你既帶來了,為什么不肯送?”

    拓跋六修眼睛瞪得滾圓,兇狠的回視道:“馬可以送給姑姑,要送給老三,我不答應(yīng)!”

    “好,你不送他,那送我呢,我是你父親,我向你索要馬駒,你給是不給?”

    拓跋六修斬釘截鐵的道:“不給!別以為我不知道,馬到了你的手上,你一定轉(zhuǎn)手就送給老三?!?/br>
    “馬既然是我的,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br>
    拓跋六修:“現(xiàn)在馬還不是你的,它是我的!”

    父子兩個不歡而散,拓跋六修憤怒的離開,拓跋猗盧則是叫來左右,和他們道:“他這樣忤逆不孝,我怎么能把王位傳給他?我連帶他去洛陽都不敢,生怕他在外面丟臉?!?/br>
    拓跋猗盧身邊的人也不全是順從他的,一堆點頭應(yīng)是的人中,衛(wèi)雄勸道:“大王,我們漢人選擇繼承人都是先嫡長,后幼子。大王子不僅占長,也占嫡,您這樣不公正的對待他,只怕會讓代國不穩(wěn),對三王子也只有害處,沒有益處?!?/br>
    拓跋猗盧:“拓跋六修從小就兇惡叛逆,不聽父母教導(dǎo),我實在是管不了他,選擇這樣的兒子做繼承人,我怕是會短壽二十年?!?/br>
    衛(wèi)雄:“那也不該奪大王子的東西給三王子,治家猶如治國,不患寡,而患不均,大王子居長,您讓他去新平城鎮(zhèn)守,卻留三王子在平城中就已經(jīng)偏頗了,又奪他所好,不是讓兩位王子成為仇敵嗎?”

    可惜,拓跋猗盧此時就是要讓他們成為仇敵,最好逼拓跋六修出手做出忤逆之事,他好順理成章的廢黜他的地位,甚至是殺死他。

    他最了解這個兒子不過,拓跋六修從小就脾氣不好,他不是可以容忍的人。

    衛(wèi)雄見他如此,忍不住還要勸,箕澹突然插嘴道:“大王,我們需要趕在八月初三前到達(dá)洛陽,您看何時啟程何時,何人隨行?”

    等從大殿出去,箕澹就扯住衛(wèi)雄道:“明知大王不悅,為何還要繼續(xù)勸誡呢?”

    衛(wèi)雄:“這是我們?yōu)槌嫉谋痉??!?/br>
    箕澹嘆氣道:“自前年你叔父病逝,大王就很少再能聽進(jìn)去我們的勸誡了,看他對大王子的苛刻便知,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立三王子。鮮卑人沒有嫡庶長幼之序,你和大王談嫡長繼承制是對牛彈琴?!?/br>
    拓跋猗盧的后宮就沒有妻妾之分,全是他的妻,只不過拓跋六修的母親最先跟著他,所以是大夫人,但其他夫人的地位并不在她之下。

    尤其是拓跋比延的母親,她尤受寵愛,其他幾位夫人到她面前,不論身份年齡如何,都只能低頭。

    拓跋猗盧很快用行動證實了箕澹說的話。

    他前腳讓人準(zhǔn)備要朝賀洛陽的禮物,后腳就到后院發(fā)了一通火,說拓跋六修的母親弄壞了他給趙含章準(zhǔn)備的禮物,直接廢黜她。

    拓跋六修憤怒且無能為力,只能去接回被驅(qū)趕出來的母親,打算帶她回新平城。

    他母親拉住他道:“我在平城等你,你是大王子,新帝登基是大事,你那義姑姑又很疼你,你應(yīng)該和你父親一起去洛陽?!?/br>
    “阿娘,你還沒看明白嗎,他是不會帶我去洛陽的,”拓跋六修道:“我也不在這里受他的氣,我們回新平城去,我可以給姑姑寫信,讓她再給我發(fā)一張邀請函,到時候我自己去洛陽?!?/br>
    棗夫人聽了遲疑,“你和你父親關(guān)系太僵了,長久下去只有壞處,沒有好處?!?/br>
    “我也不期盼有什么好處了,”拓跋六修道:“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是不會立我為世子的,姑姑兩次提過要實現(xiàn)諾言,為代國立太子,但他都說我不孝,顯然,他是打定主意要把代國交給拓跋比延?!?/br>
    “我也不是非代國不可,姑姑要當(dāng)皇帝了,我去洛陽投奔她,給她當(dāng)將軍,也能有一番事業(yè)?!?/br>
    棗夫人想了想,也覺得兒子和丈夫和好的可能性很低,終于點頭答應(yīng):“好,那我們回新平城吧。”

    拓跋六修立即就讓人準(zhǔn)備,當(dāng)天就進(jìn)宮去和拓跋猗盧道別。

    其實他連道別都不想來,可誰讓他身邊的人都勸他呢,“大王可以不慈,但大王子不能不孝,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得做好,所以您告別時要恭敬些,不要再和大王吵架了?!?/br>
    拓跋六修被吵得不行,加上他想著以后去趙含章那里當(dāng)官也需要好名聲,他可是知道的,漢人規(guī)矩多,一個人要是不孝,基本上沒有出仕的機(jī)會。

    所以他只能壓著脾氣去跟拓跋猗盧告別。

    拓跋猗盧已經(jīng)決定三天后就啟程,見他來了,當(dāng)即叫來拓跋比延,讓他站在拓跋六修面前,“既然你要走了,那就給你弟弟行個禮吧?!?/br>
    拓跋六修:?。?!

    他狠狠瞪了一眼拓跋比延,嚇得他倒退兩步后道:“他是我弟弟,應(yīng)該他給我行禮,而不是我給他行禮。”

    堅決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