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節(jié)
趙鳴鳴第一堂課就拿了第一,然后一直拿第一,因為老師教的都超級簡單,她全都會! 義務(wù)教育三年本來就是基礎(chǔ)的掃盲工作,只要求孩子們將常用字學(xué)完,能寫出通順的句子,會基本的算術(shù)便可及格畢業(yè),第一學(xué)年更是只教最基礎(chǔ)的東西,對于從小就由祖母、父親和母親三人共同開蒙的趙鳴鳴來說,這些知識剩下的只有“寫”這個難度。 她很喜歡寫字畫畫,可父母總捏著她的手說適可而止,不讓她總是拿筆。 即便如此,趙鳴鳴的字在班級里也是名列前茅,她不僅繼承了父母的聰慧,還繼承了他們堅韌的品格,即便年紀還小,她也像父母一樣,既決定了做一件事,那就做到最好。 很快,她就對這種沒有挑戰(zhàn)的學(xué)習(xí)厭倦了,她坐在臺階上憂傷的捧著小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有了種獨孤求敗的感悟。 趙含章從她身后經(jīng)過,忍不住停下腳步看她,“趙仁嘉,老師說你在課堂上看課外書,不認真聽課?!?/br> 趙鳴鳴收回小手,仰著腦袋去看她母親,“老師教的我都學(xué)會了,他們總是反復(fù)的說,反復(fù)提及,好無聊,我看的是阿父給我畫的小人畫,比老師上的課有趣多了?!?/br> 趙含章就坐在她身邊,“現(xiàn)在還覺得去學(xué)堂上課有趣嗎?” 趙鳴鳴著急道:“我交到了很多朋友,我們可以一起玩,還是有趣的?!?/br> 趙含章點頭,問道:“你多久沒和祖道重他們一起玩了?” 趙鳴鳴眼中就盛滿淚光,委屈道:“阿娘,我想和他們玩?!?/br> 趙含章:“你要上學(xué),他們也要上學(xué)的?!?/br> 趙鳴鳴吸了吸鼻子,梗咽的問道:“我們不能一起上學(xué)嗎?” 不是你要去學(xué)堂上學(xué)? 趙含章看了一眼女兒,沒有點破,而是問道:“再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下旬你是要去學(xué)堂上學(xué),還是在宮里和祖道重他們一起讀書?” 趙鳴鳴扭著手道:“我,我想和我學(xué)堂的同學(xué)們告別?!?/br> 趙含章點頭,“可以?!?/br> 趙鳴鳴呼出一口氣,得寸進尺,“我要帶聽荷姨姨炸的雞腿去,我要和他們一起分享。” 趙含章答應(yīng)了。 趙鳴鳴小朋友去學(xué)堂上學(xué)兩個月后又默默地回宮加入小班教學(xué)。 給她做伴讀的最小也比她大三歲,但她一直是成績最好,悟性最佳的一個。 朝中的大臣輪流給她講課,心不斷的被折服。 “長殿下雖年幼,卻極有天賦,完全繼承了陛下和傅尚書的聰慧,有此國本,可保華國五十年安定繁華?!?/br> 其他大臣也是這么想的,于是開始有人試探性的上書請求立皇太女。 當(dāng)年的九月,趙含章在重陽到來前就封趙仁嘉為皇太女,昭告天下。 趙仁嘉過完五歲的生日,趙含章便宣布有孕。 滿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氣,陛下有孕,王朝將迎來第二個子嗣,一個孩子還是太危險了; 確立皇太女,國本已定,奪位之爭會消弭或減輕,于國于民都是好事。 兩件都是好事。 趙含章沒想那么早頒布詔書立皇太女的,但一來民心不定,二來,趙鳴鳴比她想的還要抗壓,既如此,那就趁早確立地位。 只不過,她腦子里有多出來的一千七百多年的歷史,歷史告訴她,早立太子的結(jié)果通常都不會太好。 她只能不斷的告訴傅庭涵,“將來我要是做錯了,你一定要提醒我?!?/br> 傅庭涵點頭。 又對還懵懂,正興致勃勃給弟弟meimei取名字的趙鳴鳴道:“我是第一次做母親,第一次當(dāng)皇帝,你也是第一次做人女兒,第一次當(dāng)太女,我們共勉吧?!?/br> 趙鳴鳴敷衍的點頭,問道:“阿娘,我能給弟弟meimei取小名叫驚驚嗎?這樣別人一聽我們的小名就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了?!?/br> 趙含章:“除了你外,恐怕沒人能聽得出來?!?/br> “阿父就能聽出來,不信你問阿父。” 趙含章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一臉懵的問道:“聽不出來嗎?一鳴驚人,一聽就是一家人?!?/br> 趙含章:“誰會由鳴鳴和驚驚兩個名字想到一鳴驚人?” 父女兩個異口同聲,“我呀!” 趙含章無話可說,然后就強硬的拒絕了這個小名。 父女倆就只能重新找,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埋在書本里,時不時的提出一個建議,大多數(shù)被趙含章一口否定,少數(shù)被記下來供挑選,大殿里一時間氣氛活潑不已。 第1354章 驛站(一) 元貞八年五月,趙含章生下次子,舉國歡慶,這一年,朝廷終于打通絲綢之路,西涼的驛站建設(shè)完畢,和中原的驛站系統(tǒng)連在了一起。 華國的驛站最遠建到了龜茲,烏孫的前站。 鄔良是冀州安平國人,他是冀州安平國郡學(xué)的學(xué)生,他十七歲時明確的知道自己考不進州學(xué),更考不進國子監(jiān),更不要說國考了。 縣考倒是可以試一下。 但他不甘于此,他有個兄長,建興二年參的軍,于是他通過兄長考進了軍隊。 沒錯,趙家軍,不,現(xiàn)在不是趙家軍了,而是華國的軍隊,因為管理嚴格,對百姓秋毫無犯,頗得民心,而朝廷給軍隊的待遇也是歷朝歷代之最,因此民間不再對兵役怨聲載道,而是爭相參軍。 鄔良夠不上國考,縣考又只能做個小吏,因此打算到軍中拼一把。 他讀書時的武課皆為優(yōu),射最佳。 所以他打算到戰(zhàn)場上拼個戰(zhàn)功。 只是他沒想到入伍兩年后只是參與了三次剿匪,一次西域之戰(zhàn),只是從普通小兵成了一個隊主。 這一次他調(diào)任龜茲,是為了建設(shè)龜茲驛站。 通過朝廷不懈的努力,絲綢之路上的西域諸國終于同意華國在沿途設(shè)立華國驛站,為離鄉(xiāng)的商旅收寄信件,傳遞訊息,也為華國的商旅提供一定的武力保護。 鄔良這一小隊就被征為龜茲驛站的驛兵,鄔良成了驛丞。 龜茲的驛站在一片綠洲的邊沿,占了好大一片地方,黃土建成的房子圍成了一個圈,近看是三排連在一起,遠看就是一個圈,將中間的區(qū)域保護起來。 鄔良他們一到,承建驛站的工程隊立即和他們交接,急急忙忙就要離開。 鄔良挽留道:“何不留下一起吃一頓飯?” 工頭嘆息道:“他鄉(xiāng)遇故知,我們當(dāng)然也想,但我們還領(lǐng)了龜茲王宮的建設(shè),時間耽誤不得?!?/br> 鄔良目光微閃,問道:“早聽說你們利害,卻沒想到竟如此厲害,能領(lǐng)到龜茲王宮的建設(shè)?!?/br> 工頭驕傲又謙虛的道:“哪里,哪里,也就是靠著陛下的威信在外討生活?!?/br> 鄔良把他們從中原帶出來的一些東西送給工頭,借此拖延時間。 已經(jīng)查勘完房屋的士兵借此從工隊隊員那里打聽到了不少消息,跑來和鄔良耳語,“他們接的不是王宮建設(shè),而是龜茲王的一個別宮一角?!?/br> 那也足夠了,鄔良決定和他搞好關(guān)系,最好能搞到別宮的地圖,誰知道將來能不能用上呢? 鄔良把人送出五里外,這才回來打量他們的軍營,哦,不,是驛站。 所謂驛站,除了收寄信件和包裹外,還有招待華國官員,他國使者,以及勘察軍情,護送情報的職責(zé); 而趙含章設(shè)立的驛站,除以上職權(quán)外,還有保護華國商旅,對外臨時外交的職責(zé),相當(dāng)于衙門的存在。 所以這三排房子只有一排是他們居住的地方,剩下的兩排都是辦公區(qū)域,一排前面三間,一間負責(zé)驛站住宿接待,一間負責(zé)信件和包裹的收寄,還有一間則是對公。 比如誰誰誰來報案說他們是華國人,遇上了土匪,錢財貨物被搶了,那他們就要出去剿個匪,把錢財貨物搶回來。 當(dāng)然,他們只有一百人,要會量力而行。 但沒關(guān)系,此去東面和東北面二百里處還各有一個驛站,驛站和驛站之間有聯(lián)絡(luò),他們可以合作。 第二排皆是住宿的客房、廚房、洗浴房等。 鄔良將每一間房都查看過,還跑到水源湖邊看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就讓人把電機取出來裝在了第三排正中間的房間里,然后將線拉到第一排甲號房,也就是標記收寄的房間里。 這里有一臺電臺。 電臺室里每天晚上都有三人值守,隔壁就是他們剩下的一什七人。 鄔良的電報員并不多,一什只有一人會,所以值班是輪守制,一什一天。 但他覺得這樣不行,人還是不夠用,所以他決定安頓下來以后就讓全隊的人學(xué)習(xí),不管能不能學(xué)會,反正都要上課,能教出來一個算一個。 驛站迅速的開起來。 他將牌子掛上,三什什長掏出他從中原帶來的鞭炮,噼里啪啦就燃起來。 鄔良有些懵,問道:“你出遠門帶這個?” 三什什長嘿嘿一笑道:“出門前我就想好了,驛站開張怎么也得放一串鞭炮,不僅紅火,也驅(qū)邪保平安,這東西西域沒有,我就自己帶著了?!?/br> 鄔良無話可說,還有些高興。 但這里的鞭炮聲嚇到了盯著這里看的龜茲人。 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人試探性的往這里打探。 驛站除了接待官員,自也接待一般的商旅,不過他們得出錢。 鄔良是第一次做生意,他的兵們也都是第一次。 但沒關(guān)系,在來前他們培訓(xùn)過,于是看到丟在眼前的一串錢,鄔良用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客官里面請,是要上房還是中房?” 客人被他殘忍的笑嚇得一激靈,拿錢砸人的快感瞬間消失,有片刻的結(jié)巴,“住,住上房?!?/br> 鄔良就揮手,讓士兵來帶路。 在驛站食宿區(qū)域的士兵穿的不是軍服,而是統(tǒng)一的常服,這是為了減弱軍營的感覺,讓客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也是他們來前培訓(xùn)好的。 士兵們咧開嘴笑,按照培訓(xùn)好的整齊露出八顆牙齒,不多,也絕對不少,一路笑著把人送到客房, 客人:…… 華國的驛站有點可怕啊,這個消息他是非打探不可嗎? 客人渾身不舒服的在驛站里住了一晚,享受了他們“無微不至”的服務(wù),第二天便趕緊退房,但沒離開,而是試探性的問道:“我要是往洛陽寄一封信要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