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話 笑不出聲的蘇不笑
任憑他身旁走過幾人,無一人不是墜落水中,煞氣入體,直逼五臟六腑。 誰人猖狂也抵不住水里的一激,他們何止是在自尋死路,簡直是死無葬身之地,這水里的魚蝦食了他們的尸體,三兩天歸于陰冷之水一事全無。 可有人迫少年郎,莫不過是袍子里不見人的笑,醉夢時隨意的哭,可他哪有這膽量,稍有不慎就會死在他人之手。 唯有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那深宅大院的有幾處是沒有重兵把守的,若不是有個歸來看她的念頭早死了不知幾回。 又死在了何處,哪一寸的草地,哪一座的山頭,月下或是日落里,亦是大夢一場,這輩子也沒有等到她。 “我以為少年時說的胡話,只要多熬些日子就忘記啦,我也以為她笑的開心,我就會放手的!可為何還要為她求得一株不死藥,練成一顆長生丹!” 他在夜里踏上這亭子,亭子下有懸空之木,木下有瀑布不斷,蘇不笑終是摘下了他的面罩。 一張不輸青歡閣內任何人的臉龐,原本該是多少姑娘的折花年歲,卻為一人遮了去。 嘴角沒有滲出血來,相反的是不斷有著刺鼻難聞的惡臭散出,他這一身都在潰爛,是何等毒辣的蠱,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脖頸,勢要毀了這少年郎。 他自十七歲后成為如此肆意的笑過,在那后來的日子里,他在元宵遇她的一刻才會偷笑,也不敢笑出聲來,只是看她笑,聽她那一句“你怎么不笑?” “你小子就是瘋了!活著不好嗎,她死就死了,一個混子丟了個姑娘再找不就好了!”魔宗宗主的長衫被這煞氣逼開,也是一副好模樣,他胡子生的渣渣倒像是他的人生印章。 “我們還有可以讓你多活幾年的膏藥,只要每日涂抹,半月后皮膚完好如初,你真的不怕死,蘇不笑!”魔教教主的長發(fā)飄散,凌亂不堪的他不斷的向后退去。 一時三刻之后蘇不笑必定會被蠱蟲啃到渣都不剩,只要拖延住他就足以無憂,這樣萬蟻噬骨的疼痛遠遠不是一個人可以忍受的,更別提出手。 “你們覺得雜兵上來擋住我,阻住我,你們就可以活命對嗎?”蘇不笑大笑,他眼睛在這一刻連眼白也變作了黑色,宛如黑洞,一切都會被吞噬。 “等等,師傅,你剛剛說蘇不笑眼白都變成黑的啦,這也不合理啊,修煉的什么怪功法都可以這么玩!”白雨聲總是比較好學。 而這時他們兩個吃烤魚的只能丟下自己的魚骨頭一猛子扎到水里,除卻這座他腳下的亭子,煞氣正在瘋狂的涌入體內。 蘇不笑的這種招式很容易理解,世上的東西多是有陰有陽,既然可以釋放煞氣自然可以納入,只不過這是絕戶的招式,帶來巨大引力的同時自己也會不堪重負。 “毀滅一切的,終將會撕扯掉自己,你們欠我的,我該拿回些的!”蘇不笑的話只到了這,潰爛已經(jīng)延伸到了鼻子,半張臉,看起來十分可怕。 兩派弟子都是無辜之人,卻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一下子全身顫抖就生出一團煞氣來入了蘇不笑體內,這刺的煞氣越多,這吞噬的力量也愈發(fā)強。 他快要化作蠱蟲食物的眼睛在瘋狂吸食著一切,既然連蠱蟲也化作煞氣,兩者在這最后關頭開始了相互橫持,可煞氣終究只是為了殺人,并非救人,所有在他身體被啃到一點不剩前必須殺了這兩個。 眼里沒有一點光,漆黑的眸子,臭氣沖天的半具尸體,一個個被吸來直接化作煞氣的弟子。 “喂,師傅你說這個混子大法,還有痞子神功到底是啥?怎么就如此強?”白雨聲在水里躲著一個個水泡泡,還要不斷的游,避免被水沖下,偶爾甚至會有一具干癟的尸體觸肩而過。 “其實他們的老祖是兩個流氓,只不過后來良心發(fā)現(xiàn)作了混子痞子!再后來就強了點創(chuàng)立了這宗門,原來也沒想過作壞蛋,是后人誤解啦!”錢小寧避水講著兩部絕世功法,兩個人原本是來偷偷宰說書人的,沒想到遇到了這事兒。 “所謂混子不是混日子,是在生活的艱難里從不退縮,他們會選擇避讓,但為了自己想要的一定會拼盡所有,只要不做不利于他人之事,他們就是這世上最自在的人,音樂,字畫,冒險,雕刻,一切的一切,誰都可以是混子,可又不是都能做真正的混子!他們的油嘴滑舌與世故,是為了生存,不是單純的獻媚!他們的一意孤行,是為了不后悔,不是所謂個性!” “所謂痞子,不是待在一條巷子這輩子不出去,老了做個搶人糖葫蘆的壞蛋,當他們喝喝笑笑之后對于生活這個混蛋不會跪下,他們不應該是那種為了五個銅板買燒餅去劫黃發(fā)小孩的,該是蹲下身來與大爺喝茶時還有一種半傻的笑,可算起來他們比誰都精,他們該是有血有rou的人,而不是恃強凌弱之輩,一個真正的痞子不是去為非作歹,而是不對惡者低頭!他們痞在永遠守護心愛的存在!也許是人也許是物,哪怕這輩子不挪窩!” 想起那兩個應該正在天地山下調戲老仙女的混蛋,他就覺得想笑,這一千年聽過的,經(jīng)歷過的,見證過的故事又何止千百。 “可是先生,冒似那兩個老家伙飛的太遠啦,雖然蘇不笑這樣子很爺們,也很嚇人,可是我感覺殺不了那兩個家伙,他怕不是要懷恨而死吧!”白雨聲才不管一個真正的混子痞子該是什么樣,他就是要揚名立萬,此刻他遇到的麻煩是一個挺有好感的家伙要死啦! “那你就出手??!待在這干嘛?”錢小寧揪過一條魚,在避水咒的圈子里一引,就有氣泡鉆了進來,他探過一根木棍一摸,一口氣吃過火就點燃啦,那魚自然也是要被吃掉的。 “這兒也能烤魚吃……”白雨聲明白自己個兒的師傅究竟經(jīng)歷了比這還慘重的故事也不知有過多少,自然不會在乎。 可錢小寧還是正經(jīng)的解釋道“這里避開了水,水分少直到足夠干燥,再引入空氣,木棍弄干自然是可以引燃的!” 白雨聲無奈搖頭,一斧頭劈開水面直奔天空中下令弟子阻擋蘇不笑后的兩位大佬,已經(jīng)飛了不知幾百里,他一劍扎一個,另一個拿刀弄上。 上百人圍著亭子,那里的人卻在痛苦的嘶吼,這痛也終于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地步,可是他不能言語,不然一定想要找到這兩個老家伙。 嘭! 兩人全無抵抗能力的倒在了地上,被實*魔頭白雨聲扎過的地方更是在擴張傷勢,那漆黑眸子的怪物忽的咧開無法直視的嘴一笑,將這二人提在了手中,緊接著是狂笑。 就在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了他片刻,“你追他就追唄,不能避開水在飛,我的木頭都被水澆滅啦!你這個混蛋,我罰你三天沒有酒喝!” 眼前比蘇不笑還要名聲臭的小子尷尬的笑道“我?guī)煾邓先思揖褪亲鳎鷤€小孩子一樣,不用理他,你繼續(xù),繼續(xù)大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