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稻谷發(fā)芽嫁禍別人
父子爺孫幾個從月光傾注進(jìn)屋里,一直爭論到月光從屋里消失,取得唯一一致意見的是,太白金星托夢給郁鋒濤這件事是千真萬確。但是對明年是否學(xué)郁鋒濤種田——不用牛犁,用鋤頭挖;不必蓐草,讓草自然死滅,不用施肥,由爛掉的草當(dāng)肥料,意見截然不同。 兩度遭到孫子恥笑,活莊稼更是一肚子郁悶。 從第二天起,鄉(xiāng)親們?nèi)宄扇骸夏?、中年、青年全紛紛趕往彭淑娟家探個究竟,想從他們母子倆嘴里得到證實:是不是真的太白金星托夢教他郁鋒濤種田,有的人甚至在彭淑娟面前大拍馬屁。 太白金星托夢教郁鋒濤種田的事,還在村里繼續(xù)燃燒,彭淑娟家房子又成了一座工廠。 這一回,郁鋒濤是對外半開放,把大門留個拳頭大縫,方便鄉(xiāng)親們一目了然看到里頭場面。 鄉(xiāng)親們不看不知道,一看,傻了眼嚇一跳,原來那么小的小簍子也有人要,城市里人真是怪胎。 知道了竹藤秘密之后,鬧荒人簡直發(fā)瘋到亡命,怕的是見不到竹藤影子,只要能夠見到竹藤影子,哪怕是懸崖峭壁,短了不能再短,照樣要把它弄到手才肯罷休。 老天爺不睜眼,偏偏在這個要命節(jié)點(diǎn)下起了暴雨,第二天還刮了一場臺風(fēng)。 臺風(fēng)之后,雨仍在接著下,一連又下了五天。 只顧上山搶竹藤,稻谷未收割的人叫苦連天:遭到臺風(fēng)一刮,稻谷全倒在了田里,有的已經(jīng)開始發(fā)芽。這些人啃著骨頭,吃不上rou,不反省自己,又把郁鋒濤當(dāng)作罪魁禍?zhǔn)祝讶孔飷嚎蹓涸谟翡h濤頭上,咒罵郁鋒濤是一個害人精。要不是郁鋒濤這個害人精害的,他們的稻谷早已收割入倉,哪會被臺風(fēng)刮倒在田里發(fā)芽。 特別是管事佬,高東洋,川陽人,高隆巴這幾個人恨死郁鋒濤。 管事佬是因為在郁鋒濤田里,遭到郁鋒濤一耳光的羞辱,仇恨郁鋒濤;高東洋因為郁鋒濤前后兩回不肯收他的侏儒兒子干活,導(dǎo)致他的侏儒兒子天天鬧,甚至要去自殺;川陽人是由于上一回在溪里洗衣服時,被彭淑娟當(dāng)眾搗出丑事,而暈倒在溪中;高隆巴耿耿于懷郁鋒濤從別人那兒學(xué)到手藝。 臭味相投的幾個老頭老太婆,鬧在一塊兒,又叫上活莊稼和紅眼睛,直奔高森林叔叔高克木家,慫恿高克木一同到高森林面前告郁鋒濤的狀,要狠狠處罰郁鋒濤,叫郁鋒濤賠償他們。 果然,沒過兩天,高森林帶著副書記高復(fù)田,村民主任徐開發(fā)、副主任徐五金,治保主任高阿大,冒雨闖進(jìn)了郁鋒濤屋里。在他們后頭還跟著一群村民,這些村民混水摸魚,也想叫郁鋒濤賠償他們的稻谷損失。 “全給我停下。全給我停下。全給我停下?!币驗檫M(jìn)不到屋里,高森林只能嘴對著門縫,朝里叫嚷開。 里邊正在干活的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雙手不由得戛然而停,恐懼往大門口張望。 正在教李椰畢的郁鋒濤,直起身,轉(zhuǎn)過身去一看,見是一伙村干部土匪一樣氣勢洶洶堵在他大門口,不由得火冒三丈,哪管著村干部不村干部,大罵道:“大清早的叫什么叫,你家死人呀——”一邊,郁鋒濤叫吉景生去把大門打開。 沖進(jìn)屋里,高森林忘記了上一回在田里的事,擺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村書記架式:“郁鋒濤,你膽敢搞這些鬼名堂,盎惑人心,害得全村人稻谷不割,上山去割竹藤,現(xiàn)在稻谷爛在田里。你破壞村民秋收,懂嗎?你現(xiàn)在怎么賠鄉(xiāng)親的損失,你說?” “賠,賠你媽的大頭鬼,高森林?!庇翡h濤怒火心燒,眼睛濺火星,霍地從地上抓起王榮富送他的那把雪亮雪亮篾刀,向前大跨一步,直指一伙村干部,兇神惡煞厲聲大罵:“你們這群狗東西,要狗命的,全給我滾出門去?!?/br> 仗著人多勢眾,又是治保主任,瞧見郁鋒濤膽子比天還要大,竟然敢大罵他們這些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甯刹?,高阿大大喝一聲:“郁鋒濤,你好大的膽子,敢用刀砍村干部,你的膽是哪兒借來的?你這是要罪加一等,你懂嗎?放老實點(diǎn),快把刀放下?!?/br> 郁鋒濤又向前逼進(jìn)三步:“高阿大,你這狗東西,虧你還是治保主任。你們這群狗東西私闖民宅!我砍了你們的狗頭,照樣是白砍。我這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懂嗎?再不滾出去,休怪我心狠——”說話之時,郁鋒濤一臉霸氣,一步一步往外逼去。 “郁鋒濤要砍村干部呀,郁鋒濤要砍村干部呀,郁鋒濤要砍村干部呀——”高阿大抱頭鼠竄,邊逃竄邊尖聲叫嚷。 其他村干部嚇的,一個個爭先恐后往門外竄。 追到大門口,看到一伙村干部被圍觀的人群擋住,一時逃脫不了,胸膛一挺,郁鋒濤威武不屈,義正詞嚴(yán),當(dāng)眾指名道姓嚴(yán)厲譴責(zé)高森林: “高森林,你仗著村支部書記手中權(quán)力私闖民宅,破壞特困戶手工品加工,你眼中還有沒有國家法律?” “今天不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我跟你到縣委書記面前論理去!”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呀,仗著是村支部書記,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欺壓我們老百姓,魚rou我們老百姓?!?/br> “說!我為了幫助特困村民擺脫貧困,我為了幫助殘疾人自力更生,千方百計聯(lián)系了一些手頭活給他們做,算哪一宗鬼名堂,算哪一宗盎惑人心?” “你高森林是一村書記,村里第一把,你什么時候有關(guān)心過特困戶,你什么時候有關(guān)心過村里的殘疾人?” 臉上的橫rou不停抽搐,恐懼張望郁鋒濤,高森林張口結(jié)舌,上下嘴唇打顫的厲害,喉嚨被什么東西塞住。不說郁鋒濤幫助特困村民擺脫貧困是真是假,但是郁鋒濤幫助殘疾人卻是事實中的事實,身為村書記的高森林他敢說不是嗎? 步步為營,郁鋒濤對高森林窮追猛打,一對堅如磐石,清澈坦蕩目光逼視高森林: “高森林,張開你的狗眼看看吧:景利兄弟,壽財兄弟,椰共兄弟全是家中勞力吧,為什么他們幫我去山上割竹藤,田里的稻谷照樣是顆粒不剩,粒粒入倉?” “你高森林是一村書記,村里第一把手,看到有些人故意把稻谷放在田里爛,你睜眼不管不問,今天私闖民宅,興師問罪、諂害我這么一個老實巴交的特困戶,你算什么東西?” “看到我家是村里最窮一戶特困戶好欺壓是不是?我告訴你——高森林,別人怕你,我不怕。想爬到我——鋒濤頭上作威作福,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不用走著瞧。 在郁鋒濤一連串鐵證如山事實攻擊下,高森林陣腳大亂,磨道上的驢——聽喝,臉色恐慌,拿不出半句話去駁斥郁鋒濤,抽搐的臉扭曲了,丑得叫人不敢看。 ——破壞貧困村民從事副業(yè)加工,破壞殘疾人自力更生這兩條罪狀,他高森林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當(dāng)郁鋒濤一停頓,高森林這才喘上一口氣,想叫別人替他擋一擋,可是他拿頭左瞧右看,身邊其他村干部沒了影子。 火冒三丈,一轉(zhuǎn)身也想逃之夭夭,卻見身后還圍著向他告狀的一群家伙及看熱鬧的群眾,高森林不由得更火了:“看什么看?”掄起巴掌,高森林沒商量的狠狠扇了高克木一耳光:“好看是不是?”“你媽的,還不是你惹得禍。滾,給我滾回去,再收拾你。” 眾目睽睽之下,高森林扇自己叔叔——高克木一耳光,真是天大的諷刺。郁鋒濤幸災(zāi)樂禍,像一只斗勝的公雞。再看看高森林狼狽逃竄,如喪家之狗,完全喪失了往日的不可一世。做夢都不曾想高森林會如此愚蠢,智商低的跟一頭豬似的,又氣又好笑,郁鋒濤氣壓泰山,大喝一聲:“高森林,你不要逃,先把我今天造成的損失賠了,再慢慢算你私闖民宅的帳?!?/br> 看到高森林落荒而逃,高克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扇耳光,告狀那幾個人惴惴不安,懷里如同鉆進(jìn)一只狼,趕緊夾起尾巴偷偷溜竄,深怕晚了一步,郁鋒濤要找他們算帳。 圍觀人群中有不少人本來是來渾水摸魚,趁機(jī)叫郁鋒濤賠他們來不及收割倒在地里發(fā)芽的稻谷,一瞧勢頭不對,早嚇得骨頭都軟了,哪里還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