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租店面的遭遇
從老師家出來,郁鋒濤對周璐璐說,等會兒到了街上,還是由她周璐璐打頭陣,與房東說。 呵呵呵呵。周璐璐禁不住笑了起來,她什么成了他的小秘書啦!哪有這個道理,是他開店鋪,不是她開店鋪哩。 笑嘿嘿的,郁鋒濤說她從小在城里長大,見過世面,說話有水平,他是一只山溝溝里的土鱉,見到生人心慌——說話結(jié)舌。 這下子,可把周璐璐樂壞,他是只土鱉嗎?一只土鱉,敢獨自一人去闖從未去過的省城,而且找的是大學(xué)里的教授咧。天吶,這世道是全變啦!她說話有水平?她再有水平的話,哪比得上教授的學(xué)生呀!“鋒濤,怎么的,我從來沒有看出你原來是一個小家碧玉哩!”周璐璐樂的,一對燕尾眉笑成月牙兒。 說著話,兩個人來到了南街中間段。 那個店面房東盧宮真、畢香花夫婦正坐在門口曬太陽,看到郁鋒濤、周璐璐,愛理不理,直到周璐璐朝他們打招呼了,他們才極不情愿打開門。 進(jìn)了里邊,這一對夫妻照樣是叫郁鋒濤和周璐璐站著,好像他們家凳子是金子做的。 見郁鋒濤一直不開口,周璐璐朝他無可奈何搖搖,笑笑,然后挺有禮貌對盧宮真夫婦說:“叔叔,阿姨,我們想租你們家的店面,可是這店租太貴了,你們能不能便宜一點。我們只是賣一些掃帚啊,灶筅一類的……” “一百五十塊的店租,你們還嫌貴——”盧宮真一張青臉,盛氣凌人,“現(xiàn)在很多人的店租全漲價了,我們家的還沒漲呢,你就嫌貴?!薄暗昝婺銈冏馊?,賣什么,我們不管。但是一百五十塊錢的店租是一分錢不能少?!?/br> 遭到盧宮真一頓嗆,郁鋒濤、周璐璐面面相覷,再不敢吭聲半句店租貴了。郁鋒濤用手碰了碰周璐璐。周璐璐會意的點點頭,然后對盧宮真夫婦說道:“叔叔、阿姨,我們現(xiàn)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錢,店租可以不可以一個月一個月交?” “那不行?!北R宮真一口硬巴巴拒絕。 “那,一個季度交,行不行?我們真真的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錢?!敝荑磋幢緛聿桓以僬f,可是郁鋒濤一對深邃的眼睛,充滿信任凝視著她。 “不行就是不行。沒錢,你們還開什么店鋪……”畢香花跟一個潑婦一樣,比起她老公來更叫人害怕三分。 不等畢香花把話說完,郁鋒濤一把拉起周璐璐的纖纖玉手,闖出門外。 一出了門檻,郁鋒濤難壓心頭的憤怒,大罵起來:“他媽的,以為整個盧水只有他們有個破店面,別人沒有!有個店面了不起呀,假奇特。有什么奇特,再便宜,店租一個月交,我再不會租!” 詫異得把一對皓眸睜著跟牛眼似的,周璐璐根本想不到郁鋒濤會發(fā)這么大火。自從見到郁鋒濤第一眼起,周璐璐還是頭一回見到郁鋒濤發(fā)這么大火。難道,這是他平日所說的寧可劍折,絕不彎腰嗎?周璐璐又忙安慰郁鋒濤一句:“算了,鋒濤,不要跟那些沒教養(yǎng)的人計較。” 難平心頭氣憤,郁鋒濤漲紅著臉:“什么貨色,有朝一日要是犯在我手上,哼,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會不會假奇特的起!”郁鋒濤想不到的是,鬧荒人那樣蠻橫,刻薄,假奇特,自以為是,城里居然同樣會有這種人,真是森林大了什么鳥都有。 “走了啊——”周璐璐拉著郁鋒濤往前走,“犯不著跟他們慪氣。我們又不是非得租他們那個破店面不可!等你店鋪開起了,他們肯定要到你店鋪買東西,你不賣給他們,氣死他們!” 人在氣頭上時,總想離開那個鬼地方越遠(yuǎn)越好,所以郁鋒濤走路像是趕去撿金子一樣。 不過是四、五分鐘工夫,兩個人到了十字街口。 那個店面門關(guān)著,門口沒有人。 周璐璐上前嘭嘭嘭地敲了幾下門。 一會兒,樓上窗戶打開了,伸出一個中年男人的頭,往下看了看,見是郁鋒濤、周璐璐,笑嘿嘿地說道:“是你們兩個呀。稍微等一下,我馬上下來開門?!?/br> 郁鋒濤還滿臉怒氣,周璐璐趕緊悄悄勸他:“還在生氣呀,快別氣了,要不然人家瞧你這樣怒氣沖沖樣子,嚇都嚇?biāo)懒?,哪還敢把店面租給你。聽口氣,這戶人家肯定跟那對惡煞不一樣。” 郁鋒濤、周璐璐兩個剛剛說完,樓上的男人打開了門,依舊是笑哈哈地說:“到里邊坐吧?!?/br>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這個店面房東——盧保東。 把郁鋒濤、周璐璐領(lǐng)到廚房里,盧保東搬了條凳子,給他們兩個坐下。他老婆——羅儀容正在給郁鋒濤、周璐璐兩個沏茶。 還是跟原先一樣,由周璐璐把他們的來意說了一遍。 一臉的憨厚,盧保東和善地說:“跟便宜人家的店面比,是貴了點。但是我們家店面地段好。有開飯店的,出我們?nèi)賶K錢,我們不租掉。因為飯店一個不安全,又吵鬧,晚上要到三更半夜?!薄凹热荒銈兪钦\心要租,又暫時有困難,店租按你們說的,一個季度交吧?!?/br> 周璐璐一聽,興奮的差些要按捺不住了,她笑盈盈看著郁鋒濤:“鋒濤,你看怎么樣?”心底里頭,周璐璐為郁鋒濤暗喜,不曾想到他的憤怒反倒是碰上好運氣。 “就定下吧!”郁鋒濤心中猶如大海漲潮,他使勁對周璐璐點了點頭。 “叔叔,阿姨,那我們先把頭一個季度的租金給你們吧!”說的話,周璐璐從口袋里取出了一疊錢,數(shù)著要付給盧保東。 “璐璐,你……”郁鋒濤嚇著一跳,忙把周璐璐的手推回去:“不用,不用,不用。我身上帶著錢呢!”說的,郁鋒濤慌忙去掏自己口袋里的錢。 “不必的啦!”周璐璐制止郁鋒濤,“我爸爸、mama交待我了,說是一定要資助你把這個店開起?!薄澳隳屈c錢,還是留著下次去福州時用吧!” “怎么,你們不是兄妹倆?”盧保東大吃一驚。 周璐璐眼里滾動晶瑩淚珠,哽咽地對盧保東夫婦說:“叔叔、阿姨,我們不是兄妹。他叫鋒濤,是我同學(xué),家在鄉(xiāng)下。因為他爸爸病逝了,家里欠了人家一大筆錢,只好輟學(xué)了。沒辦法下,他在家里做了一些掃帚、灶筅一類的東西,想拿到盧水賣。” 廚房里一時間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大家的呼吸聲。 不知什么時候,盧保東邁開一步,走到郁鋒濤跟前,捧起他的右手,留下兩百塊錢外,把其它錢全塞在其手掌里。正當(dāng)郁鋒濤、周璐璐目瞪口呆之際,盧保東流露一股真情,真誠地說道:“小兄弟,這些錢,你收起。每個月店租算你兩百塊錢,租金呢,一個月一個月交?!?/br> “叔叔,這怎么行,我們是說好的。”郁鋒濤把錢重新遞給盧保東,眼角噙著淚滴,腦海里立即閃出了盧宮真夫婦的可惡面目。 把錢重新塞在郁鋒濤手上,盧保東平平淡淡地說:“這有什么不行的。誰家沒有困難的時候!”“喔,你不是還要租個房間和廚房嗎?我家后門房的人家,他們有房間要租掉,走,我?guī)銈內(nèi)枂??!?/br> 平平淡淡一句話,叫郁鋒濤噙在眼角的淚珠,再掛不住了,滾滾的熱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往下落。 租住房的事也是一鍾子買賣,順利搞定。 心中石頭終于落地,除了欣慰、激動外,郁鋒濤就是振奮。 回到周璐璐家后,他們兩個進(jìn)行了一場談判,郁鋒濤死活不肯接受周璐璐父母親的資助。他說,周璐璐一家人對他幫助太大太大了,他已經(jīng)夠麻煩他們一家人。如果他們一家人要資助他開店鋪,那他以后有什么困難,再不敢走進(jìn)他們家半步。 曉得郁鋒濤這個臭小子是說到做到,周璐璐只好作罷。 冬天的夜晚來的特別早,不到七點鐘,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晴朗的夜空,在冬天里顯得特別靜謐。 一對少男少女躲在房間里,策劃著店鋪開張的事,憧憬著生意好,賺到夠他郁鋒濤一家人最低的生活費、他meimei的學(xué)雜費,他上范卓學(xué)家學(xué)藝的最起碼費用。 夜深人靜,下半夜一點了。 像打了雞血,郁鋒濤瘋狂興奮的仍然一對眼盯著天花板,租店鋪的事,一幕一幕浮現(xiàn)在眼前。 盧保東、羅儀容夫婦善良心地,郁鋒濤感到就是他善良的母親。要說周輝國夫婦對他郁鋒濤好,那是因為他們女兒跟他郁鋒濤是同學(xué),還有這么一個小理由,可是盧保東、羅儀容夫婦跟他郁鋒濤素不相識了?。?/br> 看看盧宮真、畢香花夫婦一張嘴臉,就像鬧荒那些刻薄、惡毒的人,郁鋒濤感到實在是很好笑。老天爺睜眼,保佑他郁鋒濤,下午要是盧宮真、畢香花夫婦不如此惡語傷人,恐怕他早租定了他們家店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