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誣陷別人打自己嘴
梁民科一行人尚未到達(dá)鬧荒,鬧荒早已吵鬧的和戲場子散場一般,憋著一肚子火人恨不得立馬看到郁鋒濤被抓起來,賠他們損失。 田虎一瞟見梁民科一行人,暗中派人快馬加鞭趕到鬧荒,要高森林不惜一切代價招待好梁民科等人,盡一切手段煽動全村村民到梁民科面前告狀,把郁鋒濤的罪狀一條一條列出…… 得到田虎暗中授意,一伙村干部分成兩伙,一伙人忙著宰雞宰鴨,到鄰村去買羊;一伙人忙著去煽動村民。 鬧荒人是門里狗,一聽說是要當(dāng)面在縣長面前告郁鋒濤的狀,一個個嚇著腦袋脹大了。 這事要是叫郁鋒濤曉得的話,他們吃得消嗎?說到底是自己跟人家學(xué)拋秧,結(jié)果禾苗全浮在了水面,再花些時間撿起重新插就是了,沒有什么大損失。哪頭重,哪頭輕,這一點大家還是分得清。 可是村干部放出話了,縣長這一次是特意到鬧荒問清拋秧一事,要把郁鋒濤抓去判刑。在狀紙上簽字的人,要是不到縣長面前去把郁鋒濤搞巫術(shù)害大家的事說了,那可是犯了誣陷罪,同樣要被判刑?!切┰跔罴埳虾炞值娜?,禁不住村干部一恐嚇,怕了。 到鬧荒時候,梁民科一行人正好是趕上吃中午飯時候。 飯后,梁民科他們并沒有被田虎、高森林牽著鼻子走,對圍在村委會告狀的村民,視而不見,聞而不聽。把從縣里來的幾個叫到一邊嘀咕了一陣后,梁民科他們分散行動,幾個人是到田里察看實情,幾個人深入到村民屋里…… 梁民科則是瞞著田虎和村干部,打聽著郁鋒濤家,直奔郁鋒濤家而去。 一獲悉消息,田虎、高森林慌得不知東南西北。田虎這種場面經(jīng)歷多了,很快緩過神,一聲喝斥下,帶上一伙村干部匆匆去追梁民科,高森林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只會欺壓百姓的村書記。 還好。離郁鋒濤家還隔四棟房子時,田虎一伙人追上了梁民科。 擋在梁民科面前,田虎顯得有些慌不擇言了:“梁副縣長,你可不能一個人去找郁鋒濤,他,他,他跟土匪一樣?!薄@可不是田虎嚇梁民科的話,因為他當(dāng)眾吃過郁鋒濤三巴掌。再說,讓梁民科跟郁鋒濤一接觸,詭計多端的郁鋒濤,又不知道要耍什么手段誘騙梁民科上當(dāng),反過頭倒落得他郁鋒濤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是啊,是啊,是啊——”高森林趕忙附和,“鋒濤簡直是一個土匪,惡霸。他不但是把鄉(xiāng)工商所的同志抓起來捆在柱子上,而且連我們的田書記都被他當(dāng)眾摑了三巴掌呢——” 聽聽高森林這豬頭的話,田虎差點兒要暈倒在地。兇惡地一瞪高森林,田虎心頭暗暗大罵:你這頭蠢豬,你這不是在副縣長面前揭我的丑,叫我難堪嗎?算我田某人這些年來是白教你了,他媽的,一群蠢…… “真有這事?”梁民科雙眼直視田虎,目光冷峭,叫田虎差些要憋過氣。梁民科心底里頭卻是在嘲笑田虎,田虎呀田虎,你身為堂堂正正一個鄉(xiāng)黨委書記兼鄉(xiāng)長,被一個山村小伙子打耳光,你這個鄉(xiāng)黨委書記兼鄉(xiāng)長還當(dāng)?shù)挠幸馑紗??在那樣一份狀紙簽字、蓋章,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公報私仇,那又是什么呢? 在梁民科冷峭目光直視下,田虎不敢否認(rèn),只好點頭承認(rèn)。 這時,梁民科心底里頭是如何想的,沒人能知道。約莫一、二分鐘工夫,梁民科抬頭,對著田虎和一伙村干部笑嘻嘻的,說:“我跟鋒濤雖然說不上是朋友,但是總算是一個老相識了吧。他第一次上福州,便是跟我共車?!薄澳銈兓厝グ?,我沒事。再說了,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單獨(dú)一個去見識見識他。要是他連一個副縣長都敢打,那他心目中還有沒有王法?難道我們的公安局是虛設(shè)的不成?” “梁副縣長,你還是不要去找鋒濤了。這小子詭計多端,萬一你上他的當(dāng)……”田虎為了阻止梁民科去找郁鋒濤,愈暴露他的無能。 照舊是笑嘻嘻的,朝一伙人揮揮手,梁民科說:“老田吶,你這多心啦。我光明磊落上門去,還怕他詭計多端?” 急了。高森林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上前,攔住梁民科:“梁副縣長,你真的不能去。郁鋒濤這個婊崽心毒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 把臉一沉,梁民科很不高興:“要是真的出事,只能說明我無能,不關(guān)你們的事。你們還是回去反省反省,想想在鋒濤拋秧這件事上,有沒有犯錯誤……”說的,梁民科不再理睬那一伙人,徑直朝郁鋒濤家走去。 田虎和一伙村干部固然是十萬分不放心,隨尾而去。 村里告狀風(fēng)波,已經(jīng)吵鬧的無人不曉。郁鋒濤一點不心慌,心底里頭平靜的跟靜靜的湖面似的,好像村里要告的并不是他郁鋒濤。他倒要看看,一伙村干部借這股公憤能鬧到什么地步,有多大本事能傷到他郁鋒濤半根寒毛?不要說是告到縣里,告到中央去,恐怕他郁鋒濤照樣安然無恙——半根寒毛不損,除非縣里的頭頭跟田虎一樣昏庸,豬腦袋一個。 ——聽說為了郁鋒濤拋秧的事,縣里特意下來一個副縣長,知道內(nèi)情的人,早早的吃了午飯圍到郁鋒濤屋里看笑話。所以,梁民科到郁鋒濤家時,他屋里早圍滿了人。 獲悉梁民科到鬧荒來,郁鋒濤激動、振奮的早想去看看他,但是一想到梁民科此次來的目的,只得按抑內(nèi)心里頭這股激情。當(dāng)一眼瞅見梁民科親自到他家里,不知怎么著,眨眼間,滾滾熱淚已在郁鋒濤眼眶跳動。 “梁副縣長!”呼喚一聲,郁鋒濤一步并作兩步奔上前去:“梁副縣長,一聽說您來了,我好想馬上去看您,可是……” 親熱的摟著郁鋒濤肩膀,梁民科親切有加地說:“鋒濤,我理解你的心情?!薄澳愕氖駥W(xué)得怎么樣,還要不要去福州?” “算一般吧,梁副縣長?!庇翡h濤閃動淚珠,“石雕是一門很深奧的藝術(shù),學(xué)無止境?。 钡搅舜蠹颐媲?,郁鋒濤好不激動,好不振奮地給大家介紹了梁民科。 坐下,喝了口茶,梁民科直進(jìn)話題:“鋒濤,拋秧法,我有聽說過,但是沒有見過。所以這一次呢,來向你詳細(xì)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我們縣推廣?!薄安贿^,我有點困惑的是,同樣是拋秧,為什么你的就行,村里其他人的就不行,這其中有什么奧妙呢,鋒濤?” 沒有立即回答梁民科的話,郁鋒濤離開凳子,疾步朝東偏房走去。三、四分鐘光景,手上拿著一片塑料,回到梁民科跟前,舉著,邊說道:“拋秧,要用這育秧模育秧,沒有別的奧妙?!?/br> “噢!”梁民科若有所悟。拿過郁鋒濤手上的育秧模,翻轉(zhuǎn)的看了一遍,梁民科將信將疑看著郁鋒濤,說:“你是說拋秧的奧妙,全靠這么一片塑料?” “對!”郁鋒濤顯得相當(dāng)自豪、振奮,禁不住指點著育秧模,說道:“這一個指頭大小的一格格,放滿爛泥巴,谷種灑在上邊;您看,底下有個小眼孔,水會進(jìn)去。拔秧苗時,不能把秧苗根部的一小團(tuán)泥巴去掉。當(dāng)秧苗往空中一拋,因為根部有一小團(tuán)泥巴是重的,往下墜的時候,一下子鉆進(jìn)田的泥土里,自然一棵棵直挺挺立著……” “喔!”梁民科聽郁鋒濤這么一說,一切全明白了,不由地朝郁鋒濤贊許的點點頭:“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坐了下去,郁鋒濤目光炯炯注視梁民科,臉上顯得三分嚴(yán)肅,壓低聲音:“梁副縣長,鬧荒人愚昧無知的不可救藥,天生是迷信精。要是你跟他們講科學(xué),講事實,他們根本不會相信。唯一辦法,是叫他們自尋苦吃,碰得頭破血流,才會自動轉(zhuǎn)過那根愚昧無知的腦筋?!薄安贿^,梁副縣長,我們盧水幾乎是山田,所以拋秧技術(shù)發(fā)揮不了大優(yōu)勢?!?/br> “你說的對,鋒濤。所以要想更好利用拋秧技術(shù),我們必須進(jìn)行農(nóng)田改造?!绷好窨菩老驳嘏呐挠翡h濤肩膀,說:“鋒濤,晚上縣農(nóng)業(yè)局的同志到你家來,你把拋秧技術(shù)詳細(xì)的給他們說道說道!”“走!”梁民科站了起來,“現(xiàn)在帶我到你田里去看看!” ——看到梁民科和郁鋒濤親切如父子,興高采烈從屋里走出去,躲在門外偷聽偷看的田虎及一伙村干部嚇得骨頭酥了,死了都不會相信——告狀,竟然是告到了他們自己頭上。叫他們不明白的是,這拋秧技術(shù),連身為副縣長的梁民科都不知道,郁鋒濤這小子又是從哪兒學(xué)到?只聽說過他到福州去學(xué)石雕,并沒有聽說他去學(xué)拋秧呀!當(dāng)梁民科、郁鋒濤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的跟石灰一樣,沒一點血色。田虎更是一勁兒抹額頭豆大汗珠,甚至睇都不敢睇一下梁民科。 六點鐘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暗了。 村委會辦公室點了七、八盞馬燈,不說頂不上城里一個15瓦電燈亮,連郁鋒濤那盞汽燈都不如。 ——傍晚時分,高森林想的美滋滋的叫徐開發(fā)去借郁鋒濤那盞汽燈,要是郁鋒濤不肯借,向他租,一個晚上五十塊錢,一百塊錢都行。徐開發(fā)認(rèn)為梁民科對郁鋒濤那么好,看在梁民科面子上,郁鋒濤不用說是一口答應(yīng)。徐開發(fā)便理直氣壯地去了,結(jié)果,郁鋒濤這個家伙橫豎不認(rèn)人,把他徐開發(fā)臭罵一頓:“你們有本事告我,干么沒本事點上電燈?一百塊錢,一百萬塊錢,我都不會把汽燈租給你們這群畜牲。”徐開發(fā)當(dāng)場氣得差點要吐血。 一個辦公室截然不同兩種心情:一種恐懼不安,一種激昂振奮。 素有彌勒佛之稱的梁民科,這時候臉上原有的笑意全消失了,顯得十二分憤慨,迅速把目光轉(zhuǎn)向了不敢抬頭的田虎,一出口,便是擲地有聲:身為干部,首先應(yīng)該為民造福,為民排憂解難。村民愚昧無知,難道身為干部跟著愚昧無知嗎?有關(guān)郁鋒濤采取巫術(shù)手段害全村人的事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真相大白于天下了。他梁民科不想多說什么,說了,他會忍不住怒火沖天,恨不得把鬧荒村這一伙村干部連同他田虎一個個拉去槍斃! 說到這兒,梁民科話斷了,把一束凌厲、義憤目光投在鬧荒村干部身上,鏘鳴金石厲聲譴責(zé)鬧荒村一伙村干部:他梁民科現(xiàn)在鄭重要說的是,他們鬧荒村一伙村干部訂出如此村規(guī)民約,到底是什么意圖?他們是不是不想叫全村人活下去了?既然連山上的一草一石都不允許村民動,不允許村民科學(xué)種田,那么,他們必須有能力,有本事幫助村民脫貧致富!可他們呢?公路款,縣里早撥下給他們,一條公路至今不通,甚至連一鋤頭未曾動過,這是為什么? “只要不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只要有合法手續(xù),只要是科學(xué)種田,就要鼓勵、支持和幫助村民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發(fā)展副業(yè),脫貧致富,搞活農(nóng)村經(jīng)濟(jì)!”按捺不住心頭義憤,梁民科霍地立起,雙目噴火。 鬧荒村一伙村干部怵怵發(fā)抖,一個個額頭冒冷汗。 私下里,梁民科把田虎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頓,訓(xùn)斥得田虎噤若寒蟬,臉色當(dāng)場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