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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名門表小姐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陶夢阮的情緒掩藏的很好,便是這些時日跟陶夢阮走得頗近的陶夢然都沒有察覺,到這一日外頭通報司連瑾到了時,陶夢阮一丟手里的本子迎了出去,才有些急切期盼的樣子。

    陶夢阮跟司連瑾定了親,陶夢阮及笄,靖國公府自然是要來人的,若是在京城住著,至少還得國公府的長輩上門。然而陶夢阮在杭州住著,又是要過年的時候,靖國公府不可能為了這專門一大家子跑一趟杭州,只能派兩個代表,帶了一堆禮物上門。

    司連瑾拜見陶靜軒和葛氏,連在京中做官的陶少成都已經(jīng)提前趕到了,十分誠懇的表達了家中長輩不能親自到場的遺憾,也委婉的表示,能不能見一見陶夢阮。陶靜軒上回專門安排司連瑾帶陶夢阮出去玩,但現(xiàn)在肯定不行了,一來陶夢阮要準(zhǔn)備及笄禮,二來許多人盯著,雖然大面上說沒什么,但總是不太好聽。

    跟司連瑾同來的是司連瑾的三弟,是如今靖國公夫人所出,名叫司連玨,也算是靖國公府兄弟幾個當(dāng)中跟司連瑾關(guān)系最好的一個。不過這個關(guān)系好,是司連玨單方面確定的。司連玨比司連瑾小了三歲,司連瑾可以讀三字經(jīng)、念千字文的時候,司連玨還連話都說不清楚,等司連玨能讀三字經(jīng)的時候,司連瑾已經(jīng)被太傅大人夸贊過了。然而,從小有天才哥哥對比的司連玨并沒有扭曲,相反的,司連玨從有自己的意識開始,就將兄長當(dāng)做崇拜的對象。

    司連玨眼中的司連瑾,跟京中姑娘們眼中的男神差不多,頭一回看到在父親面前都又冷又傲的兄長,在陶靜軒一個文官面前和和氣氣的說話,司連玨其實有些接受不來。但另一方面又想,哪天司連瑾要是這么跟他說話,無論司連瑾要什么,他二話不說就給了,偏陶靜軒還立場堅定的就拒絕了。

    司連瑾多少有些失望,但想到陶夢阮馬上就要及笄了,又高興起來。年前及笄了,到三月份,就該披上嫁衣嫁給他了,這樣一想,現(xiàn)在不能見也沒什么。

    陶夢阮出來自然是想見一見司連瑾的,但才出了自己的院子,就讓葛氏安排的丫頭攔住了。陶夢阮好說歹說,才算同意她遠遠地看一眼。

    陶夢阮走到會客廳前面的一片假山當(dāng)中,還想走兩步,盡職盡責(zé)的丫頭伸手?jǐn)r住了。陶夢阮只得站住,不多時便見得司連瑾兄弟兩個走來。

    說是遠遠地看一眼,其實也沒有幾丈遠,陶夢阮眼睛好,也能看得清司連瑾的模樣。陶夢阮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出來的急,也沒有帶什么東西,找了一圈也就尋到一個大紅的布老虎,還是原本帶著逗陽哥兒的。

    陶少成領(lǐng)了差事,緊趕慢趕也是昨日才到的,而秦氏帶著孩子,不能趕路,所以提前就由家丁護著過來,到杭州已經(jīng)好幾天了。陽哥兒才半歲多些,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有顏色鮮艷的小玩意兒。陶夢阮特意找了鮮艷的光滑的緞子,親手做了個布老虎,想著下午帶過去逗陽哥兒玩,她手藝好,布老虎做得活靈活現(xiàn)的,只是這么一只萌萌噠的布老虎,跟司連瑾風(fēng)格實在不搭。

    雖然司連瑾明日及笄禮上還會來,但他們依然見不著面,甚至明日她那么多事連偷偷見見他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想著,瞧著司連瑾走近了,陶夢阮想了想,還是將大紅的布老虎扔了過去。

    司連瑾拜訪過陶靜軒夫婦,沒能見到陶夢阮有些遺憾,沒想到一個大紅色的棉球兒就飛到了懷中,司連瑾愣了片刻,一回頭只見到陶夢阮連忙縮回假山后面。

    本來有些清冷憂郁的臉,一時仿佛春風(fēng)拂過,仿佛平靜的水面蕩起層層浪花,一向高冷的大才子居然捧著一直鮮艷的布老虎犯起蠢來。司連玨不忍直視一般撇過臉,大哥盯著他讀書練武時,都是高冷的模樣,就連家宴上面,也頂多有些溫文爾雅的笑意,像這種蠢蠢的笑容,真的會出現(xiàn)在第一公子的臉上嗎?

    給司連瑾兄弟兩個引路的小廝走出了一段,發(fā)現(xiàn)司世子沒有跟上來,一回頭發(fā)現(xiàn)司世子目光落在假山那一處笑得春風(fēng)拂面的模樣,便知自家姑娘必定是跑過來了。想到大公子的囑咐,小廝硬著頭皮向司連瑾道:“世子,這邊請!”

    司連瑾捏了捏布老虎,心里嘆了口氣,罷了,總不過一兩日的功夫,他千里迢迢來,岳父大人總不可能一面都不讓他見。

    陶夢阮收到司連瑾的眼神,眉眼間都帶了些笑意,若是以前,她還可以跟司連瑾一起趁著夜晚吹吹風(fēng)、聊聊天,可如今府上人多,除了自家人,還有些關(guān)系比較近的親戚住在府上,若是一不小心讓誰看到點什么,問題就大了。這樣想著,陶夢阮不免有些遺憾,捏著帕子往回走,到月洞門時,見陶夢然站在門下,有些癡迷的樣子。

    陶夢阮想到剛剛走過的司連瑾,微微蹙起眉頭,陶夢然該不會起了什么心思吧!

    陶夢然感覺到陶夢阮的目光,回過神來,道:“阮jiejie,剛剛那位便是未來堂姐夫嗎?”

    聽陶夢然的語氣,倒像是純粹的欣賞,想想司連瑾那樣的氣質(zhì)相貌,在京城就無數(shù)人欽慕,將他當(dāng)做男神,陶夢然就算起了些愛慕之心,似乎也不算什么過分的事。只是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想給司連瑾臉上畫幾個道道是怎么回事?

    “是啊,京城路遠,所以世子和三公子帶了禮物過來?!闭{(diào)整了下情緒,陶夢阮覺得她可以理解小姑娘們欣賞男神的心,但關(guān)于司連瑾的事一點都沒有多說,看看人也就夠了,要是知道更多了,從顏值粉轉(zhuǎn)變成真愛粉就更心塞了。

    陶夢然沒有注意到陶夢阮細(xì)微的情緒,拉著陶夢阮往回走,道:“我們快回去吧,剛剛送了最后改好的禮服過來,阮jiejie還要試一下禮服?!?/br>
    “……”陶夢阮默然,嘆了口氣跟陶夢然走,她母上大人就她這么一個女兒,這一輩子就一次的及笄禮,葛氏看得很重,不說其他,就那儀式上要用的禮服,葛氏一件一件盯著人做出來再仔細(xì)修改,到現(xiàn)在陶夢阮已經(jīng)試了好幾次禮服,每一次葛氏都要細(xì)致的觀察哪里需要修改,然后盯著人細(xì)細(xì)改過。

    “明日就是正禮,嬸嬸怎么都不會再要求修改了!”陶夢然掩著嘴笑笑,圍觀了葛氏在禮服上面的認(rèn)真和挑剔,陶夢然很能理解陶夢阮試禮服時的無奈,尤其那禮服還不止一套,每一套還層層疊疊好幾件。

    陶夢阮點點頭,明天就要用了,母親大人應(yīng)當(dāng)能最后把禮服定下來了吧!明天她可在沒有功夫試禮服了。

    臘月十九這一日,陶夢阮一大早就被喊起來,沐浴、更衣、熏香,然后開始走一整套繁瑣的禮儀。尋常人家禮節(jié)沒有那么復(fù)雜,就算是葛婧及笄時,程序也簡化了不少。然而陶家跟軍功起家的葛家不同,陶家是書香世家,就算中間從商去了那么一段,但在男子的冠禮和女子的笄上,一直走的都是古禮。陶夢阮稍微回憶了一下兄長的冠禮,總算稍微平衡了些,陶少成作為嫡長子,冠禮的程序比陶夢阮還要繁瑣一成。

    到最后完成了儀式,被人引著敬酒的時候,陶夢阮腦袋都已經(jīng)糊涂了,只由陶夢然和李瑛瑛陪著,一個一個的敬酒、問好,至于人長什么樣,陶夢阮覺得下回見到她估計都認(rèn)不得人了。李瑛瑛一直話不多,平時看上去是陶夢阮跟陶夢然相處比較和諧,但在及笄禮上,反倒是李瑛瑛比較靠得住,陶夢阮偶爾混淆時,都是李瑛瑛在旁提醒,才沒有出什么問題。

    等送走了客人,陶夢阮回自己屋里,一時沒什么形象的躺倒在軟榻上。葛氏從外面進來,便伸手拉陶夢阮,“都是大姑娘了,便是在自己屋里,也要注意些形象,叫小丫頭看去了想像什么話!”

    陶夢阮撒嬌一般抱住葛氏的手,道:“娘,阮兒都快累躺了,實在沒有力氣了……”

    葛氏是過來人,也知道陶家的禮儀比葛家還要繁瑣些,有些心疼陶夢阮,拍拍她的手,道:“好了,起來沐浴了再睡,娘叫人給你加了安神的藥草,洗洗早點睡?!?/br>
    “嗯?!迸菖菰璐_實比較適合睡覺,陶夢阮被葛氏拉起來,由丫頭陪著泡熱水澡。葛氏見她迷迷糊糊的樣子,有些不放心,還特意囑咐了陶夢阮一回。

    本來困得都快睡著了,泡一泡澡,居然清醒起來,陶夢阮換了干凈的衣裳,披了袍子出來,一時竟沒了睡意,叫人將今日收到的賀禮拿來看。送到陶夢阮這里來的,都是同齡人的禮物,而長輩以及陶靜軒同僚送的,則由父母收著,將來她出嫁時作為嫁妝,但就算如此,她這里的禮物也有不小的一箱子。

    碧云早已經(jīng)將賀禮清點過一遍,將單子拿給陶夢阮看,道:“這里面大多是首飾擺件,姑娘看喜歡的可以直接拿出來用?!?/br>
    陶夢阮點著頭接過碧云遞來的單子,掃了一眼,就如碧云所說,女孩子送的大多都是精巧的小玩意兒,從珠釵首飾到花箋繡屏應(yīng)有盡有。而表兄堂兄們送的,就是奇石鎮(zhèn)紙什么的,雖然不大用得上,也可以擺著看,倒是司連瑾送的是一個小巧的梳妝盒,里面放了精巧的銀發(fā)梳,另有一面小巧的玻璃鏡子。

    天朝琉璃工藝并不發(fā)達,像這種精巧的琉璃鏡子,便是如今跟東洋南洋有了往來,也并不好找,陶夢阮有些喜歡的將梳妝盒放到手邊。將鏡子拿起來,陶夢阮才發(fā)現(xiàn)地下還有一層,打開看,卻是許多色彩各異的寶石串成的一對手串,色彩明麗漂亮,每一顆都打磨得光滑圓潤。

    旁邊的幾個丫頭都驚呼一聲,她們跟在主子身邊的丫頭,眼力也是有的,在大戶人家中,得些珠寶倒是尋常,可想要找齊顏色各不相同,還要品質(zhì)一流的十幾種寶石卻不大容易了,單單這份心意就是難得的。

    這份禮物司連瑾一早就在準(zhǔn)備了。本來司連瑾到了沿海,是想尋一些極品的珍珠做個項鏈?zhǔn)裁吹乃徒o陶夢阮的。但后來發(fā)現(xiàn),極品的珍珠數(shù)目不多,還要保證宮里頭的供應(yīng),想湊齊那么多不太容易,接著接觸海上往來,接著發(fā)現(xiàn)常能見到些色彩繽紛的漂亮寶石,于是就慢慢收集起來,他是一點都不愿意將就,快一年也就收集了這么些寶石,做成項鏈顏色太繽紛不大好看,就做了兩串手串。

    陶夢阮喜歡的拿著在手上比劃,將顏色淺些的一串套在手上,笑道:“好看嗎?”

    碧云等人連忙點頭。陶夢阮也不將手串取下來,接著看禮物,卻見箱子最底下,還放了一個小些的匣子,陶夢阮將匣子取出來,碧云對了一下禮單,微微蹙眉道:“是蘭釗公子送的。”

    蘭釗公子在女子當(dāng)中的名聲說是洪水猛獸也不為過,陶夢阮心底嘆了口氣,那時時間不多,她還是抽空問了一回斷袖的由來,反正在她印象里,二表哥似乎并不是彎的。結(jié)果叫她哭笑不得,原是原來的蘭釗因為meimei被人玩弄感情,于是報復(fù)人家,結(jié)果人家也不是吃素的,鬧了一場斷袖的傳說便紛紛揚揚的鬧開了。

    可這些事情怎么跟碧云她們解釋,知道她與蘭釗關(guān)系的,也就是紫楓一個罷了。陶夢阮想想,自己幾個丫頭應(yīng)該也沒有機會遇上蘭釗,也不必考慮這么長遠,擺擺手道:“來者是客,人家私下里如何,送禮物也是祝賀之意,再說,你們還擔(dān)心他對我有什么想法不成?”

    “……”這個倒真不擔(dān)心,誰不知道蘭釗公子只調(diào)戲俊俏的公子,對女子從來不假辭色。

    陶夢阮打開匣子,里面一個精巧的木雕,樓閣、假山、小池、花樹,池子里還雕了幾條小小的魚兒。陶夢阮將杯子里的水倒進池子里,魚兒立刻游動起來仿佛真的一般,甚至池子上面的荷花居然還慢慢綻開了花瓣,讓人驚嘆不已(。這出神入化的手藝純歪歪,請勿深究)

    ------題外話------

    wodema,居然忘記上傳了,剛看一眼發(fā)現(xiàn)木有更新,嚇得魂飛魄散有木有——

    ☆、第一百章 藏得深

    碧云幾個都驚呆了,那木雕是用珍貴的香木雕成也就罷了,這份手藝卻是求都求不來的。陶夢阮微微勾唇笑了,唐家三個表哥里面,二表哥手藝是最好的,將心思每年外祖父、外祖母得了表哥送的禮物,嘴上說他不務(wù)正業(yè),其實一點都不妨礙兩人顯擺,若非時間太短,估計那花樹都能自己開花。

    “這個木雕就放在屋子里吧,每天灌點水,連香薰都不用點了?!碧諌羧钚χ行M把木雕放到梳妝臺邊上,擺著好看,香味兒也好聞。

    其他的都是尋常的小東西,要說貴重,當(dāng)屬葛姝送的,除了幾匹貢緞之外,還有一套貴重的翡翠頭面。貢緞葛氏收起來了,說是過了年給陶夢阮裁衣裳,那一套翡翠頭面就放在這里,陶夢阮看了一回,她未出嫁的女兒家也戴不起來這么貴重的頭面,叫人收起來,當(dāng)壓箱底的。

    將禮物都看了一遍,陶夢阮叫碧云都收起來,打著哈欠便睡下了。

    葛氏心疼女兒,特意囑咐丫頭早上不要打擾陶夢阮起身,但司連瑾一大早就上門來了,小綿還是急急忙忙的將陶夢阮叫了起來。

    陶夢阮迷迷茫茫的睜開眼,聽說司連瑾來了,道:“沒事,世子怎么著也要多坐一坐的,我們慢慢過去就好了?!?/br>
    “姑娘,世子爺可是姑娘的未婚夫,而且、而且奴婢見著堂姑娘往那邊去了……”小綿催著陶夢阮起身,未來姑爺那樣的身份,也陶夢然的出身自然是夠不上正妻位置的,可若要做妾還是可以的,又是本家親戚,姑娘還得顧著她幾分,可不是糟心嗎?

    陶夢阮微微皺眉,人也清醒了些。且不說陶夢然是真有那份心思,還是純屬巧合,小綿作為一個丫頭,對府上做客的堂表姑娘評頭論足就不對。

    碧云不動聲色的將小綿擠開,向陶夢阮道:“姑娘既醒了,就先起身吧。雖然司世子囑咐不要打擾姑娘休息,但畢竟是客,不好叫人久等。”

    小綿抿了抿唇,有些不滿,但見陶夢阮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不敢說話。

    小綿的心思,陶夢阮也察覺了些,尤其是后來回到陶夢阮身邊伺候之后,時不時攛掇著她給司連瑾寫信什么的。她口口聲聲說為陶夢阮著想,但陶夢阮也能察覺到其中的幾分私心。是人都有私心,當(dāng)丫頭的想要爭寵、想要搏一個前程也是正常的,可小綿腦子不夠聰明,陶夢阮最怕的就是她讓人利用給自己捅上一刀。

    “姑娘……”小綿見陶夢阮瞇著眼睛看她,心里有些緊張,卻安慰自己,自己是為主子著想,她跟主子是一條心的,換了別人只會想著將主子拉下來。

    “小綿,我以為叫你做了好些日子的針線,你該明白些道理了,怎么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夢然便是真有什么不對,也輪不到你說嘴,如今家里人多,若是讓人聽了去,只會覺得我這個主子做的不好,連帶下人都沒有規(guī)矩?!碧諌羧钣杀淘品讨鹕恚]有回頭,只慢悠悠的提了一句。

    “姑娘,奴婢……”陶夢阮最后的一句沒規(guī)矩嚇得小綿臉色一白,連忙跪下,姑娘一向性子好,對伺候的丫頭也極少說重話,她雖不聰明,也知道陶夢阮說這么重的話是真的惱了。

    “這幾日你就不要在我身邊伺候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你就盯著小廚房就是,也免得誰偷懶,少了熱湯熱水?!碧諌羧畹?,心里卻下了決心,等家里的客人走了,小綿也該打發(fā)出去了,心氣高偏還沒什么腦子的,安分嫁人過日子或許還是救她一命。

    “……是?!毙【d不想去看爐子,但也知道陶夢阮真惱了,若是胡攪蠻纏,只會叫主子厭煩,老實領(lǐng)命下去,心里卻想,主子與她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雖說罰了她,終歸是別的丫頭不能比的,總還能回來。

    若是原來的陶夢阮,恐怕還真不會在意小綿的小心思,甚至還真會覺得小綿是為了她好。但陶夢阮不同,前世唐家也有雇傭的傭工,甚至作為武林世家,還有些世仆,但到了那個時代,傭工們雖然從事服務(wù),但主仆的區(qū)分已經(jīng)不太明顯,他們提供服務(wù),唐家付工錢,生命捏在主子手里的主仆關(guān)系已經(jīng)基本不存在了。陶夢阮穿越這么久,已經(jīng)基本習(xí)慣了丫頭婆子一大堆伺候著的生活,但對于丫頭婆子,陶夢阮的心態(tài)基本還是拿錢辦事,姐妹一般的主仆情分基本是不存在的。

    正因為如此,陶夢阮對于小綿一次次的不懂事并沒有太失望,相反的,只是覺得小綿不稱職,需要換掉這個崗位。之所以一拖再拖,一是一個丫頭,還不至于讓她太掛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小綿確實跟了原主許多年,只要小綿老實本分,她也不介意給小綿一個好的未來。

    陶家人少,葛氏也不太講究晨昏確定省,不過陶夢阮平時通常都會早起去葛氏那里用膳。今日是起晚了,小廚房也早就準(zhǔn)備了早餐,陶夢阮簡單吃了些,就帶了丫頭直接去見司連瑾。

    大冷的天,司連瑾被安排在暖閣里喝茶。他知道陶夢阮昨日累了一天,今日怎么都要多睡一會兒,但磨蹭了好些時候,還是一大早就過來陶家等著,一面讓人不要打擾陶夢阮,一面又希望陶夢阮早點過來。至于說自己跑來招待他的陶夢然,司連瑾皺著眉,想趕人,但這里畢竟是陶家,陶夢然也是陶家親戚,他不好開口,讓她在旁邊站著,司連瑾又嫌棄,猶豫了片刻,果斷的走出了暖閣,說要看看梅花。

    陶夢然抿了抿唇,她當(dāng)然沒錯過司連瑾垂眸時的那份嫌棄,見人直接出去看梅花去了,陶夢然也待不住了,轉(zhuǎn)身離開了暖閣。

    陶夢然之前一直表現(xiàn)出活潑爽快的樣子,就像陶夢阮所看到的那樣,對陶家以及比她更好的堂姐既沒有羨慕嫉妒,也沒有占便宜的心。大約許多人都會對這樣的親戚有好感,至少這些天陶家上下對她都十分友善,但他們不知道,這是陶夢然準(zhǔn)備多時的結(jié)果,真相是,陶夢然嫉妒陶家,更嫉妒陶夢阮,尤其是陶夢阮高貴俊美的未婚夫。

    同是一個家族里出來的,憑什么陶靜軒高中進士官運亨通,她父親卻幾十年連舉人功名都拿不到?同是陶家千金,憑什么陶夢阮什么都不做,就是四品大員家的千金,將來還能順風(fēng)順?biāo)募奕雵刻諌羧徊环?,但也知道一切都是定局她若是表現(xiàn)出丁點的嫉妒,陶家都不會讓她跟陶夢阮接觸,若是那般,接下來的事情要怎么進行?

    陶夢然求的不是陶家高看一眼,或者在將來為她定親事的時候出點力,而是靖國公府世子夫人,乃至日后國公夫人的位置。陶夢然倒不是司連瑾的腦殘粉,也不是遠遠地瞧了司連瑾一回一見鐘情,原因只有一個,她勉強能接觸的貴族男子,就司連瑾一個。

    陶夢然知道自家雖然靠著陶家庇護,做著生意,卻沒有劃入商籍,但別說是京城,就算是揚州,一個陶家旁支的女兒,要么嫁入商家,要么就是尋常的讀書人家,便是那名聲盡毀的陶夢娟,靠著她做官的哥哥,也能比她嫁得好,她怎么能甘心!這次隨叔父一家同來,是她舍了面子求來的,便是知道陶夢阮及笄,定了親的靖國公世子一定會來。她早就想過,若是司連瑾能對她生起幾分心思,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陶夢然眸光暗了暗,目光落在遠處走來的陶夢阮身上,那么就只能委屈這位堂姐了。

    陶夢阮遠遠的走來,果然見到陶夢然在這邊,便上前打招呼,道:“夢然meimei,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陶夢然很快將神色調(diào)整過來,道:“習(xí)慣了早起的,也睡不著,聽說司世子過來了,我想著阮jiejie還在歇,總不好叫司世子干坐著,所以先過來招呼客人……”

    所以說,還是她的錯嘍!陶夢阮微微挑眉,陶夢然她沒打算有多少交往,最近又忙著,也沒怎么注意,不過這話說得,跟平時的活潑爽直很是不同?。?/br>
    “多謝夢然meimei了,不過,世子呢?”陶夢阮沒打算跟陶夢然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糾結(jié),有那功夫,還不如陪司連瑾說說話呢!

    雖然陶夢阮絲毫沒有懷疑,并且一個字都沒有多問,但陶夢然雖然將這些計劃了許久,到底是頭一回實施,總覺得陶夢阮發(fā)現(xiàn)了什么,莫名的心虛。陶夢阮直接跳過這個問題,陶夢然松了口氣,又莫名的有些不滿,這是什么意思,覺得她連對手都不算?

    “司世子說屋里有些悶,所以到后面賞梅去了,我這就叫人將司世子請回來?!碧諌羧槐M量保持著平時的語氣道。

    陶夢阮眨眨眼,覺得陶夢然今日突然蠢了一大截是怎么回事?這里是她家,用得著一個外人去請客人回來嗎?

    陶夢然說完才發(fā)覺不對,心里有些懊惱,又暗自慶幸陶夢阮這個堂姐素來不是個心細(xì)敏感的,想來也不會發(fā)現(xiàn)。

    “不用了,我直接過去吧!”陶夢阮覺得陶夢然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也沒什么頭緒,不過難得跟男神約會,難道旁邊還要帶個電燈泡?陶夢阮微微的看向陶夢然:“對了,五嬸嬸昨晚還說今天要帶夢然meimei去買些土產(chǎn),過兩天好帶回?fù)P州,夢然meimei還是快些過去吧,免得五嬸嬸到處尋你?!?/br>
    “……”陶夢然是跟陶五叔家一起過來的,昨晚陶五嬸也確實說過今日要去買些土產(chǎn),不過不會那么早吧,昨天忙了一天,哪有一大早出去晃悠的,但終究不好在這上面拉扯,想著司連瑾這邊大約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陶夢然干脆利落的放棄了,“我想著五嬸不會那么早的,不過,我還是先過去吧!”說著,笑嘻嘻的看了陶夢阮一眼,脧了司連瑾那邊一眼,嬉笑著走了。

    陶夢阮讓陶夢然惡寒了一回,心想著這個陶夢然大約真有那么些心思,好在兩家往來并不多,關(guān)系也已經(jīng)遠了,日后遠著些也就是了。

    陶夢阮直接從暖閣繞出去,往小梅林里一看,咦,這是怎么回事?居然沒人!

    小滿和小雪只當(dāng)司連瑾在哪棵梅樹后面,也沒有跟上去,在外面等著,笑嘻嘻將陶夢阮往里面推,道:“姑娘快進去吧!奴婢們在外頭守著,誰來了就給姑娘通報!”

    陶夢阮瞪了兩人一眼,直接走進了小梅林,果然,一進來陣法就運行起來,陶夢阮細(xì)細(xì)一瞧,分明是她與司連瑾梨花林里相遇時的情景。陶夢阮驀地一笑,既然陣法一個樣,司連瑾所在的位置大約也是一處,提起裙角移過去,果然,司連瑾站在一棵梅樹下,仰頭望著枝頭帶著雪的梅花。

    陶夢阮隱藏著氣息,靠近了去才猛地?fù)溥^去,抱住司連瑾,笑道:“我抓住你了!”

    司連瑾其實早就察覺到陶夢阮的靠近了,即便陶夢阮天賦算是極好的,不到兩年的功夫哪能跟他比,只是想知道陶夢阮想做什么罷了。沒想到讓陶夢阮猛地一撲,一時沒有防備,竟帶著陶夢阮一起撲倒下去。

    江南的雪不似北方一般,紛紛揚揚能鋪厚厚的一層,到了臘月天里,也就是薄薄的一層在地面上,這還是梅林這邊特意留著賞雪,沒有掃掉,別處早就沒有了。陶夢阮沒想到司連瑾毫無防備,心想這下怎么都得摔一回,沒想到司連瑾也不知怎么做到的,一個翻轉(zhuǎn)將她護在懷里,陶夢阮是一點都沒有摔到,司連瑾倒是滾了一身的雪。

    陶夢阮將司連瑾拉起來,拍著他滿身的雪,好在這邊留著賞梅的,這些日子大家都忙,也沒有空閑過來走動,那雪都是干凈的,拍一拍,只有幾處雪化了,留下淺淺的印子,司連瑾穿的深色的衣裳,倒是不太看得出來。

    “你分明能躲開的,怎么偏要在地上滾一回,出去讓人看了,還以為怎么樣了呢!”陶夢阮一面替他整理,一面皺眉道。

    “我要是躲開了,你不是要摔下去了嗎?”司連瑾抬起手,叫陶夢阮替他打理身上的雪,“再說了,誰敢盯著我看!”

    陶夢阮暗自翻了個白眼,心里卻有些高興,拉著司連瑾走進小梅林里唯一的一個賞景亭,與他坐著說話。

    陶夢阮的生辰一過,接著就是小年了,司連瑾兄弟兩個還要趕回京城,不過留了兩日就往回趕,至少得趕著除夕之前趕到京城。便是揚州過來的幾家親戚,采買了些杭州的土產(chǎn),便都收拾行裝又要回去了。

    往年陶靜軒是要趕回?fù)P州祭祖的,今年離揚州近了,可這段時間江南的事情理順了些,陶靜軒依然走不開,只叫陶少成夫婦帶了孩子,加上陶少安趕回去祭祖。這邊路不遠,陶五叔等人也不著急,葛氏陪著買了不少東西,然后就慢慢的整理東西,算著二十三早晨走,晚間差不多就能到了。

    陶夢阮及笄了,婚期早前就定了,在明年三月里,及笄之后就更不好出門了。陶夢阮對這個沒什么意見,杭州的天沒有京城冷,但濕氣重,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冷得刺骨些,這剩下的時間里基本都在寒冬和初春季節(jié),能躲在屋里抱暖爐當(dāng)然是最舒服的。

    陶五叔他們二十三早晨走,葛氏在二十二晚間準(zhǔn)備了家宴,也算是送行。宴席的事不用陶夢阮cao心,自然有作為長媳的秦氏準(zhǔn)備,陶夢阮就在自己屋子里,準(zhǔn)備給陶家?guī)Я硕Y過來的堂姐妹們回禮,正在兩個荷包當(dāng)中猶豫時,小綿來報,“姑娘,堂姑娘來了!”

    陶夢阮應(yīng)了一聲,順手將右手里的一個放到禮物匣子里面,丟下另一個,道:“請?zhí)霉媚锏鹊?,我馬上就來?!?/br>
    陶夢阮叫小雪看著還沒挑好的禮物匣子,跟小滿往前去見陶夢然,她的習(xí)慣一向都是不太熟悉的人不往內(nèi)室里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