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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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芭提雅的狂歡依舊持續(xù),落地窗外,不時在天空炸響的煙火照亮余安心靠在玻璃上淡漠的小臉。牙牙吃飽喝足,趴地上已經(jīng)開始打呼。 “余安心,你準備在這站一夜?”琨茵穿著浴袍,雙手抱在胸前,盯著已經(jīng)在落地窗前站了半個小時的人。 余安心轉(zhuǎn)過頭:“這房間只有一個臥室?!钡骄频瓴疟桓嬷?,假期芭提雅所有酒店爆滿,只預留了兩間套房房,本來以為阿耀和琨茵一間,沒想到阿耀拿了自己的房卡就走了。留下她錯愕的看著琨茵。 最后被琨茵拽著走進電梯,進房間之后就再也沒管她,柜子里拿了件浴袍走進浴室,出來余安心還在落地窗前。 琨茵挑了挑眉:“這床不夠你睡?還是說你想……” “夠……夠的?!迸滤麜f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拿著衣服跑進浴室。 琨茵看著女孩驚慌的背影,就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好笑的勾了勾唇,坐到沙發(fā)邊坐下,順手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開一看有好幾個未讀加密信息。發(fā)件人是凱文。 跟之前的那份大同小異,從余安心幼兒園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父親余黎信,某軍區(qū)高干,兩人離婚后余安心就一直跟著余黎信東奔西走。兩年前進入也門使館任普通文員,在也門兩年間,多次參與聯(lián)合國發(fā)起的人道主義救援。直到2013年12月調(diào)泰國使館工作。 點開一張相片,是余安心小時候的照片,白凈的小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穿著白色的小裙子,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望向鏡頭。 手機響起,按下接聽鍵:“說。” “老大,所能查的渠道都查了,余安心的資料很模糊,按照正常人的信息,只要有社交都可能留下痕跡,她的資料太干凈,幾乎沒有社交,同學,老師什么都很模糊,也門工作的信息大部分也被加密,我這邊如果強行解密,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br> 琨茵看著這份小孩都知道是假的資料:“知道了?!?/br> 掛斷電話,琨茵轉(zhuǎn)身背靠落地窗,手里把玩著手機,半晌撥出一個電話:“給我去查個人?!?/br> 浴室里花灑水開到最大,本應在洗澡的人,坐在寬大的梳妝臺上,看著手機,屏幕里,背靠落地窗的男人,嘴角扯了扯:“嘖,還真是難纏?!?/br> 洗完澡出來客廳一片昏暗,只開了一盞夜燈,本來很寬的沙發(fā),男人高大的身軀睡在上面顯得下狹窄又擁擠。上半身浴袍幾乎全部散開,遠遠看去他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余安心小臉一紅,輕輕關上臥室門,反鎖,重重舒了口氣,躺在松軟的床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夢里余安心又來到那條看不到盡頭的隧道,身后就是子彈從她們身邊擦過,惡狗發(fā)出的叫聲讓人頭皮發(fā)麻,她緊緊抓著身邊女孩的手,奮力向隧道盡頭跑去。 “不要管我了,你快走,他們快追上來了,我活不了太久的?!迸⒌穆曇艉芴撊?。 “再堅持一下,我們……我們很快就能擺脫他們了,只要找到他,找到他你就會有救的?!崩种泻?jié)竦男∈郑@條廢棄的隧道暗的看不到頭。 “你帶著我……只會……只會拖累你,他……他們很快會……找到你?!迸⒌穆曇粼絹碓叫?。 “不,不會的,相信我,求你了,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彼淼肋h處出現(xiàn)點點亮光,余安心心中一喜,加快速度帶著身后的女孩往前跑。 后面的槍聲越來越近,突然,身邊的女孩擋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回頭,看見女孩蒼白無血色的小臉,胸口被子彈打中,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衣,女孩用盡最后的力氣:“小兔,快跑,不要被抓到?!?/br> 一陣撕裂的心悸,劇烈的心跳伴隨著針刺般的疼痛,把余安心從噩夢中拉回來,汗水浸濕了額頭。咬緊牙關忍過這一波刺痛,指尖已經(jīng)冰涼的沒有知覺,緩了許久,今天竟然忘了打抑制劑。 感覺稍微沒有那么痛了,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悄悄打開門,裝藥的背包放在離沙發(fā)不遠的桌上,去拿藥要經(jīng)過客廳里那人。 睡在不遠處的牙牙站起來想要過來,余安心比了個手勢,牙牙隨即又趴在地上。 深吸一口氣,忍著胸口不時發(fā)出的刺痛,小心翼翼走到桌邊,冷汗已經(jīng)浸透后背,看了眼身后沙發(fā)上的人,呼吸平穩(wěn),看樣子睡得很熟,顫抖著手,拿起桌上的包回到房間。 身后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睜開眼,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銳利的眸里,已無半點睡意。 客廳再次陷入黑暗,琨茵坐起身睨了眼已經(jīng)關上的房門,點了根煙,坐在黑暗里煙頭一明一暗。半晌,極細微的悶哼從房間里傳來,琨茵蹙眉,捏滅煙頭扔到茶幾上,起身走向臥室。 門沒鎖,掃了眼空蕩蕩的臥室,琨茵抬腳踢開衛(wèi)生間門,散落了一地的繃帶,和消毒藥水,余安心蜷縮在角落里,牙咬住繃帶的一邊緊緊勒住手臂,手里拿著注射器,手臂內(nèi)側(cè)白嫩的皮膚上,扎眼的針孔正在冒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為找不到靜脈位置造成的。 琨茵怒火頃刻爆發(fā),沖過去一把槍過她手上的注射器:余安心,看不出來小小年紀就染上這? 余安心見注射器被搶走,伸手想要去搶,心口一陣刺痛,重重倒在地上,冷汗涔涔:你……你如果不想……我……今天死這,把注射器還給我?!北鶝龅氖志o緊抓住男人腳踝。 琨茵蹲下來細細看著地上的人,冷汗一滴一滴從額上滾落,摸上她的臉,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一片冰涼,整個人忍受著巨大的痛苦,這反應又不像毒癮發(fā)作,注射器推出一點藥水放到手上聞了聞,沒有那股難聞的酸澀味:“余安心如果說謊,掂量好自己的命有多硬?!?/br> 一把抱起她走回臥室放到床上,拉過那只被繃帶勒住的手,眉宇間一片陰霾,取出碘伏棉簽消毒擦上她蒼白的皮膚,又給針頭消毒,準確找到靜脈,針頭注入皮膚,慢慢把藥推進去。 藥效很快,沒一會兒剛剛還疼的渾身顫栗的人慢慢平靜下來,額頭的青筋還清晰可見。 琨茵低頭看著蜷縮在床上的人兒,粗糙的手指撫摸上女孩緊鎖的眉頭,輕輕撫平。 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來?!?/br> 很快,臥室門輕輕響起,里面?zhèn)鱽砟腥俗屗M去的聲音,打開門,琨茵坐在床上,正用毛巾給床上的女孩擦臉。 “琨哥。” “桌上的東西拿回曼谷實驗室,讓他們一天之內(nèi)搞清楚是什么藥?!闭f話的同時,琨茵依舊的給女孩擦著臉,語氣淡淡的,但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冷意。 阿耀拿過桌上放在塑膠袋里的注射器,里面還殘留了一點淡黃色的液體。 “那明天和素查的見面要延期嗎?” “不用,派人帶他到這來。” “知道了,琨哥?!卑⒁闷鹱郎系乃苣z袋走出了房間。 身邊灼熱的溫度讓余安心沉溺在黑暗中,迷糊中有很多人,來來往往,他們對身邊的人說了什么,有人給她擦了身體,被逼著喝下苦澀的藥水,她想反抗,身體被牢牢壓制,掙扎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