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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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憲低沉地笑了一聲,也不管他,兀自翻身向內而躺。 郭璜見了,忍不住沉沉嘆息,“這幾年,你也變得太多了?!?/br> 離上一代成息侯過世,已有三年了。 不知是不是自愧沒有見到父親最后一面,竇憲自出了服,居然性情大改。從前最愛逐馬獵鷹的一個人,如今每日只呆在府里。又大肆擴張府邸、興建別院。還一擲千金,從西域各國延請了好幾班子的樂師與舞女。每日就沉溺在這歌舞美酒之中,消極以待身邊人事。 “你閑了也出去走走,老悶在家里,有什么意思?”郭璜道。 “出去做什么?這世間,實在令人厭煩的透了?!?/br> 郭璜聽他說話喪氣,皺緊了眉,還要再說,忽見竇順匆匆地自外而來,稟道,“侯爺,咱們打算在西郊建的那座宅子,造不了了!” 竇憲不悅地半坐了起來,看著他,“為什么?” “圈地的時候沒問清楚,有一大半是沁水長公主的地!” 竇憲聽了,眉目放松了下來,躺下去說,“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不過就是占了點她的地方。無妨,讓人接著造就是。” 竇順惴惴的,“別吧。那終究是位公主......” 竇憲嗤笑,“不過就是位沒家底的公主,她生母連個美人位都沒夠上。先帝、今上,哪一位把她當做了正經公主?咱們又何必讓她?” 竇順不敢接這話,求助似的看向郭璜。但他見竇憲行事這樣偏激,又聯(lián)想到了長亭翁主的身世,心下不悅,有些慍怒地譏諷,“得得,國舅爺可真是好大身份、好大見識。”自覺無話再與竇憲說下去,站起身道,“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br> 竇憲沒有睜眼,只說,“我讓阿順送送你吧?!?/br> 郭璜心中有氣,冷笑道,“不敢當,國舅爺還是讓他去替您監(jiān)督著造宅吧,在下自己回家去?!闭f著,也不待竇憲答言,便拂袖離開了。 竇順眼看著他怒氣沖沖地走了,忍不住對竇憲道,“您瞧瞧您方才說的話,這不是讓郭公子吃心么?” 竇憲不為所動,“他吃心好了,走了最好。所有人都走才好?!?/br> 竇憲迷迷糊糊地躺在軟榻上,睡到了午后,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他,不耐煩地睜開了眼,“誰?。俊?/br> 映入眼簾的是竇順,還有他身后的蔡倫。 見他醒來,蔡倫上前來打了個千,“侯爺醒啦?” 竇憲坐起身,接過他殷勤遞來的水,喝了一口。這才問,“什么事?” 蔡倫躊躇了一會兒,輕聲道,“陛下傳召?!?/br> 竇憲不由地大不耐煩,“好端端的,招我進宮去做什么?” “似乎是蔣家的事,被鮑大人知道了。他寫了份折子,告訴了陛下......” 竇憲頓時一陣頭痛。 自三年前他在敦煌對蔣斌置之不理、使其陷于死地后,蔣家人始終揪著他不肯放,動輒便尋著他的錯處上奏天聽。好比敦煌郡武曹上書的那一次,背后就有他家的推動。 劉炟礙于宋月樓、還有他父皇的妃嬪蔣太妃的情面,不好推說不見,幾次都替他們兩方說和。但蔣斌是家中獨子,蔣家始終放不下他的離世,不斷攻擊竇憲。他心煩下,使了人假扮強盜去刺殺那一家。終于,一切都消停了下來。 而如今,這些都被鮑昱知道了么? 想起那個處處針對著他的老臣,竇憲一陣心煩。 不過,見招拆招,這也沒有什么。 當下懶洋洋地說了聲“知道了?!逼鹕韥泶┝送馀?,簡單梳洗后,就跟著蔡倫進宮去了。 因他這三年來,有大半時間都閉門不出,對于蔣家的胡鬧也能忍則忍,所以劉炟并不是很信鮑昱的密告。叫竇憲來,不過是例行查問一下。后又見他面色茫然,顯然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心中更肯定了。隨口囑咐了幾句“大臣當和。”便揮手讓他出去了。 竇憲卻說等等,還有事訴,躊躇著開口,“臣這陣子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總覺胸口不適。能不能向陛下討些藥酒?” 劉炟聽了笑,“朕還以為是什么呢。你若要,盡管去御藥苑取吧。” 竇憲支吾道,“臣想要何滿制的藥酒......” 見劉炟莫名其妙,蔡倫在旁解釋,“何御醫(yī)為人高傲,所做的藥酒向來不給帝后以外的任何人?!?/br> 劉炟笑,“那朕派人去傳話叮囑吧,諒他也不敢不給。” 竇憲謝了一聲,由蔡倫送著出去了。 等出了殿,他臉上茫然的神情一掃而空,看著蔡倫,冷冷道,“這次做得好。下一次如還有類似事發(fā)生,也先告訴我。還有接下來...” 蔡倫見他無所忌憚,心中惴惴。但想著他提攜之恩,還是答應了一聲,回轉了殿內。 而出去傳話的郭寧,在一刻鐘后也回了福寧宮,稟道,“何御醫(yī)答應了下來。只是他那里已沒有多余的藥酒,正著手做?!?/br> 劉炟點點頭,“那就等他做好了,明日派人送去竇府?!?/br> 蔡倫在旁接口道,“國舅爺方才不是說胸口難受么,奴才也瞧著他臉色不好呢。依奴才看,那藥酒一做好,就送去給他吧?!?/br> 劉炟沉吟了一瞬,點頭說,“也好。郭寧你再去催何滿一聲?!?/br> 而早先出去的竇憲,走到一半時,恰好碰上了王福勝,兩人便一同順著御花園的楊柳道閑步散心。 王福勝慢悠悠地笑,“侯爺如今真是憊懶了,成日呆在府里,也有一年多不與老奴見面了吧。再過幾年,也許都見不上啦。” 竇憲道,“別這樣說,我瞧著你的身子還很硬朗?!?/br> 王福勝咳了幾聲,苦笑,“哪里還硬朗?老了,老了。老奴等過了年,就是六十歲的人啦?!彼f的喟嘆起來,“前幾年,總覺得自己還年輕,想再闖闖,管束管束宮里人??蛇@一兩年來,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了。說句實在的,如今真是有點后悔,還不如早早就退了下去,在京中養(yǎng)老呢?!?/br> 竇憲默不作聲地聽著,忽然想起這一年自己也有二十五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到而立之年。然后時間會過的飛快。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變的和面前的王福勝一樣垂垂老矣。 忽然有一陣強烈的恐慌襲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