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在意他的譏諷，漠然只說，“陛下誤會了，妾并不是來逼您寫下罪己詔的。”她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著他，毫不畏懼地說，“請陛下即刻擬下遺詔，傳位太子?！?/br>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失聲，“你說什么？”

    她重復(fù)了一遍，“請陛下即刻擬下遺詔?！?/br>
    火蛋哥明天再活一章（0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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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薨逝

    他指著她道，呼吸急促地說，“笑話！你以為你兄長掌握了宮闈，朕就得把皇位交出來嗎？你們是在癡人說夢！”

    她冷靜地看著他，“妾是不是在癡人說夢，陛下只想想申貴人母子就是?！?/br>
    他既驚又痛，“她是你的好姐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陛下多慮了，妾還未動手。但若陛下再拖下去，一切就說不定了?！?/br>
    劉炟額上有涔涔的冷汗落下來，“可知你們這是篡位謀逆！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陛下難道不知臣不正，是君譎之過嗎？”她平淡地說，“記得妾當(dāng)年嫁進(jìn)東宮前，曾對陛下說過，是在為您效力?？杀菹聟s未當(dāng)妾是臣子，一味地包容著寵妃，讓妾與家人不斷地背負(fù)屈辱和罪名?！?/br>
    她想起竇憲曾經(jīng)痛楚而絕望地說，他這些年不知都是怎么過的。每一天，都不敢停下來。被宋家、梁家、劉炟所逼，不得不外出征戰(zhàn)，在朝野里大肆培植心腹。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她和竇家又背負(fù)了什么莫須有的罪名。

    他們過往十年所受的種種委屈。于劉炟是無所謂的，甚至他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于竇憲卻是錐心之痛。

    她迫視著劉炟，道，“陛下不必覺得難以相信、難以接受。如今的一切，都是您自己造就的啊。不過如今說這些，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吧。我只有一句話，如果陛下如果還憐惜申貴人母子，那就痛快一些吧。否則就是魚死網(wǎng)破?！闭f完，也不再講別的，打開殿門出去了。

    蔡倫正在宮門前候著，見她出來，躬身喊，“殿下?！?/br>
    履霜看著他道，“稍后陛下寫下詔書，飲了酒，你去，宣申貴人過來?！?/br>
    蔡倫答應(yīng)了一聲，進(jìn)殿去了。

    竹茹還是有些惴惴，在旁道，“殿下...這樣做會不會不好？”

    她毫不猶豫地?fù)u頭。

    再也沒有猶豫、沒什么可后悔的了。她這一生本就是依竇憲而生存的。十年之前是為了他嫁入東宮。那十年之后，自然也毫無疑問，會第二次選擇他。

    對著竹茹道，“侯爺已與陛下撕破了臉。他打算閉陛下于內(nèi)宮，挾太子令諸臣本也沒有過錯。只是陛下亦是善于權(quán)謀之人，一旦尋到翻身之機怎么辦？留著他，終究是燙手山芋?！彼窳苏裥渥樱白甙?。”

    內(nèi)廷很快就傳遍了圣上病重的消息。

    “怎么會這樣呢...早上陛下還好好的...”申令嬅接到消息，一下子就急的哭了，叫上了孩子們，打算去福寧宮。

    卻被前來傳旨的蔡倫不動聲色地阻止住了，“陛下得的是突發(fā)的時疾，小人來前，他再三地叮囑過了，只讓貴人一個去?；首庸鱾兡昙o(jì)幼小，為恐染病，先留在宮里?！?/br>
    申令嬅辯道，“可是陛下病重，皇子公主們身為兒女......”

    蔡倫漠然道，“陛下是這么說的，小人也沒有辦法。”

    最終申令嬅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把孩子們交給采蘋，自己匆匆地跟著蔡倫去了福寧宮。

    一進(jìn)到殿里，她就見劉炟面色慘白，睡在龍床上。履霜沉默著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

    見到她來，劉炟的眼睛里煥發(fā)出了一點光彩，“令嬅...”

    她忙忍著眼淚，走了過去，“陛下，我在這里！”

    他前后地尋找著，“孩子們呢？吉兒他們在哪兒？”

    履霜代令嬅回答，“陛下得的是時疾，為免傳染給大公主他們，妾讓申貴人先不把孩子帶來了?！?/br>
    劉炟喉間的氣息一哽。

    履霜漠然地看著他，“陛下還有什么要對申貴人交代的嗎？”

    她今日異常地冷漠，劉炟的病也突如其來。申令嬅不由自主地覺得驚懼，問，“御醫(yī)呢？御醫(yī)何在？履霜，皇后，為什么這里沒有御醫(yī)？”

    她還在倉皇地找尋著，劉炟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彼D難地反扣住她的掌心，“我死之后，你要...你要好好地帶好孩子們。”

    令嬅淚流滿面，搖著頭說，“陛下，陛下別說這樣的話！昨天我們還說好了，等到來年一起去象山看楓葉。為什么你突然會這樣呢？是，是有人害你嗎？”

    劉炟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嘆息，“沒有?！彼粗媲暗呐耍@一生，從來都無私奉獻(xiàn)、沒有從他身上索取什么的，只有她。他愧疚地喃喃說，“謝謝你，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可是，也是我最對不起的人?！?/br>
    令嬅見他句句都出語不詳，拼命地?fù)u著頭。

    他嘆了口氣，對履霜道，“肇兒是你養(yǎng)大的。慶兒漸漸長大，有自保之能。我都不擔(dān)心。唯一所掛的只有令嬅他們母子，你會，你會好好對待他們吧？”

    她目光冰涼地看著他。

    他苦笑了一聲，從床的隔間取出兩封圣旨，“給你?！?/br>
    她接了過來，展開看，一封是證明王福勝構(gòu)陷竇憲的旨意。另一份，是命劉肇繼位的詔書。

    有了這個，不管他的死因有多令人驚詫，都沒有人能質(zhì)疑他們兄妹，質(zhì)疑劉肇的繼位。她這才說，“好?！?/br>
    劉炟終于松了一口氣，道，“能不能...留我和令嬅單獨說幾句？”他補充，“你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