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松的笑停滯在唇邊。但見她哀求的眼神，還是答應(yīng)了一聲，“好吧，待會(huì)兒我去吩咐半夏。”

    她舒了口氣，連聲地說，“好，好。你真好，竇憲。”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問，“你就這么喜歡劉肇嗎？萬一我們將來有孩子，是不是也要被你排到第二位去？”

    她瞳孔猛縮，什么都說不出來。過了許久，才勉強(qiáng)笑著道，“你再不去，就真要遲了?！?/br>
    他滿心都是失望。但對(duì)著她，還是溫柔的，又吻了她一下，才說，“好，那我走了?！逼鹕黼x開了。

    他一走，履霜就迫不及待地起了身，等著劉肇。

    早朝的時(shí)間不長(zhǎng)，他很快就回了內(nèi)廷，被宮女們接來了壽康宮。

    履霜在宮門口等著他。一見到他的身影，忍不住就笑，張開手道，“肇兒！”

    但孩子過來了，并沒有立刻投入她懷中，反而東張西望著。

    她不由地問，“怎么了？”

    他喏喏地說，“沒什么?！?/br>
    但履霜又問了他一遍，他便說了，“怕撞見舅舅?！?/br>
    她大窘，問，“這是怎么說的？”

    劉肇攥著小手道，“四叔和我說的。說，說在母后這里，先看看舅舅在不在，再進(jìn)去?！?/br>
    履霜一下子面紅耳赤。他說的四叔，是先帝的四哥，太原王劉黨。

    自先帝崩逝后，這位王爺借口“少帝幼弱，我身為至親四叔，當(dāng)持國(guó)秉政”，千里迢迢從太原郡回到了京師。

    因?yàn)樵S多朝臣都對(duì)先帝的死因存有疑慮，又害怕年輕的太后當(dāng)國(guó)，會(huì)擾亂國(guó)政。所以贊成太原王回京的人竟有許多，即便是竇憲也阻攔不得。

    而如今那位王爺又對(duì)著劉肇說了這樣的話......

    她牽著劉肇往殿內(nèi)走，一邊遲疑著輕聲問，“肇兒，你喜歡竇侯嗎？”

    “...竇侯？”

    履霜解釋，“就是，就是舅舅?！?/br>
    劉肇疑惑地問，“那為什么母后要叫他竇侯呢？”

    “因?yàn)?，他其?shí)并不是我哥哥啊?！甭乃p言細(xì)語地說，“你喜歡他嗎，肇兒？”

    孩子想了又想，搖頭，“他好兇的?！?/br>
    “那是他為了讓你自立才這樣。他是出于好心?！?/br>
    劉肇撅起嘴，“才不是呢。上朝的時(shí)候他也很兇。那些不聽他話的大臣，都被他拖出去打了?！?/br>
    履霜摸了摸他的臉，嘆了口氣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帶他入席，一塊兒吃飯。

    孩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和她一起吃飯了，雀躍的不得了，每三句里都響亮地喊一聲“母后”，夸耀自己最近學(xué)了多少字、有多乖。

    履霜滿心都是柔軟，一邊耐心地聽著，一邊給他夾菜。

    劉肇踢騰著腿，高高興興地用了三碗飯。

    用了飯后，履霜還想讓劉肇留下來午睡。但半夏在旁道，“到了陛下回福寧宮的時(shí)間了。”

    劉肇扁著嘴要哭，哀求地看著履霜。

    她也大為不舍，道，“再讓他待一會(huì)兒吧?！?/br>
    但半夏不為所動(dòng)，堅(jiān)持讓人帶走了劉肇。

    履霜心里涌起氣，開口想責(zé)罵半夏。但見她慢慢地退了出去，竇憲從外踱了進(jìn)來。

    “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怎么我都沒聽見動(dòng)靜？”她吃驚地問。

    他澀然地笑，“你們飯吃到一半，我就來了?！薄驹陂T外看了你許久，你都沒有注意到我。他在心里說了后半句。

    她沒留意到，寂寂的，只說，“坐?！?/br>
    他坐了下來，也無話可說。好像前陣子的甜蜜美好氣息全都消散了一樣，有看不見的隔閡橫亙?cè)谒麄冎g。

    沉默了許久，最終他開了口，“等過陣子，一起去爬山吧。”

    她抬起頭看著他。

    他看著遠(yuǎn)方，神往地說，“離我們上一次一起爬山，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后來我自己一個(gè)人又爬過很多山，可再也沒有和誰一起看過天和云了?！?/br>
    她心里一酸，幾乎掉下淚來。答應(yīng)著，“去吧?！?/br>
    他見她神色終于動(dòng)容，自覺停滯的氣氛開始流動(dòng)起來。溫聲地問，“還疼不疼？”

    她紅著臉搖頭，問，“你是不是還沒吃？我特意留了肚子，要陪你吃呢?！?/br>
    他微笑起來，牽著她去了飯桌。

    破鏡重圓以后，問題也跟著浮現(xiàn)了(*>﹏<*)′

    他倆的問題其實(shí)挺大的，主要在性格上。霜的性格太逃避消極，她不想給豆餡添麻煩，習(xí)慣逆來順受，啥都不說。這會(huì)把本來沒什么的事搞糟，也會(huì)讓豆餡很生氣。其實(shí)按豆餡那種敞亮的性格，知道是個(gè)骨科（其實(shí)不是）也不會(huì)很在意。所以人和人還是要多交流好。因?yàn)椴徽f，而被謊言騙了分開，是最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