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樣呢？你就知道管教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傷害了他？”

    “我沒有在傷害他。是他先不對。小寶寶有了是既定事實(shí)，他怎么能一聽見這個(gè)就不理父母呢?！备]憲好言好語地和她說道理，“你不能讓他覺得他是獨(dú)大的，兩個(gè)孩子我們是要同等對待的。”

    但她說不是，“阿武太可憐了。如果只能選一個(gè)，那我選兒子?！?/br>
    他聽的很驚訝，沒想到她會(huì)這么偏心。而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經(jīng)跑出去了。

    等她追了過去，居然沒找到竇武，找了半天，才在小廚房的一個(gè)小角落里看到他，整個(gè)人蜷縮著，在哭。她心疼極了，忙走了過去拉他。

    孩子沒想到她會(huì)找過來，驚慌地擦掉了眼淚，站起來想跑。

    她一把攬住了孩子，“別走。”她心疼地給孩子擦著眼淚，“別哭呀，兒子?！?/br>
    竇武極力地忍著，說沒有哭。

    她看了更覺得痛心，滿頭滿臉地摩挲著孩子，“你哪里不高興，你告訴娘?！?/br>
    竇武堅(jiān)持說沒哭。

    她捧著孩子的臉問，“不要緊的，你說。娘改。”

    竇武始終沉默。但當(dāng)她問到了第四遍的時(shí)候，他終于忍不住滔滔地流下眼淚來，“送我回宗爹爹那里吧，好不好？”

    她心痛極了，連連地?fù)u著頭，“爹和娘有哪里做的不好嗎？你說，我們改，都改！”

    但竇武閉緊了嘴不說話。

    她見孩子實(shí)在不愿意說，摸著他的腦袋道，“阿武不喜歡小寶寶是不是？”

    竇武努力地想說沒有，但還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試著和孩子講道理，“可是小寶寶還有一個(gè)多月就要出生了，阿武，不能不生啊?！?/br>
    竇武猝然地痛哭了起來，“那你把他塞回肚子里吧。娘，求求你！我不喜歡他！真的不喜歡他！”

    她覺得失措。竇武一直很懂事，即便她能感覺到他不是很喜歡老二，但他從來都很克制，從來不說。

    她耐心地問，“為什么呢？”見兒子光顧著哭，她輕言細(xì)語地問，“你告訴娘理由好不好？咱們一起想辦法?！?/br>
    竇武抽抽噎噎地點(diǎn)頭，“娘，娘，我怕他一生下來，你就，你就不喜歡我了?！?/br>
    “傻話。娘最喜歡的就是你?！?/br>
    “不是的！你現(xiàn)在這樣說，到時(shí)候肯定不是！”竇武忽然跺著腳大鬧了起來，“到時(shí)候你忙不過來，你會(huì)要我燒飯給小寶寶吃！你不會(huì)再給我做新衣服了，我的頭發(fā)很長很亂也不會(huì)有人給我剪！我也不能出門玩，小寶寶起晚了你就會(huì)打我！”

    履霜聽著眼淚一下子下來了，“不會(huì)的，不會(huì)的！”

    “你就是會(huì)！”竇武哭的聲嘶力竭，“我不想你生他！你能不生他嗎？你要是真的要他，那你把我還給我宗爹爹吧！”

    她很心痛，不斷地流著淚說，“你別這樣，娘好不容易找回你的......”

    竇武馬上就接口，“那么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你的?。∥抑挥心阋粋€(gè)娘，為什么你要生兩個(gè)孩子呢？”

    她無言以對，流著淚說，“小寶寶是意外有的，本來娘不想生的。要是知道阿武會(huì)回來，更不想要了。我只愛阿武一個(gè)。”

    竇憲追過來，正好聽到她這么說。見母子兩個(gè)又都在哭，履霜連說話的苗頭都不對了，忙跑了過去，“干嘛呢？”一手拉了一個(gè)，想回殿里，但竇武立住了腳不肯走，一定要回竇宗那兒去。

    竇憲看的很光火，吩咐竹茹和半夏去煎藥。兩個(gè)婢女都嚇壞了，抖抖索索地問什么藥。他怒聲道，“打胎的藥！”

    半夏很急，往前踏了一步，想勸。但竹茹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拉著她走了。

    竇憲回頭看著兩母子，“好了，也別鬧了。進(jìn)去吧，等他們倆煎了藥回來，一口喝下去，什么煩惱都沒了。走！”

    母子兩哭的渾身發(fā)軟，被他拉著往里走。

    過了沒多久，竹茹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過來了。

    竇憲接了過來，對兒子說，“你不是不喜歡小寶寶嗎？你實(shí)在不喜歡，爹和娘也沒辦法，只能不要他了?！彼浔?cái)⑹觯澳隳锖鹊暨@碗湯下去，痛個(gè)一宿，流個(gè)半床的血，明天小寶寶就沒有了。”他甚至比劃了個(gè)大小，“喏，那么大，本來一個(gè)月以后能生下來的，會(huì)哭會(huì)笑。你不喜歡，只能不要了，變成一團(tuán)rou。就像咱們在邊塞見到的母牛生下的死掉的小牛仔。”

    竇武聽著嚇壞了，眼淚無意識(shí)地流，喃喃地說“不要”。

    竇憲沒理他，直接把碗給了履霜。她想也沒想地就打算喝。竇武一下子大哭了起來，走過去奪走了碗，摔在了地上。

    “對不起...”他緊緊地攥著手說。

    竇憲板著臉問，“你哪里錯(cuò)了？自己說。”

    竇武哭的很厲害，說不出來話。

    竇憲代他說，“你不講道理。娘是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小寶寶是意外有的？而且娘沒有因?yàn)橛兴筒还苣惆?？你還鬧。”

    孩子哭著說，“我沒鬧，我只是很難過。”

    “你難過你就逼你娘了？！想想你剛才說了什么？你說不要小寶寶了，寶寶成型了，是個(gè)小生命了，你說不要是什么意思？”

    竇武哭的很厲害，“我不是那個(gè)意思......”

    而履霜已經(jīng)很心疼他，不許竇憲再說，攬過了兒子哄。

    但竇憲這次很較真，拉過了兒子，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告訴你竇武，每個(gè)人，都必須為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fù)責(zé)。你要知道，很可能一件事你沒有處理好，一句話你隨便說了，別人就會(huì)受到很大的傷害?！彼肫鸶]芷等人，心里的感慨更深，“我年輕的時(shí)候從沒有注意過這個(gè)，所以傷害了很多人。阿武，你是我的兒子，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你是大孩子了，應(yīng)該聽得懂爹的話?！?/br>
    竇武抽抽搭搭地說，“好的。”

    竇憲聽著松了口氣，卻也知道，這樣的解決只是一時(shí)的，等老二生下來，說不得鬧的更嚴(yán)重。嘆了口氣，對妻兒道，“都收拾收拾，帶你們娘倆去郭家串門去?！?/br>
    今天有二更，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