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時候為什么沒有看到這些？

    鴉透皺著眉，想思考又被突然泛起的疼刺得縮了回去。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送我去懲罰室！”

    他的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吶喊，鴉透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原本已經(jīng)離開的巡邏的研究員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了，每個人手上都拎著一個不斷掙扎的助理。

    向謝忱和程司年行禮之后，便拽著那些人進了懲罰室。

    那些人鼻涕和眼淚流了滿臉，有些人不死心地扒住大門，掙扎著想從里面爬出來，臉上猙獰的表情讓人看了會以為他接受的不是懲罰而是死亡。

    他的反應，和最開始醫(yī)院里的那個“瘋子”一模一樣。

    “冒犯到基地長和區(qū)長，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實行s級懲罰?！弊プ∷难芯繂T冷冰冰道，一根根掰開他的手，將他徹底拖進懲罰室。

    懲罰室的隔音很好，關閉的一瞬間一切吵鬧都被隔絕在了里面。

    鴉透小心地往謝忱懷里縮了縮，拽住他的手什么都沒說，只是視線一直落在那扇已經(jīng)關閉了的懲罰室上。

    程司年走過來，開口解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基地里也有著規(guī)則。這些都是在學習大會上犯錯了的人，需要接受一些懲罰。”

    鴉透抿了抿唇，偏圓的藍色眼睛里裝滿了后怕與茫然，“那我會被懲罰嗎？”

    “我們只會懲罰那些犯了錯的孩子，呀呀不犯錯，自然就不會受罰?！背趟灸晁坪跸肷斐鍪秩嗨念^發(fā)，被謝忱出手打掉。

    被打的地方一陣發(fā)麻，程司年揉著手臂，“像是今天，呀呀表現(xiàn)得就很不錯，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聽話的孩子是需要表揚的?！?/br>
    語氣輕柔，好像要將他剛剛在會場里講的話再深深烙印在鴉透的心上。

    鴉透眼里十分茫然，“那好孩子就不用接受懲罰了嗎？”

    “當然。”程司年語氣不變。

    腦海中也不斷翻涌著程司年剛剛說的話，一遍一遍加強“為了研究付出什么都是可以被接受的”，“要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哦?！鄙倌隃仨樝聛恚蝗婚g想到了什么，仰頭問程司年，“那你為什么會在基地里？”

    “因為我是基地長?！背趟灸晏羝鹆肆硗庖粋€話題：“最近休息的怎么樣？按時泡澡了嗎？身體上有什么異常嗎？比如腿上或者胳膊上？”

    “你問的太過了吧？”謝忱突然冷聲開口。

    程司年問的很多，也比較私人，謝忱心里格外不爽。

    “這些都是復查時需要問的?！背趟灸昶ばou不笑道，“在基地外面，我是呀呀的醫(yī)生?！?/br>
    謝忱：“是嗎？”

    程司年問：“你看起來似乎很在意他？”

    謝忱并不否認，話中帶著深意：“我的心在他那里?！?/br>
    曖昧的話響起，鴉透臉上有些發(fā)燙，就算想不明白，但感受到現(xiàn)場的氣氛越來越不好，升起一種想逃跑的想法。

    “我先回去了?！?/br>
    ……

    學習大會算上研究員和助理兩個部分總共有六個小時，等大腦發(fā)脹的感覺消散不少之后，胃部開始絞緊，鴉透有些餓了。

    回到研究室之后，觀察柱的小人魚就從柱底浮了上來，貼在觀察柱的邊緣，淡金色的眸一直追隨著少年的腳步。

    然而，少年從進來之后目光就沒有分給他一下。

    賽德萊斯貼在玻璃壁上的手蜷縮起來。

    “回來了？”b01的研究員問道。

    “嗯?！兵f透過來把自己的筆記本放好，對上了玻璃柱里眼巴巴看著他的塞德萊斯。

    淡金色像是一柄利劍，劃開了混沌的思維，連帶著后臺里那顆圓潤的珍珠也開始發(fā)燙。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突然泛起的惡心和疼痛，少年臉色煞白，撐著桌子垂下頭。

    塞德萊斯無意義地“啊”了幾聲，鴉透狀態(tài)有些不好也分辨不出不出來他在表達什么。

    研究員擔憂地走過來，“怎么了？”

    鴉透搖搖頭，“沒事，就是有些餓了?！?/br>
    “正好，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聽說今天還供應了新的水果。”研究員提議道。

    “好。”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是哪里不對勁，因為在即將探查到真相的時候，眼前總會出現(xiàn)一團白霧，在手指觸碰到白霧的時候指尖泛起劇烈的疼痛，在警告他不要接近。

    鴉透緩了一會兒，才從剛剛的不適中脫離。

    他抬頭與觀察柱里的小人魚對上視線，“你想吃點什么嗎？”

    塞德萊斯呆呆地看著他，“我……嗎？”

    “嗯?！兵f透道，“我給你帶一點回來?！?/br>
    塞德萊斯小聲地說了句，“橙子?！?/br>
    鴉透點點頭，隨著研究員一起離開了。

    而在他們離開之后，小人魚慢慢沉入水底，拿海草擋住了自己的臉，尾鰭在觀察柱里左搖右晃。

    ……

    基地里的食堂總共有八個，離他們最近的是b區(qū)餐廳，環(huán)境優(yōu)美還有噴泉。

    研究員給自己拿了點火龍果，道：“基地中午本來是可以休息兩個小時的，如果你不想休息你也可以提前兩個小時下班?！?/br>
    鴉透撥了點飯到嘴里，有些驚訝，“這么好嗎？”

    “當然。”研究員得意洋洋，“不好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人拼了命想靠近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