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急得趙勇華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可張?zhí)炝烈呀?jīng)聽見了,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喜歡吃餃子,我先準備好,她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回來了,一回來就能吃上?!?/br> 黃淑蘭悄悄指了指張?zhí)炝?,再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他這里不正常了? 趙勇華雙手一攤,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張?zhí)炝僚牧伺氖稚系拿娣郏贸鲆淮€匙放到黃淑蘭面前:“這里的鑰匙,村里還有事,明天我就先回去了,這里你幫忙照管一下,隔幾天讓人過來打掃一次衛(wèi)生,免得她回來看見到處都是灰塵的樣子,我在臥室床頭柜里放了些錢,請人搞衛(wèi)生的費用和水電費都從那兒出,勞煩你們費心了?!?/br> 黃淑蘭有點惶恐地說:“沒,沒問題,曉明也是我們的好朋友,幫忙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還有就是她在公司的分紅怎么辦?” “你們先幫她存著,以后她回來了再給她。” “哦!”黃淑蘭點點頭,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他所做的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她真的會回來嗎?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不管發(fā)生過什么事,時間永遠不為所動,依然按照它固有的頻率一點一滴地悄然流逝。 不管是否心甘情愿,對留下來的人來說,這世上總有數(shù)不清的事情,架著你不由分說地向前奔跑,繼續(xù)你原本應有的生活軌跡。 一晃眼四年的時間就過去了。 黃淑蘭和楊芳芳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沒有接受學校分配的工作,而是全心全意打理著她們共同開創(chuàng)的事業(yè),如今這份事業(yè)帶給她們的,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一份穩(wěn)定的工資和一套分配的房子的價值,完全成為可以讓她們?yōu)橹K身奮斗的事業(yè),同時也能為她們和她們的家人提供穩(wěn)定而優(yōu)渥的生活。 有時候回想起來,兩人也是時時心存感激,如果沒有趙曉明,也許她們現(xiàn)在就是某個小學或中學的普通教師,拿著菲薄的工資,一分錢掰成兩瓣花,為了一套分配的房子跟同事明爭暗斗,過著斤斤計較的小市民日子。 不管是眼光還是見識,都與現(xiàn)在不可同日而語。 趙曉明的分紅賬戶里面累積了大筆的金額,細心的楊芳芳幫她配置了國債和各種期限的定期存款,以保證她需要用錢的時候隨時可以取得出來,又不至于讓其躺在活期賬戶里浪費利息。 趙勇華最近過得也十分意氣風發(fā),當年一場大水并沒有改變他們開礦的初衷,這次冒險讓他們幾個合伙人都賺得盆滿缽滿,趙勇華帶著他賺到的第一桶金回到省城,老老實實地打算開始做生意。 去年年底,他還找到了他生活中的另一半,一個老實善良的農(nóng)村姑娘,細心的人會發(fā)現(xiàn),這姑娘的眉眼長得跟趙曉明居然有幾分相像。 與此同時,遠在太平洋的那一端,紐約一家私人醫(yī)院的高級單人病房里,傅熙年從一個悠長而美好的夢境中醒來,四年來第一次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第一眼便看見了面前那張年輕、漂亮,像鮮花般美好的臉龐。 原來她還這么年輕,真好啊!傅熙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全身軟綿綿的,絲毫無法動彈。 面對他有點疑惑的表情,趙曉明微微一笑,說:“別著急,你昏迷太久了,剛剛醒來是這樣的,過一會就好了,我先去叫醫(yī)生過來?!?/br> 傅熙年轉(zhuǎn)動著目光,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靜靜地站在一邊,微笑著看醫(yī)護人員在他身邊忙碌,這個身影在夢中他看了一輩子,依然還是看不夠。 醫(yī)護人員離開后,趙曉明一邊幫他活動手腳,一邊細聲細氣地說著一些她比他先知道的事:“水災以后,我們兩個都昏迷了,變成了植物人的狀態(tài),國內(nèi)的醫(yī)療條件有限,傅夫人就把我們一起送到了美國接受治療,我比你早醒來一個星期,剛醒來的時候也是和你現(xiàn)在一樣,不過這里照顧得還是很不錯的,每天都會幫病人按摩肌rou,所以我只做了幾天的復健,基本上就恢復過來了,你看,還長胖了呢!” 傅熙年微笑著眨了眨眼睛,她確實恢復得很好,臉色紅潤,微微胖了一些,更顯出女性的柔美和嫵媚來。 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夢境中,她由于懷著身孕而變得圓潤豐滿的模樣來,明明只是稍微圓潤了些,完全無損她的美貌,可她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噘著嘴不肯吃飯,偏偏就能讓人愛到心頭發(fā)癢。 趙曉明接著說:“當初水災的時候,真是多虧了你,不然今天我也不能坐在這里了,還有這幾年來傅夫人的照顧,也讓我感激不盡,這樣大的恩情,我真是無以為報了,總之以后,你們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醒來的事,醫(yī)院這邊已經(jīng)通知了傅夫人,她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等她過來以后,我想先回去看看,畢竟當時什么也沒有交代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現(xiàn)在那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壁w曉明從醒來的第一天起,弄清楚自身處境之后,就心急火燎地想知道國內(nèi)的情況究竟如何。 但身邊只有傅夫人留下來照顧他們的人,只知道他們過來這里治療的情況,問起其他事情是一問三不知的,她又不好丟下尚未清醒的傅熙年獨自離開,只好一邊做復健恢復身體,一邊盼著他快些醒來。 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那樣危急的時刻,救了她的人竟然會是傅熙年,她趙曉明何德何能,竟能認識這樣的一個人,只可惜他再好,一番心意也只能被辜負了,她可以把他當最好的朋友,當最親的哥哥,卻始終無法當成自己的愛人。 這樣的結果早在傅熙年的預料之中,他只是忍不住還想在問一句:“在睡著的時候,你有沒有,做一些不同尋常的夢?” 趙曉明認真地想了一下:“應該沒有,只感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就好像從一個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的地方走了出來一樣,根本就不知道時間過了那么久,好像就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呢!不過真正醒來之后,才知道渾身虛弱,好像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你呢,你做夢了嗎?” “我也沒有,就跟你說的那樣,像是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覺,我自從懂事以來,沒有一天不是逼著自己努力學習、工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好好休息過了,這么說來,能夠這樣放下一切,好好地休息一場好像也不壞?”傅熙年緩緩說著,她果然是不知道啊,那與自己在夢境□□度一生的,也許是另一個世界中那個還沒有遭受過任何苦難的她吧,這樣也好,他曾經(jīng)擁有的,是一個從頭到尾只屬于他一個人的趙曉明。 趙曉明也笑了:“聽你這么一說,好像浪費了這四年的時間也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我這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你著急的話就先回國吧,需要我找人幫你辦理手續(xù)嗎?” “應該不需要,不過大概要先向你借些錢買機票,還有這段時間的醫(yī)療費,恐怕也要以后才能還給你了。” “不著急,你手頭方便的時候再說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傅熙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漸漸上升,彎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雖然他不能擁有這里的趙曉明,但在他的心里,早已珍藏著值得他回味一生的美好回憶,此生足矣!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趙曉明的心里既激動又緊張不安,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張?zhí)炝?,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既然自己不在,他應該不會來省城,而是留在三江鄉(xiāng)繼續(xù)發(fā)展他的事業(yè)吧,那現(xiàn)在三江鄉(xiāng)一定發(fā)展得非常好,快要能實現(xiàn)他讓人人都富裕起來的理想了吧! 兩人恩愛的場景,對趙曉明來說,就像是昨天一樣,還歷歷在目,可是對于他呢,這么長的時間,再深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了吧,萬一他已經(jīng)有了新的女友,甚至已經(jīng)結婚了呢? 趙曉明不由得恐慌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該怎么辦? 所謂近鄉(xiāng)情怯,說的就是她現(xiàn)在的這種感覺。 飛機降落在省城的機場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只能在省城住一晚,第二天再回香坪壩,趙曉明走出機場,看著公共汽車站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現(xiàn)在應該去哪里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學??梢曰厝チ耍恢傈S淑蘭和楊芳芳她們住在哪兒,小洋樓那邊,她的鑰匙早已在那場災難中丟失,想要回去恐怕也只能吃個閉門羹了。 想來想去,趙曉明還是決定先回小洋樓去看一看,萬一實在進不去,那就去住旅店吧! 沙面一帶的環(huán)境依然是清雅而靜謐,安靜的路上只有她拉動行李箱的“沙沙”聲,遠遠看見那棟屬于她的小洋樓里透出來的燈光,趙曉明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花園的鐵門沒鎖,她推開鐵門,跨進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花園,小型噴泉上的丘比特,歡快地噴灑著水珠,沖刷在它潔白的身體上,兩旁的道路上,種滿了她想要的紅玫瑰,枝葉修剪得整整齊齊。 用顫抖的手指按響門鈴,里面很快就傳來了回應:“來了來了,誰呀!”爽朗的大嗓門,除了黃淑蘭不會有別人了。 風風火火沖過來開門的黃淑蘭突然像被人點了xue似的僵立當場:“你,你,你是人是鬼?” 趙曉明無奈地指了指地上:“有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