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第50章 無心 庭和匆匆去了后院,阿桃正在院中練拳。 她看似嬌弱,力氣卻大,只一拳,便將面前的樹干攔腰打折。 庭和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與她說:“你放心,我不會將孩子交給母親?!彼粫?不是還有他嘛。這是他們的孩子,自該留在親生父母的身邊。見阿桃沒有說話,他才低聲道,“剛才讓你受委屈了,莫要生氣了,隨我一道好好去休息,可好?” 今日是她受委屈了,換做旁人,只怕這個時候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了。 阿桃抬頭看他的臉,看了許久,才低低的說:“不必了?!彼拇_……是不會教的。 知曉她還在生氣,庭和耐心說道:“日后我會慢慢教你一些東西,可是阿桃,我并非想讓你變成一個賢惠之人,只是讓你明白一些事情罷了,譬如今日,若你知曉生產(chǎn)之事,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br> 他只是教她一些生活的常識,并不是要她改變什么。若當(dāng)真要將她變成母親喜歡的那種女子,當(dāng)初他也不會遲遲不成親。 阿桃也沒有多說什么,回屋的時候,青鸞夫人已經(jīng)回去了,難得東極帝君還在。他看到阿桃和庭和進(jìn)來,遂走過去,與阿桃說:“你母親的脾氣的確不太好,這數(shù)萬年來,沒人敢和她對著干,你是第一個。今日讓你受了委屈,我替她向你道歉?!?/br> 青鸞夫人乃鳳族貴女,身份尊貴,而后嫁了東極帝君,兒子是上仙,侄兒是九重天的上神,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拱月的。便是事后她知曉自己做得不妥,也是拉不下臉賠不是的。 而今日阿桃固然有疏忽之處,可她總說是辛苦生了孩子的。 回去前又私下交代庭和:“好好照顧阿桃,你母親那邊,我會處理的?!?/br> 庭和點點頭,目送東極帝君離開。 回屋時,看到阿桃坐在窗戶邊,手里把玩著剛出生的鳳凰蛋。他知剛才阿桃的話不過一時生氣,她這樣寡情的一個桃,與她而言,對這孩子已經(jīng)算是上心了。沒有母親不在意自己的孩子的。 阿桃留在仙邸將養(yǎng)了三日,庭和原本想要她多休息一段日子的,可她素來是待不住的,便只要由著她的性子去。 回九霄閣時,競技賽的報名已經(jīng)截止,沖虛尊者也并未說什么,只對她說:“此事上仙已經(jīng)同我說過了,你既身子不適,便好好休息罷?!睕_虛也并非半點都不近人情的,對阿桃的印象倒是比初見時好了許多,覺得她能踏踏實實的修煉,平日少打架,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和芍藥幾人用午膳時,就又聽她說了一樁事情,關(guān)于玉管的。 芍藥遺憾的說:“東海的離朱神君看中了玉管的資質(zhì),有意帶他去東海修行……” 離朱神君乃是東海貴族,與九霄閣往來亦是密切,每隔一段時間,會從九霄閣中挑選幾名弟子帶去東海修行。出海深造,亦是九霄閣培養(yǎng)人才的方法之一,待屆時留海歸來,便可繼續(xù)在九霄閣修行,而且經(jīng)過離朱神君的親自指點,這修為肯定是大不一樣了。 往常都是九霄閣推薦的弟子,而今年,則是離朱神君親自挑選的,不論出身,不論修為底子,就看天分。 這回離朱神君,便選中了夷山來的小菊妖玉管。 夷山出來的弟子太難出頭,這個機(jī)會,自是千載難逢的。 可玉管偏偏拒絕了。 他聽了芍藥的話,朝著身旁的阿桃看了一眼,喃喃的說:“要去一年半載呢……” 芍藥卻說:“一年半載罷了,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回來,可不單單只是夷山的小妖了?!?/br> “可是……”玉管咬了咬唇,還是不想去。 熹葵既是羨慕,又覺得這玉管實在是浪費(fèi)機(jī)會,蹙著道:“不去就不去,煩死了,還真當(dāng)神君找不到其他弟子了,九霄閣的優(yōu)秀弟子大有人在,你不去,人家難不成還巴巴的求你去?!?/br> 芍藥只是覺得太可惜了。 蘭華也說:“你再考慮考慮吧,離朱神君不是誰人都能看得上的,既看中了你,必然有他的原因在?!?/br> 玉管沒有說話。 等到其他人都走的時候,才輕輕走到阿桃的身邊:“阿桃姑娘,我、我能……我能和你說會兒話嗎?” 昔日阿桃不認(rèn)識玉管,自然不太與他說話,如今算是朋友,便隨他一道出去了。就聽玉管小聲的問:“阿桃姑娘覺得,我應(yīng)該……應(yīng)該和神君去東海嗎?”他小心翼翼看著阿桃。 阿桃對此事不太了解,可適才從芍藥和蘭華的話語中,也有些清楚了。出海深造,連天界弟子都趨之若鶩,夷山出來的弟子,更是不用說了。她點點頭:“你為何不想去?” 連阿桃姑娘都這樣想啊……玉管愣了愣,不想去的原因只有一個,可是他不好對阿桃姑娘說,畢竟她已經(jīng)成親了。他猶豫了一會兒,一張白皙的俊朗此刻緋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若……若是我去了,阿桃姑娘會不會,會不會把我忘了?” 一年半載呢,于妖而言,的確不算什么,可一想到要這么久看不到她,卻又覺得太久太久了。 阿桃自是不知玉管的想法,只淡淡的說:“一年半載而已?!?/br> 她的記性,也不會這么差。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可眼下聽了阿桃的話,玉管心里就有另一個想法了。他緩緩抬起頭,望著她的眉眼,其實他的個子比她高,可不知怎么回事,每回站在她的面前,總覺得自己要仰望她。 是、是啊,一年半載而已,她是不會忘了自己的。 他終究是個男子,身為男子,就應(yīng)該努力讓自己變得優(yōu)秀,這樣的話,阿桃姑娘應(yīng)該會多看他一眼吧。 玉管笑了笑,輕輕點頭,重重“嗯”了一聲。 而后就說:“我知道了,今日我就去找神君?!苯又痔ь^,撓了撓頭,憨然一笑,“若是阿桃姑娘能和我一道去就好了,你這么聰慧,神君肯定會很喜歡你的?!?/br> · 下學(xué)后`庭和接她回去,與她說:“競技賽雖然截止報名了,可若是你想?yún)⒓?,我便去和沖虛尊者說一說?!碑?dāng)時是因為她有孕在身,所以他才不許她去的??扇缃窈⒆右呀?jīng)生了,她的體力恢復(fù)得也很好,先前出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便想要她分散一下注意力。難得有她感興趣的事情。 阿桃搖搖頭。 既不想去,也隨她。庭和將人接回仙邸,又在廚房為她烹飪了她喜歡吃的葷菜。 四菜一湯,亦是可口豐盛。 阿桃趴在桌前,細(xì)細(xì)端詳那小巧的鳳凰蛋。那蛋不似剛落下時呆呆的,此刻倒是有些靈性,在桌上滾來滾去,然后主動滾到阿桃的懷里。好像還未出生就知曉這是他的母親,格外的親昵。 阿桃笑了笑,輕輕摸著那蛋。 庭和看了一會兒,眉目含笑,才喚她過來用膳。 上仙照顧阿桃也算是得心應(yīng)手了,替她盛了一碗湯,遞給她:“有些燙,慢些喝。” 阿桃接過,也執(zhí)起筷子,替他夾了蔬菜。 庭和看著笑了笑。誰說她不懂事的,只是有時候不說罷了,目下不是知曉他茹素嗎? 晚膳吃得和諧溫馨,飯后`庭和欲帶阿桃去天街閑逛,阿桃卻不似一般姑娘那般喜歡買東西,懶得動,還未洗漱就倒在榻上了。她身上仍舊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裙,只是一躺下,那玲瓏的身段便暴露無遺了,原先覺得生孩子于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影響,此刻見那胸前越發(fā)的澎湃兇猛,便知還是有些影響的。 庭和喚她起來洗漱。 阿桃不動,他便彎腰去抱她。 雙手剛搭在她的肩膀時,阿桃就抬起頭望著他,一雙眼睛清澈,卻又格外的嫵媚。庭和一頓,低聲道:“快些起來?!?/br> 阿桃的目光盯著他,久久未言,而后才抬手?jǐn)堊∩舷傻牟鳖i,直接將他拉到身前,而后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的確有幾日沒有親近了,庭和神情一滯,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置于她的后腦勺,將她的臉壓了下來,他輕輕一閉眼,便吻了上去。 上仙平日斯文,在榻上卻是判若兩人,格外勇猛。 桃源潺潺,玉杵搗搗。 霎時桃汁不止,淅淅瀝瀝。 一夜酣戰(zhàn),庭和也有些疲憊,只是習(xí)慣了早起給阿桃做早膳,次日還是習(xí)慣性醒來。 只是一睜開眼,便見阿桃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晨光熹微,朦朦朧朧的。 她披散著發(fā),身上套了件他的寢衣,寢衣寬大,將她的身子罩住,卻又隱隱透著曲線。一雙玉足就這么赤著,隨意的垂落,小腿纖細(xì),這里面自是什么都沒有穿的。 阿桃喜歡睡覺,平日都是他叫她起來的,迷迷糊糊的,敞著手,就閉著眼讓他給她穿衣裳。 今日卻起得這般早。 且昨夜她格外熱情,他亦是被她感染,到了后面她疲憊不堪,他卻愈戰(zhàn)愈勇,舍不得出來的。 庭和掀開身上薄被,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阿桃的面前,伸手環(huán)著她的肩膀:“何時起來的?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阿桃轉(zhuǎn)過頭,就開口與他說:“起的早一些,上仙與我一道去將和離書領(lǐng)了吧?!?/br> 庭和只說道:“可是還因上回的事情生氣?” 阿桃搖搖頭,她也沒什么好生氣的,她起身,站在上仙的面前,認(rèn)真的說:“如今孩子已經(jīng)生了,上仙也該遵守先前的承諾,與我和離?!?/br> 分明昨晚還和他如此親近……庭和微微蹙眉,道:“阿桃,不要任性?!?/br> 阿桃就說:“上仙也該明白,我就是這樣的性子,既決定了要和離,便說明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本就將你當(dāng)成一段露水姻緣,生孩子并非我的本意,如今你將我?guī)С鲆纳?,我按著你的意愿將孩子生了下來,此事也該了解了?!?/br> 庭和忙說:“你知道的,我并沒有將此視作交易,先前是我……” “可是我是。”阿桃立刻說道。 一時庭和不語,臥房內(nèi)久久未有動靜,他望著面前的阿桃,他庭和的妻子。過了許久,庭和才說:“你當(dāng)真……決定了?” 阿桃點頭。 · 庭和也并非死纏爛打之人,良好的修養(yǎng)告訴他,阿桃并非耍耍小性子,是真的要與他和離,他不能死皮賴臉。 ……如今想來,她的確無心與他過日子的。 他如往常般給阿桃做了早膳,都是阿桃喜歡吃的。用完之后,帶她去了司緣局,領(lǐng)和離書。 司緣仙君見庭和上仙又來此處,自然熱情歡迎,瞧著面前這對新婚不久的夫婦,才問:“不知上仙與上仙夫人來此有何要事?” 庭和便言明來意。 司緣仙君乃主管姻緣的仙君,想來是勸和不勸離的,上仙的人品如何,他是最清楚的,郎才女貌,如此一對佳偶,若是和離,也太可惜了。他問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和離?” 總是要有一個原因的。 阿桃便說:“性格不合?!?/br> 這個借口司緣仙君早就不知聽了幾萬遍了,不過見二人執(zhí)意如此,只好受理。 阿桃安靜的坐著,庭和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安安靜靜,的確沒有半點猶豫和不舍。一時庭和心里想說的話也就作罷,只看著司緣仙君寫和離書。 領(lǐng)和離書比婚書要方便快速的多,待寫完之后,只需二人寫下自己的名字,摁下手印,便算是解除了夫妻關(guān)系。 之后庭和便隨阿桃去司緣局后院,將先前種下的連理樹挖除。 不過一兩月的連理樹,卻已經(jīng)長得極茂盛了,金燦燦的花開滿了枝頭,春意盎然……這種時候挖掉,的確有些可惜了。 與先前一樣,庭和未讓阿桃動手,只自己過去,將那連理樹連根挖起,登時轟然倒塌。 而后到前頭,從司緣仙君那里,將和離書領(lǐng)了過來。 與婚書一樣,一共兩份。 走出司緣局,庭和低聲說道:“眼下你還在九霄閣修行,九重天這套宅子,便給你吧。庫房的鑰匙我就放在臥房,里面是我這幾千年的積蓄?!?/br> 總是舍不得她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