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凝望李瑾蕓翩然遠(yuǎn)去的背影,李佩瑤沉郁的神色間閃過一抹陰鷙,而當(dāng)悄然而至的凝香同她耳語幾句后,她卻是忽而詭異一笑,李瑾蕓你個賤人,且叫你再得意幾天,哼!有你來求本小姐的時候。 “怎么回事?王爺怎么會喝多了?”李瑾蕓邊快步而行邊疑惑的問,究竟是誰居然會勸王爺飲酒,而王爺明知自己的身子居然還敢多喝。 “呃,王爺、王爺就是喝多了……” “誰勸的酒?”瞇著眼睛,沒人勸酒王爺會喝多?見鬼去吧! “呃,這個、這個……”無雙吞吞吐吐半天,瞧了眼自家小姐沉下來的臉色,撇撇嘴,“是王爺自己?!?/br> “他瘋了!”李瑾蕓眉頭緊鎖,他就不怕那個看似良善實則腹黑的花宏熙發(fā)飆? 而當(dāng)李瑾蕓來到偏廳時,見到的卻是令她極為錯愕的一幕,無雙只說豐俊蒼喝多了,卻是沒提李博然,豐俊祺甚至就連定北大將軍姜凱峰都醉趴了,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疑惑的眸光對上肅然的站在一旁的程林與章睿,兩人卻是苦笑搖頭。 回程的馬車中,靠坐在輪椅中的豐俊蒼臉色酡紅,李瑾蕓與無雙一左一右的扶著他搖擺不定的身子驚恐萬分。 “好端端的,王爺怎么會同那些人拼酒呢?”費力的扶著左右搖晃的豐俊蒼,李瑾蕓困惑的呢喃。 無雙苦笑一聲,“還不是因為祺王挑起的事端?!?/br> “哦?怎么回事?” “王爺被祺王諷刺饑不擇食?!睙o雙憤恨的低聲道,她還真是錯看了人面獸心的祺王,居然能說出這樣恬不知恥的話來。 然而,相對于無雙的憤然,李瑾蕓則多了一抹深思,原來祺王還存了這么多心思啊,看來她不好好回敬真是太對不住他了,片刻之后李瑾蕓卻訕笑道,“所以王爺就跟人拼酒了?” “哪里,還有定北大將軍的煽風(fēng)點火,雖然老爺從中不斷調(diào)停,但最后卻是不知怎么的就拼起酒來,真是勸都勸不住?!睙o雙嘟著小嘴苦笑道:“最后甚至就連勸和的老爺都喝趴了?!?/br> “王爺身子弱哪里能受得住這醉酒,你和程林他們怎么不早點來叫我?!?/br> “咳、咳……”急切到被自己口水嗆到的無雙無辜的搖頭,“王爺不準(zhǔn)啊,要不是最后奴婢趁王爺不注意開溜了,說不定王爺還要喝呢?!鳖D了一下,朝李瑾蕓相視一笑,“不過,王爺真是好酒量呢,居然將所有人都喝趴下了,王爺還沒倒下呢?!?/br> “哼!”對于無雙的恭維,李瑾蕓指了指那個睜不開眼睛的醉鬼,“他當(dāng)然不會倒下,這不一直在輪椅上搖晃呢?!?/br> 無雙嘿嘿一笑,“小姐,他們還說了一些奴婢聽不懂的話,不過程林和章睿應(yīng)該是記下了,你說王爺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吧?” 對于無雙的臆測,李瑾蕓凝眉沉思,而此時馬車也停了下來。 誠如李瑾蕓所料,當(dāng)風(fēng)流倜儻的花宏熙見到酩酊大醉的豐俊蒼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暴怒,而后就是罵罵咧咧的喋喋不休,直叫李瑾蕓聽得耳朵生疼,而程林則躲在門外盡量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花少主的醫(yī)術(shù)了得,念人的功夫同樣了得,他還是能躲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的好。 “究竟怎么回事?”花宏熙憤然到看不都看一眼直接下針,狠狠扎入xue位中,驚得一旁的無雙瞪大了雙眼。 “王爺同祺王和定北大將軍拼酒?!倍俗谂缘睦铊|涼涼道。 花宏熙聞言一頓,“定北大將軍?” “祺王請了定北大將軍今日到府上下聘,所以我們正好撞上了,午膳時王爺同他們在一起,然后就莫名的開始拼酒了,結(jié)果是……”李瑾蕓輕輕一笑,“全都趴下了,除了倒在輪椅中的王爺?!?/br> “難道是北疆……?”冷靜了片刻花宏熙疑惑的呢喃,然而把過脈后卻是詛咒一句,“該死的,他還真當(dāng)我是神仙不成,居然學(xué)人家醉酒,真是不要命了?!?/br> “王爺他怎樣了?”遲疑了一下,李瑾蕓不放心的問,畢竟瞧著花宏熙那不善的神色,她很難做好的猜想。 “死不了!”花宏熙憤然道,撇過一眼直愣愣的躺在床上的豐俊蒼一眼,“等他醒來,最好能給本少主一個好理由,否則別怪本少主不伺候了!哼!” ☆、第11章 太子來訪 雖然花宏熙臉色難看的連連咒罵,但卻依舊很是盡職盡責(zé)的將豐俊蒼診治妥當(dāng),李瑾蕓這才安心到堂屋的床榻上休憩,新婚后,豐俊蒼為了能讓她好好休息,便將相連的堂屋單獨辟出作為她的廂房,而她也樂于安枕而眠。 然而,這日午后的小憩,李瑾蕓卻是再次夢到了前世教官魔鬼般的訓(xùn)練以及維和戰(zhàn)場上的血雨腥風(fēng),盎然間睜開銳利的雙眸卻是些許晃神,那歷歷在目的一切早已深深的刻入她的骨髓,軍人的果決與敏銳令養(yǎng)尊處優(yōu)多時的她些許汗顏。 這個真實的夢境瞬間將李瑾蕓拉回現(xiàn)實,她忽略許久的時局如今只怕早有風(fēng)云變換之像,而如若她嫁的是平民百姓,那么她可以肆意的享受自由,甚至是海闊天空的四海為家浪跡天涯,然而,她卻是嫁給了處境極為敏感的蒼王。 也許她那日同大舅母說蒼王也有蒼王的好處,自少蘇家不會為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身為皇室子孫的蒼王雖然殘了雙腿,但又豈會超然于世外? “王妃,你醒了。可要梳洗?”在門外候著的無雙隱約聽到動靜便推門而入。 “恩,我睡了多久?”眼睛瞇了一下,任由無雙幫她更衣的李瑾蕓隨口問。 “兩個時辰了,外面天都黑了?!睙o雙笑意盈盈的道,醉酒的王爺早就起來了說。 正在擦拭臉頰的李瑾蕓動作一僵,這么久?“王爺怎樣了?” “王爺早就醒來了?!苯舆^毛巾的無雙接著道:“王爺還陪太子在書房待了許久呢?!?/br> “哦?太子來了?可還在?” “早走了,不過王爺還在書房,辛統(tǒng)領(lǐng)剛剛也去書房了?!?/br> 整理好衣服的李瑾蕓抬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天色,“王爺可用過晚膳了?” “沒有吧,王爺根本就沒有出來過,而且程林剛剛回屋拿東西還說王妃要是醒來就好了,他的話王爺不聽,但王妃的話王爺一定會聽的?!?/br> “那去廚房看看有什么菜?!?/br> 當(dāng)李瑾蕓與無雙端著飯菜來到書房時,見到的便是神色冷冽的辛元浩垂手站在一側(cè),輪椅上的豐俊蒼臉色蒼白間透著一絲醉酒后的緋紅,而一旁翹著二郎腿的花宏熙面色沉郁。 “王爺,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談可好?可否先行用膳?”李瑾蕓含笑道,不等豐俊蒼的答案便已經(jīng)將飯菜在圓桌上擺好。 “好,你們先下去吧。”豐俊蒼冷冷道,意味深長的瞥過花宏熙一眼,“你要留下?” “當(dāng)然、”對上豐俊蒼不善的臉色,原本想要說是的口型極為生硬的換成,“不了。” 對于兩人神色間的交流,李瑾蕓暗自搖頭,瞧著花宏熙那踱步而去的身影卻是幾多思量,剛剛的氣氛可是極為詭異,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阿蕓,不是要用膳嗎?”瞧著她出神的凝望門口,豐俊蒼深邃的眸光中閃過一抹不快,阿蕓居然為了別的男人出神! 被打斷思緒的李瑾蕓點頭應(yīng)是,翩然而坐,一時間卻是靜默無語,只有偶爾的筷子與碗碟間的叮當(dāng)碰撞聲。 “飯菜不和胃口?”沉默良久的豐俊蒼悠然一聲嘆息,抬眸問到。 “沒有,挺好的?!崩铊|不解的凝眉,卻是接著補(bǔ)充到:“不是說食不言寢不語嗎?”她這可是恪守用餐禮儀,因為在尚書府時一向如此,她也就習(xí)慣了,然瞧著豐俊蒼那副怏怏的神色,她怎么覺得他是嫌她太過安靜了? 被她一句話頂?shù)脝】跓o言的豐俊蒼默默的端起湯碗喝湯,卻是錯過了李瑾蕓瞥向他略帶探究的眸光。 “阿蕓?!?/br> “嗯?” “你對祺王可還有感情?” 雖然他問得極為輕盈隨意,但李瑾蕓還是聽出了其中的些許壓抑,瞇著眼望向他。 “王爺為何這般問?” “午膳時豐俊祺話里話外的意思明顯,阿蕓同他乃是青梅竹馬,雖然不能成就姻緣,但依舊是親如兄妹?!?/br> 眨了眨困惑的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莞爾一笑,“他是這么說的?” 豐俊蒼點點頭,神色間多了幾分冷然,李瑾蕓卻是忽而哈哈大笑,“他做夢去吧!” “哦?”豐俊蒼眉峰一挑,神色間驟然輕松了幾分。 “他能退婚我都感激不盡了?!陛p輕搖頭,眼睛眨了兩下,神色轉(zhuǎn)為認(rèn)真的同豐俊蒼道:“更何況我所期望的是那種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悠然生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是他給不起的。” 聞言,豐俊蒼眼眸一瞇,卻是恍然,身為皇室中人的豐俊祺野心勃勃,自然不能成全阿蕓那般閑云野鶴的悠然夢境,只是兀自審視自己,他又能給她所理想的生活嗎?盎然間一股揪心的劇痛襲來。 平靜許久后,猶在李瑾蕓思量豐俊蒼這般問恐怕與午膳時豐俊祺的嘲諷有關(guān),只是他那般認(rèn)真謹(jǐn)慎的態(tài)度著實令她不解,他為何會那么在意她的心思?或者說他對她有情? “阿蕓?!?/br> “嗯?”與剛剛同樣的心不在焉,李瑾蕓的思緒猶在迷茫之中不能自拔。 緩緩滑動輪椅移至她的身邊,“阿蕓想要的生活,我恐怕暫時也給不了,阿蕓可會嫌棄?” “王爺今日怎么這般奇怪,可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瞧著他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李瑾蕓不答反問的道。 豐俊蒼神色一緊,“下午太子來過了?!?/br> “恩?!?/br> “父皇年邁,近年來始終身子欠佳,所以諸皇子間黨羽眾多明爭暗斗,父皇也快要壓不住了?!?/br> “太子找王爺作何?王爺不是早已隱退多年了嗎?”李瑾蕓困惑的問,因為傳聞中蒼王早已是廢物一個,難道還能指望他一個殘廢去帶兵打仗沖鋒陷陣不成? 豐俊蒼輕輕搖頭,“我的母妃原本是皇后娘娘的陪嫁,所以就算我同為皇子,但去必須是要效忠太子的,雖然我這腿是廢了,但排兵布陣,謀略籌劃也都還是穩(wěn)cao勝券的,所以阿蕓有所不知的是我其實一直是暗中幫著太子做謀劃的軍師。” 聽了他的解答,李瑾蕓頓時一怔,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雖然病弱,但卻每日依舊很忙,原來都在書房忙著算計別人呢! ☆、第12章 暗流涌動 春日暖暖的午后,王府花亭中,拿著書卷的李瑾蕓眼神迷離,端著茶水點心進(jìn)來的無雙打破了片刻的幽靜。 “王妃,怎么了?” 接過無雙遞來的茶水,李瑾蕓悠然一嘆,書房中王爺?shù)囊幌捔钏剂繋锥?,自古王朝更迭皇位繼承都伴隨著血雨腥風(fēng),尤其就王爺?shù)牧龆?,只怕也很難超脫于世外。 “只是有些擔(dān)心罷了?!倍肆嗽S久的茶水終是緩緩放下,心思幾多沉重,無雙疑惑的凝望雖然依舊淡然寧靜,但神色間卻多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慮,“王妃是在擔(dān)心大將軍他們?” “外祖父同舅舅們在邊疆該是一切如常,不過,此刻的京城卻是風(fēng)云變換,只怕安寧不了幾日了?!倍翱嘈慕?jīng)營的一切只怕也會深受打擊,沉默了片刻,對上無雙很是困惑的眸光,“薛掌柜最近可有消息傳來?” “王妃大婚那日倒是派人送了賀禮,但薛掌柜并未親自前來,只怕是礙于身份吧,王妃可是有什么要吩咐他的?” “恩,也許該一起合計合計了?!鼻鍥鰶龅捻忸D時閃過一抹金光,“無雙,我們下午出府一趟。” “啊,王妃,這恐怕不妥吧?!睙o雙擔(dān)憂的道,此刻的小姐已然是王妃之尊,哪里能隨意出府游玩的,況且自那次在宮門外被蒙面黑衣人襲擊,她至今都心有余悸的說。 “阿蕓打算出府逛街嗎?”就在兩人沉默間,突然傳來了一道溫潤的嗓音,程林推著輪椅緩緩而來。 李瑾蕓連忙起身,“王爺怎么出來了,外面的風(fēng)可還是透著一絲寒涼呢?!辈毁澩膿u頭到,不過在瞧見他蓋在雙膝上的厚毯后寬慰的舒展了眉頭。 “無礙的,已經(jīng)春暖花開了都?!睊哌^花亭周邊的姹紫嫣紅,對上李瑾蕓探究的眸光,豐俊蒼示意她坐下,“不過,如果可以,阿蕓最近可否不要出門?”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李瑾蕓不解的問,她不過是出門辦事,難道是她這個新上任的王妃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攻擊的目標(biāo)?疑惑的眸光望向他。 對于李瑾蕓的問題,豐俊蒼卻是并未急著回答,而是同程林與無雙擺擺手,直到兩人退開了去,方才神色凝重的道:“阿蕓上次在宮門外遇刺的幕后真兇尚還未查明,我不希望阿蕓再冒險?!?/br> 原來他也不知那日的幕后真兇?李瑾蕓沉思片刻,猶在思量或許該請二哥和薛正來王府商量。 而見她久久不語的豐俊蒼卻是補(bǔ)充道:“如果必須出府,那么我陪阿蕓出府也可以?!?/br> “還是不要了,省的被花宏熙念叨?!甭犃怂脑?,李瑾蕓莞爾一笑,“王爺不該多出門吹風(fēng)的。” 一時間兩人均沉默片刻,卻是突然同聲道。 “王爺?!?/br> “阿蕓?!?/br> “王爺請先說?!崩铊|吶吶道,瞧著他愈發(fā)凝重的神色,心中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