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終于說到花神啞口無言的李瑾蕓漠然回神,很是同情的瞥一眼老老實實半蹲著動也不動的花宏熙,不覺莞爾間淡然含笑。 “阿蕓,我們等下就這般長驅(qū)直入沒有問題,但若要進入寶庫,怕還是不妥?!瘪v足凝眉的豐俊蒼深沉銳利的眸子凝望遠(yuǎn)方。 “無礙的,屠寄單于前日視察右賢王領(lǐng)地去了,此刻不在王庭大帳,預(yù)計還有兩日才歸,等下我們就直接幻化成屠寄單于以及他的部下回營,便宜行事?!闭苏裆睦铊|淡淡道。 而整理妥當(dāng)了的花宏熙與歐陽淑婉卻是驚呼,“屠寄單于?” “對,現(xiàn)下阿蒼就是屠寄單于了,所以屠寄單于自己到寶庫中取點子?xùn)|西,合情合理,絕不惹人疑竇,不是嗎?” 李瑾蕓話才方落,眼前幾人的形象便再次大變,而且身邊甚至還多了幾匹威風(fēng)凜凜的汗血寶馬,花宏熙甚至驚醒連連的摸一把,原本晦暗的眸光陡然大亮,“是真的耶!”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汗血寶馬,而且還是屠寄單于的座駕!”瞧著花宏熙那稀罕到恨不得看到眼里拔不出來的模樣,不覺莞爾的李瑾蕓輕輕搖頭。 “耶!竟然是真的,真虧王妃您想得出來!”舍不得放手的花宏熙緊緊握著汗血寶馬的韁繩不放。 那可不是她想出來的,一切都是那個花神的主意,不過它倒是凡是都算到了,但卻是漏算了晨間的朝露,累個半死也是自己的主意哈! 而誠如李瑾蕓所料,一切都極其順利,應(yīng)了她的話,花宏熙的確是被恭恭敬敬的迎請而入的,因為他手中的汗血寶馬可是王庭中出了名的烈馬,除了屠寄單于,也就是他所幻化的馬夫能控制得了。 否則誰靠近不是噴一臉就是給一個蹄子,而且是踢哪里算哪里,管你是胯下的重點保護區(qū)抑或是英俊到能迷死眾生的俊顏,說踢就踢絕不含糊,以至于王庭中人見了它比見了大單于都要膽寒三分,至少英明神武的大單于不會來他們來陰招! 而寶庫中,翻箱倒柜的六人手忙腳亂間更是看得眼花繚亂,無不在心中暗自贊嘆,真不愧是大單于的寶庫,金山銀海也不過如此,更何況還有草原人最愛的大個珠寶首飾,實在是叫一向貪財?shù)幕ê晡跖c李瑾蕓險些把持不住而撲向那堆耀眼玩意兒去。 “熙哥哥,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卻說狠心先干正事的花宏熙與李瑾蕓把持住了自己,但卻是被喜笑顏開的歐陽淑婉給瞬間破功。 “可以,只要你拿得動,還能不被發(fā)現(xiàn)!”唇角抖了半天的花宏熙壓低了聲音道。 然他那掩耳盜鈴的一幕,卻是直叫程林與章睿相視苦笑,而一旁漠然冷肅負(fù)手而立觀摩四周的豐俊蒼卻是劍眉緊蹙。 “阿蒼,可是有何發(fā)現(xiàn)么?”找了許久,幾乎都快泄氣的李瑾蕓對于眼前的大筆金銀卻是不能收入囊中實在可惜之余,更是急切的想要找到東西從而趕快離開這危機重重的北戎王庭。 “阿蕓可有問花神那東西究竟藏在何處?我們?nèi)绱苏乙膊皇寝k法?!北焕铊|的疑問打斷了神思的豐俊蒼轉(zhuǎn)身回眸間寒眸一瞇,“況且,這里的金銀珠寶都擺放的錯落有致,毫無藏匿東西的痕跡,本王覺得這里可能只是屠寄單于存放金銀珠寶的庫房,至于那兩樣?xùn)|西怕是藏得極深。” “我也是這么覺得,可是能藏哪里去呢?那個慵懶的花神只說是在北戎王庭,而去既然是寶貝自然應(yīng)該是如同寶藏珍寶一般妥善存放,所以我直覺那兩樣?xùn)|西就是在這寶庫中?!?/br> 愕然一怔的李瑾蕓眸光微閃,“這里該不會有密室吧。” “不可能?!睂τ诶铊|的臆測,豐俊蒼斷然搖頭否決,“北戎不同中原,這是帳篷而不是房屋,所以密室是不可能的,若是有,也指會是地道?!?/br> 豐俊蒼說著便低頭檢查被毛氈鋪著的草地,而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心領(lǐng)神會的程林與章睿便是雙雙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在偌大帳篷中來回踱步檢視一番,而直到游走兩圈的兩人終于停下了腳步,方才輕輕搖頭。 “沒有嗎?難不成屠寄單于還能隨身攜帶那么重要的寶貝出行?”柳眉緊蹙的李瑾蕓不可置信的瞥向臉色沉郁的豐俊蒼。 “倒也不至于,雖說沒人膽敢冒犯,但草原如此之大,又是策馬揚鞭極為顛簸,屠寄單于他冒不起遺失的風(fēng)險?!蹦闷鹨粋€精致的翠綠色玉馬,撫摸其圓潤細(xì)膩的質(zhì)地,寒眸微閃間一抹靈光盎然閃過。 “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呃?” “我們?nèi)ゴ髱?!?/br> 耶?這里的東西就都不要了嗎? 硬生生強迫自己轉(zhuǎn)了兩次身都挪不動雙腿的花宏熙以極快的速度揣了三枚做工精致的發(fā)釵,方才撫著疼到極致的心狂奔兩步追上大步流星走遠(yuǎn)的豐俊蒼。 而卻說轉(zhuǎn)戰(zhàn)屠寄單于大帳的六人卻是不若貓在寶庫時那般鎮(zhèn)定自若,只因頂著屠寄單于待在大帳的豐俊蒼忙著做偷雞摸狗之事時,甚至還得處理守門的林寒與方耀擋不住的麻煩事。 “我的王啊,求您救救您的兒吧,他快不行了啊” 哭得嘶聲力竭的女人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而錯愕凝眉的豐俊蒼與李瑾蕓相視挑眉間唯有漠然不語,卻也正巧同屠寄單于平日里的陰沉冷肅一般模樣,更是叫處于近乎絕望的女子直接昏死了過去。 而面對眼前這突兀的一幕,大帳中面面相覷的六人皆傻眼無語,這究竟唱是哪一出?。?/br> 微微怔愣間,李瑾蕓連忙屈一步上前同豐俊蒼耳語道。 “她是屠寄大單于的、呃、算是小妾,替屠寄單于生了一個兒子,就是屠寄單于最小的王子郝連偌丞,那個孩子自幼聰明伶俐深得屠寄單于的喜愛,八歲的郝連偌丞便是足智多謀頗有驚世奇才之風(fēng)。 但自從兩年前北戎天災(zāi)不斷,瘟疫橫行,關(guān)于郝連偌丞乃天煞孤星之說便是傳的紛紛揚揚,甚至愚昧的部族百姓將所有災(zāi)禍都?xì)w結(jié)在了郝連偌丞身上,以至于縱然有心,但無法力排眾議的屠寄單于只好將郝連偌丞幽禁在王庭最破落的帳篷中。 被幾乎所有人冷落迫害的郝連偌丞終究還是病了,這一拖就是數(shù)月,他的母親也就眼前的這個婦人求了無數(shù)次都無人理睬,若非今日林寒與方耀不敢同她針鋒相對惹人矚目,怕也是會同此前一樣的無功而返……” ☆、第216章 暴露被抓 李瑾蕓的聲音雖壓得極低,但卻是無礙內(nèi)力極深的幾人豎直了耳朵偷聽,將手中的書冊隨手一丟的歐陽淑婉,更是難掩義憤填膺的沖過去一把拉起那婦人的手細(xì)細(xì)把起脈來。 而剛毅的劍眉緊蹙的豐俊蒼深邃幽暗的星眸中更是閃過一抹沉痛之色,太過相似的經(jīng)歷難免令他觸景生情,而覆在他大手上的小手卻又令他心頭一暖,屬于他的傷痛與蒼涼都已過去,如今他要為他的阿蕓而活! 同樣秉著一顆醫(yī)者仁心的花宏熙悄然湊到歐陽淑婉身旁。 “如何?” “無礙,只是情緒太過悲慟,昏死過去了而已,可人家想去看看她說的那個小孩……”說著歐陽淑婉便抬眸急切的看向交頭接耳的李瑾蕓與豐俊蒼征求意見。 將歐陽淑婉與花宏熙毫不掩飾的乞求眼神看在眼中的李瑾蕓眸光微閃,回眸同豐俊蒼相視凝望間,微微頷首。 “阿熙同林寒扶這位婦人且去看一眼,婉婉你留下幫忙?!?/br> “是!” 問訊鉆入大帳的林寒連忙同花宏熙扶著昏迷不醒的婦人下去,而不甚甘心的歐陽淑婉嘟嘟嘴。 “婉婉快來幫忙,你生性太過率真,毫無戒備心,若是弄個不好露了馬腳可就壞事了……”忙著在幾案上翻找的李瑾蕓深知歐陽淑婉的脾性便是頭也不抬的快慰到。 而一旁漠然冷肅的豐俊蒼卻是忽而寒眸一瞇,“本王若是想藏一樣寶貝,絕不會放到旁人輕易便能猜到的地方?!?/br> “……呃?所以?”李瑾蕓手下忙碌的動作一僵,狐疑的目光瞥向他。 “所以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br> 說著便匆忙起身的豐俊蒼在李瑾蕓與程林章睿驚愕的目光中掀開坐墊,露出略顯褶皺的毛氈,但見唇角微揚的豐俊蒼大手輕輕一扒拉,當(dāng)即放開來去的毛氈間露出木質(zhì)的紋路。 “咦?是個盒子?”好奇的上前便要觸碰的李瑾蕓卻是被豐俊蒼當(dāng)即阻止。 而圍了上來的程林與章睿甚至是因好奇一個晃神間便忘卻了什么的歐陽淑婉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卻見自幾案上莫來一個銀質(zhì)的酒杯抵在上面來回劃了數(shù)道后,舉著酒杯觀察良久,方才將分毫未變的酒杯丟在一旁,去取那個極為普通的木盒子。 豐俊蒼那極為審慎的態(tài)度不禁令李瑾蕓與歐陽淑婉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間不禁苦笑暗腹,他何時那么怕死了? 而對于那次營救王妃時,王爺太過唐突到誤中奇毒險些當(dāng)場喪命而記憶猶新的程林與章睿卻是絲毫不意外王爺此舉的必要。 “呃?怎么會只是一塊木頭?”左瞧右瞅間略微肯定的點點頭的歐陽淑婉嘟著小嘴很是奇怪的呢喃。 同樣疑惑不解的豐俊蒼與李瑾蕓亦是翻來覆去的查看,相視凝眉間輕輕搖頭。 而就在此時,動作一僵的李瑾蕓卻是被花神所攝頓時猛然一窒。 天后,你們快撤,屠寄單于距離王庭不過五里開外,馬上就會沖回來了。 耶?怎么回事? 屠寄單于發(fā)現(xiàn)他的座駕不見了,察覺有異便急忙奔襲回王庭查看情況來了,你們?nèi)羰亲咄砹?,別再給撞上! 柳眉緊蹙的李瑾蕓很他翻個白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做小偷竟然給人留尾巴,但轉(zhuǎn)而一想,他們涉險而來目的尚未達(dá)成,就此罷手,也太過可惜! 天后還再猶豫什么?東西都到手了,還是趕緊撤吧! 呃?拿到手了?——很是懷疑的李瑾蕓心思流轉(zhuǎn),盎然恍悟。 那個沒有一絲縫隙的木塊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對!快撤!我的天后吶,快!快!快! 被像是火燒屁股般的花神催促到頭皮發(fā)麻的李瑾蕓猛然回神間,便是連忙吩咐。 “程林,發(fā)信號叫阿熙與林寒快撤!” “是!”程林拱手領(lǐng)命而去。 瞧著李瑾蕓那陡然肅然了幾分的神色,將木塊一丟的豐俊蒼連忙起身問。 “出何事了嗎?” “正主回來了,我們快撤!” 分神瞥一眼神色一僵的豐俊蒼,手忙腳亂的將偌大的木塊塞入懷中的李瑾蕓甚至不忘將凌亂的坐墊安放妥當(dāng)。 “耶?那熙哥哥……” “放心,看到信號,他們會馬上過來集合的,趁此時間,我們還是先盡量復(fù)原這里!” 見說著便連忙動手的李瑾蕓,豐俊蒼與章睿亦是上前幫忙,而翻箱倒柜在行,歸納整理無她的歐陽淑婉則怏怏的站定大帳中央無意識的抬眸仰望,卻是不經(jīng)意瞥見什么東西閃閃發(fā)亮。 卻說正當(dāng)忙著復(fù)原而手忙腳亂的李瑾蕓與豐俊蒼分身乏術(shù)之際,匆忙奔了來的花宏熙與林寒先是大大的喘息,然當(dāng)花宏熙正奇怪怎么少一人時,頭頂處卻是傳來卡啦一聲脆響,猛然抬頭的幾人不禁臉色狉變。 “快離開!” 無暇顧及其他的花宏熙旋身而起朝中半空中搖搖欲墜的某人飛去,而被他那么一聲大吼先是猛然一怔,但隨著大帳的劇烈抖動而頓時心領(lǐng)神會的眾人便是連忙朝門口飛奔。 慌亂中方才跑出數(shù)米遠(yuǎn)便問身后一陣轟隆隆巨響的眾人頓時忍住不駐足凝眉,而貼心的花神更是在幾人慌亂奔逃時令其改頭換面而不自知,所以當(dāng)花宏熙抱著原本自認(rèn)是為是歐陽淑婉但容顏又變了的北戎士兵時,不禁猛然深吸一口氣,然卻是不巧吸了滿口的塵土甚至還有飛濺而來的泥沙,嗆咳連連間,忍不住滿頭黑線。 而猶在花宏熙苦著一張臉的心思流轉(zhuǎn)間,由于單于大帳轟然倒塌而驚慌的圍了上來的北戎士兵更是吵吵嚷嚷間慌亂的要搶救據(jù)說被壓在了倒塌了的大帳中的屠寄單于。 卻說瞧著眼前亂作一團的北戎士兵,七手八腳的挪移間一寸一寸摸索搜尋,面面相覷的眾人更是忍不住唇角微僵。 覷著間隙同豐俊蒼耳語幾句的林寒眉宇間滿是凝重與憤然之色,而一旁留意到兩人動作的李瑾蕓不禁柳眉微挑,但時間不等人,片刻的喘息后,忙不迭趁亂隱沒了身形的幾人方才消失。 遠(yuǎn)遠(yuǎn)騎著駿馬策馬揚鞭的屠寄單于便是一個急停翻身下馬,將正忙著找人的一眾北戎士兵驚得紛紛膛大了眸子,怔怔的瞪著眼前這個分明是匆忙趕了的屠寄單于,很是不可置信的猛然一窒,那此前在大帳中的又是何人? “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對走前還好好的他不過才兩天不見就成這副慘狀的營帳,怒不可遏的屠寄單于仍不住厲聲爆喝。 “……” 茫然以對的一眾士兵不禁面面相覷間紛紛搖頭,他們也很想知道,默不作聲的一眾士兵僵直的楞在原地,卻是誰也不敢啃聲。 而卻說匆忙徒步奔走的豐俊蒼一行人,方才撤離不遠(yuǎn),身后便傳來了一陣奔騰的馬蹄聲,側(cè)身略過間揚聲大喝:“大單于有令,速到西場集結(jié),違令者格殺勿論!” 策馬揚鞭的傳令兵聲音拉得極為悠長,當(dāng)最后一個音落下時,奔騰的馬兒也早已隱沒在茫茫在草場間。 “……我們暴露了?”瞧著幾人肅然凝重的神色,眸光流轉(zhuǎn)間不可置信的花宏熙狐疑道。 “該是摟草打兔子。”寒眸微瞇的豐俊蒼輕輕搖頭,“他屠寄單于縱然就是懷疑,也不會這么快就知道真相,更何況,只怕就算你來個據(jù)實以告,如此離奇詭異的真相怕也無人會信!” 滿頭黑線的花宏熙忍不住摸一把虛汗,他有那么傻被北戎人給逮到還據(jù)實以告嗎? “他們集結(jié)他們的,我們只管去馬場同二哥匯合,至于身份問題嘛,就交給無所不能的花神吧?!贝浇俏P的李瑾蕓說著便拉著身旁的豐俊蒼快步奔走。 而反應(yīng)慢了半拍的花宏熙眉目微挑間忍不住多嘴一問。 “……什么身份?” “如果需要,本妃不介意幻化做駿馬混入馬群更為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