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我們去瞧瞧……”說著便同蘇伯卿與蘇仲卿點點頭的蘇志遠拉著僵楞在那里猶在晃神的蘇志祥轉身便走,邊大步狂奔邊給身后的幾人留下一句半清不楚的呢喃,“……好不容易逮到人,千萬別叫王爺給整死了去。” 將蘇志遠那似是而非的兀自呢喃低語聽在耳中的花宏熙,唇角微僵間不禁狐疑的蹙緊了眉頭,說起來若非有姜凱峰的胡作非為,大周也不至于被外族入侵還搶占了皇宮令大周百姓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但為何他聽蘇志遠與蘇志祥的畫外音似乎還在擔憂那個十惡不赦的姜凱峰的安危? 究竟是他的耳朵長疥瘡了?還是那兩個家伙被剛剛的轟然爆響所驚搭錯了哪根筋? 而卻說猶在僵直的站定床榻駐足凝眉的花宏熙心思流轉間,不知何時悄然來到他身旁的蘇伯卿深深的凝望床榻上雙眸緊閉面色平和的李瑾蕓良久,方才同身旁神游天外的花宏熙略發(fā)遲疑的凝眉道。 “花少主,請恕老夫失禮,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呃?什么?大人但說無妨?!?/br> 被他的疑問陡然拉回神思的豐俊蒼眸光微閃間忙很是恭敬同近在咫尺的蘇伯卿回以淡然一笑,然砰砰直跳的心中卻漸漸漾起一抹深深的不安。 “此前我們雖然也有疑問,但蕓兒總以王爺?shù)牟◇w相拖,大婚許久,但卻是遲遲未有喜訊傳來。”說著卻是忽而一頓的蘇伯卿瞥一眼眸光幾多閃爍的花宏熙,心下更加篤定了此間定是什么貓膩,但卻是不做聲色的接著道,“顧慮王爺?shù)牟◇w,我們也并未太過催促蕓兒什么,但為何眼下蕓兒懷了身孕的本該是欣喜連連的事,王爺?shù)哪樕珔s始終那么的凝重?可是蕓兒此胎有什么不妥?” “大人多慮了,王妃的身子一向康建,此胎雖來的時機不對,眼下這兵荒馬亂的確是不宜養(yǎng)胎,估摸著王爺也是在憂心此事而已?!鄙裆C然凝重的同他相視點頭的花宏熙正色道。 然而終覺哪里怪怪的蘇伯卿卻始終抓不住腦海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靈光,唯有怔怔的盯著花宏熙打量良久,而猶在被他那灼然審視的目光盯著心頭發(fā)毛的花宏熙險些繃不住臉色時,那方守在蘇瑞德床榻邊的蘇仲卿的陡然拔高了音調的一聲輕喚剎那間解救了他。 “大哥,快來,父親醒了?!?/br> “父親!” 撇下站得筆挺堅挺如松的花宏熙大步而去的蘇伯卿面色凝重間更添一絲肅穆森然,而隨著他的錯身而過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的花宏熙不禁悄悄摸一把額頭細密的冷汗,然卻是不巧對上了床榻上不知何時就睜開眸子正略帶一絲揶揄之色的盯著他看的李瑾蕓。 “……王、”上前一步的花宏熙方才出口的輕喚卻是被陡然打斷。 “噓!” 纖纖玉指在唇畔一揮的李瑾蕓忙阻止了花宏熙的呼喚,同他溫婉但笑間示意他她需要喘息片刻,而深知她此間身子虛弱到何種地步的花宏熙唇角陡然一僵間,也唯有默默點頭,不止她需要好生調息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zhàn),甚至就連好端端的他都得斟知絕句想要應對之策,否則不止王爺?shù)蔫F掌鋼拳他招架不住,不說絕不會同他動手只會以長輩的身份壓他一頭叫他無力翻身的蘇伯卿與蘇仲卿的責問他不好搪塞,更為重要的是蘇家那三位護妹心切的公子一人一拳也夠他鼻青臉腫的說! 而猶在花宏熙心思流轉的腹誹連連間,唇角微揚美眸微瞇的李瑾蕓便是被久候多時的花神逮了正著。 恭喜天后!終于如愿以償。 這你也都知道了? 當然,這天下的事,就沒有本大神所不知道的。 聽著花神那倨傲到叫人牙根癢癢的語氣,柳眉微動間唇角忽而漾起一抹絢麗的邪魅之色,直看得一旁瞪直了眼珠子的花宏熙下巴掉了都不自知,然后知后覺的花神卻猶在沾沾自喜的瞧著尾巴。 本妃此前本以為必須借助苗疆秘藥方才能…… 咦?天后您竟然不知道? 原本正措辭不知該如何套他話的李瑾蕓被他生生打斷,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的李瑾蕓神色一怔間不禁狐疑的蹙緊了眉頭。 究竟還有什么是本妃所不知道的? ……呃?您本就是服用了苗疆秘藥后方才懷上的啊。 耶?怎么可能?本妃何時服用過苗疆秘藥了? 驚愕到險些彈坐而起憤憤然指責他的李瑾蕓身子尚未有所動作,然千回百轉的心中卻忽而閃過精光,該不會就是那次? 天后您還真心是貴人多忘事的說,您自己心甘情愿服用過的丹藥可真是少只又少的說。 是干爹?可他為何沒同本妃明說?——此等大事,干爹怎會如此草率行事? 他不過是承天命行善事而已,況且,若是事前同天后您xiele底,王爺與您都會顧慮良多,只怕會錯失良機…… 良機?——什么良機?聽著他那不似慣常的輕松之色的深沉的語氣,心下陡然一沉的李瑾蕓狐疑之色漾滿水眸。 ……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長久的沉默,沉默到險些令她窒息間,姍姍來遲的花神方才終于長嘆一聲。 天后請恕罪,此乃天機……不過本大神倒是可以提前告知您另一個您或許想知道的消息。 什么?——聽著那揪著嗓子遲疑的語氣,唇角陡然閃過一抹苦笑的李瑾蕓緘默無言——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您腹中有兩男一女三胎共存,天后之福氣吶! 耶?福氣?——在這醫(yī)療條件極其落后的古代懷三胎?她還真是大大的幸運! 一直默默站定床榻旁將神色流轉的異樣看在眼中的花宏熙見她終于緩緩水光盈盈的眸子,便是連忙屈一步上前擔憂的問?!巴蹂墒悄睦锊皇娣??” 說著不待她的回答,便要執(zhí)手把脈的花宏熙卻是被她抬手制止,“無礙的,本妃只是有些累罷了?!?/br> “確定?”再次深深的瞥她一眼的花宏熙神色極為肅然凝重,“您眼下身子可是金貴得緊,萬萬有不得半點差池啊……” “本妃知道。”同他微微頷首點頭的李瑾蕓唇角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而會錯意了的花宏熙卻是忍不住咬牙切齒的低聲道,“王妃您還真的偷吃了那苗疆秘藥?為何不在等等啊,您可知王爺在得知您懷孕的消息后險些昏死過去的說……” “所以此事你更要替本妃保密!”同他相視凝眉的李瑾蕓神色極為肅然,而當瞥見掀簾而入便飛身撲來的豐俊蒼那頎長的身影時,不禁神色陡然一僵,而驚覺有異的花宏熙轉身回眸一瞥間便是連忙腳步一錯跳開老遠。 “……保密什么?” 該死!他竟然聽到了! ☆、第321章 雪上加霜 “……呃?”唇角陡然一僵的李瑾蕓迎上怒氣沖沖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殺過來的豐俊蒼,忙打哈哈道,“只是不想叫大家太過憂心而已……” 深深的凝望她良久的豐俊蒼不置可否間也唯有莫可奈何的喟然長嘆,終究還是稱了她的心意了!冷冷瞇一眼閃到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貓著去的花宏熙,深邃幽暗的星眸中滿是凝重之色。 而被他極為突兀的動作所驚慢了半拍方才急急圍了上來的幾人眉梢間的喜悅之色溢于言表,尤其被蘇伯卿與蘇仲卿雙雙攙扶著緩步而至的蘇瑞德飽經滄桑的面頰上激動到老淚縱橫。 “蕓兒大喜啊,王爺大喜??!” “外公,快來坐!”剛剛被豐俊蒼輕輕扶著坐起身來的李瑾蕓驚間外公那顫顫巍巍的身影便是連忙招呼道,“阿熙,外公的傷勢怎樣?” “稟王妃,大將軍只是皮外傷,擦藥金瘡藥再服些湯藥剩下的便是需要好生休養(yǎng)……”自貓著的角落中探出身子來的花宏熙忙鄭而重之的款款道。 “你啊,我這把老骨頭硬朗著呢,就放心吧?!蓖龑捨恳恍Φ奶K瑞德正了正神色方才笑瞇瞇的盯著尚還平坦的肚子感慨到,“蕓兒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切都要多多腹中的孩子考量,切莫再魯莽行事了啊……” “嗯?!边B連點頭的李瑾蕓心中暖意融融,“呃?一下子晃神險些忘了大事,姜凱峰可有俘獲?可有豐俊祺與趙敬辰趙輝武父子的行蹤?” “你啊,才剛叮囑了,這都還沒眨個眼的功夫,你就給忘了?”渾身深沉的眸子中陡然閃過一抹不悅的蘇瑞德甚至臉色都暗沉了幾分,“好生歇著,其他的事自有外公與阿蒼與擔待,你啊,還是專心護著我的曾外孫!” 蘇瑞德說著便招手示意幾人,而當臉色微僵的李瑾蕓瞧著原本還滿是喜色圍著她身邊的幾人忽然間紛紛別有深意的瞄一眼她,而后便隨著蘇瑞德顫顫巍巍的腳步遁走,而深知就連神色酷寒的豐俊蒼都隨波逐流朝沙盤大步奔走。 “本妃哪里錯了嗎?”嘟著唇角滿是憋屈之色的李瑾蕓無語凝望蒼天、哦,不,應該是說大帳的帆布帳頂! 而覷著眾人遠走的背影自角落中悄然又摸了出來的花宏熙對于李瑾蕓的喟嘆不禁撇嘴苦笑。 “王妃吶,這可是您自找的說,怪不得旁人??!” “閉嘴!” 涼涼瞪他一眼的李瑾蕓眸光極為幽怨,可不就是她自找的么?但她卻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啊,深吸一口氣,緩和了幾多神色的方才接著道。 “阿熙,幫本妃個忙?!?/br> “什么忙?” 正替她再次仔細把脈的花宏熙糾結眉頭頭也不抬的回應到。 “幫本妃去探聽一下外公與阿蒼他們究竟在商討什么……” “耶?”猛然抬眸的花宏熙唇角狠狠抽搐,“王妃您還是饒了我吧……” 就他這樣的,還不夠王爺身邊的程林收拾的,他才不去觸那個眉頭! 而深深的瞥一眼眸光閃爍不定的花宏熙,唇角盎然漾起一抹詭異之色的李瑾蕓卻是忽而訕笑揚眉。 “那本妃就同阿蒼說那苗疆秘藥是你給本妃的!” “……呃?”頓滿頭黑線的花宏熙猛然倒吸一口涼氣,抖著唇角抽吸著咕噥,“不待您這么誣陷好人的說!” 然無視花宏熙那瞬間糾結成一團的五官,遠遠眺望一眼那方沙盤前正聚精會神商議什么的幾人,眸光微閃間不禁再涼涼瞥一眼踟躕不前的花宏熙。 “本少主真是、真是命苦啊!”被她那過于炙熱期待的眸光所攝不禁唇角微僵的花宏熙狠狠甩袖,咬牙切齒的踏出沉重的步子漸行漸遠。 而一直佇立于角落中的章睿很是同情的瞇一眼背影微涼的花宏熙,然卻是困惑王妃刻意支走花少主究竟寓意何為? “章睿?!?/br> “屬下在!”連忙閃身而出站定床榻旁的章睿拱手行禮道。 “派人速請薛掌柜來,另外如果干爹醒過來的話,也請他來。” “是,王妃!” 凝望章睿大步而去的背影良久,緩緩躺下身子舒緩周身的僵硬酸澀之感的李瑾蕓美眸微閉,但卻是久久不聞一向神出鬼沒的花神的造訪,唇角陡然閃過一抹邪笑間不禁放松了幾多神色。 然而,猶在她正同周公閑適的品茶下棋時,不期而至的花神卻是硬生生將她的神思拉回。 天后,您要不要考慮躲哪避一避。 呃?為何要避?——被他那極為無厘頭的話迷惑到滿頭霧水的李瑾蕓唇角陡然一僵。 火山灰不日便會飄至南疆上空,雖然對于常人來說毒害不大,但對于剛剛有孕的天后您來說可就是岌岌可危??! 南疆也不能幸免?那大周百姓豈不生靈涂炭?——猛然一窒的李瑾蕓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此前心頭隱隱的不安究竟是為何哪般! 其實,最為糟心的該是北戎大單于。 他?我大周京城甚至皇宮中的珍寶銀兩都快被他北戎人洗劫一空了,他還糟心什么?——要說糟心,也該是她大周的黎明百姓吧! 天后您是有所不知啊,京城附近的火山爆發(fā)后,不知哪里刮來一股邪風,將原本蓋在京城上空的火山灰吹開了去,而那邪風也是有夠邪性的,不是慣常秋日里的西南風,也不像冬日里的西北風,它竟然一路吹著火山灰直奔北戎草原去了。 呃?咳、那又怎樣? 對于北戎人來說這個時節(jié)本是草枯葉落聚集牲畜圈養(yǎng)過冬的準備期,突如其來的火山灰不只令北戎人呼吸不暢毒害頗深,甚至就連他們的馬牛羊都無一幸免,不過才大半日的功夫,北戎王庭中心牧場上的牛羊馬匹都已倒下半數(shù)了,所以北戎那邊是炸開了鍋,紛紛跪拜,直言觸怒天神天降大禍…… 那月氏,西涼,南越與苗疆情況怎樣?——將花神的弦外之音聽在耳中的李瑾蕓忙追問。 月氏處于風口夾角只要函谷關不門戶大開,月氏暫時無恙,至于說西涼與南越,也只是同瓊州城近況相似,雖有火山灰的擴散飄落,但也絕非致命性的劇毒,只是天后您最好有所準備。 此事本妃心中有數(shù)了,不過,眼下那三人蹤跡全無,實在是叫本妃不能安心吶。 天后是您說豐俊祺與趙敬辰與趙輝武父子三人? 不錯,花神可有他們的確切消息?——心下暗喜的李瑾蕓唇角陡然閃過一抹詭異之色,你們不說,自然有人說會說! 還請?zhí)旌笙⑴?,此乃天機…… 該死的!又來搪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