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殿下切勿如此客氣,本妃這么做,也是從大局考量,不過有見事,本妃倒是想要問你?!?/br> “王妃請講?!?/br> “據(jù)消息稱京城咸陽的火山噴發(fā)殃及周邊多地,厚重的火山灰甚至飄到北戎草原嗆死了不少牲畜,不知月氏那邊情況怎樣?” 卻說對于李瑾蕓的問題,先是愕然一怔,而后方才神色微僵的蹙緊了眉頭的淳于嘉輝薄唇輕啟。 “有勞王妃掛懷,月氏內(nèi)地并未受到殃及,若非在下心有所忌帶人溜出東郡潛入天山或許都不知出了此等大事。” “哦?竟然如此?” 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蕓不覺唇角微揚(yáng)。 “定是天神庇佑月氏?!?/br> “實(shí)乃天后福德深厚!” 而猶在異口同聲的兩人相視但笑間,不請自來的花神卻是涼涼咕噥一句。 “呿,若非本大神設(shè)了結(jié)界,那無孔不入的火山灰才不會(huì)繞著月氏走呢!” “那真是辛苦花神了說?!?/br> 回眸瞥他一眼的李瑾蕓不覺唇角微揚(yáng),某人親自修理的確是效果斐然吶。 雖然那一襲白衣勝雪的長衫穿在本就俊美到令人無不為之驚嘆的花神身上襯得他更加仙仙欲飄,但至少不叫人為之側(cè)目到浮想聯(lián)翩。 “那倒不必言謝?!?/br> 說著都不覺唇角微僵的花神弱弱的別開眸子,無視淳于嘉輝那灼然審視的目光同他在圓桌旁相對而坐。 兀自端起桌子上一杯涼茶輕抿一口,五官頓時(shí)扭曲成一團(tuán),深吸了好幾口涼氣方才沖淡了舌尖的古怪的味道,對上李瑾蕓與淳于嘉輝那滿是疑惑的眸光,很是無奈的撇撇嘴的花神訕訕道。 “若非花草急傳消息,本大神或許還被王爺困在書房中坑別的默書……” “哦?什么消息?” 緩緩起身間款步行至圓桌旁同兩人圍桌而坐的李瑾蕓同花神相視挑眉。 而對于李瑾蕓追問唇角微揚(yáng)間轉(zhuǎn)而看向淳于嘉輝的花神卻是緘默不語。 眸光微閃間恍悟了什么李瑾蕓不禁唇角陡然一僵。 這家伙哪里來幫忙的,分明就是閑極無聊湊熱鬧看戲的說! 而卻說猶在唇角微僵的李瑾蕓哭笑不得間,被匆忙請來的幾人便也相繼抵達(dá)。 “蕓兒這么叫我們來,可是有什么要事么?”圍桌而坐良久,見她始終沉默不語的南宮璽越不由得開門見山道。 “是啊,前院都快要忙翻了說?!背榭湛窆鄡煽谇宀璧幕ê晡醪磺宀怀墓緡伒?。 “阿蕓?”將她神色流轉(zhuǎn)間的那抹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豐俊蒼,嗓音略發(fā)干啞的低聲輕喚。 “淳于殿下此前所提及的東西已經(jīng)到港口附近了,需要有人前入接應(yīng),但殿下以為直接叫駐守邊防的將士前去太過扎眼,怕是會(huì)惹人注目反倒橫生枝節(jié)?!?/br> 說著卻是忽而一頓的李瑾蕓掃過神色凝重的幾人,最后停駐在站定豐俊蒼身后垂手恭立的薛掌柜身上。 “所以也只好勞煩薛掌柜跑這一趟了?!?/br> “為東家分憂,老奴定當(dāng)盡心竭力?!?/br> 深知此間責(zé)任重大的薛掌柜連忙神色肅然的拱手行禮。 同他微微點(diǎn)頭的李瑾蕓頓了一下,方才接著道。 “不過,既然那些東西極為陰毒,蕓兒以為最好另行安置,此事怕是且得勞煩干爹親自出馬?!?/br> “是那些東西?” 雖然她說得極為隱晦,但早有耳聞的南宮璽越心若明鏡。 “不錯(cuò)?!蓖⑽㈩h首點(diǎn)頭的李瑾蕓神色間亦是難掩一絲凝重,“原本蕓兒以為直接運(yùn)抵莊園,不論是藏匿抑或是干爹要研究也都極為方便,但仔細(xì)想來,卻是難免風(fēng)險(xiǎn)太大,不知對此干爹如何看?” “風(fēng)險(xiǎn)是有,不過尚且控制,但若是走露了風(fēng)聲,我們只怕是難免成為眾矢之的?!泵加铋g滿是凝重之色的南宮璽越說著都不覺加重了語氣。 將幾人神色流轉(zhuǎn)間的異色看在眼中的薛掌柜忽而上前一步。 ☆、第342章 留條后路 第342章留條后路 “請恕老奴唐突打斷,不知南宮前輩剛剛所言的尚可掌控的言外之意,可是希望將其藏在莊園中?”神色間滿是凝重之色的薛掌柜先是拱手行禮,而后方才將心中的疑問道出。 “如若可行,自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為穩(wěn)妥?!本o蹙的眉宇間難掩幾多凝重之色的南宮璽越不置可否的輕輕點(diǎn)頭。 而同豐俊蒼相視凝眉間忽而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蕓,輕輕放下捧在手中的茶杯,端正了一下坐姿,方才轉(zhuǎn)身回眸,“薛掌柜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而卻說對于李瑾蕓的問題,本欲沖口而出的話在舌尖打了個(gè)轉(zhuǎn)兒,又生生吞了回去的薛掌柜連忙拱手行禮,“稟東家,事情來得太過突然,這一時(shí)半刻的老奴也并無萬全的良策……” 呃?并無良策? 柳眉高挑的李瑾蕓略發(fā)狐疑的瞪他一眼。 但細(xì)細(xì)咀嚼他話中深意后,盎然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蕓唇角陡然一僵間忙不作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道,“事情緊急,如若殿下估量不錯(cuò)的話,留給我們準(zhǔn)備的時(shí)間怕是極為有限,所以無論如何前去接應(yīng)一事勢在必行?!?/br> “既然此前殿下?lián)牡氖莿?dòng)用駐守城池的將士會(huì)惹人注目,那么不妨叫阿浩帶人扮作仆人隨薛掌柜一道前往?!闭f著卻是忽而一頓的豐俊蒼瞥一眼水眸中波光流轉(zhuǎn)的李瑾蕓,“此事必須確保萬無一失?!?/br> “如此甚好?!睂Υ瞬恢每煞竦睦铊|毫不遲疑的輕輕點(diǎn)頭,而若有所思的眸光在南宮璽越與花宏熙兩人間來回流轉(zhuǎn)數(shù)次后,方才接著道,“為保中途萬無一失,不知可否勞煩干爹歲薛掌柜同行把關(guān)?” “這……”緊蹙的眉宇間滿是糾結(jié)的南宮璽越遲疑片刻,方才同滿是期待之色的李瑾蕓微微頷首。 “那好,事不宜遲,本王這就去同阿浩交代一下?!闭f著便是連忙起身的豐俊蒼步履匆忙。 而隨著豐俊蒼的腳步紛紛下去準(zhǔn)備的幾人亦是形色匆匆,不消片刻功夫,原本喧鬧的堂屋頓時(shí)安靜了下來,除卻忙著收拾茶杯的香玲與香巧,便是唯有欲言又止的薛掌柜佇立一旁。 “薛掌柜可是還有話要說?”將他的遲疑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蕓唇角微揚(yáng)間不覺柳眉微挑,“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話,薛掌柜不妨直言。” “稟東家,老奴剛剛之所以那么問南宮前輩,一則是為了明白主子的心思,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先是同她拱手行禮的薛掌柜頓了一下,方才接著道,“當(dāng)初之所以選這座莊園,除卻它的位置不錯(cuò)外,另外還因?yàn)檫@莊園內(nèi)暗藏玄機(jī)?!?/br> 暗藏玄機(jī)?柳眉陡然一挑的李瑾蕓疑云滿天。 “這座莊園本是一富商為避難所建,所以這里除卻看似平常的屋舍外,還設(shè)有不少逃生暗道,其中不乏有直通港口與官道的密道……” “直通港口?”終于抓住了重點(diǎn)的李瑾蕓眸光陡然一亮,“你的意思可是直接透過密道將那極為扎眼的東西偷渡回莊園?” “不,不。”連忙同她輕輕搖頭的薛掌柜渾濁深沉的眸子滿是肅然之色,“雖然那里眼下不失為最好的路徑,但老奴以為凡事都是要留條后路,不要提起暴露的好?!?/br> 將他神色流轉(zhuǎn)間的肅然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蕓眸光微閃,但卻也是不置可否的輕輕點(diǎn)頭。 “故而老奴剛剛問過南宮前輩的意思后便緘口不言。”緩和了幾多神色的薛掌柜頓了一下,方才接著道,“不過,雖然那里不妥,但另外一個(gè)出口,老奴倒是覺得或許可行?!?/br> “……” 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蕓柳眉高挑,渾濁深沉的眸子掃一眼四周的薛掌柜忙上前兩步欺身上前同她耳語良久。 而卻說堂屋中的此間對話旁人無從知曉,但直到薛掌柜行色匆匆的背影消失良久,略發(fā)疲憊靠坐在錦榻上的李瑾蕓方才端起幾案上溫?zé)岬牟杷p抿一口。 “王妃。”你推我,我推你幾次三番間的香玲與香巧終是忍不住擔(dān)憂的輕喚一聲魂不守舍的李瑾蕓。 “嗯?”兩人驚擾了神思的李瑾蕓回眸一瞥間不覺狐疑的柳眉微挑。 “如果真如薛掌柜所言這莊園中布滿了機(jī)關(guān)暗道,那么豈非更為危機(jī)重重?”眉頭深鎖的香玲滿是糾結(jié)的兩手一攤,“怕只怕,別逃生不成,反倒成為引狼入室的通道?!?/br> “那倒也是?!睂⒅?jǐn)小慎微到草木皆兵的兩人神色流轉(zhuǎn)間的凝眉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蕓不置可否間撇嘴苦笑,“此事待本妃同王爺商議后再作定論,不過,且不再對旁人提及?!?/br> “是,奴婢遵命?!边B忙福身行禮躬身而退的香玲與香巧笑語嫣然。 而喟然一嘆的李瑾蕓唇角微僵間不禁暗自苦笑,還真是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就香玲與香巧的反應(yīng)來看都是如此的諱莫如深,她甚至都能想像得出豐俊蒼膛目結(jié)舌間腦海中閃過的種種畫面。 而猶在李瑾蕓心思流轉(zhuǎn)間神游天外時(shí),閃身而入的花神悄無聲意的飄至錦榻上,“天后好興致?!?/br> “呃?你怎么來了?”被他那極為突兀的聲音所驚回眸一瞥的李瑾蕓眸光微閃。 “王爺被大將軍請去書房了,南宮前輩也隨薛掌柜與淳于殿下出行了,所以本大神偷得浮生半日閑……”極為閑適的靠坐在錦榻上的花神甚至比那方神色間滿是疲憊之色的李瑾蕓都要來來得慵懶。 然僅瞥他一眼便知其中定有貓膩的李瑾蕓唇角陡然閃過一抹邪笑,狀若不意的兀自呢喃低語,“又要黃昏了。” 黃昏? 而卻說被她那極為無厘頭的一聲喟嘆迷惑到滿頭霧水的花神,猶不及抓住腦海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靈光時(shí),卻是忽而臉色一變,身形一轉(zhuǎn),頓時(shí)化做虛無。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李瑾蕓唇角微僵間不覺涼涼暗腹,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的說! 而誠如李瑾蕓所料,她忙端著坐姿狀若閑適的品茶時(shí),原本緊閉的房門應(yīng)聲而開,某人頎長的身影如期而至。 ☆、第343章 晨昏定省 披散著絢爛旖旎的晚霞,裹挾著蕭瑟寒涼的秋風(fēng),大步流星跨入堂屋的豐俊蒼剛毅的俊顏上線條分明,端著湯藥緊隨其后的程林亦步亦趨,倒是唯有一步三回頭左顧右盼的花宏熙神色流轉(zhuǎn)間滿是古怪之色。 而不若花宏熙四顧茫然間卻是說不出道不明的唯有將疑問梗在喉頭,極為敏銳的察覺了什么的豐俊蒼同李瑾蕓在錦榻上相對而坐間寒眸陡然一瞇,“剛剛誰人在此?” “……花神?!边吔舆^程林遞來的湯藥邊唇角微僵的李瑾蕓淡淡道。 后知后覺的恍悟了什么的花宏熙唇角狠狠一抽,他就說一進(jìn)屋子怎么會(huì)有股淡淡的花香的說,而再?zèng)鰶雒橐谎蹘装干夏欠搅说目詹璞?,眸光流轉(zhuǎn)間不禁撇嘴苦笑,看來某神逃得還真是有夠倉皇的說! 無視環(huán)臂抱胸靠著柱子兀自偷樂的花宏熙,緩和了幾多神色的豐俊蒼目光柔和的凝視柳眉皺成一團(tuán)捏著鼻子將溫?zé)岬臏幰豢趷炏碌睦铊|,緊抿的薄唇陡然閃過一抹苦笑。 此前他雖有所覺,但卻是不知他的阿蕓竟然對于湯藥如此的諱莫如深,寧愿受著,熬著,拖著,也不碰湯汁濃郁苦澀難聞的湯藥半分。 若非花宏熙同他透露,王妃此前受傷生病,除非神志不清,否者但凡是苦口的湯藥幾乎全被她暗中處理掉了,害他無奈之下只好將湯藥制成微苦的大蜜丸,否則他神醫(yī)山莊的牌子早砸她手里去了! 以至于當(dāng)滿腹糾結(jié)的花宏熙拉他到書房哭訴她胎像不穩(wěn),又因此前陽氣虛耗,所以免不得要服用溫補(bǔ)的湯藥扶正時(shí),他便開始了每日晨昏定省的監(jiān)督巡診。 而同此前一般每每當(dāng)她緊皺著眉頭,將一口喝干的藥碗遞還給候在一旁的程林時(shí),滿是寵溺與心疼之色的豐俊蒼便將早已備好的蜜餞攤在她手中。 瞧著她心滿意足的咀嚼著塞入口中的蜜餞,薄唇微微翹起一抹弧度的豐俊蒼這才輕抿一口熱茶。 “阿蒼不是被外公請到書房議事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完事了?”連著嚼吧了三五個(gè)蜜餞方才沖淡了幾分口中那令她幾乎作嘔的苦澀味道的李瑾蕓緩緩抬眸間狀若無意的問。 “花神說的?”同她劍眉微挑的豐俊蒼不覺莞爾。 微微頷首點(diǎn)頭的李瑾蕓眸光微閃間唇角微揚(yáng),“……難不成他的消息有誤?” “此事說來話長,晚些時(shí)候再詳談?!闭f著便緩緩起身的豐俊蒼剛毅的劍眉微動(dòng),“外公還在書房,本王去去就來。” “好。”對于他的搪塞不置可否的李瑾蕓微微頷首。 而直到豐俊蒼與程林一前一后的背影漸去漸遠(yuǎn),淡淡回眸一瞥的李瑾蕓方才未語先嘆。